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从伊斯塔万开始 第十六章 瓦尔多归来（求月票）

发生在梅尔·艾恩身上的蜕变，足以被镌刻在军团编年史，乃至人类进化史上。

那些在钢铁圣父残躯上悄然滋生的银色血肉，并非只是简单的**金属，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生命力的组织器官。

它拥有金属的冷硬光泽与坚韧质地，却又散发着血肉独有的温热与勃勃生机。

如果费了半天劲就是用**金属替换掉钢铁之手的改造义体，那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的操作。

**金属是太空死灵创造的，能够生长和愈合的特殊金属物质，它表现出来的性质甚至十分接近认知中的有机活物。

哪怕只有一点**金属残留，只要附近有充足的材料和合适的环境，在冥工圣甲虫的帮助下，它就会将周围的材料源源不断的转化为更多的**金属。

太空死灵的所有科技树中几乎都用到了这种极其逆天的**金属：太空死灵的身躯、各种武器、装甲载具、太空战舰等等。

但是**金属说到底也不是活的，其本质仍是冰冷的工具，是一种模拟生命的精巧赝品。

它无法感受，无法思考，更无法触及灵魂深处对“存在”的渴望。

如果它真的犹如名字一般，具备生命的特性，太空死灵也不会苦苦执着于恢复血肉之躯了。

但是洛希利用钢力士的基因样本，编辑、培育、提炼出的**金属细胞，则是生命法则对物质宇宙的一次辉煌征服。

这一细胞拥有了金属的特性，并且还能根据需要进行调整和改变。

洛希针对原铸星际战士的身体结构和改造器官，对金属细胞进行了基因编辑，使其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够以另一种形式复刻出星际战士改造手术的功能。

并且洛希忽然发现自己解锁了一个重要的突破：这些使用了金属细胞的钢铁之手，不需要重复的植入生化改造器官，也就可以绕过传统星际战士改造手术的繁琐与风险。

如果继续针对性改进，洛希丝毫不怀疑以后钢铁之手征召新兵，直接可以在生长过程中“自编程”般地复刻出那些强化器官的功能，完成效率上的飞跃。

至于这种突破能否普及到其他军团，那还是个未知数，毕竟绝大部分的阿斯塔特军团都极其抗拒铁手这种极端操作。

咒缚形态的费鲁斯也是表现出了自己的震撼，他体表缠绕的咒缚之火一会儿腾起，一会儿又垂落，仿佛是他的灵魂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这……”

“帝皇啊，竟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血肉和钢铁的完美融合，既有着血肉之躯的可塑性和兼容性，又有着钢铁之躯的坚韧和强大。”

“这才是我梦想中的钢铁之手，真正的戈尔贡之子，能够看到这一幕，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费鲁斯的感慨落入其他钢铁之手的心中，他们同样也是被震撼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与梅尔身上正在生长的金属细胞器官相比，他们之前引以为傲的，用冰冷铆钉和液压泵粗暴缝合的机械改造躯壳，此刻显得如此笨拙、丑陋，如同蒙昧时代粗制滥造的遗物，散发着过时与野蛮的气息。

“该死的，我怎么就不争取一下这个机会，这可是在父亲面前露脸的机会啊！”

“阿维尼氏族，每次都是阿维尼氏族！”

“他们又夺取了第一的荣耀！”

钢铁之手们心中愤怒的尖叫道，冰冷的逻辑回路深处，是翻江倒海般的嫉妒与懊悔，可是他们表现在外的却依然是统一的冷淡和漠然。

梅尔也是真切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不知道多久了，他居然又感觉一种久违的，近乎陌生的酥麻与微痒。

他不再通过复杂的精密传感器，感受身上的细微变化，而是用自己的神经来感受一切。

原本空空荡荡的胸腹部和下肢正在重生，那些曾经切除了的基因改造器官也是再度重新启动。

梅尔之前切除了自己的预置胃，转而安装了由机械构成的反应炉作为摄取能量的器官。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完全可以像是一辆黎曼鲁斯坦克那般，直接喝钷素燃料进行补充体力。

他尝试动了一下自己的两条新生的胳膊，却骇然的发现它们的力量和精准程度完全不逊色于原来精密的机械手臂。

甚至当钢铁圣父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志，操控那些金属细胞开始变化时，他新生的银色手臂肉眼可见地膨胀、硬化，皮肤表面浮现出棱角分明的金属纹理与撞击面，仿佛一柄与生俱来的战锤。

