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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 第320章 他这是要去何处?

燕京城下,完颜宗望看了城墙许久,慢慢走回大帐之内,大帐里早已聚齐了诸多女真军将。

完颜宗望落座头前,稍稍抬手压住众人声音,开口来说:“而今这城池定是不攻了,许是两战,一战破关隘而出,一战与那苏武决死,许这两战就在一战之中!且问诸位,从哪里出燕山?”

舆图就在左右摆着,众人都在看。

从东至西,榆关、古北关口、得胜口、居庸关石门关一线……

再往西,便是文德城张家口一线,再往西,那就要往大同而出。

众人都在看,都在皱眉,眼前,情报也有,但不多,诸般关口皆有宋军在阻。

其余小路也有,比如滦河一路,但那并不是选择,那都是战败之路。

完颜宗翰来说:“首选文德,其次古北!”

这事不难抉择,好走的,近的,快的……

完颜宗望点头来:“两路皆走?还是专挑一路?亦或者声东击西?”

这话语里有深意,两路皆走,完颜宗望有预感,必失一路,求的是给苏武交个买路财。专挑一路,那就是死战一番,求的是破关口,物资人丁全部而回,当然,精锐损失不算。

声东击西,那就是不交买路财,损失一部分精锐,也还看苏武上当不上当。

但这些,皆非上策,也等完颜宗翰来说:“何必急着走?已然到得此处,回去不远了,岂能不与苏武一战?最好,将苏武那厮斩杀当场,如此,岂不大获全胜?”

便也是战略上有了变化,头前一直是苏武占据主动权,现在,主动权多多少少也分到了女真手中来。

完颜宗望先不说话,只看左右,左右之人皆在点头,完颜宗望才开口:“既然诸位皆有此念,那就想一想如何与苏武决死之事!”

完颜宗翰便也起身摆摆手去,帐内之人,该出去的就会出去了,接下来要议之事,有些人能听,有些人自不能听。

比如耶律余睹自就该出去了,许多地位比较低的人,也该都出去。

完颜兄弟们再次围坐,围成一圈,亦如以往在山林里围着火塘议事。

完颜宗望也不多言,只管点名:“兀室,你先说……”

完颜希尹点头来:“要真想与苏武一战,就当犯险,否则苏武必然不来!”

“接着说,如何犯险!”完颜宗望再道。

“全军一路,强攻一处,此时此刻,苏武也当搏命了,自当冲杀我阵,转头与苏武决死,我女真骁勇,一支精锐去,只做一事,且看苏武在何处,不论死伤多少,只管冲击苏武所在,将他斩将夺旗,一战鼎定!”

完颜希尹之言,显然当真犯险,不免也是赌博,做得到自也好说,做不到,反而自陷险地。

但这事,在这些人眼中,却又不算什么,女真在最初与辽苦战的时候,频频如此犯险,就是不管不顾,管你辽军多少,一心冲击中军,有死无生,只管把敌中军冲乱,或者将敌军将帅杀死,大战就胜。

这是以弱击强无奈之法,却是女真最初频频如此得胜,三千打三万,如此而胜。

完颜宗望其实还在犹豫,他是主帅,他得犹豫,如今不比以往了,以往是败则全族尽灭,所以如此而战。

如今,其实后路很多……

是否非要如此?一旦不成,反而损失惨重。

就听完颜希尹又道:“我军骑多,敌军步多,只要苏武当真来,我等本就占优,如今也不比以往,实在不成,退之不难……”

道理也对,但损失依旧多,若是骑兵独退,岂不前功尽弃?

完颜宗望还未决断,完颜宗翰急切来言:“兄长,只要能杀苏武,其他算不得什么,只要苏武一死,这大宋,不过予取予求之地!来日要什么有什么……”

完颜宗望与完颜宗翰,而今是大金之中,两大势力,完颜宗望是完颜阿骨打之子,完颜宗翰是国相完颜撒改之子,完颜撒改何许人也?

