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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 第二百一十四章:人间悲欢不通

临淄街道上,嬴成蟜骑乘着一匹白马,在驷马高车缓缓跟随,这就算是和公主同游了。

未成亲的男女共乘一马车,是失礼的表现。

一马一车周围,是二百名不满二十的貌美宫女。

这道靓丽的移动风景线,便是在热闹非凡、盛景无数的临淄城中也是一绝。

能入王宫选为宫女的,论颜值,哪个都称得上美人。

“成蟜。”赵玄朗高声呼喊,轻踢马肚到嬴成蟜身边,亦是骑乘着一匹白马。

壮硕不似少年的少年望了望周围环绕的美人,胖脸上写满不情愿:

“这样游街好没意思,我自己去玩了。”

嬴成蟜招手,叫呼来到近前,笑道:

“自从魏牟子离去,你就怏怏不乐。

“新年伊始,过去烦恼都该忘掉才是,且随公明去玩耍吧。”

呼摇着脑袋,正要分说。

赵玄朗抓着呼提到自己身前,二人共乘一马:

“走吧你!”

话音未落,马蹄已是踢嗒踢嗒开始加速。

“主君,主君,主君……”

二人一马的身影已然不见,呼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嬴成蟜轻拉缰绳,制止了也想撒开蹄子追随同类而去的坐骑,闻声笑道:

“还真是善于呼喊啊。”

七公主车队继续缓行。

嬴成蟜坐在高头白马上,七公主田颜和他聊天时他就陪着说话,不聊天时他就举目四望。

街道上,女人的头上多有装饰。

或为贵重的晶莹玉器,或为亲民的花卉木钗。

男人贵者身着华衣、腰间佩剑。

头发或飘散下来显风流,或束起加冠谦君子。

贱者……嬴成蟜这一路都没见到贱者,似乎临淄城中皆是豪富。

两边高楼上,彩灯高挂。

有美人浅笑垂眸倚窗前。

在这腊月刚过时节,持一把羽扇压在胸前,羽毛下陷入怀中,让人感慨人不如扇。

有才子一身天蓝绸衣站房檐。

手持横笛,架于唇边,袅袅之音飞入高天,上唤得鸟雀凌空旋,下引来宾客连喝彩。

叫卖声、打铁声、嬉笑声、呻吟声、琵琶声、古筝声……无数声音全都杂糅在一起却不显躁。

像是一鼎没有菜谱的乱炖,一揭盖却自然散发出欢喜的香气。

“嬴子是否觉得有些无趣呢?”七公主田颜隔着车厢窗帘看着嬴成蟜模糊身影,轻声询问。

此时,嬴成蟜正以纯欣赏的眼光看着一侧青楼上的美人甩袖,听着这些为了生活而努力的美人娇声招揽。

几个美人注意到了公主车队,看到了策马行于马车一边的嬴成蟜,对上嬴成蟜视线。

不但不避,反而还越发抖动着或蓝或红或绿的长袖。

其中极为大胆者,先以双手拢住八两罪恶,吸引嬴成蟜视线。然后上齿咬下唇,媚眼如丝,起劲蹦跳,颤颤巍巍如山摇。

嬴成蟜不假辞色,以严厉眼神批判这些好女孩。

急于救人的少年淡忘其他,完全没有听到身边公主的言语。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七公主咬着银牙,打了个眼色给贴身宫女。

萱怡捂嘴偷笑。

自家公主本性娇蛮,但在外却不敢显露一丝一毫,一举一动都是贵女做派。

涉及到出格之事,每次都要自己出手。

在田颜抓痒警告下,萱怡嘴角带着笑意凑到车窗前,轻轻掀开一角,向外看嬴子,看到嬴子视线在右侧高处。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公主问话都不答……萱怡想着,又将车帘拉大一些,顺着嬴子目光看去。

萱怡笑意凝固。

老宫女气冲冲地放下帘子,小脸臊的通红,咬牙切齿道:

“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什么正人君子!呸呸呸!”

小声骂了几句后,萱怡便将所看到的尽皆告知公主。

七公主田颜看着贴身宫女羞气的俏脸,半信半疑道:

“这……许是你看错了?嬴子不像急色之人啊……何况他才十一岁,按秦历才十岁呀……”

萱怡赌咒发誓自己没看错,还反问公主:

“十岁如何?齐国公子中,有哪个十岁还是童子?”

