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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三国:朕,袁术,大汉忠良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攀上云端,忽坠下来

“袁公待我等厚恩深重,权哥儿为何要反?”

“二哥,害苦了我们啊,眼下可如何是好?”

“仲谋向来是个懂事的,许是造谣陷害,小人谗言?定是我孙家近来蒸蒸日上,动了贵人的利益。”

“事已至此,不如殊死一搏!”

听着耳边族人胡乱的议论声,孙策只觉眼前一阵发昏,那条端坐云端的孽龙探首,冷冽的竖瞳睁开,仅仅投来一道森然的目光,就能让已现显贵之相的偌大孙家,在顷刻间轰然崩塌。

他能收我当义子,赐孙家晋升上品门阀的通天之阶,就也能让权为谋反,将所予一切化为乌有!

这一夜孙家惊魂失措者有之;收拾细软逃难者有之;拜访结交之家求一线生机者有之;花费重金买通内臣以获消息者有之;甚至还有联络旧部,妄图殊死一搏者.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晴空万里的寿春城上空,仿佛有孽龙垂眸,其兴云布雨,黑云摧城,在闪电劈落之前,雷鸣已震于九霄!

君王一怒,天地之威,已至于斯,凡人又怎不惊惧?

唯有孙策,他没有理会妻子关切的眸光,错过母亲担忧的神色,漠视全族混乱的景象。

这一夜,他一人缓步走至父亲孙坚的灵位前,抚摸着早已锈迹斑驳的故刀古锭,湿了眼眶,双目难暝。

策,熹平四年,生于吴郡富春。

少时任侠,仰先父之英名,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白马长枪,意气风发,为求士林之名,谒庐江太守陆康,不见。

故常怀怨,立志以手中长枪平乱世,一腔血勇定江山!

年十六,父坚死于乱战,家道全然中落,如顶梁崩折,前路迷惘。

策承先父遗志,以少年之身,奔走四方,家国天下,只肩来扛!

然,结交豪杰,豪杰轻视,广纳贤才,贤才讥诮,举目失望,钱粮空耗,徒废年华,而一事无成。

当兵吃粮,养兵用钱,而他不仅无有钱粮,甚至连安身立命之基业也无。

那时策才明白,原来这世道,空有凌云壮志,满腹才情,是成不了大事的,原来在这冰冷现实里,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才是常态。

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战火纷飞的年间,局势波谲云诡,孙家倾覆只在眼前。

家父一把长刀厮杀一生挣来的这点家业,这份功名,就要断送在他这个长子手上。

为了维系家业,为了让孙家兵之英名不堕,他在母舅吴景与堂兄孙贲的劝说下,像当年的父亲一样,拜在了袁公殿前。

可此时的孙家早已分崩离析,孙家兵马也已被袁公打散整编,收回己用。

对此,他没有一点办法,当兵吃粮,而恰好袁公又有钱又有粮,这等境地,他还拿什么来号令孙家兵呢?

靠父亲留下的那点人情?余荫?还是靠他一张嘴,空口白牙,就要大伙抛弃发钱发粮的袁公,跟他一个毛头小子赌上命来,拼一份未来?

当是时,别说孙家的旧部兵马了,就连母舅吴景与堂兄孙贲都不看好他。

他决定凭自己非凡的胆略与卓越的军事才能,打出一份英名!

父亲的旧部犹在,母舅吴景与堂兄孙贲仍掌握着一定的兵权。

只要再给大家一个希望,只要让众人能在他身上看到父亲孙坚的影子,只要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江东猛虎今犹在!

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为了曾经同有的追忆,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在他身后,就像他们曾经追随父亲。

他会像他的父亲孙坚一样,凭手中长枪,在血与火的厮杀中,杀出一条血路,拿命博一个未来。

于是,他为袁营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从未落后于人,所到之处,敌军闻风丧胆。

他策马扬鞭,恰似猛虎出山,他勇略过人,常奇袭敌营。

终于他等来了一个机遇。

袁公答应他,只要打下了庐江,就表他为庐江太守。

那一天,他仿佛已经预见,占据庐江为基业,收拢孙家旧部以图未来的光景。

然而,命运却总在他意气风发之时,生出波澜。

庐江?庐江!

