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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 第135章 出去,有多远去多远!

回去的路上,宿夜。

中军大帐里提来一个人,众多军将皆在,认识这人的倒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人头上包扎着,脸上还有血迹未完全擦拭,他绑缚了半身,就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满场之人,再看头前那中间端坐的苏武,便也打量来去。

苏武指着他,与众人笑着来说:“这厮名叫花荣,本是那青州清风寨的副知寨,有一手极好的射术,昔日清风山里剿贼,某先登之时身上中两矢,十有**就是这厮射的……”

便是那杨志、周通等人,显然都认识他,杨志开口来说:“本是勇武军将,却从了贼去,长得个周正模样,非要从贼,花荣,朝廷哪里对你不住?”

花荣坐在地上,还真来回话:“贪官污吏横行,就是对我不住!”

苏武倒也奇怪,来问:“哦?倒也不曾听闻哪个贪官污吏欺辱了你啊?不是你不顾朝廷律法私藏逃犯被人拿到了吗?”

花荣闻言,便是头一偏,二话没有,只有一句:“既落你手,要杀要剐只管来就是。”

又是这一套?

苏武点头:“也好,既然你认,这军中自有军法,你本也是军将,叛国从贼之罪定也,来人,拉出去,砍了头,来日领个赏!”

自有军汉上前来拖,那花荣自是被拖得往外去,双腿忽然连连在蹬,陡然又起了反抗。

直到拖出大帐,那花荣忽然又喊:“苏武,你不讲道义!”

就看大帐之内,所有人忽然都哄堂大笑,那拖人的军汉也止住了脚步,又把那花荣往回拖进帐中。

满帐之人都笑。

便听苏武开口:“如何?”

武松开口:“自是哥哥胜了!”

呼延灼也说:“还是苏将军猜得准,这厮当真不是那决绝赴死的模样。”

杨志也说:“只当他是条好汉呢……”

花荣立马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屋子的人,刚才拿他作了赌注。

花荣心中来气,便又是一语:“要杀就杀,平白拿我耻笑,我花荣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还来这套?

苏武笑容一收,左右一看,众人笑容皆收,就看苏武微微一抬手:“咱不是那贼寇之辈,也不要什么江湖好汉,这般人本是朝廷要犯,留之无用,还得耗费粮食养着,还要派人看管,送到府衙里也不过是一刀,杀了吧……”

那拖人的军汉便是再来拖,动作快速许多,拉着人就往外去,花荣自是一副赴死模样。

倒也不走远,就在寨外十几步,一个马槽前,一众军汉各自准备,有人抽了刀,有人把花荣的脑袋摁在木马槽上,便又有人从另外一边去拽住花荣散乱的长发,如此固定好。

那持刀之人就上前来了,还有一语:“我刀快,不痛,你安心上路,记住,下辈子不要从贼。”

那刀已然举起来了,那大帐里再也没有了哄堂大笑,风声呼呼左右,有那马匹就在一旁,似也在看他花荣斩首。

花荣看着一旁马的长脸,长脸上的马眼,正映出此时此刻他被砍头的场景。

“好走!”持刀军汉最后一语,都已然要挥下来了。

花荣陡然大喊:“苏武,苏将军,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那刀顿了一顿,等了瞬间,那大帐里来了一语:“再把他拉进来。”

左右军汉又把人一架,七八步去,又往那大帐里一扔。

苏武又笑起来了,只问一句:“花荣,你到底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花荣不答,只问:“我探听过,我那妹妹本留在清风寨里,却是被你提走了,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犯官家眷,自是发卖了,此时不是在大名府,大概就是在汴梁城,官卖,当不在哪户人家里,多半是在楼宇之中,告诉你了,如此,死得瞑目了吗?”

苏武也问。

花荣闻言,似要站起,双手被绑缚,便也难站起,身形左右转动挣扎几番,倒是坐起来了,便是一语大呼:“苏武,我与你势不两立!”

