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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 第201章 不是!不是我家圣公!

苏武看着方腊,把手伸向范云。

范云递过来的是一支马鞭,苏武把马鞭拿在手中,换了一下左右手,便把马鞭倒持在右手。

然后苏武先抬头去看了看,城头之上的人,全都在注视着这一幕,笑声早已没有,都在盯着方腊!

显然,众人不信,不信下面低头站着的人是圣公方腊,方腊在许多信徒心中,已然是神佛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一个囚车拉到这里来?

苏武知道,此时城头之上,除了高层军将之外,越是精锐之贼,便越是信徒信众!

苏武要在这些人面前,举行一场祛魅仪式。

就看苏武倒提着马鞭,先一手将方腊猛推一把。

就看方腊踉跄几步,栽倒在地,转头看向苏武便是来问:“你要作甚?”

苏武倒提着马鞭的右手,已然猛力扬起,重重抽打而去。

方腊下意识抬手护着脸,便出一声惨叫,却还有话语:“你岂能如此待我,你岂能鞭打与我?”

苏武马鞭连连在挥,口中也来了话语:“圣公?神佛护佑?嗯?装腔作势?嗯?”

苏武手中的马鞭抽打不止,每一下都使尽力气,他这种祛魅仪式,也不仅是给城头上的信众看的,更也是让方腊知晓,此时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局势,是个什么境地?

兴许也是苏武头前对方腊过于礼遇了,脸色太好。

再把让方腊认清情况,还有几座坚城,苏武哪里舍得让军汉再去用命?

着实是头前之法不对,对方腊过于尊重怜悯,更是这方腊,着实交流不了,思维与苏武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就来点直接的,每个人都听得懂语言。

就看方腊满地在滚,忍不住满地在滚,苏武手中倒提的马鞭,满地追着去抽打。

每一下去,都是方腊痛苦哀嚎的惨叫。

苏武好似发泄一般,显然不是三下五下就能止住的,只管一直追着地上打滚的人抽。

片刻,那方腊满身已然都是血痕,少量的血迹已然映衬在衣服之上,又被满地泥土遮掩。

再有马鞭抽打而下,抽开泥土,抽裂衣服,便是鲜红的血肉。

还有苏武冷冷的话语:“直娘贼,阶下之囚,还要拿腔作调,好生与你说话,你却不懂!”

方腊惨叫之中连忙答话:“你要我作甚?你要我作甚?”

苏武听得这话语,更是马鞭不断来挥,噼里啪啦一通来去,再看方腊面庞,已然没有了那些拿腔作调的模样了,痛苦,哀嚎,乃至也有乞求!

苏武一通抽打,不知多少下去,稍稍一歇,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说道:“还有神佛护佑你吗?”

躺在地上的方腊也看着苏武,下意识里摇了摇头。

苏武再抬头去看城头,喊得一语来:“都看清楚了吗?看到了吗?满地打滚这厮,是你家圣公吗?”

城头上无人答话,噤若寒蝉,那杜微更是皱眉不止,一时沉默。

苏武还说:“许是还没有看清楚!”

苏武马鞭一扬,再次往地上之人抽打,方腊下意识翻滚去躲,却又哪里躲得过,便又是一声惨叫而出。

苏武连连追去再抽几下,一语来:“站起来,站直抬头!”

马鞭再停,苏武怒目看着地上的人,看他一下一下爬起来,站定当场,动作虽然配合了,但态度也不对,动作太慢,头还没抬起来。

苏武马鞭再横着去,便是这一鞭子,方腊立马抬头去看城头之上。

范云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方腊的散乱头发,把方腊的脸强行对准城头,便也来喊:“是也不是?”

城头上已然面色发白的杜微,下意识里答了一语:“不是!不是我家圣公!”

说着杜微还左右去看了几眼,还说:“这人不是圣公!”

不是?

苏武气笑了出来,便把马鞭一扔,从腰间拔出腰刀,走到方腊身边,并不去喊了,只与方腊说:“没想到,你竟不是方腊,倒是我抓错人了,也好,既不是方腊,那方腊定是逃了,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那就斩杀在此,祭旗攻城!”

