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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 第256章 报了此仇,便是喜!

“此事,当真你做?”苏武还问一语。

姚平仲郑重点头:“苏帅,当真我去!”

苏武便不多言,只道:“此番蔡攸出使,当是先去京兆府,再从你耀州,入鄜州,入延安府,去西夏……”

姚平仲点着头:“十有**是这条路,但出鄜州走庆州环州,也有可能,如此两路,去那兴庆府,都算便利。”

为何是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最好走,京兆府就是长安,长安往北进耀州,耀州就是姚平仲的地盘,再入鄜州延州,就是此时的鄜延路,就是刘延庆刘光世的地盘。

也可能走鄜州,庆州,环州,反正怎么都要过姚平仲与刘延庆的地盘,再去庆州环州,那就是种家的地盘。

这件事,要计划的极好,定然要是谋定而动。

苏武听得姚平仲的补充,便也点头:“不论怎么样,人当死在党项境内,哪怕死在边境之处,也不能死在大宋境内。”

姚平仲点头来:“那是自然。”

“所以,你要带人出境去,庆州环州可不去,往刘家总管地面出境,截杀那蔡攸归京之道,杀完人,还当往延安府地面而回!”

苏武说出自己的意见,也去看姚平仲,苏武自己说的是理论,但也要结合实际,苏武对西北的实际情况,也是缺乏了解的,虽然苏武知道那里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但只是一个一印象,便也等着姚平仲来说。

姚平仲自也来说:“是此理,人手不可多,二三十人即可,一来要躲避自家军汉巡查,二来要躲避党项军汉巡查,二三十人,也好进出。且二三十人最亲信,也好保守机密。他若走环庆,定出青岗峡,此处好截杀,他若走延安府,那去的是党项洪州,可在平戎寨北三十里处截杀!不论哪一处,我等进出,皆走延安府,只守他回,不拦他去!”

姚平仲显然已经真进入状态了,只管还是眉头紧皱,不断思索。

苏武知道,专业之事还是要专业之人,姚平仲说的,定然是最好的办法。

却是苏武忽然一语来:“若是事成,你回来的时候,去见一面小刘总管!”

具体的事,苏武信任姚平仲,但人心之事,政治上的人,他有自己的一套。

“这是为何?”姚平仲愣了愣,这般事,自是越机密越好,怎么还要节外生枝?

苏武却道:“事成之后,就是要让他知道!”

“此……”姚平仲着实不解。

苏武慢慢说来:“此,遮掩之法也,这事若是让他去做,他定是不敢,但事成定局,进出都在他那里,回来知会他,他与我交情甚笃,也更知道你做这件事都是为了大家,定会主动遮掩,到时候此事一出,必然边境大震,各个州府,到处兵马军汉在跑,只有他主动来遮掩,便可真正以防万一,你才好安然从鄜延秘密而回,从而不露破绽。”

苏武想得许多许多,若让刘光世去做这件事,刘光世是靠不住的,但是事成之后,让刘光世帮一手,刘光世定是真心。

乃至,也是最后把刘光世也“拖下水”,让他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如此,即便将来朝廷里还有什么变数,或者是要派人如何调查,有刘光世在,那就都万事大吉。

姚平仲思前想后一番,点头来:“苏帅当真谋得周密。”

苏武便道:“境内之事,如此安排,倒是无甚了,却是这境外之事……”

苏武看着姚平仲,便也是这件事,风险不小,党项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也怕万一。

姚平仲来说:“苏帅已然安排得如此妥当,无妨,只有二三十人,不是大军出去,大路可以不走,小路也可不走,白日还可不走,不截他去,只拦他回,时间充裕得紧,只管昼伏夜出,翻山越岭,到得伏击之地,隐藏起来,回来的时候自也是这般,只要入了延安府境内,寻到小刘总管,自是万事大吉了。”

听得这些言语,苏武放心不少,姚平仲着实是办事的人,便是又说:“还有一些细节……”

姚平仲只管点头来:“苏帅放心,三事而已,第一,我等会都换成党项弓弩兵刃。第二,若有损伤,绝对不留痕迹,此般家国大事,赴死自是心决!第三,若万一在境外出了差错,定是一个活口不有!”

