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叫呼,因为我擅长呼喊

我叫呼。

因为我善于呼喊。

师长为我改的名,我的师长是公孙龙子。

一个月前,齐国太医便说师长大限已到,寿数将近。

我和师兄弟很悲伤,泪流不止。

师长却很豁达。

他跟我们说:

“不要悲伤,你们没有跟随我之前,能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人叫公孙龙吗?”

我们哭着说:

“没有。”

师长又说:

“既然你们本来是不知道我的,那我死后你们不就是回到最初未见我之前的时候了吗?

“你们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没有一个是哭着来的,此时也没有什么可哭的才是啊。”

我认为师长说的很对,但我依然止不住悲伤。

我听到与师长亦师亦友的魏牟子哭喊说:

“我没拜师长为师的时候,师长于我而言是虚的,我不会为了虚的人而悲伤。

“可现在我拜在师长门下,师长是实的。

“在我父母逝世后,师长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最亲近的人要离世,又怎么能不悲伤呢?”

师长先是夸赞了魏牟的虚实言论,然后笑着和魏牟说道:

“我记得我问过你,我和庄子相比如何。

“你说我就是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而庄子是生活在东海的鳖。

“我的见识是井水,庄子见识是东海。

“可见,你虽然跟在我的身边,但其实你最崇拜的人是庄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以庄子的事迹来答复你好了。

“庄子的妻子死后,庄子击缶而歌,欢天喜地,毫无悲伤之色。

“庄子起初也悲伤过,后来他悟出了一个道理。

“人生是气聚,人死是气散。

“人的生死,就和万物消长,春、夏、秋、冬,四时变幻是一样的。

“他的妻子最开始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死去也不过是回到最初的样子。

“他的妻子死去,躺在天地之间,回归本源。

“而他却嗷嗷大哭,这不是不通自然,不懂天命吗?

“所以他不哭了。

“现在我把庄子的道理讲给你听,希望你也能像庄子一样不要哭了。

“我和你再亲近,也没有庄子和其妻子亲近啊。”

魏牟子哭着说:

“我现在只想听师长的道理。”

师长笑了,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很大,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哭声还要大。

我离师长近。

我擅长呼喊。

我大声呼喊:

“师长因何发笑?因何所喜?”

师长极为欢喜地回答我:

“能在临终之前,听到魏牟不听庄周道理,而要听我公孙龙的道理,这实在是一件极为欢喜的事啊。”

我不知道与死亡相比,这有什么可欢喜的,这一定是我的学问还不够深的缘故。

师长兴致高昂,席地而坐,开始讲课: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呼擅长呼喊,我擅长辩论,魏牟子擅长自由。

“世界本来是虚假的,被我们感受到了,才变成了真实的。”

师长看向最近的我,像往常一样问道:

“呼,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因为我愚笨的原因,所以师长每次讲课都会问我。

我明白了,师兄弟们就都明白了。

我摇摇头:

“呼不明白。

“世界本来就是真实的,怎么能说是虚假的呢?

“相反,人的感受倒可能是虚假的。

“我认为大声呼喊可以传出去五百步,其他人却认为传不了那么远。”

师长拍着手,大声说道:

“呼喊能传五百步,这就是你呼的世界啊!

“而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呼喊就是不能传五百步的啊!

“世界的呼喊距离延长到了五百步,这不就证明世界本身是虚假的吗?”

我更不明白了:

“我呼喊一直可以传五百步啊。

“师长没有见过我,但我在见师长之前就能呼喊五百步。

“这不是世界变了,是师长变了才对。”

师长夸赞我有进步,然后命令我:

“你把离坚白的论述说一遍。”

我如实作答:

“一块坚硬的白石。

“用眼睛看,只能看到其为白色,而不知其坚硬。

“用手触摸,只能感受到其坚硬,而不知其色也。

“所以,这块石头的白、坚,是分离的。”

师长颔首说道:

“是这样没错。

“若是你后天眼盲,看不到颜色,你握住这块坚硬白石,能够知道其色吗?能够感受到其坚硬吗?”

我如实答道:

“我不能知道其色,但能感受其坚硬。”

师长又说道:

“若是你先天眼盲,握住这块坚硬白石,我告诉你是白色,你能想象其色吗?能感受其坚硬吗?”