苏武如此来说,范云自就得令,便拽着方腊的头发,抬腿去踢方腊的小腿,便要把方腊压跪在地,好让苏武来砍这厮头颅。

却是哪里想到,方腊忽然对着城头大呼:“杜微,杜微,我乃圣公方腊是也,尔等见我,岂敢不认?”

城头之上,杜微面色更白,左右去看,只看得左右铁甲之贼,一个个都是呆愣当场……

信徒信众,能认不出自家神祇?

还有苏武笑着在问:“杜微,他到底是不是方腊啊?若还不是,那本将可就宰来祭旗了!”

杜微依旧不答,这与忠义已然无关,只问,这该到底怎么去答?

倒是苏武身旁的方腊在答:“将军,我是方腊,我是,将军,只管把头前与我一起的那些官员军将都提到此处来,只管把那……方杰,方杰的尸首也带过来就是……”

苏武瞟了一眼急切不已的方腊,却问一语:“为何非要如此?本是体体面面之事,你为何非要如此?”

方腊带着哭腔立马来言:“将军,我之罪也,我之罪也!”

苏武点着头:“与那杜微说,与城内所有人说,开城投降,留得一命!”

“嗯?”方腊又犹豫了。

范云好似没有苏武这么多的耐心,此时气出一语来:“将军,只管斩杀了这厮就是,我与兄弟们爬墙先登去!”

苏武又抬头看了看杜微,再看了看方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柄保养得极好的腰刀。

范云已然再押方腊跪下!

却听方腊忽然急着又喊:“杜微,兄弟们,开城投降吧,苏将军有命,饶诸位一条活路!”

“大声点,再喊!”苏武轻声一语来。

方腊立马再喊:“开城吧,降了吧!兄弟们各自回家去过日子……”

“你倒是比我会骗……喊,一直喊!”苏武微微有笑,他可没答应谁能安然回家去过日子,没有的事。

“降了吧!永乐之国,亡了,没有了!圣公方腊,也降了!”方腊撕心裂肺去喊。

苏武正在收腰刀,此时的方腊,才是好方腊,啥都会说了,也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武还来一语杀人诛心:“你,若是寻个死,倒也罢了……”

说着,苏武转身去,捡起被他扔了的马鞭,提在手上,再翻身去上马,坐在马上,稍稍喘气,一番鞭打其实也耗费力气,心中还有气,此时倒也顺了不少。

方腊依旧在喊:“我以圣公之名,命尔等开城投降,此乃天命之意!”

城头上早已骚动起来,不知多少茫然无措,多少面色煞白,多少躁动不安。

杜微身旁,也有人焦急来问:“杜将军,如何是好啊?”

杜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依旧环顾左右,投降……似心有不甘。

不降,左右看去,已然人心士气,早已大变。

一时纠结无措的杜微,也有话语喊来:“圣公啊圣公……你何以至此啊!”

这是一句唏嘘。便也是再说此人不是圣公,那也没有意义了,见过圣公的人,乃至昔日在圣公身边走动过的人,城头上不知多少……

堂堂圣公,何以至此?

方腊泪水在脸,也去答话:“城破至此啊,我又如何想得到会到此般地步?”

杜微又说:“圣公,当真要降吗?”

方腊点头,无奈一语:“降了吧……”

杜微也在落泪,说:“圣公,你若不来,我等还能打,还能守城啊!”

“徒增死伤罢了……”方腊脚步竟是往前在走。

范云便也押在他身后跟着。

苏武还抬手示意了一下,便是再去几人。

杜微泣血在语:“圣公,咱们就这么罢了吗?”

“罢了罢了吧……”方腊脚步靠近去,声音渐小。

杜微又左右去问:“兄弟们,咱们就这么罢了吗?”

左右之人,虽然一个个目光来看,却是没有一人答话,打下去?还是罢了吧?杜微不定,这叫谁人来定?

