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仙道 第二千四百四十三章 龙鳞凤羽

秦桑和攀琮从黑天旗鱼身上下来，飞出水面，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狭长的石岛，岛上没有妖修的气息，可以作为临时的落脚之地。

黑天旗鱼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骨砧屿附近海域的海图，看到骨砧屿离他们还有很远距离，秦桑稍稍安心。

原因无他，这位骨砧屿岛主乃是一位妖圣！

黑天旗鱼给他们的玉简上，简单介绍有极北十二岛的情况，十二位岛主，并非每一位都为其他妖修所熟知，这位骨砧屿岛主是众所周知的一位妖圣。

除此之外，还有四位岛主深居简出，非常神秘。

不知这位骨砧屿岛主的性情如何，但据说骨砧屿乃是一座森森白骨堆积成的骨岛，可以窥见一二。

秦桑可不想被妖圣盯上，最好的办法是远离他们。

见秦桑看向自己，攀琮拍着胸脯道，“上仙且看小妖的手段！”

接下来他们要继续东行，北海七十二岛中有四座岛屿位于最东边，被称为东四岛。

在船上，攀琮阻止秦桑向黑天旗鱼打听前往东四岛的‘船’。一旦暴露出他们的底细，万一‘船主’在黄泉道里生起歹念，将会非常麻烦。

这些往返于黄泉道的‘船主’，都有联络之法。攀琮盯着海图看了一会儿，示意秦桑再次改头换面，便向岛外飞去。

一个月后。

秦桑和攀琮出现在一间贝壳制成的洞府里，硕大的贝壳，内部空间非常宽敞，和他们对话的却是一株珊瑚。

确切地说，是珊瑚上的珊瑚虫，不知是被人控制，还是一种奇特的妖怪，珊瑚虫排列成一张人脸，盯着攀琮。

“你们要去东四岛？”声音像玉石撞击，没有一丝感情。

攀琮点头。

“你们知道东四岛有多远吗？”珊瑚妖继续道。

秦桑和攀琮听出来，对方说的‘远’，不仅指现实中的距离，同样指在黄泉道的距离。

攀琮驳斥道：“这应该是你们要考虑的。”

珊瑚妖沉默了一会儿，“北海最近不平静。”

“你直接说个价钱吧！”

攀琮淡淡道，本以为是对方加价的借口，却听到秦桑传音，皱眉问道，“你说的不平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平静！”珊瑚妖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理直气壮。

秦桑暗自沉吟，若说北海附近最近发生的大事，当属妖界出世，可若是妖界出世引起的，自己在极北十二岛停留越久越危险。

“如果你们打算接这一单，就别废话！说吧，要加多少！”攀琮不满道。

珊瑚妖的目光扫过攀琮和秦桑，嘴唇开合。

攀琮听到珊瑚妖的要价，不禁有些迟疑，旋即听到秦桑传音，顿时有了底气。

“好！但我要尽快出发！”

“十天后，道友去这个地方等我们。”

……

十天后。

秦桑和攀琮依约而至，潜入水底，来到北海潜流上方，等了两个时辰，就见远方飘来一团红艳艳的宝光，竟然真的是一艘船。

这艘船乃是用一株珊瑚雕刻而成，异常精美，船首雕着一个人脸，五官似乎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珊瑚，没有雕刻的痕迹。

只见珊瑚虫爬满那张脸，嘴巴开合，“二位贵客请上船。”

登上船，攀琮付了一半船资，打量着狭小的船舱，“船上还有谁？”

“呵呵，如今生意难做，只接到二位贵客。”

船身上的一部分珊瑚虫流到他们脚边，堆迭成一个红色人，对着他们拱手赔笑。

秦桑盯着红人，此人明显比之前那个珊瑚妖活泼，但以他的眼力，也分辨不出这些珊瑚妖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本体，妖族果然千奇百怪。

“除非有大事，不许打扰我们，”攀琮警告了一番，和秦桑向着船舱走去。

快走进船舱时，秦桑停下来，看着满脸笑容的红人，“你们在北海游荡，应当接触过北海七十二岛之外的部族吧？”

