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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官 第69章:消除隐患【4.7K】

作者:江汉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51:38 来源:平板电子书

华佗抵达蓟县的当晚,行人司便收到了一个新任务。

三日后,身处河间国前线的太史慈眉头微皱。

“大陆泽?”

“不错!”穆承十分客气道:“还请太史将军协助!”

对于田丰的去向,行人司亦是从沮授口中得知。

而得知魏哲欲征辟此人,太史慈也没有怠慢,当即命军中斥候领路。

如今双方以安平国为战场相互拉锯,没有人比斥候更清楚该如何潜入敌后。

说来安平国也是命途多舛,当年公孙瓒与袁绍便是在此处交战连连。

现在魏军攻冀州,此郡国又再一次沦为战场。

几番下来,安平国早已经不复昔日繁华。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穆承几人最终顺利的通过安平国进入大陆泽。

作为冀州刑徒、亡人的首选家园,烟波浩渺的大陆泽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身为冀州最大的湖泊,周边漳水、滏水、洺水、湡水、水、洚水、澧水、泜水、泲水等九水皆汇于此,水域广袤数百里,宛如海洋一般。

据传当年夏禹疏九河便是导众水入此,而后方从大陆泽引流入海。

汪洋千顷势何雄,九水同归一泽中,说得便是此景。

但无论是生活在什么地方,有样东西终究是难以避免的,那就是盐。

所以大陆泽内各路私盐贩子,基本上也都兼职着传递消息的勾当。

黑暗的秩序也是秩序,生命总会自己寻找出路。

……

午后,大陆泽深处一方隐蔽的沙洲。

看着手中的信件,身躯高大、面容憔悴的田丰不由陷入了沉思。

对于魏哲他自然是早有耳闻,别看他深居大陆泽,但消息却不闭塞。

作为巨鹿郡首屈一指的冀州名士,田丰便是逃亡至此也远比其他刑徒舒服。

其实巨鹿郡中愿意袒护他的士族不在少数,只是田丰不想连累他人罢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鱼龙混杂的大陆泽中安然无恙。

也正是通过信件往来,田丰才知晓了袁绍窃取冀州后的桩桩件件变故。

说实在的,对袁绍的表现田丰有点失望。

他拒绝袁绍征辟不假,但那只是抗议袁绍杀韩馥的不义之举,不涉其他。

对于袁绍这位四世三公之后的能力,他最初还是认可的。

毕竟当年他在洛阳当侍御史时,“天下楷模袁本初”的名号可是响彻京都。

只是田丰没有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虽然袁绍逆斩了公孙瓒坐稳了冀州牧的位置,可随后他竟然昏招连连。

明明坐拥冀州这个天下膏腴之地,竟然沦落到被四面围攻的地步。

若他是袁绍,绝不会放任钟扈击败青州黄巾,只会与之结盟共讨渤海。

要知道渤海郡可是幽青两州咽喉之地,此地不夺回冀州在战略上便难挽颓势。

可以说北方四州的战略要地之重,无过于渤海郡!

田丰甚至觉得即便夺不回此地,便是毁了也不应该留给魏军。

只可惜他做不了冀州的主,更没有立场这么做。

相比之下,魏哲的诸多举措反而让田丰惊叹不已。

出身寒门的田丰既震惊于魏哲的手段,也佩服于魏哲的勇气。

毕竟在内郡大兴屯田,这显然是想要趁着乱世的机会布局天下。

别管他能不能成,单单这种格局气魄就已经让田丰无话可说了。

甚至魏哲的很多举措,由于内部消息不足连田丰都猜不透。

如今魏哲征辟的命令送到眼前,饶是田丰乡土意识浓厚也不由一阵动摇。

不过像他这种表现也不奇怪,这和智慧无关,完全是情感作祟。

就比如陈登、陈圭父子,又比如谯县许氏,基本上都只会出仕本州。

外面的明主再好,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如占据本州的主公有诱惑力。

如果有选择的话,田丰自然也想要替冀州效力。

只是正如很多寒门空有为国效力之心,却不得其门而入一样,田丰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除非他能自毁三观,违心的向袁绍臣服,否则他恐怕就只能烂在大陆泽中了。

一念至此,饶是田丰秉性正直也不由面露不甘之色。

比英雄迟暮更悲哀的,其实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田丰自负有济世之才,自然不想在大陆泽中与鱼虾同朽,虚度一生。

思量再三之后田丰终于咬牙道:“也罢,既然冀州无道,那吾便投左将军!”