苏武听得这些话语,心中竟也起了几分震动,起身来,踱步一二,说道:“你听我一言!”

“苏帅请说!”

“第一,但凡觉得成事可能不大的时候,一定不要动手,蔡攸不是一定要杀,但你万万不能折损在外,在我心中蔡攸与你比起来,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你是军中悍勇之将,他远远不值得你的命,即便此番不成,我再想他策!”

苏武说得很认真,西北悍将本就不多,刘光世等人,从来算不得悍将,种师道王渊等人也早已老了,姚平仲何许人也,靖康之时,整个东京城皆是惶恐,唯有他主动请命,带死士去劫金军之营,以此期待翻盘。

那是悍勇得紧,连破敌寨,但最后还是不成,但这个事,他真就在那个时刻去干了,不免麾下死士也是几乎死伤殆尽……

如此姚平仲,去换蔡攸的命,着实不值当,所以,苏武的态度,是不强求。

姚平仲听来,却是起身一礼:“苏帅,此事,事关重大,我自万般也要做成!”

苏武摆摆手来:“你听我的就是,我再说第二,若是在环庆那边,得手回来的路上着实有难,只管就近从环庆而回,不必强去延安府,进了环庆,也就去找老种相公,无论如何,老种相公愿意也好,无奈也罢,暂时也不会将此事拆穿去,你也好从老种相公千军万马之中归到家中!”

苏武此时,当真想得极为深入,只要事成了,即便是种师道,当也不会在那时为难姚平仲,这是备用计划,最好还是去找刘光世,刘光世最保险。

“明白!”姚平仲眉头不再深皱,便是苏帅之谋,着实让这件事的危险程度下降了几个等级。

苏武继续说:“到时候,定是环庆或者鄜延,有兵丁护卫他来去,党项当是不会派人护送,这些护送之兵丁,怕是真麻烦。”

“苏帅放心此事,我有法子!”姚平仲自信非常。

“哪般法子?”苏武自问。

“想来人数也不会多,最多一二百人,人数多了,党项人定然不允使节入境,所以,不外乎两法,且看到时候选哪一个,一来,是冒充边军游骑,近前打杀,抽身就跑,此法有其疏漏之处,却好接近。第二法,我麾下有能通党项话语之人,冒充党项来追,只说党项天子有密旨追来,请那使节蔡攸借步说几番机密,如此暴起动手,然后奔去!只是第二个办法,怕难以取信那蔡攸……”

姚平仲脑袋里的计划,着实也快。

苏武立马笃定一语:“就第二法,想那蔡攸到得党项,定会被恐吓一番,再遇党项人,定是两股战战,你麾下那人只管颐指气使,他定是真听你来安排!”

“当真这般?”姚平仲不太相信。

苏武认真点头:“定是这般,一个养尊处优之人,一个京城里连杀人都没见过的纨绔子弟,本也是骄奢淫逸之辈,经不得几番恐吓。”

那东京城里,天子身边喜欢一起耍弄的人,金兵围城,第一时间跟着赵佶拔腿就跑的人,此去西夏兴庆府,定还要受一番折辱恐吓,岂能不是两股战战,路上再被党项追上,怕更是屎都要吓出来,哪里还敢有什么反抗?恐慌之间,更不谈什么智商了。

最好,在兴庆府,党项人就给他杀了。不过这也只是想一想,党项也不是蛮夷,宋或辽来使,也不会真给杀了去。

姚平仲点头来:“那就第二策,假扮党项追他密谈,那还要多备一些党项之物,如此出境之后也多几分安全,扮装起来也不留破绽,还有人证物证,皆指向党项人,更合此谋!”