城头之上,一片寂静,只有烧开的油脂在汩汩而响,还有那金汁的腥臭四处弥漫。

那圣公之尊,神佛之护佑,百战百胜,天命所归,改天换地,转头来,都成了一场梦去。

那些信徒信众,天就塌在眼前,只感觉本还有浑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了一般,脑袋里,更是一片嗡嗡……

方腊依旧在喊:“让兄弟们都回家去吧……”

杜微左也在看,右也在看,也往下来看……

“降了吧!”方腊的声音。

“降了吧……”杜微口中的呢喃。

左右之人,似听得清,似也听不清,呆呆愣愣在当场。

却看苏武一语:“来人,往后传令去,击鼓进军,攻城!”

方腊立马擦一下脸上的泪水,更来呼喊:“杜微,快降了吧!”

方腊显然知道,真攻城了,那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无用之人,还能有什么活路可言?

那令兵快骑飞奔在去。

苏武有命:“把那厮拉回来,走了!”

范云得令,与几人一起,便把方腊左右手一架,再有两人去架那方腊双腿,便把方腊就这么四脚朝天架了起来。

方腊更是大喊:“杜微,快啊,开城投降吧!”

苏武已然打马转头去!

就听城头之上,那杜微喊来一语:“降了降了,开城门!”

苏武身形一止,转头去看,看那杜微在城头上呼喊来去,便是下令开城,催促贼汉快去。

苏武咧嘴一笑,却还有一语轻声:“麻烦!”

便是又道:“范云,把方腊放下来,站好,便等那杜微与他来叙叙旧吧……”

范云照做就是,也是来笑:“将军,是挺麻烦的,便是只管攻城去,那多爽快!”

苏武笑着来说:“兄弟们鏖战苦,就这么罢了,早早归家就是!”

“兄弟们可不一定这么想呢……”范云笑着。

苏武点着头,他明白范云之意,许也还有许多人等着先登之功,官职连升,赏赐丰厚……

不得多久,城门在开,杜微第一个奔走出来,甲胄已卸,兵刃也无,飞快奔出,来到方腊身边。

苏武懒得看,打马回头去,只管让范云在这里盯着,便是令兵早已先去,王渊带着众多军汉前来接应。

只看城门洞处,一个一个的贼军正在出来,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多如行尸走肉。

苏武只管打马回到将台。

刘延庆早已等在将台之下,众多军将虞侯,都在行礼。

苏武也在回礼:“诸位客气,刘总管万万不必如此。”

刘延庆笑着来答:“兵不血刃下一大城,只再去桐庐,如此睦州已定,歙州在苏将军谋划之下,想来很快也定,两浙江南之贼,肃清也!”

“倒是还有新城,新城之处,怕没这么顺利。”苏武皱眉在想。

“将军是忧那谭相公?”刘延庆问。

苏武摇着头:“倒也不皆是忧那谭稹,是那新城里的贼头,许与这杜微不同。”

新城有谁?石宝,邓元觉,别的不说,就邓元觉,还真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和尚,还真不是蝇营狗苟之辈。

“若是一场苦战,最后一战,倒也无妨。”刘延庆如此一语。

苏武点着头:“是啊,最后一战,无妨无妨!”

苏武此时,已然不知给这大宋朝续了多少血条,就这几部西北堪战之兵的保留,来日面对辽金,就多了几分底气。

“苏将军,战事许还真不是大事,那谭相公,如何相与?”刘延庆来问,他也知道还真有症结。

“不理会他,只管一路快去,军械步卒,上船顺流而下,我已然去信王荀,教他带兵往新城去聚,事到如今,那谭稹,当也知道自己无力再做什么了。”

苏武只想事情。

刘延庆却还想其他:“那谭相公怕是还想拿捏……”

“我已然把他得罪至此,还担忧什么,倒是你们,到时候啊,该往那谭稹帐下去走动走动……”

苏武深知人心人情,也知道刘延庆这些人会担忧什么,只管是一个大度,只管是什么事都为他们考虑。

刘延庆便是尴尬一语来:“惭愧惭愧啊……”

苏武摆着手:“不必惭愧什么,朝堂如此,宦海沉浮,本就艰难,咱都是军汉,本也是低头做事之人,我自得罪去,你们却也不必,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其难也!”