反正已经没希望出仕本州了,那么打回来也是一样的。

说罢田丰终于不再犹豫,立刻吩咐左右随从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没错,即便是逃亡在外田丰身旁也是有仆役伺候的。

……

且不说田丰在心中如何曲线救国。

另一边在得知他接受了自己的征辟之后,魏哲顿时大喜。

于是在田丰赶到蓟县之后,当即就被魏哲拜为师友从事,参幕府军事。

田丰倒是没有在意职位高低,他在意的只是一个平台而已。

并且他有信心,无论现在职位如何,日后他都能跻身为最核心的幕僚之一。

可当田丰尽职尽责起来后,魏哲才知道他那句“刚而犯上”的评语怎么来的。

能让史书如此评价,可见田丰在待人接物方面有多硬核。

至少面对魏哲这个上司,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委婉。

明明是全心全意站在上司的立场替上司考虑,但田丰却能每次都让魏哲恼火。

就说钓鱼吧,魏哲也不是真的喜欢钓鱼,只是偶尔去湖边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实际上钓鱼的过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谈论政务。

但田丰得知之后,才第二次参与幕府会议的他竟然就当众直谏道:“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今将军频频流连湖泽,日久恐为有心人所趁。若有万一,将军纵然自轻,恐三州百姓危矣!”

说罢他也不管魏哲那阴沉的脸色,依旧梗着脖子固执道:“况将军以千金之尊,行渔夫之事,此乃玩物丧志之兆也,诚以为不当如此!”

随着田丰此言一出,幕府正堂顿时一片死寂。

魏哲的面上更是阴沉如水,煞气四溢。

说实在的,自他掌权以来麾下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魏哲真的动了杀心。

不过很快他便悚然惊醒,为自家这个念头感到错愕。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样的道理他倒背如流。

若田丰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也就罢了,但他此言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

面对一个如此替主上考虑的直臣,自己竟然动了杀心?

一时间,魏哲只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忽然想到原历史中孙策遇害之前针对他喜欢单骑出行的习惯,麾下众臣也曾多次劝谏。

谋主张纮劝他“主将乃三军所系,不宜轻敌小寇。”

心腹虞翻更是屡次劝谏,甚至直言:“夫君主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以白龙化鱼遭渔夫射目、白蛇现世被刘邦斩杀的神话,警示孙策微服出行易陷险。

然而孙策却没有纳谏,依旧我行我素,以至于意外身死。

一念至此,魏哲有些愤怒的头脑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只见魏哲主动降阶走到田丰身旁将他扶起,而后执其手感慨道:“非先生不能闻此言也!自今日起,吾当书之屏风以自警之!”

说罢他便大手一挥,当场便赏田丰扶余骏马一匹,赐帛五百匹。

却不想田丰这刚直到过分的老头却坚辞不受。

魏哲见状只能无奈道:“先生饱读圣贤书,难道欲效子贡赎人乎?”

见魏哲这么一说,田丰觉得在理,这才恭恭敬敬的拜谢赏赐。

直到此时,堂中的幕府众僚心中才松了口气。

或许连魏哲都没有发觉,实际上随着他不断成功,身上的威严也越来越重。

尤其是那些从带方县就开始跟随他,见证了他一路开疆扩土、灭国擒王、讨董破关、收复洛阳的元从老臣,在面对魏哲时已经有点迷信了。

因为他们见证过魏哲太多成功了,所以也相信他会一直成功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田丰之前没有人劝谏魏哲的缘故。

毕竟若是魏哲做了什么石破惊天的昏聩之举也就罢了,在钓鱼这种小事上面他们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劝谏的必要。

或许畏惧、或是迷信,反正魏哲身边还真缺少一个直言敢谏的人。

不是他有受虐症,而是魏哲也不敢保证他日后不会犯错!

他是人,不是圣人,犯错是必然的。

可普通人犯错只会累及自己,他若是犯错那就要连累三州苍生了。

在这种时候,能有一个敢于指出他错误的人就十分重要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田丰的存在确实填补了幕府的缺失。

当然,田丰这种直臣也不好做,稍有不慎就容易吃力不讨好。

就比如在原历史中,他明明全心全意为袁绍考虑,最后却被袁绍所杀。

所以直臣这种工作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年代越是久远就越是如此。

尤其是在乱世或开国之时,直谏、血谏那可真得有大概率要掉脑袋的!

也就是田丰天生就这个性子,否则一般人绝干不出这种事情。

不过经此一遭,魏哲也发现幕府上下确实存在一点问题。

于是在环视一圈后,魏哲心念流转,忽然慨然叹息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自今日后我当持此三镜,以防己过矣!”