“你一定要把那蔡攸叫远一点,不要怕,只管恐吓与他,他自乖乖就范,如此,杀完人,你们也好逃脱了去,避免同室操戈。”

苏武想得很多很多……

又道:“你也可骗一番在场之人,只说身后还有两三千骑而来,许也能让在场同袍不敢当真来追,只管一心赶紧回去报信……”

“知晓,我铭记在心!如此,苏帅在谋划之上,已然周密有多,只看我来行事了!”姚平仲眉头上的皱纹,当真平复了去。

头前,按照姚平仲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只要把蔡攸弄死去,其他的再说,便也是他口中之言,但有差池,只管同去之人一个活口不留就是,包括他自己。

如今看来,这件事,似乎也并不需要到得这般地步。

不免也看了看苏帅,与苏帅谋事,着实舒坦非常,事无巨细,事事想定周密。

却听苏武一语来:“若是万一……我说万一,实在不成,不能按照此计成事,定不要强求,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不要强求,只管退去,安然回来,我再来想其他办法,你定要安然回来!”

姚平仲闻言,心中当真是暖,苏帅这话说了两番了,与苏帅谋事共事,当真是军汉之福。

姚平仲点头答应:“苏帅放心,我知晓的……”

“好了,那就不多言,现在你回部曲去,只说军令下来了,明天轮到你这一部班师!”苏武如此一语。

“得令!”姚平仲认认真真拱手一礼,起身往外去。

苏武脚步跟了几番,跟到门口,看着姚平仲背影在去。

却也看得姚平仲走得不远,又回头来看了看苏武,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苏武也点头致意……

两人不多言,姚平仲把头转回去,脚步加快几分,那加快的脚步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豪迈。

苏武心中莫名也忧……

忧得许多,苏武自从伐辽开始,总是这般,不论什么事,但凡谋定开始做了,便是忧患重重……

便也是苏武越发谨小慎微,伐辽也是,此事亦然。

第二天大早,姚平仲归拢部曲,拔营班师,苏武亲自去送,倒也没什么特殊,头前刘家父子班师,苏武也亲自去送了。

送去,大军在行,脚步铿锵,车马驴骡……

姚平仲打马停在苏武身边,辞别之语先说,最后轻声一语来:“苏帅放心,许事情一切都会更加顺利。”

苏武点点头来,还是叮嘱:“不必强求!”

“我知!铭记在心!”姚平仲点头,拱手,缰绳一拉,马匹转头,双脚一磕马腹,健马已去。

却是东京皇城门口,也是送行之景,蔡攸使党项。

天子亲自来送,国书之类的东西自不用说,还钦赐大氅披在蔡攸肩膀之上,也有天子之语:“正是冬季,北地苦寒,风沙也大,有此一物,路途暖上不少。”

蔡攸岂能不感动?只管来说:“陛下放心,此番使党项,臣当效仿那苏秦张仪,定在党项朝堂据理力争,定要说得那些党项蛮夷不敢出言,教他那国主入京来降!”

天子闻言大喜:“好好好,甚好,只待居安兄凯旋!”

蔡攸与赵佶,年岁上其实差不多,乃至,蔡攸还稍稍年长,两人那真是情感极好。

称一语“居安兄”,自也不在话下。

蔡攸只管躬身来礼:“陛下之恩,无以为报,报效圣恩,就在今日!”

便是大氅披好,蔡攸躬身再礼,只管转头去,把大氅一掀,架势十足,正是一言可当百万兵,翻身上马去,走了!

天子远远看着,久久不归,甚至还喊:“居安兄一路保重!”

蔡攸回头来,拱手再礼,一些兵丁,一些差役,一些家中忠心的奴仆,走得远些,下马上车,车架往西北去摇。

倒是蔡攸此时,莫名也是意气风发,刚才话语可不说假,书也是读过的,苏秦张仪之辈,何其了得?