刘延庆便是一礼来,左右军将虞侯之辈,也皆跟着一礼,便听刘延庆叹息来说:“只以为将军是那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原道也是深知世事艰难,还能如此体恤我等,唉……多谢苏将军了!”

苏武也是叹息:“只管是我等军汉,同生共死这一遭,不相负就是。其他的……我自也问心无愧,无愧朝廷无愧社稷,无愧天子无愧诸位!”

苏武一礼。

“定不相负!”刘延庆立马回礼。

“定不相负!”便是众人皆来一语。

苏武点着头:“到新城之前,就在桐庐吧,与诸位分一分……”

刘延庆一时没会意到:“嗯?”

“分一分,打完仗,都要回家过日子,钱财之物,我如何又好一人独占?最后一番了,分完了,诸位也心安,我也无愧诸位情义。回家了,大家都过几天好日子,军汉们给家眷置办些东西,诸位呢,便多置办一些强弓硬弩甲胄兵刃,马匹,要多弄马匹。”

苏武语重心长慢慢说着。

众人心中,岂能不知感动感激?

刘延庆更是来说:“我代麾下军将与军汉们,大拜苏将军之恩义无双!”

刘延庆真是大拜的模样,苏武哪里会受,只管去扶。

刘延庆却非是要拜,苏武大力来扶,却说一语:“得了钱财回去了,一定要多多置办军中作战之物!”

苏武在此叮嘱这一语,刘延庆岂能还听不出其中有深意,便是来问:“将军此语……”

苏武左右一看,点点头:“对,不得多久,最多年余吧……此事本是朝廷机密,但此番我去京中,将来也不知如何,只管与诸位说透就是,咱大宋与辽,定要开战,诸位回去,一定要早作准备!”

一语去,自是惊起千层之浪,满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刘延庆下意识里本要问一语“当真否”,却是没问,他知道,苏将军定不可能胡言乱语,那这事,必然板上钉钉。

苏武左右再看了看:“诸位心中知晓就是,早早与你们说这些,便也是为了让你们回去之后能准备妥当,辽人不比这方腊之贼,定是善战非常。也想,若是此番我入京去,下场不好,年余之后军阵之上,便也不能再与诸位相会了!一应战事,皆仰仗诸位用命……”

说着,苏武伤感非常,似还有泪水在眼眶……

只问左右,哪个心中不是伤感?

只管是刘延庆来说:“不会不会,苏将军此番如此大功在手,入京之后定是加官进爵!”

“对对对,加官进爵!”

“苏将军步步高升,加官进爵,天子圣明,岂能不知苏将军一心为国?定是重用!”

……

众人争先恐后都来说话。

苏武笑着,笑中藏点苦涩,摆摆手:“我辈是军汉……哪里说得那么多事呢?那些相公们如何商议,便也就定了我的命去……”

这么一语来,配合苏武的表情,此时,岂不更显伤感?

哪里还有兵不血刃拿下大城池的胜利喜悦?

只问,此时苏武,何其动人?

却还看苏武忽然爽朗一笑:“哈哈……说笑说笑,堂堂男儿,刀里来,火里去,死都不惧!今日莫名矫情,诸位见谅。”

刘延庆摇着头:“诶,苏将军哪里有什么矫情,吾辈之难也!”

苏武还是一脸爽朗:“好了好了,,这建德城里怕是钱粮也不少,那些俘虏都要登记造册严加看管,诸位自去忙碌,我偷个闲,去补一好眠,明日大早,只留一部在此驻守,大军都要开拔,直去桐庐城,一百多里地,骑兵一日,步卒两日,皆要到,不可误期,误期当斩!”

众人拱手:“得令!”