苏武叹息:“唉……还说这话有什么意义?自你从贼那一刻,便就是抛家舍业的路,要怪,就怪那宋江害你,你好好的军将,转眼就成了贼,何也?因为那宋江就是大贼,他交的那些朋友兄弟,也都是大贼,我不过执行的是朝廷律法,何错之有?再说,此时此刻,你如何与我势不两立?”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花荣咬牙切齿,着实凶恶。

“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吧?倒也是念你昔日是军将,才让你折腾两番,还有事一并说来,无事啊,你好好上路……”

苏武摆着手,不多看。

花荣坐在当场,左右再环看一周,大帐之中,各般军将,当真济济一堂,却是花荣忽然问道:“你自说我,何以……你帐下也有贼寇?”

他也能认出人来,杨志也好,周通也罢,昔日不是贼寇是什么?

“这叫浪子回头,他们而今投了官军,用命搏了前程,为朝廷为百姓杀贼,也立了功勋。你那宋江哥哥,不也是一心要招安吗?你不也是听着你那宋江哥哥要招安,才如此卖命吗?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你半路死了,也当是心甘情愿,是吧?”

苏武再问。

只看花荣偏头去,又是无言,便也当真是被苏武说中了,那宋江求招安的事,自是与花荣早早有过商量。

许贯忠在旁一语:“将军,这厮是想活呢,不是想死,想死早死了……”

苏武笑道:“诶,先生岂能如此看轻人去?他与那宋江有莫逆之交,刎颈不可变也,此时此刻,岂能求活?先生不知,贼寇之中,也多是义气之辈,死有何惧?”

许贯忠恍然大悟:“哦……那自是我看轻了人,这厮当是不求活路了。”

苏武大手一挥:“拉下去吧……”

军汉又来,只管又拉出去,又是那一套流程,只是持刀之人多了几句话语:“你说你要死,你就安安心心死,来来去去拉拉扯扯,多活片刻作甚,不是劳烦我等?你若是不想死,你只管去求,我家将军说不定啊,还真留你一命……”

“好了,上路吧……”

花荣再次看到那匹马的眼珠,火光之下,好似马匹也有表情,也在怜悯……

忽然,花荣把脖子一抻,猛烈一喊:“苏将军,我也愿浪子回头,再投官军。”

空气陡然凝结,那举起来的刀,倒是没有立马落下。

大帐里有人说话,只是花荣听不清楚而已,却是花荣心脏莫名狂跳不止。

其实大帐里,是许贯忠在与苏武说话:“将军,你这拉扯之法,倒是把人心玩得透彻了,人啊,兴许一下赴死不那么难,难的是一会儿活来一会儿死,想得多了,赴死之心就慢慢不那么决绝了,求生之意,也就有了。”

苏武点着头:“是这么个意思……”

武松在旁,便是连连点头:“哥哥,我又学到了。”

苏武却说:“二郎,这般事啊,不一定都成,有些人,真就一心求死也未必。”

“若是这花荣真一心求死呢?”武松问。

苏武答:“那……不就死了罢了……”

“也是,死了就死了,那厮又不是什么神仙下凡,咱们又不是他爹。”武松如此来说,他才不在乎什么花荣不花荣的……

便是满场听得武松之言,又是哄堂大笑,这笑声传出去,其实刺耳。

花荣听来,格外刺耳,便是双目一闭,五味杂陈。

“拉进来!”苏武的声音传出来了。

几个军汉叹了一口气去,只与花荣说:“你这厮真是折腾人,要死就死,要活就活,麻烦得紧。”

便是又把花荣往那大帐地上一扔,花荣又扭几番身躯,坐起,双腿再支,还真就站起来了。

大帐之中,倒是笑语去了,众人皆是严肃。

苏武先开口:“你倒是个好军将,家国大义与江湖义气,却是分不清楚,累在那小小义气上了,真说起来,你从贼倒也是无奈。但是你与那宋江,交情太深,不可信也!”

