刹那灿烂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曲终会散

亨亚日这一个把已有的荣誉证书和奖品放在地上，然后迎接新奖励的动作，顿时引得大家一片的笑意和掌声，就连主持的王献民都应景的说道：“看来，今天亨亚日同学的收获很多啊。”稍稍停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还请弗雷里校长和张树申副局长回到台上来。”

台上亨亚日站在中央，双手分别各持了一样荣誉证书和奖品，身侧分主客左右各站着分别弗雷里校长和张树申副局长，而在二位的更外侧站着两位副校长，不过陈副校长挨着是弗雷里校长，而赵有德挨着的是张树申副局长，五人一字排开，左右四人每人手里持了一件或证书或奖品，台下忽然出现了一人，支好了照相机，眼睛瞄准镜头，一个动作，一阵亮光，一声响动，一片青烟，至此也才算是礼成。

演讲台上，王献民说道：“请亨亚日同学暂时留在台上，请各位领导回座位去，颁奖礼继续进行。下面有请初教二年级一班的林方正同学到台上来。林方正同学是……”

走马观花的，统考的同学，校考的同学都各自拎着自己的荣誉证书和奖品来到台上，亨亚日一时木呆呆的站在台前陪绑，只后来轮到顾子敦上台后才好了一些。在顾子敦的帮助下，亨亚日这下才算把几位领导交还的证书和奖品总算是脱离了高台的台面。过了好一会儿，同学的奖励总算发完，这时授奖的几位领导再次回到台上，和大家伙再次来了一回全家福后，主持人这才放各位获奖的同学下了台来。

后面再次颁奖的是教习获得的奖项，亨亚日关心了一回赵勇赵教习外，对其他更多的教习也甚是陌生，关注的就也不多。不过教习获奖的人数也不多，只得五位而已，由各位领导整个授完奖合影之后，这个环节也告结束。各自归位后，又轮到陈副校长霸占了演讲台，不过在进入正题之前，他对着亨亚日打了个岔，只听他说道：“刚才同学们也看到了，亨亚日同学不堪被声名所累，索性放下包袱，轻装前行，这个表现很好，值得大家借鉴学习。”

这话一出，亨亚日原本麻木的脸是彻底的红了，全场爆发出哄笑声和热烈的掌声，

“呵呵，刚才那是题外话，我在这里也提一提，倒不是煞风景，主要还是提醒大家警觉。荣誉即是一种激励，也有可能是一种包袱，它告诉大家的是不能一直躺在旧有的荣誉光环中而不思进取，不然它就真会跟你变成一样沉重的包袱，压得你不堪重负。所以我这里也要提醒所有获奖的同学，戒骄戒躁，谦虚谨慎，行稳方能致远，把荣誉看出促进自己奋力前行的动力，这才是对的。”

“好了，题外话就说这么多，下面有请初教二年级一班的林方正同学代表所有获奖的同学做获奖感言，请幼教二年级一班的赵勇教习做好准备。现在有请林方正同学。”

林方正走上演讲台，取出早前准备的发言稿，照着稿件念了起来。不过这时亨亚日的心思并没有集中到台上的演讲中来，而是对刚刚陈校长的发言，想的出神，对周围的一切也是未觉。前面的时代在变，后面的激励和抱负二者一体两面，都给了亨亚日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也正是先生在他的书中所讲述过的东西，不想再次以一种生动形象的面貌展示在自己的面前，别人展示给自己的只是不成体系的只言片语，而先生却从根源上讲到这个问题，以及当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该选用何种工具，该当如何以对，又分别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等，讲得系统，而且具体而微。每每遇到这种时候，亨亚日都会不自主的去想，先生有关这种情况的表述又是什么样的呢？

亨亚日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在自己身前的赵教习动身上台演讲的时候，才稍稍引起了他的注意。台上的演讲乏善可陈，赵教习表现得中规中矩的，所以亨亚日也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思绪，一直就那么放任着它们，让它纷飞不止。终于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响起，而身前的赵教习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来，亨亚日这才意识到台上换了人，结合早先陈副校长介绍的大会议程，大会到此处该快到散会了的，于是集中了精神，静候散会的那一刻的到来。

“同学们、各位同仁，刚才是介绍完了同学和我们的教习获得荣誉的情况，这回要给大家带来的好消息是我们学校在今年全市教育系统的评比中，获得了全市教育行业先进楷模的称号。这个称号取获得离不开广大教习的不懈付出和同学们的勤学奋进，只是这个证书有点大，而且已经由学校装帧了起来，现在不方便给大家展示。不过，也就是刚刚，我们后勤处的同仁把证书悬挂在了我们学校教务大楼的一楼大厅里，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前往教务大楼大厅里参观，各位同仁日常过往时，自然也会看到这个荣誉标志了，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台后，又转首对着台下的人群说道：“我知道大家已经等得急了，好，我代表弗雷里校长宣布，本次新学年誓师大会暨年级期末表彰大会到此全部结束，散会。”