就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一个合伙人,也是最重要的合伙人,最初的最初,几乎就是完颜阿骨打与完颜撒改两人同治或者分治女真诸部。

完颜撒改已然去世了,完颜宗翰,几乎就继承了完颜撒改所有的政治遗产,这也完颜阿骨打重情重义,对待兄弟与承诺的毫不食言。

换句话说,中青一辈,阿骨打这一支,自是完颜宗望,撒改这一支,就是完颜宗翰。

所以,军中真正决断之事,完颜宗望要与完颜宗翰如此来商议,并非真的可以独断专行。

且两人关系,其实很好,但性格上,处事上,常常又有区别,相对而言,完颜宗望稍显柔和与理智,完颜宗翰稍显暴躁与残忍。

完颜希尹作为完颜宗翰的副手,便是来言:“是此理,我等已然把这些人丁财货带到了这里,只要杀得苏武,自都能带回。若是杀不得苏武,苏武定也一时不会把这些东西散了去,应当还聚在燕云乃至燕京,来年再来,许还可再夺……此番若不想办法杀那苏武,就怕来年,那苏武势力更大,更是难打……”

许是这一语,当真说服了完颜宗望,完颜宗望点头来:“那就选开阔之处,便于驰骋厮杀,古北不可,就选文德!”

“好,兄长,就选文德!”完颜宗翰大喜。

完颜宗望又道:“明日再走,但要换个方式,步卒在前开路,财货奴隶在中间,骑兵只分左右两部,在后驱赶,走得慢的可杀之,以最快的速度到得文德城下!”

如此,就是放任两翼不管了,任由苏武来啃食。

但也是最后骑兵撒开一张大网一般,苏武一边啃食,他们一边来收拢,要的是速度,损失一些,也是可以接受。

第二日女真大军果真照此来做,苏武岂能不左右去啃?

只管是漫山遍野是奴隶在逃,却也有许多又被女真后面的骑兵拢了回去。

这些已然都是细节小事了……

便是苏武也知,女真大概率会选文德城张家口一线去走,所以,这一线鲁达在守,文德城内,马匹极多,吴玠吴璘皆在这里,步卒也有三四万人。

这里,后来明朝,更也是长城重要节点,九边重镇之宣化所在,所谓土木堡之变,也在这一线上。

自古此处,就是中原与北方政权的重要战场。

完颜宗望选在这里,苏武也料想在这里,可见这一线,何等重要。

女真大军在往北去。

苏武自也开始调拨人手,不论是何处,古北也好,燕京也罢,乃至郭药师,还有大同,远的近的,赶得及的赶不及的,皆下令去调,让诸部速速快来。

只管来得快也好,来得慢也罢,梭哈的时候到了。

苏武不求全胜,要的是钱粮物资人丁,女真要的是苏武的命,乃至所有物资人丁一并而回。

其实苏武也知,战略主动真的在慢慢易手,不论多好的运筹帷幄,终究要军汉用命去搏。

但苏武还是要尽量多掌握战略主动,燕京之兵,到得石门关口,便不再往北,便是先堵住居庸关一线的道路,把女真大军控制在怀州与文德这一片,免得女真再弄什么回马枪。

只待女真过得怀州,自又在怀州城池内再驻扎强军,再一次缩小女真可以纵横驰骋的空间。

女真到得文德城下,其实可以跑了,前提是不带人丁物资,绕城而去,张家口一线,还没有后来明朝那般完备的长城系统阻挡。

但女真肯定不会跑,他得破这座挡在路上的城池!

女真在做攻城的准备,苏武也在后面跟着。

只待两三日去,女真已然开始攻城,文德城内,鲁达带着吴玠吴璘在守,岂能不是血战连连?

完颜宗望造了将台,稳坐将台之上,这将台是造给苏武看的,以往,他不造这玩意,从来都选高处端坐马背来看。

此番就是告诉苏武,他一定要攻下这座城池。

自也是几面围攻,女真勇士,皆下马步战,亦或者驱赶奴隶上前,亦或者驱赶旧辽之兵上前,乃至自己也上前。

独留三千骑守在完颜宗望左右,其他之人,全部在动,自也是豁出去的模样,便是等着苏武来打。

苏武但凡来了,完颜宗望亲自领三五千骑先去迎击,之后,自也完颜宗翰再领人上马,再去打。

至于城池之内的人会不会冲出来两面夹击,都不多想,来也好不来也罢,此番就是要杀苏武。

完颜宗望亲自去杀!