他的身体似乎能够按照意志来进行调整和改变，这顿时化为一股狂喜，涌入梅尔的脑海之中。

如果后续链接动力背包，获取充足的能源供应，岂不是能将自身化作行走的武器库？

许多人会用如臂使指来形容使用武器的精湛随心程度，但是如果他们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那又该如何？

想象一下，想象一下，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钢铁之手能随心所欲地令肢体化作利刃、坚盾……。

甚至于，金属细胞还能够转变为超导金属，直接化身为人肉电磁炮；亦或者是转变为某些耐热性极强的金属，使得钢铁之手可以适应一些堪比地狱的恶劣作战环境。

哪怕敌人的武器洞穿了他们的身体，亦或者砍断了肢体，依靠金属细胞的强大再生能力和自愈能力，他们完全能够直接把断肢捡起来拼回去，进行超速再生。

敌人好不容易击穿了动力甲，攻击到了**，可是被打穿的金属细胞直接在营养物质和金属原料的支持下迅速的分类复制，愈合了受到的伤害。

钢铁圣父的“重生”仪式持续了整整七个日夜。

费鲁斯多次被亚空间的召唤拉离，奔赴燃烧的战场，但每一次任务结束，他都会第一时间返回马库拉格，默默见证着子嗣的蜕变。

当完美重生的梅尔·艾恩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已化为一尊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的银色巨人。

他的皮肤不断地在金属和血肉之间切换，适应着两者的不同特性。

石人助手再度为其穿戴上了动力甲，只不过这一次，钢铁圣父再也不需要通过黑色甲壳神经节的链接，才能控制自己的动力甲。

黑色甲壳本来就是设计出来，用以将动力甲和使用者神经直接相连的中介器官。

黑色甲壳上有许多的神经接口，如果没有这些接口，星际战士就无法如臂使指控制战甲和武器。

梅尔的意念微动，体表的金属细胞便如活水般蔓延，与动力甲的内衬完美交融，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物理连接的“神经共生”。

动力甲不再是一件装备，而是他躯体的延伸。

这种更为直接的链接，甚至让他的反应速度又快上了那么一点点。

别看只有一点点，但是在真正的生死交锋之中，这么一点点便是生与死的天堑。

“感谢您的伟大创造，洛希贤者。”

“铁十军团将永远铭记你的帮助，是你帮助我们从原来极端的道路上回到了正途，赐予我们新生与……无限可能。”

“金属细胞，金属和血肉完美的融合，同时兼具了两者的优势和长处，这的确是比我的方法更为完美的解决方式。”

费鲁斯带着自己重生的子嗣，向洛希致以了最高敬意。

钢铁之手的基因原体，除了那强大的实力之外，给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如同钢铁般冷酷无情，极其固执。

但此刻的费鲁斯却展现出了另一面，在冰冷的钢铁之下依然残存着炉火的余温。

费鲁斯的温柔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而他的子嗣显然就是为数不多的软肋。

梅尔·艾恩也是恭恭敬敬的向洛希单膝跪地，如果说当初的帝皇创造了铁十军团，那么现在的洛希就是重塑了铁十军团。

他是第一个接受金属细胞植入的阿斯塔特，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所有醉心于金属改造的战斗兄弟，都能够通过这一伟大的创造，在修复自身**的同时，继续追求变强之道。

梅尔在这重生的七天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意识到钢铁之手之前一味的追求机械改造完全是落入了下乘，人类的血肉之躯本身就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精密机械。

人类所有遗传的信息都储存在DNA中，碱基序列就是生命的源代码。

一个小小的受精卵经过不断地分裂复制，最后就能够得到一个有着复杂完整身体机能，有着高度智慧的人类。

这一过程本来就充满了生命的奇迹，它的复杂程度和完美程度远超任何铁手打造的机械系统。

人体的能量代谢、反馈控制系统、运动交互系统、神经思考系统，全都是由众多的器官系统环环相扣形成的完善整体，如果要用机械来复刻这个生命奇迹，其中的难点简直数不胜数。

而现在的金属细胞，更是将这一奇迹变得更为不可思议。

每一个细胞都可以视作独立单元，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甚至能够形成高效发动机、高能武器发生器一类的特殊形态。

金属细胞该如何组合衍变，更为依赖使用者的智慧和思考。

就像是相同的材料，有的人只能将其铸造成刀枪棍棒，而有的人能够铸造成枪炮热武器，还有人能够继续深入，制造出核反应武器等等……

再加上金属细胞直接能直接生长出原本需要手术植入的改造器官，更是让铁十军团像是坐上火箭一般迅猛发展。

而这些，都是拜洛希所赐。

“不必言谢，铁十军团为帝国和人类做出的贡献从来没有被遗忘，而是一直都被记录了下来。”