陆康老儿,你为什么不降!

一座庐江城,靡费无数钱粮兵力,他打了整整两年,打的寿春不断催他回来,甚至再无兵马粮草支援。

打到他弹尽粮绝,打到他才刚彰显的名将之资,此前出身入死才博来的英名之相,骤然消散。

原来江东猛虎孙坚儿子,是个打一座没有外援,缺兵少将的孤城,要打整整两年的庸将。

新仇旧恨!陆康!

在我白马金枪,要以乌程侯之子,搏士林名望的时候,你要阻我,在我血染长枪,要扬名将之名的时候,你又阻我?

老匹夫,真当策手中的长枪不够锋利吗?

那一夜,大火在庐江城中点燃,彻夜不熄,长街踏尽公卿骨,曾经他高攀不起的陆家贵人们,在他的长枪之下摇尾乞怜,人头落地。

可等他挟攻克一郡之功回到寿春,得到的不是嘉奖和夸耀,而是众人对他打了整整两年的指责与讥诮。

曾经袁公允诺的太守之位,也被随手安排给了心腹刘勋,而他孙策呢?他像个笑话一样,浪费了整整两年青春,一无所得!

他清楚的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寄人篱下者,受尽白眼,冷暖自知。

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他将父亲用命换来的玉玺献上,求来三千兵马,以渡江救母为名,要去江东立业。

袁公甚爱玉玺,似乎一切都将照他的预料发展,而他也将迎来崭新的未来。

可命运与现实,又一次将他戏耍。

出城之日,袁公率铁骑赶来,亲救母,看孙郎。

自此一入袁门深似海,他被袁公收为义子,表面光鲜亮丽,为世人艳羡,却如笼中鸟,网中鱼,不得自由。

袁公以爱为名,将他牢牢掌控,他几次挣扎,谋求脱身自立,可越是挣扎,就缠绕越紧。

他成了袁家子,他取了袁家女,他为袁公出生入死,连战连捷,他袁氏孙朗之名,扬于天下,袁公爱他之情,举世皆知。

慢慢的,他已如那离群的大雁般,抬眼望儿时梦想,却在风雨的摧折中,折翼坠落。

少年空有凌云志,不负男儿三尺躯,然鸿鹄振翅九千里,举目而望,有几根铁骨,禁得揉搓?

剩一声长叹,刚要放下,时逢幼弟谋反,举族将诛!

不坠青云之志?这样的世道与现实里,真的有人能百折不挠,不坠青云之志,不论面对怎样的绝境,仍矢志不渝追求那遥不可及的理想吗?

倘使真有这样的人,当他面临这相似的境地时,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走出怎样的未来呢?

“呵哈哈哈.”

先父灵位之前,烛光摇曳之下,映照他沧桑的脸,泪怆然而下。

世事蹉跎,早生华发,年方廿二,心却已老。

“袁策?袁策。

从今往后,我名袁策袁伯符。”

他小心翼翼将锈迹斑驳的长刀,还于灵位之前,俯身三次叩首,起身离开暗室,往寿春宫而去。

经过孙家厅堂,看着慌乱的众人,迎着妻子担忧的目光,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青年那沧桑眸子,前所未有的平静,世事总让人磨平棱角,曾经少年那团天真而炽烈的野火,又怎么将江山照遍,把世道染红?

四百哉光阴流转,无数的英杰,无数的志士,想改变这座名为大汉的天下,而他们才情,他们理想,他们所缔造的一切,化作无数斑斓颜色。

最终都在这世道里杂糅成了同一种黑,那是深不见底,将人吃成白骨的黑。

而现在,他孙策也要去同流合污了,天亮之后,他将是高高在上的袁氏贵胄,四世三公长子,贵人袁策!

牵着妻子的手,步至母亲身前,孙策俯身长拜。

“孩儿去了。

娘,别怕,弟弟们会好起来的,孙家也会好起来的。”

话音落下,他孤身一人离家,迎着夜色,踏过霜白月华,敲开了寿春宫的大门。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以袁公的掌控力,若真要孙家覆灭,他会在床上骤然而死,举族皆诛,甚至临死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程普、黄盖等孙家旧部,皆在重点监视之中,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通风报信?