女真就是这么个女真,一路就是这么走来的,这回到了搏命的时候了,完颜宗望何曾是怕死之辈?

大宋不过一个苏武,女真有的是完颜宗望!

大宋死了一个苏武,自是再无强军强人,女真死了一个完颜宗望,还有的是强军强人。

这买卖,完颜宗望要做!

也唯有他自己为诱饵,这个诱惑力才足够大!

苏武皱眉在看,他看得懂,他看得懂有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豪杰,正在邀他一战,要与他一决高下!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城墙上下,正是尸山血海,死伤无数,女真在死,宋人在死,辽人在死……

那些与牲畜无异的奴隶俘虏,此时更也在死,乃至被当做挡箭牌一般在死。

完颜宗望在这一战里,什么都舍得了,他心中有一念,此番若是杀不得苏武,来日只怕更难……

苏武远远看着……

完颜宗望也不看城墙,转头来,远远也去看苏武。

两人相隔五六里地,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得到黑压压一片,但似乎互相又真看得清面庞,看得清楚各自面庞上的诸多表情。

文德,不算大城,城池之内,被军汉与健马挤得满满当当,那女真人射进来的大小流矢,甚至能轻易误伤城内之人与马。

城内的建筑,几乎被鲁达拆卸一空,全部被铺上了军汉们简易的营帐,建筑材料几乎皆被屯在城墙上下,还有一些用来生火造饭。

便是鲁达来的时候也受了苏武叮嘱,说那女真,十有**要从他这里回去,重中之重,所以鲁达来守。

此时战起,城内连简易的营帐也都拆卸,便是为了避免火起连营。

军汉们穿着甲胄,席地而坐在等,大小军将有的闭目养神在等,有的来去在奔。

那传令的快马,不断来回,时不时呼喊大作:“耀州兵,耀州兵,往西城下去集结!”

“环州兵,往东城下去集结,快!”

城池之内,诸军自是有条不紊听候指挥,却是令兵依旧催促。

“莫要拖沓,快走快走!”

“不要躲避流矢,快走快走!”

……

城头之上,鲁达坐镇南城城楼,吴玠吴璘兄弟分在东西。

却是鲁达满眼血红,何也?宋人正在杀宋人,女真驱赶俘虏向前,城头上的军汉大声呼喊不止:“不准爬城墙,不准爬!”

却是城下的宋人,也在哭喊乞求:“我是宋人,让我上去吧,救我命啊!”

“救我上去啊!我等皆是宋人!”

“行行好……”

这些宋人在女真的刀枪之下,也在求生的意志里,还是要往用长梯往城墙上爬。

若是少数,倒也无碍,却是眼前宋人太多太多,真让他们源源不断爬上来,这小小城墙上下,只怕堵得是水泄不通,哪里来得及从容去引导秩序?城墙上下的宋军部署岂不大乱?

只待女真随着也爬上来了,这些宋人只管是要逃要躲到处乱奔,更是难以控制秩序,岂不更是乱上加乱,一旦不能及时把女真赶下去,女真人当真站稳脚跟在城头,城破就不远了。

所以,城墙上的宋军,怎么可能会让这么多宋人爬上来?

城楼内的鲁达,咬牙切齿之中,自也是那军令如山:“不论谁人,若要上城,皆杀之!”

惨烈一幕自就发生,宋人当真在杀宋人,不忍目睹,却也箭矢在放,擂木滚石在砸,要把城下的宋人再赶回去……

城下的宋人,岂不更是哭喊不止?女真人要杀他们,面前宋人也不救他们,也还要杀他们……

许多人,自也不能理解。

乃至,许也是女真人有意如此……不外乎也是人心,好似也是训练奴隶效忠之法……

女真能到如今之势,岂能没点真正的手段?