此番去,只管饶舌开言,侃侃而谈,天朝上国,岂能失了威势?

如今大宋,内有披甲百万战将上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四海升平。外有女真为盟,两国联合,地广万里之大辽帝国,说灭就灭。

只说这份威势去西夏,西夏国主,焉能不惊不惧?

也说这西夏,黄河在西北走了一个“几”字型的大弯道,这个“几”字黄河弯道上半部分,都是西夏之地,这个“几”字的左边河道,就是贺兰山下、兴庆府所在,也就是后来的银川市。

党项可不穷困,这“几”字黄河左边而下,城池也有许多,河水灌溉之下,良田自也无数。

“几”字上头,过河是阴山,河内被框起来的地方,古称河套,就是河水套住的地方,也称河南,或者河南地。

阴山下,本也是牧马地,有河有草,水草丰茂,河套之内也多平原。

直白来说,贺兰山下兴庆府这边,那是良田不知多少,阴山下河套那边,那是游牧好地,牛羊马匹,不必多说。

再说“几”字之左,也就是西边,就是大名鼎鼎河西四郡,昔日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所在。

只是早早换了名,成了沙州、肃州、甘州、凉州,往后的甘肃之名,由此一脉而来。

也称河西走廊,是中原去西域的要地,丝绸之路的要冲,如今在党项之手,其实商贸也还是很发达。

党项做一些转手贸易之事,其实也赚得盆满钵满,真说起来,党项之强,其实超乎想象,并非当真是那小国寡民只会好勇斗狠。

大宋与党项的战争,其实不仅仅与党项,一面是在那河西走廊的路口处,右边北边是党项要打,左边南边还有青藏高原上的青唐部落要战。

大宋之军,很长一段时间,在这里被两边夹击得死死的,后来也有王韶李宪熙河开边,童贯打唃厮啰,把南边青唐之事慢慢解决了不少,北边党项依旧坚挺。

另外一面往东来,是黄土高原的边缘,也就是延安府环庆之类,乃至一直到陕西榆林神木之处。

真正打的时候,其实战场极广,犬牙交错,不可开交。

只是近些年,早已没有以前那种所谓“五路伐夏”的那种大场面了,那时候,真是四处出击,然后铩羽而归。

苏武最近,自也要把西北与党项的舆图找来研究,只管从枢密院里要。

不免越研究越是头疼,沟壑纵横这个词,真放到一地一地的地图里,那就是复杂无比……

两国边境,真正的麻烦的不是其他,就是这些沟壑纵横。

只道西夏为何难打?

黄土高原大半在大宋,小半在西夏,西夏那些边境城池,堵住的就是黄土高原北去的许多出口,便是从黄土高原慢慢往蒙古高原过渡,西夏之军,就堵在此处,也建城池堡寨。

宋打西夏,从东边去,其实就是在黄土高原的沟壑里慢慢往北穿,多还是狭窄逼仄之地,摆不了什么大军,穿过,面对的就是西夏的城池。

西边,那更是复杂非常,一边是祁连山一边是黄土高原,这里也是过渡地带,石头山,丘陵,黄河冲击河谷……

真正的路,不免也就是西夏的城池一挡,又得攻城。

上述所有地方,海拔平均都在一千米往上,且各处落差又极大,高的上一千九两千,矮的地方也是几百上千……

说这般的局势,昔日里,大宋与党项打仗,就真的从京城派个文官主帅去,领着一堆团长旅长,怎么可能轻易打得过?

逼得昔日的范仲淹没办法了,最后为了稳住局势,用的也是笨办法,那就是堡寨策略,只管把这些沟壑纵横之处的一个个关键节点,都修上堡寨,一座一座,不免就是堵,也堵个死死!