“多说一句，请各位班级主任教习注意散场秩序，切勿造成意外损伤，请年级主任督促各个年级所有班级的情况，组织学生有序退场。”

亨亚日发了愁，奖品和证书本身都拿不下了，这回还要再加上座椅，这可是有点为难了。不过这时有人挺身而出，主动过来帮忙，却原来是早晨搭过话的女生王惠。她带了身旁的一位女生一起过来，说道：“亨亚日同学，我们给你帮些忙吧，虽是带不了多少，总好过你一人来，多少还是可以都你一些小忙的。”

亨亚日想着人家都已经到面前了，还主动说帮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说道：“如此，却是要多谢你们了。”

脑袋一偏，看见顾子敦的圆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亨亚日愣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这厮看啥热闹？还不帮忙。你自己也有份的，小心搬不动累趴下了。”

顾子敦鄙夷地说道：“哥们有的是力气，不像某些人，照理说是要跟女同学帮忙的，这下却是被女同学给帮了，也不知丢脸。”

“就你这家伙话多，确实是拿不了的，除了接受同学的帮助以外，还能怎样？我又不像你，打肿脸充胖子，你这脸不用打，都已经肿了。”

这下一说，身边的两个女同学都噗嗤的一声笑了。只听王惠笑着说道：“别说了，其他同学都离场走了的，我们也走吧。”

他们班级按照退场的顺序是在最后，他们又在这最后的最后，好在也不碍着其他同学离场，这下倒如愿地留在最后了。

“谢谢你们了啊，同学。”

“不用谢，也沾沾你的喜气。”

“准备走吧，敦敦。”

“啊？走，就走。我说别叫我敦敦啊，小心我跟你急眼。”

“知道了，敦。”

“我……”一下说得顾子敦也是无奈，拿着自己的奖品和证书，搬起凳子溜也似的当先走了，后面两个女生抿着嘴，忍着笑。亨亚日也赶忙把手中的东西给两位女同学分了分后，都搬起各自的凳子从后面跟上。

一时回到教室，亨亚日把自己拿的凳子、证书和奖品刚放好，在全班多部分同学的目光中，两个女生结伴过来，把亨亚日交给她们帮忙带回的证书和奖品送了过来。亨亚日赶忙起身，再次道谢，两位女生完成任务后，又结伴着离开了亨亚日的座位，相继的离开了教室。

会议散场，也基本上到午时下课的时间，学校也并没有在上午继续安排课程，时间明显也不够一节课了，再说会后大家的心情都多少有些激荡，需要些时间来平复，再安排课程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于是学校也算顺遂人意，散会也就算是下学了，一部分同学已经开始陆续的做返家准备。

顾子敦坐在那里并没有急着离开。刚才两位女生过来送东西的时候，他正装模作样的看自己的奖品和证书，待两位女生离开之后，马上转身过来，笑嘻嘻的对亨亚日说道：“好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两位女同学？”

亨亚日奇怪道：“你难道不认识她们吗？这都同班了两年多了的。”

“认识归认识，但都不熟，没怎么说过话，更何况上来帮忙了。”

“你小子淘气，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以前哪儿出现过需要人帮忙的时候？话说你午时不回去用餐么？”

“不回了。等会用餐前，我们下去和李叔说一声，午时我们也好说说话，这也算许久未见了的。”

“嗯，好的。话说这王惠同学，也是因为你才认识我的，她说她暑期里和她父亲一起到你家去过的。”

“啊？怎么个说法，是因我才认识的呢？说暑期里见过，倒确实有这么回事，她爸是市洋务局的副局长，可能是有事吧，来家里找我爸，应该知道我们是同班同学，就一起过来了。咦，你却是怎么知道的？”

“早上到教室里来的时候，教学楼前遇上的，闲说了两句。”

“你小子行啊？”

“想什么呢，我这不才回吗？连教室变了没有，该怎么走都不知道，正好有同学帮忙，难道还拒绝不成？就说了些话，多部分还是于你有关的，说你总也不理人家，怎么怎么的，我看你平时也装的跟人家不熟的样子呀？”

“说什么呢？装？不用装，我和她是真的不熟。”

“不熟？不熟，人都到你家里去了，要熟的话该是什么样呢？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咳，这要怪她父亲。你说你有事就有事呗，你有事上工时间去找不就行了吗？非要找到家里来；找家里来也就罢了，还非要把自己的女儿也带上。你说他这是要干嘛呢？我和他们是真的不熟。”

亨亚日嘿嘿的笑了，说道：“这个问题你要问她父亲才成，其他人也回答不了啊。”

“你把东西都收起来，我们下先去找到李叔说一声，别让他一直等。看同学们离开，他该着急了。”

“那成，我收拾收拾，只是这来来回回的背在身上，也麻烦的很。”