“只求将军把我那小妹赎买回来,我自一心效死,愿为马前小卒上阵。”花荣如此说道。

“你从贼的时候,怎么记不起还有个小妹?”苏武问道。

“那时心急,已然就要送到青州牢狱,半路逃脱,已然从贼,只想回头打破清风寨去救,哪知世事无常……”

花荣认真来答。

“那就是说你还一直挂念着你那小妹?”苏武非要这么来问。

“唉……”花荣低头不语。

“我把你家小妹赎买回来了,你不会带着人就跑了吧?”苏武还问。

花荣还是不答……

许贯忠一语来:“你这厮,又要求活,又还装个硬气,连那求人的话语都没有,教人如何信得过你?既然你本就求个招安,卖命在求,何以此时,招安了,你又还朝秦暮楚,心思不定?”

花荣再抬头,又看满场众人,又看苏武,口中来答:“苏将军麾下好军伍,整个大宋怕是也没有多少这般的好军伍了,若是为军将,在这般军伍之中,那真是军将之幸事!但那公明哥哥,待我也是极好,这份情义,如何情义背之?若是情义背弃,岂不真是教人耻笑?”

苏武叹了一口气:“那宋江这般好?”

“旁人且不说,待我自是极好。”花荣也是叹气。

“那你觉得他招安能成吗?”苏武再问。

花荣看了看苏武,一时无语,答不出来。

便是也想,若是无有苏武,招安之事,如今之局,当是必成。

但偏偏面前有个苏武,这件事,难成,怕是成不了,近来也听说苏武在济州造船,那梁山,何以挡得住苏武如此兵锋?

想着想着,花荣答了一语:“怕是不成了……”

苏武却接了一语:“那倒也不一定……”

“什么?”花荣闻言猛然一惊,抬头去看苏武面色,见苏武面色带笑,忽然心中大喜,莫名大喜。

只因为刚刚想到招安之事,只在苏武一个阻碍,苏武陡然此语,岂不就是说……

“将军此言何意?”花荣连忙去问。

苏武摆着手:“没什么意思,招安嘛,成也可以,不成也可以,且看怎么成得了,也看怎么成不了……”

花荣忽然双膝一跪:“愿为将军效死!”

苏武摆着手:“我也不信你,今日啊,且与你去了绑缚,把你安置在武松陷阵营下为士卒,你要跑呢,你那小妹找不回来是其次,那招安之事,便是定然不成了。”

苏武这是恐吓,是威慑。

既然花荣对某些事这么挂心,那就有这种事来圈住他,人,总归能寻到软肋。

许贯忠配合一语:“将军高明,若是贼人都是反复之辈,那招安之事,也万万不可信,只管一力进剿,剿灭为止。”

花荣已然磕头:“将军,我万万不会反复!”

“行了,下去吧……”苏武抬手一挥,这事就到这里了。

这花荣值得今夜这一番设计,但能用最好,用不了,那也不缺这么一人。

当然,花荣还是有些价值的,在宋江那里,花荣其实没用对地方,便也是如今梁山之上缺少勇猛之人,花荣只能是那敢死先锋。

若是在苏武麾下,花荣这一手射术,上了马,轻骑之中,游骑骑射之法,岂不天选之将?

花荣被去了绑缚,下去了,自有备了清水吃食。

真是要跑,倒也无妨,梁山多一个花荣敢死先锋,他也打不过谁去。

第二天大早,拔营再走,苏武还特意问了问武松:“二郎,那花荣呢?”

武松来答:“后面石秀身旁跟着呢……”

苏武微微一笑:“他们两人在一起,倒是合适。”

“谁说不是呢?便是我想的办法,那石秀如今老老实实想得通了,他自就会劝人了。自还是咱们这里好,哥哥也好,军将也好,同僚士卒也好……”

武松有几分得意。

“你让石秀去劝他了?”苏武问。

“那倒也不是要如何去劝,咱们是官军,要做的是正义之事,那花荣本就是官军军将,在咱们这里留着,他心中自也舒畅……”

“二郎啊,你当真长进不少。”苏武如此一夸,真心实意。

“这不都是跟着哥哥学的吗?”武松笑来。

许贯忠在一旁,说得一语:“武指挥使来日,当是可以独当一面之才。”

“许先生,当真?”武松对许贯忠还真有几分尊重,只因为苏武当真尊重许贯忠,武松便知道许贯忠是了不得的人。

许贯忠笑而不答,只去看苏武。

苏武来答:“二郎,当真!”