我没有眼盲过,但我想应该不能。

若我没有见过白色,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白色呢?

于是我做出了和先前一样的回答。

“不知其色,只知其坚硬。”

师长再次说道:

“先天眼盲的你感知不到白色,感知不到其他颜色。

“在你的世界,石头只有坚硬和坚硬,而没有颜色。

“这次,你明白了吗?”

师长期待地看着我,但我真是蠢笨的要死,我还是不明白。

我有些羞愧,小声说道:

“可是,世界明明是有颜色的啊。”

师长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感知不到颜色,怎么能说是真实的呢?”

我更羞愧了,为我自己的蠢笨,低头说道:

“可是,其他人能感知到啊。”

我听到师长说:

“那是其他人的世界,与你何干呢?”

师长让我抬起脑袋,指着我,一脸认真得对我说:

“呼,你的世界,因为你所以存在。

“你没有见过我,你的世界就没有公孙龙。

“你没有来到稷下学宫,你的世界就没有稷下学宫。

“我、魏牟、你的师兄弟、稷下学子、稷下先生、稷下学宫、齐国、东海、中原。

“你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感受到了,所以才存在。”

师长指着自己,笑着说:

“于我而言,你原本是虚假的。”

师长抬头,看向我身后的师兄弟们,扫视了一圈,笑着说道:

“你们原本都是虚假的。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们,所以你们才变成了真实的。

“所以,若是我死了,那不是我死了。

“我感受不到你们,是你们死了。

“我感受不到世界,是世界死了。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每个人感受的世界都是不同的。

“没有人感受错误,你们的世界就是因为你们的感受而存在。

“在你们的世界,除了你们自己。

“任何人、事、物的任何变化,都不过是一场世界变幻罢了。

“公孙龙死亡也是如此。

“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在你们的世界,你们才是中心。

“记住,除了你们自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你们不需要去羡慕、妒忌任何人。

“王侯将相又如何?

“没有你,他们都不存在啊。”

师长低头看着我,笑道:

“呼,你明白了吗?”

我热泪盈眶。

我想我明白了。

在我的世界,我才是世界的王,世界的一切因我而存在。

“师长,呼明白了。”我啜泣着,喊的很大声。

这是师长的最后一堂课。

一个月后,秦公子成蟜来到了稷下学宫。

我既希望他早点来,又希望他不要来。

邹先生用阴阳术固住了师长的气。

在没有戳穿嬴成蟜的君子伪相,为平原君报仇之前,师长是不会死的。

我希望师长能得偿所愿。

不希望师长死。

师长胜了嬴成蟜,嬴成蟜的君子之名未失。

师长死了。

今天。

是师长死后的第十三日。

也是嬴成蟜那个伪君子开堂讲课的日子。

他要讲形名之学,这是师长的学说,听说有不少先生去听。

我很生气。

从前师长讲学的时候,除了魏牟子,根本就没有几个先生来。

别说先生。

除了我们这些弟子,稷下的学子都很少。

凭什么师长讲课的时候没有先生来听,嬴成蟜这个伪君子讲课就有这么多先生呢?

我和师兄弟们商量去还是不去,最终决定去。

我们做好了发难、诘问的准备,势必要拆穿嬴成蟜的君子伪相。

师长没有完成的遗愿,我们替师长完成。

我们早早来到了嬴成蟜要讲课的学堂,由擅长呼喊的我起头: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我的声音能传五百步,保管让来听课的人都能听得见。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我喊一句,师兄弟们跟着我喊一句。

几十个人的声音更大,或许小半个稷下学宫都能听到吧?

我们就这么喊,嬴成蟜那个伪君子远远听到了,还好意思来讲课吗?

他好意思,他面皮怎么这么厚啊!