“去，你小子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呢。今天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全校的教习和同学都认识你了，就连校长和局长都陪你单独拍了照，多少人都没份的，还不够你美的。这还嫌麻烦？我不嫌麻烦，但他们也不给我啊。”

这一下把亨亚日逗笑了，说道：“没关系，他们不给你，我给你，这东西我们见面分一半。”

“走吧，别再说了，教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了，再留下去的话，李叔该冲进来找了。”

亨亚日装好证书和奖品，说道：“走吧，走吧，用完餐后我们回来，你看着挑件使使。”

“啊？早上我看赵教习鬼鬼祟祟的给你个东西，敢情是教室钥匙啊，这倒是好事。”

“你小子会不会用词啊？什么叫鬼鬼祟祟是？赵教习那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只是不声张而已，不会用词，别硬用啊。”

“好，不和你争，就是正大光明的，反正是好事。”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好学生该有的样子，话说你也是获奖者，可不好掉了自己的底子。”

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出了教学楼，往学校大门外而去。不过路过校园的时候，一些还在校内的同学见到亨亚日后，虽没有招呼，不过大多都行着注目礼，看他和顾子敦二人的走过。这多少搞得有点不自在，不过顾子敦一直表现的很坦然，视而不见的，这功夫确实让亨亚日佩服。不过走着、走着，顾子敦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出去吃一顿吧？反正李叔驾着车也方便。”

亨亚日说道：“这不好吧。我们都还是幼教学生，又没大人的，就自己去饭店，让人看到了不好，太过招摇了。你是市长公子，别人不好说，我这穷乡僻壤家的孩子难免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我是不好去的。”

“好吧，我也就这么一说，自己平时也没机会单独去过饭店的。下午下学后，我送你回家吧，你背那么多东西也不方便，再说我也想到你家里去看看的。我倒是挺喜欢你家的，挺舒服的，出到外面还可以疯跑。”

“这个可以有。本来暑期里还得了个团扇的，准备送你，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而且又稍稍大了一些，也不好带，所以就放在家里没有拿。你过去的时候看看，要是喜欢，就直接带走。”

“好。”

“听人说，你暑期里来家里了两趟？”

“嗯，在家也无聊，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再说又快开学了，就想着过去看看，反正也方便的很，就过来了。不成想，两回你都还是没回，估摸着时间，你这开学后指定是要回的，就没有再过来了、说来，你这时间也是巧的很，要知道你今天能到，我就早些来了，也好多说会儿话。”

边说着话，二人出了校门，见到车夫李叔正在门口等，倒也是耐性十足的。顾子敦是不大在意的，亨亚日却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他就先开了口，说道：“李叔，让你久等了，我和子敦两个好久没见，不知不觉的，说话的时间长了些，这就耽搁了的。”

“没关系的，亨少爷。”李叔这么一说，把亨亚日说的脸红。

他本想说自己当不得亨少爷的这个称呼的，但要就这个话题来回反复的说个不停，反倒不美，所以干脆就默认不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这时顾子敦开口了，说道：“李叔，你回吧，我午时就和亚日在学校里随便用些就成。不过下午下学后，我要去亚日家里一趟，到时你送送我们就好。”

李叔忙说道：“少爷只管吩咐就是了，你让去哪里都好。再说你和亚日同学友情深厚，老爷也是喜欢的很。”李叔这后面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顾佳栋副市长或许知道儿子有这么个交好的同学，至于说喜欢二人之间的这种交情，应该远说不上的，作为一个副市长，他应该也还没闲到会对自家儿子关注到这种程度的地步。

暑期里，自己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顾子敦为了寻自己还特意跑空了两回，这要是一般的交情，谁会在意你，更何况上赶着过来？亨亚日自己心里也是庆幸的很，没想到一来余斛就学，就结识了这般要好的朋友。而且志趣相投的，更在后来了解日多之后，对自己的这一番遭遇也是感慨的很。顾子敦同学不一般，不但是身后的背景不一般，而且脾气也是不一般的，他在班级里和众人同学了两年，彼此间也只是泛泛，基本都不理人的，或许也正是他内心里有自己的那样一种骄傲在的。这倒不是成年人世俗的那种傲娇，实在是一种气质，一种不输人、不轻贱、不随流、不绝俗、不即不离，不想会遇到一个和他一样骄傲的人，而且在自己骄傲的领域上，又多不如人，然也并不气馁，而是以一种知己般的钦佩后的惺惺相惜，竟是本色出演的自来熟了。再说小小少年们还没有沾染到那么多的世俗气，他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的位高权重，自家富贵之气逼人而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不然，亨亚日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然接触下来，顾子敦明显是那爱吃、调皮、勤学、自持又骄傲的一个小胖子同学而已，和自己早先那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并没有二致。再说亨亚日自己也从未曾自卑过，刻意的放低自己的身段去逢迎讨好，说不得如此之下，二人反做不得朋友，一些欣赏可能会有，但以顾子敦的心性未必会理会这样的他，因这样的人他在生活当中应该也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