北海这么大，北海龙宫又不像大周组织严密，辐射到每个角落，肯定有北海龙宫鞭长莫及的地方。

红人不置可否。

“它们实力如何？”

红人不答，船头的珊瑚人脸冷冷道：“秘密！”

……

船舱里。

秦桑和攀琮分舱住下。

证实了黑白棋子对自己参悟剑阵有帮助，秦桑并没有继续完善剑阵，反正他手段那么多，不缺这一种，提高修为对自身实力的提升才是最有效的。

由攀琮盯着珊瑚船的动向，秦桑取出星灵，入定修炼。

星灵都已变成正常的样子，炼化起来异常顺利，秦桑运转《天妖炼形》，心神和命星勾连，北海潜流也无法将他和星空隔绝。

手中的星灵缓缓融化，秦桑的气息则在稳步提升。

修行不知时日。

不知过去多久，秦桑突然被一阵震动惊醒，心神一动，感应到攀琮离开了船舱，站在甲板上。

“过去多久了。”

“回上仙，已经半年了。”

“又遇到水鬼了？”

“不是，船主说起浪了。”

“起浪？”

秦桑狐疑，黄泉道一直不平静，他们应该早就适应了，珊瑚船能够过滤潜流带来的冲击，可现在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显然不正常。

推开门，刚走上甲板，秦桑立刻看到一个浑浊的巨浪迎面而来。

‘轰！’

浊浪重重拍在珊瑚船，被一道红光挡住，但也引发船身巨震。

秦桑环目一扫，此时珊瑚船周围巨浪迭起，珊瑚船就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见此情景，秦桑暗暗心惊，他没想到突然遇到这种变故。

此时攀琮身边站着红人，船首上也有一个人脸，都死死盯着前方，表情凝重。

“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桑感到有些不安。

“不知道，”红人叹道。

“我早就说过，”船头的人脸抱怨道，“北海最近不平静。”

“不能先停下来？”

秦桑走上船头，盯着前方的风暴，用尽全力运转灵目，看到的依旧是层层浊浪。

“停不下来，”红人又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回头就更不要想了，黄泉道里的水只往一个方向流。”

攀琮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急切道：“要不先出去，避一避锋铓。”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出去就出去！”船头人脸怒道。

至此他们才知道，在黄泉道里竟有这么多限制，不能停下、不能回头，想要‘靠岸’也必须等到‘码头’才行，否则出去不难，出去后再进来就未必是之前的航道了。

到时候，不知被甩到北海哪个地方的他们，再想找到回去的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潜流和北海并非相互对应的，他们看似向东去，被甩到北海极西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多苛刻的条件，高昂的船资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哗！’

浊浪不断拍打着珊瑚船。

他们乘船而行，劈波斩浪。

逃离黄泉道是最后一条路，他们心中都怀着一丝期望，变故是暂时的。

珊瑚船摇摇晃晃在浪头间行进，无论多大的浪都无法阻止它向前。

“快看，那是什么！”

船头人脸似乎有某种探查手段，比秦桑更早发现前方的异常。

只见浊浪之间有一团深邃的蓝光闪烁，竟然逆流而上，向他们飘来。

蓝光越来越近，秦桑隐约看到里面的东西，像是一块破碎的鳞片。

鳞片明显有一个断茬，表面似乎还有血迹，是秦桑见过的最厚重的鳞片。

随着鳞片接近，船头人脸和红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同时秦桑感应到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息。

“龙鳞！竟是龙鳞！”

红人痴痴望着鳞片，脸上写满了渴望。

龙鳞！

秦桑心中一震，那股气息原来是龙威！

传说北海龙宫之主乃是黑龙，面前这块鳞片似乎是黑色、又似乎是深邃到极致的蓝色，很可能是一枚真正的龙鳞！

更可怕的是龙鳞的主人，一片龙鳞就让秦桑和船上众妖感到强大的压力，本尊有多强？

这种龙鳞无疑是至宝，人人都想要。

秦桑注意到两个珊瑚妖的表情，压下心中的贪念，这里是黄泉道，不能轻易和它们翻脸。

不过，秦桑注意到红人脸上的贪婪忽然变成了恐惧，心中一紧，接着就看到龙鳞周围忽然浮现出一些黑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就像一团团头发，其中每一根都仿佛是活着的，向着蓝光扑去。很快蓝光表面就爬满了头发，但水里又冒出来越来越多的头发，一层层缠绕着蓝光，然后向着蓝光内部钻去。