他就在我们的呼喊声中走到我们的面前,我不情愿地停止了呼喊,师兄弟们也不情愿地停止了呼喊。

“先生。”我微微欠首行礼,恭敬地称呼。

“先生。”师兄弟们一起恭敬地称呼。

我虽然低着头,看不到师兄弟们的动作,但肯定他们都是欠首行礼。

这是礼仪,礼不可废。

就算我们再怎么仇恨嬴成蟜,我们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要欠首行礼称先生。

因为他是稷下先生。

稷下先生们都是授业解惑的师者。

稷下学子面对之,不可不尊敬。

当然,我们低一下头就马上抬起来了,我们内心可不尊敬他。

这个伪君子冲我们颔首回礼。

我知道,或许他内心也不想这么做,和我们一样。

但没办法,这也是稷下学宫的礼仪。

学子行礼,先生必回礼。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我是起头呼喊的人吧。

我高高昂起了下巴,俯视着他,以示我对他的仇恨。

但他面皮实在太厚了!

我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出现面皮这么厚的人啊!

他竟然满脸好奇地笑着问道:

“你们是来听我课的吗?”

我想说不是,但我不能。

我要是说不了,一会怎么在课堂上诘难他呢?

怎么戳破他学问不足为先生,品性不够为君子呢?

我和师兄弟们只能闷声闷气地道:

“是。”

然后他更过分了,他竟然一脸惊叹地道:

“我提前了半个时辰过来,以为来的够早了,没想到你们更早。”

不是,他看不出我们早到是为了阻止他不上课,为了把他驱逐出稷下学宫吗?

就算他看不到,听也应该听到我们喊的是什么了吧?

我和师兄弟们闷不做声。

怕说实话,他一会不让我们进去上课。

或许是我们没人回答他,他很无趣。

他冲我们颔首行礼,我们也冲他颔首行礼。

这同样是稷下学宫的礼仪,离开时要行礼。

他走入学堂,我们满眼仇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伪君子不但害死了师长,还霸占了师长的形名之学!

稷下学宫讲形名的只有师长一人。

他走到学堂门口突然站住,然后转头冲我们说道:

“你们怎么不喊了?继续喊啊?”

我愚蠢,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就呆住了。

在他走后我问师兄弟们,师兄弟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说当时也呆住了。

还是他一嗓子惊醒了我们全部。

他竟然举着拳头,用那尖锐的少年嗓音大喊: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他大声喊了两遍,是笑着喊的,很是欢喜的模样。

呆住的我被惊醒之后,又呆住了。

他有病吧?

狂疾发作?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去看魏牟子的脸。

师长走后。

拜在师长门下,与师长亦师亦友,也为稷下先生的魏牟子就是我们的引领者。

魏牟子看上去也呆住了……连见多识广,走遍南北的魏牟子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吗?

“要有气势!”那个伪君子还一本正经地教导我们,然后好像很是善意地道:“喊累了进来喝口水润润喉。”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进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面皮的人啊?

我跟师兄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喊不喊。

喊吧,好像听他的命令一样。

不喊……他不会是故意这么说,就做的这个打算吧!

我看向魏牟子:

“先生,你看……”

魏牟子沉吟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不要喊了,他是在警告我们。

“再喊下去,一会连门都进不了。”

“我没有啊!”那个伪君子突然从学堂门口冒出来了!

可恶!他进了门就躲到一侧,偷听我们说话!

这样的行为能是君子做出来的吗?

他果然是个伪君子!

我们神色尴尬,他却一脸坦诚:

“有人来听课,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之门外呢?

“来,我起头,你们喊。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嬴成蟜!伪君子!逐出稷下学宫!”

我叫呼。

因为我善于呼喊。

我被一个伪君子的呼喊呼的头疼。

快上课吧!

半个时辰后。

我抢在了学堂最前方的草席上,满是仇恨地盯着伪君子。

我准备好诘难了。

今天在新书榜扫到了一本书,书名叫《是谁偷走了我的脑子?》

我看着挺有意思,脑洞好玩。

好吧我就是在友情推书,但我真看了。

然后聊聊这章的事。

我以为我解释的很详细了,但好多兄弟还是不理解公孙龙的理论,所以我把本来应该在后面出现的论述提前,把持连贯性。

这章之所以是以呼的第一人称,是我认为在这一章这样写的效果更好,能更加直观地表现出情绪、环境、氛围,后续也不用花那么多旁白文字解释公孙龙的弟子们。

当然,或许是我认识错误。

但不管反响如何,这种第一人称都不会常出现,下一章就回去了。

要是没什么大的反对,或许在两百章三百章左右会出一次。

要是有,那就只此一次。

这么写的灵感来源于《十日终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