“人类唯有团结如一体，才能在黑暗银河中蹚出一条生路。你们能善用这份馈赠，将其发扬至极致，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话虽如此，但誓言已立，铁十军团将永远响应您的号召。”钢铁圣父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重锤敲击在钢铁之上。

“铁十军团，永远是您意志的延伸！”

其他氏族的铁手，无不是默认了梅尔·艾恩的承诺，他们已经看清楚了情况，铁十军团的分裂窘境将一去不复返。

昔日分散的五指，终于重新紧握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铁拳！军团的未来，从未如此清晰。

……

解决了钢铁之手军团的麻烦，兑现了对费鲁斯的承诺，这对洛希而言也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甚至如果从长远角度来看，金属细胞的出现很有可能会避免未来铁十军团发生动乱。

毕竟按照这些已经魔怔了的铁手的发展进度，过不了太久，他们内部的自毁倾向就会越发失控。

完全失去人性的钢铁之手在原体之死带来的无尽愧疚催化下，将释放所有的怒火，化身为一颗不分敌我的炸弹，

现在这列火车还没有彻底的走向失控，还能够矫正回来。

费鲁斯见证了金属细胞的奇迹，给梅尔·艾恩为首的铁手们留下了嘱托后便匆匆返回了亚空间。

咒缚军团的重担如山，他离开的时日，无数跨越时间线的召唤已堆积如山。

因为亚空间的时空无序性，费鲁斯和咒缚军团所要面对的麻烦可不仅仅只是当前时间线，还有其他时间节点上的召唤。

帝皇完全是把咒缚军团当成一张万能牌，哪里有问题就派出咒缚军团去协助解决问题。

相较起费鲁斯，就连被数不尽政务缠身的基里曼都至少有短暂的喘息时间，依靠半个小时到一小时的深度睡眠恢复精力。

对于帝皇的不当人，洛希可是深有感触，不仅是他，就连马卡多这样任劳任怨的老黄牛都是苦不堪言。

帝皇平等的压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皇压榨自己比压榨别人还要狠，毕竟即便是再亲密的战友，在无休止的压榨后也会产生疲倦、厌恶的想法。

但是帝皇自己，哪怕他在黄金王座上继续硬挺一万年，他的本体也不会叫一声苦。

……

时间飞逝，一个泰拉月后。

马库拉格上聚集的各军团大体上已经完成了休整和补给，他们从奥特拉玛再度启程重返自己的母星。

只不过和来时不同，这些阿斯塔特军团走的时候是借用了奥特拉玛已经初具雏形的太空桥网络。

这一场剿灭食尸鬼兽人帝国的战争，前前后后也持续了大约五年的时间，当人类正在前线开战时，后方的建设也没有丝毫的放缓。

难以想象的什一税被运往了太空桥网络修建的节点，这些来自无数个人类世界的物资、能源、人力资源几乎被无限度的投入到太空桥的修建当中。

每一分每一秒，太空桥网络都会榨干难以计数的资源和财富，但是帝国却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些代价。

甚至某些人类星系在知晓了太空桥并没有直接从自己的星系经过时，不惜派出代表前往泰拉，声嘶力竭的抗议太空桥应该朝自己的方向稍微偏一偏。

“我们可以付出更多的税收，只要帝国需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实在不行的话多出来的那些成本，由我们自己来承担。”

这是各个人类星系代表在前往泰拉抗议时，几乎统一的声明。

以前都是帝国法务部绞尽脑汁的从这些地方星球征税，现在是这些地方星球主动的上缴税收，甚至泰拉不想收还不行。

只要是稍微有点远见的行星总督或是行商浪人家族首脑，都知道不需要亚空间就能够实现超光速的太空桥有多么的重要。

这是新时代的浪潮，所有没有抓住机会赶上这一波浪潮的，无论在此之前有多么的繁荣强大，在太空桥普及之后都将迅速的衰落下来。

就算太空桥航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更为高昂，但是他的安全性也足以完爆亚空间航行。

光是冲着一点，那些不愿意再进入危险亚空间的人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掏出自己兜里的最后一分钱。

各个星系代表谁也不肯让，他们在外交场上的一小步退让，都会成为一辈子都摘不掉的屈辱帽子。

无数的家乡人类会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甚至连他们的家族也是就此蒙羞。

这些矛盾到最后，最多的解决方式就是增设太空桥的节点，亦或者是在两个星系接壤的地方建设太空桥。

奥特拉玛范围内的太空桥已经接近竣工，只要等泰拉方向过来的太空桥完成对接，从此之后人类的王座世界就和远东星域的边疆便捷的联系在了一起。

“这些阿斯塔特军团的舰队就是我们最好的测试员，很少有平民舰队能够有如此庞大的规模。

他们已经试用了奥特拉玛六百世界范围内的太空桥，结果显示太空桥的实际应用效果处于偏差范围内。”