武松激动不已。

苏武多加了一语:“但你啊,也要开始多看看书,看那世事变迁,看那人心之处,看那阴谋阳谋,看那博弈之道,也看那你方唱罢我登场……”

“好,回去就看,说看就看!哥哥只管给我书,我只管去看。”武松认真点头,一个街边浪荡的少年,早已改变。

许贯忠在一旁,一直是笑脸,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团队,有一种勃勃生机之感,一切都好似欣欣向荣,在往正确的道路上发展。

只待回到东平府里,又是大胜,慢慢没有了昔日那般的热闹,只是百姓们碰上了,便呼喊喝彩几语,当然也是欢喜。

再也没有了昔日的万人空巷,这倒不是不好,而是一种好。

胜利多了,凯旋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其实就是少了担忧,便是笃定,苏将军出征,定然得胜。

这种笃定与信任,便是好事。

苏武自然先见知府程万里,两人落座,程万里也没有多少兴奋,似也有了一种习惯。

“子卿啊,请功的奏疏也去了,那请罪的奏疏也去了,请功的,兴许压在枢密院里不会发,要等等……那请罪的,只怕已然在朝堂上了。”

程万里直接说正事。

“莱州赵相公,只怕……”苏武问。

程万里点着头:“咎由自取!”

“相公,这贼寇啊,久拖不得,朝廷那边,可起了大军?”苏武问着,其实也稍稍有些急了。

急的是事,梁山这么点事,拖沓这么久,苏武忍不住要出手了。

程万里来说:“出发了,想来七八日,十来日,也就到了。”

“高太尉亲自出征?”苏武问。

“嗯,他亲自出征!此番高太尉来势汹汹,不比以往,他还派人沿路收集船只,大概是准备水陆并进,一举破贼!”

苏武微微皱眉,这回梁山压力有点大了,不过再一想,高俅所带之兵,而今怕是远远比不上贼寇宋江麾下。

再怎么说,宋江麾下,那是真的见过几番大场面了。

高俅带来的人,只要当真一碰,必然就现出原形。

想来想去,苏武心中定了定,问:“童枢密又何吩咐?”

程万里眉头一挑:“恩相只有一语,高俅一旦落败,咱们就要立马进兵。”

“那高俅万一胜了呢?”苏武想知道个全部。

程万里看了看苏武,目光里有几分无奈,慢慢来说:“恩相也吩咐,那高俅一定不能胜!”

这话说到苏武耳中,岂能不懂?

便是吩咐程万里与苏武,让他们两人不论想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高俅就是不能胜。

所以程万里有些无奈,兴许不一定愿意做,但又不得不做,也知道必须要做。

苏武倒也明白过来了,朝堂倾轧,其实……还真是没有底线的,底线这玩意,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全丢光了。

友军剿贼,不仅不能救,还一定要拖后腿。

苏武只是想了解这一点,明白这一点,也知道,人家高俅,不需要谁拖他后腿,他本就不堪用。

“明白了!”苏武点头。

程万里还来安慰:“你也不必多想,那高俅何曾领过兵马打仗?只管坐山观虎斗,自有分晓。”

排长连长都没当过的人,领几万人马作战,这大宋朝总是做这种事,真把打仗当儿戏。

真不知道高俅上阵指挥,到底该怎么指挥使?

苏武这边慢慢再说,军营里,也有事发生。

那花荣入了军营,随在武松身后,武松把他领到一处小房舍旁,不远处就是头前关押石秀的地方。

只待有军汉上前来开了门,武松说道:“进去吧?”

花荣愣了愣,问:“武指挥使,莫不是将军还要把我关押在此?”