苏武此时此刻,研究来去,却也直接就把西北诸多军将召来,当真开会。

也听得众人在舆图上慢慢来指点,苏武甚至亲自那笔,笔记无数……

也是这个来说,那个来言,苏武虚心求教,认真学习,一论就是一天,一学也是一天。

夜间,苏武与种师道对坐。

种师道慢慢来言:“神宗陛下五路伐夏,我那是正是青壮,随我伯父出征,就我种家这一路,最是悍勇,一路打去克米脂、石州,银州,夏州,打得极苦,兵将三去其二,粮草也短,回来的时候,惨不忍睹,冻饿而亡者无数……一转眼去,四十多年了。”

苏武认真在听,种师道的伯父,就是种愕,骁勇之将也。

只是苏武也知道,打到夏州,其实离兴庆府还远着,还在边境,并未深入西夏腹地。

苏武就问:“何以粮草会短?”

“一来,西北之路,粮草难运,二来,党项之骑,四处出没,多劫粮道。三来,那时也想,其实党项州府之内,汉人也多,也想过那些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事,却是真去了,坚壁清野……连城池之内,存粮都不多,党项也是血战不止,城破,粮草说焚烧。最后还有一点,兵将太多了,反而是累赘!这般场面出征,死伤遍野,最后只得一些边境城池堡寨之处,唉……”

种师道,想起的是伤心事。

苏武听来,听到了关键,就是攒了个极大的局,到头来,死伤大半,所获却少。

苏武也听懂了:“所以,此番再征,精兵是其一,粮草是其二。”

种师道点头:“然也,除非真打到了兴庆府周遭,否则,敌粮是一粒不会有的,此番再去,粮草之事,重中之重,你可万万不能小看党项!”

苏武点头:“我自谨慎小心。”

“与你说个故事……”种师道想起往事,已然沧桑。

苏武点头,种师道慢慢来说:“党项人,也善使计策,早之前,党项埋伏我军,又怕我军斥候良多而露馅,你道如何?他们把许多鸽子封在一个个大小泥盒里,放在埋伏之处,然后远远去躲。我军一路去,军将一时不察,那士卒捡起泥盒打开来看,不少鸽子飞上的天空,那党项远远只看得鸽子飞在天空上,便是四处伏击之军尽出,我军大败!”

这个故事显然是真的,苏武听来,眉头也皱,这般计谋,何其善战?

也说另外一个道理,在古代要成功打一个伏击战,是一件多难的事。

不免也是许多人觉得,只要找个地形,扎个口袋阵,往那一趴,等着敌人上钩就是,哪里有那么简单……

敌人也不傻,有探路的,有斥候,有翻身越岭去打探的……伏兵轻易哪里藏得住?

就好似这个故事里,伏兵得躲得远远的,连一个人头都不冒,让敌军主动放飞伏击之地的鸽子来确定敌人的动向。

也好比史书之上,李世民为了打个伏击,自己亲自打马去敌营之外诱敌,被人追得险象环生,差点命都交代了,才伏击而成。

便是此时苏武,轻易又岂能想得到这般伏击计策来?不免也是学习长进了一番,这计策再用兴许难成,但这个思路,着实开拓眼界。

苏武只答:“老相公放心,若真开战,死生之地,不可不察,我一定千般万般的谨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好,我自不是疑你,只是年老多嘴,多叮嘱几语,苏帅莫要见怪。”种师道也是少年时候过来的人,便也知道年轻人不喜欢听老头多言。

苏武只管一礼来:“种相公这是哪里话,如此谆谆教诲,乃是我的福气!”

“好好好……”种师道捋着胡须来笑:“便是万万不能再成四十年前之悲惨……”

苏武听得到种师道心中的那一份心有余悸,乃至,担忧,担惊受怕。

苏武只管点头,一语来:“我心中想定,此番再打,兵只可分为两路,不能再分五路,如此确保兵力之优势聚集一处。”

“善!”种师道认同了。

苏武再道:“且,一路先动,就依照种相公昔日进军路线,米脂,银州、石州、夏州,一路打去,以重兵确保粮道,只把党项之军吸引过来。第二路再动,出环庆,打韦州,往西平府与兴庆府去!”