刘延庆得令之外,还来一语:“将军速去好眠。”

苏武点头,离了将台而去,自有人带路去个清净好军帐。

当真说睡就睡,从昨天在清溪,到今天在建德,实在疲惫不堪。

方腊,再次回到那囚车之内,诸部各军,不知多少军汉围观来看,如同看猴戏一般,若不是有铁甲守在左右,军汉们甚至都要上手去逗弄。

这显然也是苏武有意为之,方腊这厮,本是体面的,他自己不要了,那就彻底给他击碎了去,方便之后行事。

军汉们看方腊,看得也激动,几千里到此来打仗,为了就是这个人,此时当真擒拿到了,岂不激动?

妄称天数,岂不教人气愤?

来去话语里,少不得那些谩骂嘲笑。

算个什么东西,有得几分本事,就敢装神弄鬼,登基称帝……

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又丑又老又无力,浑身伤痕累累倒是还上了药膏,却是看起来,与那囚牢里的犯人有什么两样?

一波看完去了,一波又来接着看,话语来去,也差不多。

方腊只管低着头,不言不语,让散乱的发髻把脸面全部遮盖……

那河道之上,大小船只来来去去,朱仝与诸多水军,也是忙碌非常,要从清溪运人运物。

忙碌之间,夜半营帐之中,众多军将坐在一堂,苏武还在好眠,不在此处,至少要到下半夜才会醒来,范云等人自也在眠。

刘延庆说得话语来:“苏将军其人,当真不似一般人呐……”

王渊也点头:“是啊,建德城内,粗略点出二百万贯财货,他却也不问一语,只管放在我等手中……”

杨惟忠便也点头:“谁说不是呢,他自得罪人去,好处一分不少咱们……”

“童枢相真识人也!”刘延庆这一语,便也把在场之人都夸了去。

“也是为了枢相,他才如此恶了那谭稹。”王渊如此一语。

刘延庆换了个话题:“苏将军说的那机密之事,诸位如何看?”

众人互相对视几番,王渊先来说话:“既然知晓了,那自是好事,也如苏将军所言,此番回去,那自是厉兵秣马,多多准备,只希望真到那时,战阵之上,还能与苏将军一会。”

“但凡到时候能与苏将军一会,战事我便放心了七八分去。”杨惟忠如此来说。

刘延庆问得一语来:“若到时候是那谭相公呢?”

这么一问,只听得这帐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与辽国开战,谭稹在阵前为帅,这仗还怎么打?还如何打?

世间之事,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众人心中自是不安。

刘延庆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问的话语不对劲,立马说道:“无妨无妨,到得新城,诸位与我,皆同去拜会那谭相公吧……”

众人低着头,却也说话:“也好也好……”

刘延庆立马换了个话题:“若是要强攻新城,诸位当用命!”

“那是自然!”

“放心就是,只管苏将军点着哪一部,必是用命!”

刘延庆点头:“嗯,此番那就算是全一桩情义,以免让人觉得我西北之军,鄜延之军,皆是无情无义之辈,算是留个好念想。”

说着,又伤感了。

众人便又不言。

只待大早,天蒙亮,大军开拔,留杨惟忠在建德继续善后。

苏武快骑再走!

桐庐在两水相夹之处,东就是浙江水道,北是浙江支流天目水道,把这城池夹在水口之处。

只管是船只便利非常,苏武一人数马一日就到,船只也到得极快,船只是先一日从清溪出发。

便是刘光世八千军也就来了,还有王寅与诸多俘虏之辈也带来了。

水军也还封锁了北边与东边的水道,便是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只言片语到得新城。

夜色里,营寨在扎。

城内之人,岂能不知官军来了?

城中是谁?是从杭州战场退下来的护国大元帅司行方与镇国大元帅厉天闰的弟弟厉天祐。

两部人马,各还以十万自居,便是二十万之多。

至于具体多少,没有实际数目,苏武猜测,其实各自都在三五万上下,加在一起,也就是六八万的样子。

且其中少精锐,多灰布麻衣。

这个城池,若真强攻,当也不难打。

只待天色再明,苏武照惯例,还是会亲自打马绕城侦查一番。

那司行方也早早就在城头上观阵,看官军之情况。

只看旌旗一眼,司行方也就皱眉:“是那苏武亲自来了!”