“水鬼？”秦桑看向红人。

看红人的表情，恐怕还是最危险的那种。

红人惊魂未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陶罐，紧紧握在手中。陶罐里装的是买路财，尽管这些头发看起来不是冲他们来的，不可不防。

好在头发并未发现他们，缠绕成一团，拽着龙鳞向下沉去。

‘轰！’

突然，那团巨型头发猛然炸开，尖锐的嚎叫声传到船上，秦桑还好，攀琮他们都满脸痛苦。

伴随着魔音，潜流遭到强烈的冲击，片刻之后，一股更加可怕的大浪排山倒海般冲了过去。

一时间，海水逆流，他们身下的珊瑚船竟被推着向上游飘去。

“不好！”

两个珊瑚妖顾不上惋惜龙鳞，全力操纵珊瑚船，在大浪中艰难维持着船身。

“两位道友做好准备……”

秦桑和攀琮闻言，面色一变，“什么？”

‘咔嚓’一声，船舷断裂，两块珊瑚分别飞向秦桑和攀琮。

“万一，我说万一，”红人艰难出声，“我们顾不上你们，大家各自逃命，二位到了觉得安全的地方，点燃手中的珊瑚，就能带你们离开潜流。”

“去哪里会合？”

“没法会合，在黄泉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秦桑和攀琮对视一眼，如果他们现在离开这里，和珊瑚妖一起，还有找到黄泉道的希望，倘若被迫分开，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现在劝它们离开是不可能的，龙鳞的诱惑太大了，这里有一枚，就能有第二枚、第三枚……

正想着，秦桑就听到红人发出欢呼声。

前方的浪头变弱了，龙鳞和那团头发不知去了哪里，在视野尽头，又飘来一团蓝光，第二枚龙鳞几乎是完整的！

龙鳞在前，但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君不见那团头发刚刚险些被龙鳞炸飞，显然龙鳞不是那么好收取的。

还有，龙鳞会不会吸引来更多水鬼？

他们都紧张地盯着水面，第二枚龙鳞离珊瑚船越来越近了，水鬼并没有出现了。

红人脸上的贪婪之色越来越浓，秦桑则已经在考虑退路了！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感应到什么，齐刷刷抬起头，只见浊浪间竟有一团火，从天而降！

“这一幕有些熟悉了啊！”

秦桑莫名闪过这个念头，一个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

天凤真羽！

这竟是一片天凤真羽！

当初，秦桑从沧浪海凤族得到天凤真羽，后来被第一剑侍用来给朱雀重塑真身。

之前那枚历经岁月消磨，这枚天凤真羽中蕴含的力量明显更强，很可能和龙鳞一样，刚刚从凤凰身上脱落的。

龙鳞和凤羽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

“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龙族和凤族的两位大能在大战？会不会又是妖界出世的余波，可它们为什么先打起来了？”

秦桑心中有太多疑问，照清源说法，龙岛凤阁正在联手压制新妖庭。

倘若真是妖界出世引起的，前方还有多少大能在大战？

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又一头撞进大能的战场？

既然如此，自己何苦逃这么远！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径直落向黄泉道，然后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砸向龙鳞！

‘砰！’

龙鳞在海面上震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冲天蓝光迎接火球，面对飞来的凤羽毫不示弱。

这两道强大的气息此刻仍旧针锋相对，龙鳞和凤羽哪怕已经脱离了本体，它们依然在斗！

‘轰！’

一道远超之前的巨浪，犹如一座大山，迎面砸了下来，巨浪不仅包含北海潜流自身的力量，还有龙鳞凤羽冲撞的余波。

只听一声撕裂的巨响，珊瑚船裂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