“休要多言,进去就是!”武松这脾气,当真抬手一推。

花荣就被推了进去,这屋舍还不同头前关押石秀那间,石秀那间真就是小小一间,这间还有左右偏房,昔日里,这本就是住人的,是那董平在军中休息的住处,苏武本也可以住这里,但苏武有了住处……

只待花荣进了门,左右一看,右边厢间里似乎有人。那人坐在一个台子前,背对着花荣。

花荣一眼看去,就要落泪。

那人也刚好回头,只以为又是送饭的时间到了,却是回头一看,也是呆愣当场,随即立马落泪。

片刻之后,那人站起,脚步就来,问得一语:“兄长,你也被抓来了?”

花荣连忙也是脚步往前去,一把抱住那人:“小妹,小妹……”

武松也不看,只管把门带一下,就走了。

花荣激动直接,也是落泪,连连在问:“小妹,你可还好?他们说……有人说……你被官卖了,说把你卖去大名府汴梁城里去了……”

“我好呢,我一直就在这里,就是不得出门,每日有吃的送来,也有水送来……我知道这里是军中,我被关押在军中了。兄长,你也要与我关在一处吗?”

小妹脸上,皆是焦急担忧,她知道自家兄长受了连累,成了贼寇,官军四处捉他。

花荣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我是又投了军了,那苏将军……唉……小妹,你没事就好,我是被人逗弄了,你没事就好……我还真以为你被官卖了,没有人来欺辱你,对不对?”

小妹摇着头:“没有呢……”

“好好好,再好不过,往后……咱们过好日子,咱们过以往那般的日子。”花荣激动不已,便是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把自家小妹打量个遍,当真哪哪都好好的。

“兄长,真的还能过以往那般的日子吗?”小妹抓住哥哥的手,哪里敢相信?

“能!”花荣认真来点头,再说:“一定能,我好好在军中做事,凭借本事,定还能谋个前程,再给你寻个好夫家。”

“兄长,他们说你叛了朝廷从贼去了,是真的吗?”

看着小妹无辜而又担忧的眼神,花荣闷头:“唉……如今不是了,如今不从贼了。”

“好,好呢……那我能从这里出去了吗?”

“能,一定能!那苏将军……他……他其实不错,他其实挺好的,是个好人,他这般待你,便也是这般待我,他兴许早就想过了……”

花荣边思索边来说,说得不清不楚。

小妹自是来问:“他想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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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苏将军,兴许早就想过有一日,我会再投军来,所以他如此待你,等着我来呢……”花荣当真想明白过来。

兴许也不一定真是如此,兴许就是苏武一时不知把这么一个姑娘如何是好。

这姑娘是无辜的,若是不带回来,在那清风寨也好,在青州也好,肯定悲惨无比。

带回来了,这姑娘也无罪,苏武从来也做不出真把人官卖了的事去。

关在牢里,那更不可,牢狱不是人待的地方,杀了,那也不可能。

无可奈何之下,苏武随手就这么安置起来了,倒也没想太多,只是忙来忙去,也就这样了。

小妹听得言语,似也明白过来,问:“兄长,你是说那苏将军一直惦念你再投军?”

花荣点着头:“定是如此了,不然他怎会如此待你?”

“那是苏将军救了你吗?”小妹再问。

花荣一时语塞,想得一想,点头来说:“算是吧……”

“那这般大恩,如何去报啊……”小妹如此一语,又说:“兄长,你往后可一定要报答他才是……”

“唉……”花荣长长一口气叹去,说道:“小妹,你先在此稍待,我去寻那苏将军……”

“嗯,好,我今日,可高兴!”说着,小妹便又是落泪。

花荣回头出门去,左右一看,一个人都没有,那武松早已去了。

花荣便在军中乱走,寻得人就问:“将军在何处?”

回答之人也是个军汉,只管一指:“寻将军,自是寻那议事堂去,若是不在啊,就在衙门里,轻易出不得营,你就到议事堂等着去吧……”

“多谢兄弟!”花荣起身往那议事堂去。

等了许久,就看将军带着一彪亲卫,打马入营来,直奔议事堂。

花荣连忙起身,躬身在旁。

苏武来了,只管下马,放了马鞭,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在此何事?”