苏武何许人也,其他名头都不重要,就是那个在杭州城下,打败他司行方的那个人。

一旁是厉天祐,兄长失踪之后,死活不知,当是没于阵中……如今镇国大元帅这支人马,自就由厉天祐来领。

厉天祐却不是皱眉,而是仇恨在脸:“苏武来了正好,正要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司行方却是一语:“怎的苏武忽然出现在了此处?倒也不知建德清溪二城如何了?”

厉天祐却来答:“定是固若金汤,若是有败,岂能看不到一个残兵败将而来?既是无残兵败将逃来,那定就是苏武束手无策,两城难打,便来打桐庐了,想在咱们这里试一试而已。”

其实有道理,司行方点着头:“那就当给点颜色与他瞧瞧,他占得水道,来去无阻,便以为孤军长驱直入,就能建得大功,当真是痴人说梦!”

却看城下,绕城而奔的骑兵已然退去,那军寨之中,也并无什么击鼓号角之声。

厉天祐一语来:“看来是作长久打算了,那也不急,城中粮草充裕,便与他耗上一耗!只待寻到机会,定当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司行方点头:“许你报仇的机会,真在此番!你我下城去也……”

便是转身而去……

只待下午半晌,二人又上城头来,只看远方,不知多少官军在来,由西往东而来。

厉天祐皱眉一语:“莫不是清溪与建德之围撤了?苏武全军皆来先打桐庐?”

“怕真是如此!”司行方点着头。

“定是官军在清溪与建德知难而退,司元帅,他苏武莫不真以为胜了咱们一阵,就当咱们是那软柿子来捏?”厉天祐说得咬牙切齿。

司行方却多了几分担忧:“如此,当速速派人请援才是,建德与清溪当来援军!”

厉天祐闻言眉头一挑:“怕他苏武作甚,他能有几万兵?咱们城内,二十万之众,能怕了他?”

“当请援。”司行方还是心中不定,那苏武手下兵马之凶悍,犹在眼前。

“我看不必!只管教他来打!”厉天祐还就是不服不忿。

司行方看了他一眼,也不争辩,只回身点了点头,自有人去办此事,定要求援,两边去求,建德清溪去求,新城也当去求,求个万无一失。

却看城外,陡然击鼓了,已然下午半晌,还有兵马多是远来,也不休息,也不看时辰,就已然击鼓了……

司行方都愣了愣,这般时辰还如何攻城?那刚来的人,也不必休息?

厉天祐却是大喜:“这是小觑我等,好好好,轻敌冒进再好不过!”

就看城外,官军当真开始排列战阵!

更看得一彪铁甲骑士,百十人,直接往城头而来,身后还有步卒……

不对,不是步卒,是许多破衣烂衫之辈被串绑在一起,步卒铁甲,正在驱赶他们……

司行方心中一紧,远远眺望,也问:“那是……”

厉天祐只管一语:“他自是想拿昔日俘虏的人来充当护盾,以为咱们下不去手!司元晒,你不管,只管让我麾下之人射杀了去!”

更又看得一个囚车慢慢再来,这一回,苏武显然没那么麻烦复杂了,只管是把方腊直接推到前面来,众多文武百官皆在,方杰尸首也在,那杜微更也在。

还有王寅,由他来说话,今日苏武,便是连口舌都懒得去费。

只待一切布置慢慢清晰,司行方哪里还发现不了问题,便是又道:“不对不对,事情不对!”

“何处不对?”厉天祐问。

“那领头之人是谁?那不是……王尚书吗?”司行方已然认出了熟人。

“是他吗?他不曾串绑,他投敌了?”厉天祐已然就要暴怒,左右去看,就要引弓射人。

司行方连忙来拦:“别急别急,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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