田颜一下子被噎住,讲不出话了。

她手指捻到车窗帘一角,想要掀开亲自看一看。

迟疑许久,还是未敢。

这是失礼。

正在七公主心中天人交战间,窗外有温和嗓音入内:

“公主许久不曾言,可是乏了?不若回宫如何?”

田颜小脸一紧,不欢喜了。

她为了和嬴子逛街,连家族中的大宴都推掉了,这才走多久就要回宫啊!

一气之下,七公主田颜银牙一咬,恶狠狠地看着贴身宫女,细音恨声道:

“你说他!”

她不能自己说,这是失礼。

老宫女得到首肯,一脸不悦地趴在车窗边,略显大声地喝道:

“公主方才说话了,嬴子没听见!”

“哦?”窗外男声依旧不温不火:“那应该是我方才赏景太出神,两耳一时间打了瞌睡,这是我的过错。”

“打瞌睡……”老宫女凑近七公主,翻个白眼,小声嘀咕:“花言巧语,他还挺会说。”

田颜觉得嬴子说话很好听,觉得贴身宫女表现更是有趣,刚要轻笑。

这唇角还没抬起,就听窗外又有声音传进来:

“我本以为咸阳新年已是盛大,天下再没有过之处。

“没想到临淄新年之盛远胜咸阳,一时间为盛景吸引心神,才没有听到公主声音。”

萱怡两眼弯弯:

“他说我们齐国新年比秦国新年好看。”

田颜瞪了一眼贴身宫女:

“我听得懂!

“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总和小时候一样哄我!”

七公主一指点在萱怡眉心,教训道:

“嬴子夸齐国一句话,你就甚都忘了?”

摆头向窗,少女磨牙:

“问他!他刚才在看什么!”

“唯!”萱怡一脸同仇敌忾,重新趴到床边:“嬴子刚才在看什么看入神了。”

“看临淄的气象万千。”男声回应。

这回不用田颜提醒,萱怡就知道问什么,老宫女刨根问底:

“具体在看什么?”

“看青楼美人。”男声一如既往地淡然。

二女却不淡然了。

田颜和萱怡这一主一仆瞪大双眼对视,脑子里是一样的想法——他还敢承认!

“嬴子作为,有违君子!”萱怡为公主抱不平,掀开半帘,露出一张不悦的俏脸大喊。

嬴成蟜看看风韵全存的老宫女,面上当即就是一愣:

“君子……不能看美人吗?”

“当然不……”萱怡话说一半,忽然住嘴。

她忽然想到,不管是哪个学说哪个国家认定的君子,都没有不能看美人的说法。

所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是指不要去看不符合礼法的事物,不要去听不符合礼法的声音。

青楼美人大招恩客,这是完全合乎齐国礼法的行为。

看、听不但可以,简直是太可以了!

老宫女在车窗前傻呆呆愣了一会,知道是理亏,埋下脑袋:

“当然可以看。

“小女言语不逊,请嬴子责罚。”

嬴成蟜摆摆手,大度地原谅了萱怡,谁让这宫女长得好看呢?

萱怡道谢,车帘放下。

不久,七公主田颜之音传出:

“嬴子痴迷于那些贱女。

“可是二百宫女,都不入嬴子之眼吗?

“那些贱女,比我齐国宫女还要美吗?”

嬴成蟜远眺另一座青楼上的美人,一边感叹齐国这个娱乐业真是发达,一边回应:

“宫女当然更美。

“但宫女皆是齐王所属,我哪里能作出大肆视之这等无礼表现呢?”

[美肯定是宫女美,但楼上的美人穿的少啊……]

“嬴子如此诚实,如此注重礼仪,果然不愧是举世闻名君子呢。”田颜隔着一道车窗帘赞美。

嬴成蟜坦然受之。

他不学阴阳学说,听不懂阴阳怪气。

嬴成蟜走出稷下学宫之前,是吃过晚饭的。

他这次陪着七公主逛街,临出发时,太阳就偏西了。

车队行进半个多时辰后,太阳完全沉了下去,夜色降临。

黑暗从天幕垂下,要吞噬大地。

那颜色刚刚渲染过来,轻轻碰了一下临淄。

临淄极为敏感,立有极大反应。

一盏盏造型各异的,以兽型为主的灯大亮,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

龙翔于天、鱼潜深海、虎啸山林、鹿逐平原……

仰头去看,千灯璀璨,大放光明。

黄澄澄的光映衬在脸上。

虽没有太阳的生机,却有着一样的温暖。

于高空俯瞰,一片黑暗。

唯有一点火光熊熊燃烧——那就是临淄。

灯光能留住光明,却不能尽驱黑暗。

临淄人心中压抑的情感为黑暗所勾,在夜色环伺下逐渐释放。

路边楼上的琵琶音渐趋激烈。

弹琵琶男子一解衣袍,抱着琵琶五指弹、抹、勾、挑轮转不休。

铿锵之音如金戈铁马,踏过山河!