“拜谢将军宽待我家小妹……拜谢将军为我家小妹遮掩……”花荣一礼,就要落跪。

苏武迈步进门,只管说道:“别跪了,更别跪在门口,进来说话。”

花荣连忙起身跟进去。

只看将军头前落座条案,低头去看公文,口中有语:“这一路回来,你倒是也没逃。”

“万万不敢走,万万不会走……”花荣连连躬身。

“怕你家公明哥哥的招安大计不成了?”苏武随口问道。

花荣一时凝噎,想得一想,说道:“将军恩情,我自会报答!”

“便是转头让你上阵去杀贼,算不算报答?”苏武头也不抬,眼前有件事就在案前,苏武也感兴趣。

那凌振在军中多时了,报了事来,说是采买火药之物,想为将军剿贼立功,也是为自己报仇。

苏武大笔一挥,买!

倒是也不多,花不得多少钱,先买点火药原料回来看看,看看凌振能弄些什么东西出来,反正那花里胡哨的玩意,着实不堪用。

到时候,免不得苏武也要指教一二,至于效果如何,慢慢来就是。

大笔挥完,苏武抬头,去看花荣,花荣自是在沉默,苏武再说:“官是官,贼是贼,招安之事未成,官军剿贼,岂不天经地义?”

“愿为将军效死!”花荣终于说了这么一语。

“嗯,你放心,不会要你去杀那宋江!”苏武低头,继续看公文,下一份,看得来气。

又要东平府备粮草,显然是府衙转过来的,要给高俅备粮草。

备吧,也行,转运司衙门处,户部里,府衙就可以抵扣,也就是少一些上交。

就是备得苏武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得大手一挥,备,从军营里往外搬。

高俅就是不一样,大军出征,可以沿路沿河征用船只,可以各个州府去要粮草。

权柄这东西,其实真的好用。

再抬头看一眼花荣,花荣拱手来说:“将军如此待我,我自万死来报。”

“倒也不知你上阵真遇到你那公明哥哥,又当如何……”苏武问着。

“只要公明哥哥来日招安了,自是同僚。”花荣如此来答。

“倒是他有大难临头来,殿前司高太尉,亲自领兵而来,水陆并进,也不知宋江撑不撑得住。”

苏武随口说着,也用余光去看花荣面色,花荣果然面色一变,苏武心中倒也没什么不爽,只是觉得这花荣,大概要当许久的士卒了。

花荣加官进爵这事,得看宋江到底招个什么安,怎么来招安。

“你去吧……你那小妹啊,带出营去安顿,一个女子,总是在军中,着实麻烦。若是无处安顿,就先带她去孟娘正店处,寻那孟娘子,让她帮着安顿一二。”

苏武挥手赶人。

“拜谢将军!”花荣双膝在地,曾经,曾几何时,花荣也是一个心中有骄傲的人,世间之事磨人心。

“别跪,速去,我自还不信你,还并不把你当自家兄弟,你喜欢我这军伍,且看你来日所作所为……”苏武大手一挥。

花荣面色之中,皆是忧愁,慢慢退去。

苏武便是开口喊人:“来人,把杨天指挥使招来。”

自有人去奔走,片刻之后,林冲就到,拱手头前。

苏武抬手一比:“坐,此处无人,与你说一件密事。”

林冲点头落座:“将军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吩咐,高俅,要来东平府了。”

林冲面目本就狰狞,此时双眼圆瞪而出,却是说得一语来:“将军放心,我定然不会私自乱来,定然不敢拖累将军与众位兄弟!”

苏武抬头看他,看了又看,再低头,继续看公文,又有一件事来,宗泽让再送钱去,再送二十万贯去济州。

唉……苏武大手一挥,给!

也回信去问,问一件事,海船与河船,区别在哪,能不能通用。

特别是渤海风浪相对而言小一些,较为平静,水也不深,南北并不广,是不是有通用的可能。

这是专业之事,便是这笔巨大的投资,将来也想有用处。

便是再问,可以不可以直接做成河海两用的船只,乃至来日是不是可以在工程上,把河船改成海船,反正各种可能,都问一问。

林冲见苏武不说话,便是更来一语:“将军放心,我心中虽然仇怨深厚,但此番,我定然……我定然不会误大事!”