袁公和袁氏族老商讨大事?江淮两岸,不过他一言而决罢了,口含天宪,又哪来族老不允?更不可能恰好被一个嫁出去的袁氏女听见。

眼前幻灭的场景,又让他浮现那场噩梦,族人的慌乱吵嚷,母亲妻子的忧心目光,与当夜寿春宫灯花爆开,照亮的烛影斧声又有何不同?

而他孙策,一如既往的毫无反抗之力,这么看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不,大抵还是变了的。

这一次他不再咬牙切齿于心底发狠,曾经那对鸱得腐鼠不屑一顾,一心翱翔于九天的凤凰。

终于在饥寒交迫的世道里,攀得云高,忽坠下来,携燕雀同飞,与鸱鸟同食。

一切终又在袁公的算计之中,又只是算计的一部分。

孙策能感觉到,孙权谋反这样大的一个局,绝不是单单只为了逼他彻底就范臣服,可正如那龙隐雾中,能升能藏,能大能小,变化莫测。

他久处局中,能看清孽龙探出的只鳞片爪,可迷雾缭绕,又难窥大局全貌。

“宣!

讨逆将军,袁公义子孙策觐见!”

随着近臣通传,袁公果未寝,于殿中静候。

孙策亦步亦趋,走至殿中,随着铜磬声响,高台之上,云雾缭绕,那人如坐云端,垂眸似孽龙垂首。

“吾儿伯符来了,为父久候你多时。”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境地,两年之前烛影斧声,收为义子,两年之后,滔天之祸,过继为儿。

孙策于殿下长跪,俯身叩首。

“孩儿绝无反心,常感义父厚爱,无以为报,今求义父开恩,过继孩儿为子。

袁策愿今生今世,侍奉父亲,同生共死,结草衔环,绝无怨言。

只求父亲放过孙家。”

是的,今时今日,时移世易,不再是袁术逼迫,而是他来求袁术,也只有他来求袁术,才能为孙家挣一线生机。

袁公养仁德之名,收孙家之心,正常情况下,是做不出灭孙家满门之事的,这会使孙家旧部离心离德,袁营上下惊惶难安。

可偏偏孙权投敌谋反,送了他口实,亲手将杀尽孙家满门上下的剑,递到袁公手里。

这种事可大可小,小则如夏侯惇降袁,夏侯家毫发无伤,大则如乐进降袁,乐家举族皆灭,生死存亡,只在一念。

孙策不知道仲谋是怎么想的?只听说他被俘落入刘表营中。

或许是宁死不屈,如夏侯惇般生不由己?

又或是生死间有大恐怖,屈膝求饶?

再或者是像效仿袁公当年之旧事,只要在寿春的孙家举族皆灭,他孙仲谋就是举着复仇大义的孙家家主?

长拜不起,唯见那双高深莫测的眸子,自云雾间淡漠的俯视自己,君罚如律,雷震百里。

“袁策?

伯符我儿,人这一辈子,可以犯无数个错,但有的错误,只要犯一次,就能让父母长辈几代人的积累,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恰巧你弟弟就是这样的人,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仲谋他为你们孙家闯下了个滔天大祸!”

“父亲!

策儿愿改为袁姓,此生追随父亲,相助大业,至死方休,只求父亲莫要牵累孙家。

至于仲谋?

我没有这样的弟弟!孙家也没有一个叫孙权的族人!

我已将他开革出族谱,断绝一切关系,从此他再非孙家之人。

至于他所闯下的滔天大祸,由我来还!

策请命出征长沙,为父亲收复荆襄九郡,亲斩仲谋之头,悬之于寿春城门,以消父亲心头之恨。

父亲!孩儿求您。

仲谋他耽误了荆南大事,丢了几个郡,几个城,策夺双倍来还!

此去荆州,戴罪立功,血染九郡,不破不还。

求父亲成全!”

铜磬声阵阵,叩首声连连,袁术漠然俯视着,堂下口口声声求着要拜他为父的袁策,一如初见。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似一切皆已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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