果不其然,众多奴隶往后退去的时候,女真人还当真手下留情了,放过一批去,却又再赶一批来,赶的时候,那自是谁脚步一慢,便是刀枪加身……

这般之手段,女真人当真信手拈来。

连城头上的宋军,不少人都有些杀得手软。

战争之残忍,在这一刻,已然无以复加。

驱赶奴隶的女真人,已然就在城下几十步,城头上的军汉,许多不忍杀同胞,自是引弓去射。

却是有那军将来喊:“不要射远,就射城下!”

这军令又是何等严苛?

“砸,往下砸!把他们都打退去!”军将不断高呼,便是万万不能让这些城下的宋人蜂拥而上。

这些宋人,岂不也是可以用来浪费守军之箭矢檑木滚石?

远处,将台之上,完颜宗望在看南边,喃喃自语:“还不来吗?”

完颜希尹也回头看了一眼:“莫不苏武是不敢来?我等后军不过三千骑,他何以还不敢来?”

苏武敢来吗?

陡然,地面上传来了一种震动,天空上也起了轰鸣,远方,烟尘大作。,

苏武来了!

完颜宗望大喜:“来了来了!”

说着,完颜宗望脚步也动,往将台而下,自是要去翻身上马。

完颜希尹也跟随在旁,他是读书人,但他更是悍勇之将。

却是完颜宗望刚刚上马,正要左右招呼,打马去迎,却是往南一看,动作就止,苏武在动,但他没来!

他并没有引兵往北来冲,而是远远往西而去。

完颜宗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转头来看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也是稍稍愕然,苏武莫不是要逃了?

苏武不会逃!

完颜希尹脑袋里不断去想:“他他……他往西去作甚?”

只待稍稍看得片刻,只见苏武往东去,是往西北去!

完颜宗望不好的预感更多,他甚至猜到了,但还是来问:“他这是要去何处?”

完颜希尹给了答案:“他莫不是要北过燕山?”

完颜宗望心中的答案也是这个!

千算万算,好似算差了这一步。

苏武身后,不是一万余骑了,是两万余骑,其中万余,多是步卒骑的马,昨日还没有,今日成了两万余,至少两万四五千,马匹七八万。

这个军情,完颜宗望其实刚刚知道,他自以为苏武是为搏命而战做的准备。

此时来看,显然不是。

苏武要过燕山去,他不在这里了,他要去哪里?

过燕山,去兴化六百里,这般快马轮换去奔,一路毫无阻碍,许就两三日,去大定府,千里地,也是毫无阻碍,许就四五日。

换,苏武又一次来换。

只问关外,此时此刻,有几个人马?宋人如此在死,自就去杀金人来偿。

至于要问苏武到时候怎么回来,苏武也不知道,苏武也在犯险,要是女真弃了城池来追,苏武自是危险非常。

但眼前对于苏武而言,不能再憋屈下去了,要给女真一点颜色瞧瞧了。

不能总是不战,不能真让女真以为苏武是个怯战之辈,要让女真知道,苏武是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苏武在走,往西北去,在绕城池,目标就是张家口方向,往那里出塞上!

目标真就是大定府,此时此刻谁在大定府?

完颜阿骨打当就在大定府,完颜吴乞买当在大定府,完颜斜也,也当在大定府!

整个大金的朝廷,所有女真的家眷,当都在大定府。

倒也不知完颜阿骨打还是不是活着……

苏武去了,烟尘漫天。

完颜宗望在马背之上,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一边在看远去的烟尘,一边又看那奋战的城池。

这里,不是河北燕云平旷之地。

这里,坝上是高原,坝下的盆地,两侧皆是山岭相夹,只有取舍,快马独走?还是继续攻城。

这里不得不取舍了,是快马去追苏武,还是带着臃肿走不动路?

完颜希尹还来一语:“他当真要去!”

完颜希尹岂不也是急切非常?

且不说百多年之宋,不知几百年来,中原之兵,早已不出塞上去。

几百年来第一次,中原之兵,当真出塞上!

完颜宗望一语去:“先鸣金收兵!”

叮叮叮之声大作,完颜宗翰更是打马回得最快,近前就问:“兄长,苏武怎么往西北去了?”