苏武终于再抬头了,慢慢一语:“杀他,当杀,他出京不杀,回京了,便是永远不会有机会再杀他!”

林冲闻言,猛然站起,双眼皆是震惊,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再问一语:“将军所言……”

苏武平静地看着林冲,点点头:“此番机会,不杀他,何日再杀?”

林冲似乎有些急了:“将军,此乃我个人私仇,万万不敢拖累将军与众兄弟们为我犯险。”

苏武摆摆手:“若我不帮你,这辈子啊,你怕就是郁郁而终了,兴许活不得三四十岁去了。”

“将军……”

“勿要多言,自也不是做傻事,万事啊,谋定而后动,如今几番,你为我效死军前,我自也当帮你报仇雪恨!”

苏武认真来说,放了笔,坐直了身形。

“将军于我,有活命之恩,便该效死来报,此番之事……万万……”

“你别说,我来说,若是他大军之中,我岂能杀他?若是他大胜而归,我又怎么能杀得了他?只待他兵败之时,才可行此事也。你也不必多想,此獠,来日也是我之阻碍,死了比活着好,杀他也为我自己……”

苏武话语不假,一来是收买人心,二来,本就是派系对立,高俅与童贯相争,来日岂能不是苏武的阻碍?

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动机,那就是功勋。

童贯岂能不恨高俅?他定然也想过让高俅一命呜呼,若是真没有了高俅这个人,童贯在军中,那才真能一手遮天。

奈何童贯知道,这种事在大宋朝,万万不会有人敢做,便是连贼寇都不敢做,何况文武官员?

只是童贯没有料到,苏武敢做,还能做得天衣无缝。

这事倒是不必禀报与商量,只管是天衣无缝的结果出现在童贯面前即可。

这才是好下属,为上官能舍出命去,出了事自己背,天衣无缝事成了,那也不必多邀功。

高俅其实也难,为何?他本不是官员出身,既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当过太监,更不曾当过军将,只凭借天子信任,陡然高位,毫无根基可言。

而今,兴许搭上了蔡京的船,那也不过是利益之交。

想证明自己一回,反倒丢了大脸,他那兄弟高廉在高唐州丢脸一回,殿前司下人马又在梁山丢脸,无可奈何之下,唯有亲自带兵来,便是为了在天子面前挣回这个脸面。

换句话说,便是杀高俅这种毫无根基的人,风险极小。

但收获极大。

既然如此,别人不敢干,苏武岂能不敢?

当面林冲,见苏武不是说笑,已然跪地在磕:“将军,我林冲这条命,往后将军如何来用也毫无二话。”

苏武起身去扶:“你我是兄弟,万万不必如此。”

只待林冲抬头来,满脸都是泪:“若是此事得成,我如何死,也无憾也!”

苏武扶不起他来,慢慢说道:“此事过后,你当重新开始生活,轻易不谈生死,便是重生一般。”

“哥哥,哥哥!再拜哥哥!”林冲连连再拜。

“好了好了,此事干系甚大,不要与旁人知晓,即便到时候去做,也不经旁人之手,到时候,只管你我与几个兄弟一起去就是,起来坐起来坐,你这般拜在此处,旁人看了,自也多猜什么……”

苏武使劲来扶,也就扶起来了,林冲闻言起身,不自觉转头去看大门之外,当真生怕有人瞧见什么。

“哥哥……”

苏武摆手打断话语:“不必多言,你自去就是,多则月余,少则十几二十天,你准备着,莫要多想。”

“遵命!”

“唉……此事若成,去我心中一个大石头啊……”苏武挥着手,示意林冲回去。

“哥哥,我林冲,生生世世,无以为报,便是来世,也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来寻哥哥报恩。”

“去吧去吧……”苏武点着头,回到案前去,工作繁多,还要处理。

却是不久之后,那花荣又来了。

苏武只管先问:“安置好了?”