洛希手捧着一块数据板，将这一可喜的消息告知了基里曼。

正在忙碌的基里曼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疲惫的双眼瞬间被希望点亮，欣喜的咀嚼着数据板上那些意义非凡的信息数据。

“我们这边的太空桥修建进展喜人，但是泰拉方面的进展却已经落后于预先计划。”

“这不合理，先不提太阳星域是否像我们一样受到了欧克兽人的直接袭扰，单论人力物力，人类帝国经营最久的太阳星域也远远超过极限星域。”

基里曼手捧数据板，脸上挂上了一抹忧愁的表情，原本的笑意也是逐渐消失。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步，这是他进入深度思考后最容易显露的习惯。

极限星域别看是整个银河五大星域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但其实和中央的太阳星域相比，极限星域有很大的一部分面积都处于未开发状态。

特别是靠近边缘地带的区域，更是从古至今就面临着众多敌人的虎视眈眈威胁。

反观太阳星域，虽然在荷鲁斯之乱中受到严重的打击，但是这些地方好歹从人类黄金时代就开始殖民发展，底蕴不是远东能够媲美的。

“原因很简单，还是泰拉国教在其中作梗。”洛希也是无奈摇头，琪乐虽然已经组建了反泰拉的光明同盟，但却也只是遏制了泰拉国教对外影响的势头。

“两个宗教势力正处于相持状态，泰拉国教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大肆的征收宗教税，拼命扩建属于自己那支只为内战而生的十字军。”

“他们已经意识到只有通过武力手段，才能够彻底的消除掉琪乐领导的光明同盟，因此才如此急切的扩充自己的武力。”

“之前所有阿斯塔特军团共同发表的支持声明，显然已经让泰拉国教的安全感跌到了谷底。”

洛希的回答让基里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何等的短视，他们宁愿多征税去扩充那些没什么用的内战军队，也不愿意把资源花费在能够彻底改变人类命运的太空桥计划上。”

“我总是太过乐观的高估人性，但是事实每次都会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基里曼叹息道，随后他有些无力的躺在了自己的靠椅上。

身处他的位置，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打完对外战争的人类帝国，又将因为信仰上的纷争，开启一场信仰内战。

只有幼发拉底·琪乐被泰拉国教杀死，亦或者艾尔芙蕾达从教宗的位置上被推翻，这一场战争才有可能彻底的终结。

虽然这场战争的范围和烈度，都远不如当初的荷鲁斯叛乱，但在基里曼看来，这本来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

无论哪一方倒下，对于人类这个整体而言都是一种损失，流淌的都是人类的鲜血。

正在二人为太空桥的进度感到担忧之际，洛希忽然收到了马卡多发来的灵能通讯。

内容只有五个字：瓦尔多归来。

洛希的精神立刻就振奋起来，甚至能够听到心脏在胸膛中怦怦直跳的声响。

瓦尔多归来，意味着这位禁军统帅已经完成了自己那无人知晓的任务，才和马卡多胜利会师。

他与马卡多汇合，便如同两把钥匙插入锁孔——帝皇那深埋许久的最后布局，终于到了启动的时刻！

“先别管这些了，一起去见瓦尔多。”

基里曼也是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将一些细节的内容交给了石人助手以及由极限战士担任的执政官。

此刻，没有什么比面见禁军元帅更重要。

马卡多自从回归以来，便在马库拉格过起了近乎隐居的“养老”生活。

他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钓鱼身上，虽然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空军收尾，马卡多也是乐此不疲。

而等到天气好的时候，马卡多就会和尤顿女士一起，聚在湖边的凉亭中一起品茶闲聊，就像是那些凡人大爷会干的事情一样。

洛希曾经提出让马卡多帮忙一起处理一下政务，但是却被掌印者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用他的原话来说：“我都辛苦了这么多年了，享受享受怎么了，我现在就是想要浪费我的时间，至少我浪费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属于我的。”

马卡多对马库拉格的印象非常好，宣称这里特殊的温带气候特别适合他这样的老人家养老。

也不知道基里曼是不是真的情商不够，他愣是没有听出马卡多的弦外之音。

只有当洛希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盯着他看时，马库拉格人才会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又被算计了一样。