完颜宗望直白一语:“他是要出塞往大定府去!”

“什么?”完颜宗翰两眼一直。

“正等来你议!”完颜宗望连忙说道。

“那还想什么,咱们赶紧去追啊!”完颜宗翰,许多时候就是比完颜宗望果决,便是又来一语:“只要在关外截杀苏武,自也正好!”

完颜宗望头一点:“你自击鼓,聚骑聚马,我先走一步去追!”

说着,完颜宗望聚骑就走,随在苏武身后去追。

完颜宗翰更是不再多想,管他什么财货奴隶,只管数万之骑,赶紧击鼓来聚,绑扎一些吃食之物,赶紧去也!

一时间,变化太快,文德城外,顿时乱作一团,那金军步卒,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能带什么就带什么,赶紧也走,车驾之类是走不了了,装点金银细软,背上粮食,驴骡牲畜,骑着赶着,赶紧绕城往北。

若是敌军来追,自往山林里去翻越,若是敌军不追,那就沿路快跑。

城楼之上,鲁达反应也快,岂能不追?

打马的打马,步行的步行,鲁达一马当先,往北去追。

城外还有不知多少俘虏奴隶车驾等物,城内自也还有吴玠吴璘兄弟带兵出来收拢。

却是一时之间,还是乱得无以复加……

百姓又如何?身旁陡然无人管束,大多也不知怎么回事,胆小的依旧战战兢兢不敢乱动,胆大的拔腿飞奔就走,还有胆子更大的,往那车架箱子里抓起一把金银之物再跑……

城内马步出来无数,也是到处去堵截。

许多人却也不想想,已然到得这里了,没有粮食在身,乃至孤身一人组织,如何走得出远地?更也别想还能归家……

却就是这么乱。

北边,苏武自是狂奔,直奔张家口去,那里此时并没有城池,但有山间之路,其实也不好走。

若是要想好走,当还往西去,皆是坦途,过怀安,从阳高往北,便是过天成、长青二城往北。

苏武快马去,便是往天成与长青方向去,这一路,不免也可直到大同。

当然,此时此刻,苏武便是连张家口都还没到,只管一路往北狂蹦,说到这里,不免已然是苏武用计而已。

他真要出塞上吗?

是,也不是。

女真若不果断追来,他自当真往北了,要逼着女真放弃盆满钵满来追。

但若女真当真果断追来,他就要把女真当狗再遛一回,自就不出塞上了。

决胜,苏武很想,但他还能忍得住,一来是大宋内事不了。二来,如今时间已然站在苏武这边,只要给苏武时间,不要太多,来日打女真,自当是煌煌碾压之势,是军神李靖之法!

自古,中原之正统,哪里有打不过蛮夷的?

从来没有之事!

此时搏命决胜,胜少败多,不是良策。

自是女真一路在后奔驰来追,苏武一路在前飞奔而去……

这场战争,好似一场最后的赌斗,苏武赌的是女真不敢放任他北去,女真赌的是此番能追杀到苏武。

女真亏在本钱太少,底牌不足。

苏武算定的是中原之兵,定还有一日再出塞上。

鲁达在战,追着耶律余睹在打,鲁达有马,虽然麾下多并不是熟练的骑兵,但打马追击掩杀,便也足够。

那耶律余睹自也往山岭去钻,这里本是辽土,地形地貌,辽人自了若指掌,被追击掩杀死伤惨重,自也钻进山岭,往塞外去跑。

一场大战,就是尾声,还有最后一点尾音,苏武往天成长青在奔,更也是往大同方向在奔……

东平府内,迎来了新的京东两路宣府使刘豫。

刘豫满脸是笑,正与程万里拱手:“恭喜程相公,此番,已然是拜了相位了,来日定要多多照拂下官才是!”

程万里脸上也堆着笑容:“同喜同喜,刘相公此番,岂不也是牧一方之封疆大吏?”

“哪里比得上程相公归京拜相而去!”

寒暄之语,自不必说,程万里也道:“一路远来,刘相公在城内稍作歇息,明日与你交接宣府使司之差事,明日交接之后,我自入京!”