“将军……”

“莫要再拜了,安置好了就是……”苏武直接摆手。

“将军,说那高太尉带着大军来了……”

苏武抬头打断:“怎么?你要回梁山去效死啊?那你自去。”

“不是不是,将军误会,是……我怕教人认出了,拖累将军……”

“有个去处,你去躲避一些时日就是……”苏武早已想到。

“多谢将军,我家小妹……”

“唉,你当贼的时候,你家小妹都好好的,如今还交代什么?速速去寻杜兴,让他派人带你去阳谷县景阳寨!”

苏武着实忙得紧。

“不是,将军误会,我是说我家小妹……将军若是,就是……我家小妹人好……也读书学字,知书达理……”

苏武抬头来:“什么?”

花荣竟有一脸的紧张:“我是说,我家小妹能帮衬着孟娘子办差,算账盘账之类,她都不在话下,便也挣一份干净的营生,有个事做……”

苏武吓得一跳,只管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速去速去。”

“再拜将军!”花荣一礼,退去。

又来人了,亲卫都头李成,拱手拜见之后,站在一旁,就这么站着。

如今,李成也升官了,亲卫营指挥使。

苏武一时倒也没多问,只管干活,许久之后,抬头,看那李成还傻乎乎站在一旁,便问:“你有什么事?”

“哦,将军,我无事……”

“有事就说,无事自去忙,我这里,还用得着你来站班啊?练兵之事,你多操心才是。那营中骑射,都上手了吗?”

苏武只管摆手,活脱脱就是个黑心老板。

“那个……哥哥,我是有事呢……”李成怯生生说着。

“怎么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都当指挥使了,怎的说话还说不清楚了。”苏武案头已然堆满,还有人不断送来,真是头晕眼花。

“是这么个事……”

“什么事,你直接说!”

“那我就说了,哥哥,我想求娶……冬欢。”

“谁?”苏武有些懵。

“冬欢……”

“谁是冬欢?”苏武真懵了。

“啊?”李成也懵了。

“就是你家的冬欢,我与她两情相悦,我……哥哥,要多少彩礼?”

“哦……我家……”苏武好像想起来了,他家还有一个冬欢呢,买来的小厨娘,便又说:“哦,我家的冬欢啊,那不成!”

“啊?哥哥,我求你了!”李成也是说跪就跪,邦邦磕头。

“起来,怎么又来个磕头的,起来!”苏武笑着,也问:“你多大了?”

“十七,不久就十八!”李成跪直了来答。

“冬欢呢?”苏武又问。

“刚刚十五……”李成愣愣答着

“一个十七,一个十五,不成不成……”苏武摆着手。

“哥哥,我可求你了,我喜爱她,她喜爱我,我若是不娶她,我便……我便……”

“你便怎么?你便要死去了?”苏武没个好气,瞟去一眼,想了一想:“这样,娶,可以,生子之事你懂吗?”

“啊?”

“生子,怎么生子,懂不懂?”

“懂得懂得,我会我会……”李成点头如捣蒜。

“十五太小,会难产,待到十七吧,至少十六吧,冬欢她自小没吃过饱饭,瘦成麻杆一样,养一养,养高大一些,养胖一些,养个好身板,再来生子,就这个事。”

苏武起了严肃,但也有笑,这事其实挺好。

“哦,这事我应了就是,哥哥放心,我都明白!哥哥,多少彩礼,我自去筹。”李成激动不已。

“别筹了,到时候啊,送你一间小院,在城里安个家,去吧,便寻孟娘子去,婚事让她安排操持。”

苏武如今,是什么事都往孟玉楼一推,他却也不知道,孟娘子每天也是辛苦非常。

“拜谢哥哥,我给哥哥磕头,磕一百个!”李成咚咚磕头。

“出去,有多远去多远!莫要来烦……”苏武呵斥一语,便是有笑。

李成爬起来,也满脸是笑,起身快跑,刚才来的时候,满心忧愁,只怕哥哥不允,冬欢还等着呢,赶紧把好消息带去给她才是!

(兄弟们,一万一千字。这一章写的人,写的是人心与团队,下一章,节奏就起,高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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