当洛希、基里曼还有多恩二人来到马卡多的私人宅邸时，禁军元帅已经在大堂中等候已久。

康斯坦丁·瓦尔多依然和百年前一模一样，时间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瓦尔多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得如同剥离了所有情感的兵器。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初雷霆战士的原体乌索坦在临死之前，就曾经说过瓦尔多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康斯坦丁·瓦尔多，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帝皇意志的延伸，不惜一切代价为人类之主完成任务。

相较于其他那些还有情感的禁军，瓦尔多要更为纯粹，也更为强大。

“我已经完成了吾主交于我的任务，掌印者。”

瓦尔多和马卡多都是帝皇的亲密战友，也是知晓人类之主大部分伟大计划的参与者。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却没有那种属于同伴的亲切感，看上去只是像是两个因为工作关系相处在一起的同事。

“我也完成了吾主的任务，禁军元帅。”

“既然如此，开始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吧。”马卡多微微颔首。

洛希知道马卡多的任务：掌印者深入亚空间之中，寻找当初被拉·恩底弥翁带走的德拉科尼恩。

他们需要用这头专门克制人类的亚空间恶魔，作为杀死帝皇的仪式用具，让帝皇死去，从而让神皇真正的降世，从而形成三位一体的平衡状态。

那瓦尔多的任务是什么？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已经无需坚持保密了。”马卡多对元帅说道。

他们两人的确都执行着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这是为了防止在任务完成之前，就因为泄密等意外因素而失败。

但是现在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是需要两者之间互相透底，犹如拼图般拼出帝皇计划的原貌。

瓦尔多摩挲着手中的日神之矛，锐利的矛尖似乎捕捉了光线，流淌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蕴藏着宇宙奥秘的微芒。

“我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复杂——我正在收集帝皇所有的真名。”

当听到帝皇真名几个词时，洛希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亵渎感与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真名这种东西他熟啊，忠诚派怀言者隐士，就是将亚空间恶魔召唤出来后，再强迫它们交出自己的真名来控制对方。

掌握恶魔的真名，就掌握了对方的本质，甚至可以以此作为媒介彻底的杀死、放逐恶魔。

但是真名和帝皇搭配在一起，总是一种说不出的亵渎感。

莫非……

洛希打了个激灵，将那些亵渎的想法抛之脑后。

“帝皇有着许多的真名，这些真名是他某个人生节点的象征。”瓦尔多继续说道。

“真名并非一成不变的死物，它随主人的经历、蜕变而流转、变迁。”

“帝皇从当初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成长到现在的人类之主，他自然是历经了远超凡人想象的人生节点。”

洛希了然的点点头，就比如他称呼帝皇的“尼欧斯”，其实只是帝皇的真名之一，是他某一阶段的真名碎片。

尼欧斯是帝皇，但是帝皇不是尼欧斯。

“这是一场跨越银河的、孤独的追寻，我到访过巫师星球幽暗的秘殿，潜入过怀言者圣地西卡罗斯的**库，我甚至深入网道的节点，在科摩罗这座罪恶都市中寻找帝皇的真名。”

科摩罗……帝皇到底在科摩**了什么，甚至在科摩罗都形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

洛希实在是无力吐槽帝皇，这位看起来威严不可侵犯的人类之主，其实在过去的某些时候，可能比任何人玩的都花。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位人类之主，在黑暗灵族老巢里干下的某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寻找帝皇的真名有两个目的。”

“如果帝皇无法继续压制黑暗之王，那么我们也不能让黑暗之王苏醒，真名就是专门为此准备的武器。”

“我会用它彻底终结帝皇的存在，并重创黑暗之王，将其拖回永恒的沉眠深渊。”

“而另一个目的，则是如果计划顺利进行，我将用这些收集的真名……作为火种，点燃帝皇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各个自我，唤醒那些被神性与黑暗淹没的人性碎片。”

“我是帝皇留给自己的那颗子弹，我必须确保，从黄金王座上下来的那个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

洛希感到一股冰冷的战栗沿着脊椎蔓延，直冲天灵盖。

马卡多寻找德拉科尼恩的目的是重创、杀死帝皇，而瓦尔多寻找真名的目的也是杀死帝皇，并且以此重塑帝皇。

帝皇为了确保自己能“死透”，为了确保“归来”的不会是人类之敌，竟准备了双重、三重，甚至更多重指向自身的绝杀。

这份对自身命运的冷酷算计与决绝，远超任何凡人的想象。

人类之主之主真正的伟大之处，不仅在于他能用自己不可思议的力量和诸神角力。

更关键的原因在于，帝皇在观察到自身那无法预测的未来时，他能够心甘情愿为人类这个整体，做出最伟大……无私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