闻听此言,一旁的戏志才、国渊、赵云等人顿时由衷叹服。

即便刚直如田丰,此刻也忍不住朝魏哲郑重一揖,心悦诚服道:“明公此言大善,诚可为天下师表、后世楷模,吾不如也!”

如果说先前田丰还有所保留的话,此刻算是彻底归心了。

甚至在田丰看来魏哲此番所展示出的明主气象已然远超袁绍之流,直追光武。

非如此囊括四海之胸怀,不足矣行匡扶天下之伟业!

不过魏哲说出这番话可不只是让他们佩服的,而是另有打算。

只见魏哲面色肃然的下令道:“即日起,幕府之下增设悬镜司,以师友从事田丰为司正,监察不法,时时奏闻,诸位切勿懈怠。”

此言一出,堂中又是一片死寂。

毕竟众人谁也不是傻子,一听这悬镜司的职能就明白这是个什么衙门了。

虽然换了一个名字,但田丰这司正干得不就是御史中丞的活吗?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不由得暗自警醒。

本来由于朝堂混乱导致各地御史缺席的空白,此刻终于被填补上了。

其实这也是魏哲设立此职司的目的。

朝堂派到地方的御史可以没有,但是随着幕府治下地域越来越广、百姓越越来越多,一定的监察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这根绳子可以很松,但不能没有。

要知道权利从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当权利在你手中时不及时抓住,那么权利就会转移到别人手中。

正要等到天下一统才想起这茬恐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

当晚,在魏哲有意的推动下幕府中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全城。

并且随着消息的发酵,渐渐向幽、瀛、辽三州传播。

魏哲的“三镜之论”一时间令三州士人赞叹不已。

即便是郑玄、卢植、蔡邕等人,都公开表示此为“济世良方”。

尤其是东山书院诸士子,在得知了当日的详情之后更是对魏哲佩服之至。

翌日,东山书院藏书阁。

正当蔡邕与卢植为一孤本上的言语争执时,却见郑玄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看看罢!”郑玄递过手中的竹简抚须而叹道:“此诚为王道乐土也!”

蔡邕见状当即好奇接过一看,只见上书《三镜赋》三字,展卷便见一行隽永字迹。

——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寒菊凝霜于辽东,征雁列阵于渤海。将军辟四门以纳谏,悬三镜而自照。贤良辐辏,诤臣云集。

吾窃观其盛,敢竭鄙怀,作赋以颂:

当是时也,谏疏盈箱,忠言贯耳。批逆鳞者膺厚赏,触忌讳者蒙不罪。故能化诤语为甘露,变雷霆作和风。昔桀拒龙逢而丧邦,纣剖比干而失国。今观左将军虚怀,岂非天授英睿以拯天下乎?

至若谏鼓晨鸣,谤木夕照。田公沥血,书陈弊政;将军辍膳,虚怀以对。缮录谏言,夙夜瞻之。君臣相得,犹鱼水之欢;肝胆相照,类金石之固。

及至列疏于屏风,常若雷霆在侧;铭戒于座右,恍闻史笔铮铮。

乃叹曰:“幸乎,吾得一镜矣!”

嗟乎!铜驼荆棘,曾见洛阳之墟;史镜鉴世,饱尝乱世之毒。谏鼓虽瘖,其鸣在耳;谤木虽朽,其诫在心。览青编而吊往哲,临渭水而想遗音。

然将军之明,岂独耀于当世?

三镜既悬,万象毕陈,将军遗范,皎如日月。

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蔡邕看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点头是对此赋的赞赏,摇头是可惜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

在得知这篇《三镜赋》是书院中擅长文辞的士子所做时,他更是感慨连连。

郑玄见状顿时大笑道:“此赋可入《东观汉记》否?”

闻听此言,蔡邕这老头顿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有此三镜之论,纵为童谣也当记之,何况此赋乎!”

说罢蔡邕便懒得理郑玄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开始琢磨起如何下笔来。

史笔如刀,被记载的人畏惧,但下笔的人更是不敢怠慢。

郑玄与卢植见状,当即笑笑也不再多言。

不过这篇《三镜赋》却不胫而走,没过多久便在三州传开,甚至连冀州士族都从书信之中获得抄本,一时间又是一番热议。

这本是一桩好事儿,但偏偏却引起了冀州牧袁绍的不满,或说嫉妒。

于是当魏哲沉浸在搭建监察体系的时候,一则坏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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