“好好好,甚好甚好,辛苦程相公!”刘豫连连拱手,脸上笑开了花一般,倒是没想到程万里这么配合。

自是刘豫一走,程万里面色就变。

程浩已然在旁不断来说……

一旁宗泽,却也是面黑如水,怒而一语:“苏相公于北还在与女真搏命奋战,却是京中那些人急不可待就要夺权,这世间哪里有这种事来?岂不教人心寒?”

程万里一语来说:“只要子卿能安然归来,其他皆是无妨,皆不在话下。”

程浩立马来说:“父亲,事情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而今是许多人担忧妹夫为太上皇所用,怕妹夫引兵入京,此乃何事?此生死之事也!来日妹夫哪怕安然归来,只怕也陷入这般事情里不得自拔!”

程万里叹息一语:“我岂能不知啊?却如之奈何?难道抗旨不入京去?”

这一句话,便让程浩无言可说,抗旨,那是万万不敢。

宗泽也无话可说,他自也不可能做什么抗旨之事,只能说道:“何其冤屈?苏相公一心为国,奋勇不吝生死,却莫名非要让他落入这些事情里去!”

“岂不也是怕我妹夫才能绝顶功勋过甚,来日入京,许多人高位难保!”程浩也是懂的,说的就是耿南仲,便是他这妹夫一旦再入京,不是枢密院使还能是什么?

那些虫豸,岂能把到手的权柄拱手让出去?

宗泽一语来:“这大宋朝,难道不需要苏相公这般知兵之人了?”

“便是他们都以为女真此番不过是乘虚而入,而今党项已亡,只要再把女真赶走,女真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

程浩说的意思,不外乎鸟尽弓藏。

“愚蠢至极,鼠目寸光!”宗泽连连来骂,他除了骂,又能如何?

程万里越听越是心惊肉跳,一语说来:“这京东之地,乃是子卿根基所在,麾下军汉,多出此处,如此釜底抽薪,子卿来日,还有何倚仗啊?上阵再去,钱粮不可尽用,军心岂能不散?”

宗泽只能来说:“我还在东平府为官,自当竭尽全力。”

“你来了一个新上官,那人来了,自是一心要排挤子卿,你能奈何?”程万里哭腔都出来了,但他也实在无力解决此事,除了担忧无奈,别无他法。

宗泽岂能不知程万里言语之实?

他自牙关一咬:“除非将我等京东官员全换了,否则,我等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稳住苏相公麾下军心!”

宗泽忠君爱国,自是不假,但此时更也知道怎么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岂能真教浴血奋战的军汉们寒心了去?岂能真看到苏武如此艰难之下打造出来的一支堪用强军散了心气?

换句话说,宗泽自是要联合许多人与上官对抗了,第一个要联合的,就是齐州张叔夜。

不得不为。

这刘豫之辈,本是河北西路提刑使,弃职而逃,本就叫人不耻,怎还能如此高升?

这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朝廷?

宗泽岂能不气?

这般上官,能得宗泽尊重?

程万里自是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语,一语说来:“好好,只要有宗老相公,只要有你们还撑着,子卿许也还有几分倚仗,拜托了!”

说着,程万里当真与宗泽躬身一礼。

宗泽连忙回礼去。

这边在说在论。

那刘豫岂不也在操作,他知道,京东李赵,近来对苏武多有帮衬,苏武投桃报李,报的就是燕云州县之官职。

那就先要见见李赵,把这个联盟破去,不就是官职吗?

而今刘豫背靠何人?乃天子最亲信之耿南仲耿相公,这是苏武可比?官职门路,只问眼前朝堂,何人比得上耿相公?

操作起来自也不难,赵家管事的在燕京,只待来自再见,李家管事的,就在东平府内,名唤……李迒。

只管把李迒召来就是,价码一出,苏武自就算不得什么了。

如此,再见军中众多军将,军将更好打发,不外乎官职钱财……

(兄弟们,两章一万四千五,疲惫不堪,我睡去了……兄弟们不要吝啬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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