“大善!”种师道当真点头,又道:“此法极好,聚集兵力之优势,猛攻一处,党项之军,不救也要救……如此,再出环庆,沿着黄河北去,如此便该是党项之难也!”

苏武立马就问:“那……老种相公再走一番昔日之路?”

苏武最后图穷匕见,是在忽悠种师道再走年少之路,当然,也是让种师道当一回诱饵。

拿别人来,苏武真信不过,若是真谋得举国之力上下一心,这一次机会,那就一定不能错过,唯有种师道了。

“唉……”种师道竟是两眼在红,想起的还是四十年前,死伤无数,那冻饿而亡也无数,三去其二,都是好儿郎,都是家乡子弟,都是隔壁邻里……

那般惨烈之景,回忆起来,着实让人痛苦不已,再去一回?

岂不也要莫大的勇气?

苏武再来一语:“这条路,我看得舆图来,就是无定河之路,也是唐诗有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老相公此番再去,定是复仇之路,为昔日死伤之同袍报仇雪恨!”

种师道唏嘘一语:“老夫不是怕,老夫是悲啊……”

“报了此仇,便是喜!”苏武铿锵一语。

“去,老夫自还去得,四十年了,再去何妨!”种师道如此一语来,整个人的沧桑就没了,浑身上下,威势就出,他岂能不是一个千军万马之帅?

苏武自是大喜:“如此甚好,有老种经略相公在东,我自在西,只待老相公势如破竹,我自出击往北,白马川,灵州川,上去就是黄河,兴庆府不远也!”

说的都是战略,都是美好的谋划。

真要成,那也还是军汉们一刀一枪去拼,拼得赢才有得说。

但战略定下了,苏武心中之忧,就先去了一处,再看执行的情况了。

却听种师道来言:“我弟师中,当也愿去!他昔日也在军中,正是刚刚入军伍不久!”

“好好好,再好不过!”苏武更喜,带着六七十岁的种家兄弟去报仇,报四十年之前的仇,这种感觉,苏武莫名觉得心中一团热火在起。

苏武也看得种师道刚才红着的眼眶,此时早起神采,却是神采刚起不久,种师道忽然来问:“苏帅,此番伐夏之事,当真能成行?”

“放心!”苏武胸脯一拍,只道:“定然举国之力,起这一战!”

却是种师道的目光里,还有几分怀疑,刚才说得那么多,此时许也怕心气起来了,朝廷却又不愿打。

苏武不多说,只道:“再过三两日,老种相公也班师就是,早早回去准备!”

“好,老夫自回去准备,只等你的消息就是!”种师道点头来。

苏武心中,也不仅仅是让种师道回去准备,便也想着种师道早早回去,万一姚平仲有什么不顺利,要往环庆而回,种师道应该在环庆才好。

免得种师中不知道情况,真坏了大事。

两人谈罢,已是深夜,苏武送着种师道回营,一路一直送到。

再回来,抬头看,月朗星稀,宇宙之大,前路漫漫,苏武叹息一声,叹去的是满身的疲乏与压力……

江南之军,王禀王荀……

河北之军,李纲索超张清……

河东之军,关胜……

这河东之事,这太原……许王禀最好还是要去太原,一来防备女真,女真南下,西边不外乎大同、雁门关、太原一线……王禀去坐镇,护住河东!

这事,要与枢相童贯禀奏商议了,以军事来想,如今大同正在苦战,也怕辽人残兵南来,王禀去太原,当是不难。

京东……不必说了。

现在,西北……西北得谋好,得谋成!

如此,天下军心,可归一人,哪怕不是那军事权柄皆在一手,军心只要归在一人,忧患自就不多。

好几日去了,也不知姚平仲行到哪里了,苏武再次眉头皱起,抬头去看那皎洁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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