“贺我大齐盛世!新春来到!”

酒肆中,有人高举玉壶,对着那风流男子高声附和:

“音激烈而不紊乱,话沉稳而不失音。

“此音此人,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街上美人妙目流盼,解下腰间香囊攥在手中。

空气中暗香浮动,不知是香囊香还是女人香。

有美人走不得几步就手中空空,有美人临到家中又重新挂回腰间。

敲锣打鼓,吹拉弹唱。

贺新春,驱外邪,礼八神……

活动一个接一个,白日中的那鼎乱炖此时已然大开,底下还猛猛添柴。

烈火烹沸鼎,临淄不夜城。

七公主田颜此刻终于放开了一些。

少女掀开车帘一角,要策马少年驱马离近一些,指着街道上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木饰,笑着问道:

“嬴子可知那木饰是什么?”

夜色之中,嬴成蟜在两百宫女的遮挡下,看不清那么远的小物件,摇了摇头:

“成蟜才疏学浅,不知也。”

田颜有些诧异,嬴子竟然不知道门神?

随即就是一喜。

以前都是嬴成蟜给她上课,今日终于轮到她给嬴成蟜上一课了。

少女笑颜绽放,脆生生地道:

“此为桃木,雕刻的是两位门神——神(shen一身)荼(shu一声),郁垒(lv四声)。

“《山海经》中记载,在东海之上,有一座神山,其名度朔。

“度朔山上,有一株巨大桃树,直插九天。

“这桃树枝干延伸出去,遮天蔽日。

“最东北的枝干处,有一座鬼门,那里是众鬼出入的门户。

“把守着鬼门的是两位门神,就是这神荼,郁垒了。

“每逢新年,家家户户都会用桃木雕刻出两位门神的模样,悬挂在门前。

“若有鬼来,一看两卫门神模样,便不敢进,立时吓走了。”

嬴成蟜点点头,抱拳,真心道了声:

“受教。”

神荼、郁垒,这两个门神他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详尽的解释。

秦国新年不挂这两物件。

少年脖子转动,在四周望了望。

果然。

不管是商铺,还是民宅,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悬挂着两个桃木门神。

“嬴子若是觉得无趣,自行去逛好了。”田颜不舍地叹口气:“我若是独自出行,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可以尽情享受游园之乐。但想和嬴子同行,就要遵守这些礼仪……”

嬴成蟜瞥了一眼失落少女。

少女白嫩俏颜和不自觉嘟起的红唇,让少年心生怜爱之心。

少年转移视线,掐断这缕见色起意的念想。

只要是贵族,早晚都会和他站在对立面,齐国王室这个大贵族更不用说。

少年承认自己好色。

但美人多的是,何必非要招惹有麻烦的?

虚与委蛇,不影响他在稷下学宫攒人气,做准备就得了。

少年想好了,视线重新聚焦。

正见一户人家,门前竟然什么都没有悬挂,和周围门户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嬴成蟜有些奇怪,指着那户门问七公主:

“公主,那户人家怎么没挂门神?”

田颜定睛看去,秀美脸上微微一颤。

她没有答话,面上多出了几抹哀伤之色。命令车队转变线路,行到那户人家之前。

下马车,步行到没有门神的人家前,轻轻叩门。

有憔悴妇人开门迎接。

见到穿着一身华贵衣裳的田颜,再看外面好大阵势,急忙俯首跪拜下来。

她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是贵人。

少女扶起妇人,先安抚妇人情绪。

“你们家为甚没挂门神啊?”少女后问道,声音打颤。

“男人当兵死了,门神会把我男人吓得不敢回家。”妇人脸上只有见到贵人的惶恐,没有失去丈夫的哀伤。

她似乎习惯了。

人间悲欢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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