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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七百六十六章 雪道可觅踪

作者:沧海不笑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45:23 来源:平板电子书

神京城北,雍瑃街,段家粮铺。

昨夜整宿大雪,街道两旁房舍屋顶,皆被白雪覆盖,粉妆素裹一般。

刺骨的寒风在街道上肆虐,将粮铺店招吹得不停摆动。

雍瑃街是繁华街道,往来行人车马众多,道路上厚厚积雪,经过半日践踏,留下各种车马人足的混乱印记。

洁白松软的雪花,被蹂躏成一片泥泞,又被寒冷北风吹拂,冻成坚硬的杂色薄冰,在日光下放射阴郁光芒。

因岁入腊月,大部分人家都已储粮过冬,粮店的生意比上月清淡许多。

加上今日大雪,外头冰寒彻骨,入店的客人越发希少。

店堂里两个伙计缩着身子,坐在炉子边烤火,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柜台上不见人影,放着一张算盘,旁边还摆着一盏小蝶,里面是暗红干涩的烘焙羊肠。

一个伙计有些好奇,起身到了柜台前,伸手拈了一块羊肠,放进嘴里咀嚼。

只是嚼了几口,便皱眉说道:“掌柜的口味真怪,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淡兮兮的,还带着一股骚味。”

另一伙计看了眼后院,低声笑道:“掌柜是大同人,那边紧贴着关外,爱吃这种东西有什么奇怪。”

……

店铺后院,阴冷安静,屋檐下挂着几处冰棱,在日光下闪着锐利单调的光芒。

后院厢房门窗紧闭,屋内桌案上铺着一张舆图,段春江正和老主顾孙老板,正指着舆图低声商议。

那舆图上有三个地方被画了红圈,上面分别标着宝屯里、遥山驿、红树集。

三个红圈又被一条红线相连,在舆图上形成西北走向轨迹。

孙大力说道:“上回段老板打探到消息,陈瑞昌北上曾经过红树集,我便让人快马传信北边。

家里出关之前,为了盐铁生意便利,在各地都留下暗档人手,昨日我已收到回传消息。

红树集是个占地不小的市镇,镇上设有一处军驿,虽然军驿的规模不大,但是镇子北边有一处夹山平地。

那处地方场地极大,足够驻扎数千兵马,据说最近数月常有大批车马,在那里燃火歇脚过夜。

而且一旦出现这种情形,山谷附近必有大队军士把守,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

段春江问道:“难道红树集便是周人军粮囤积之地?”

孙大力说道:“红树集距离大同、宣府、蓟州三地都在四百里左右,位置十分适中。

但此地作为军粮囤积派发之地,位置距离边城还略显遥远。

我在大同边军多年,虽不涉及军需之职,但对边城军粮派发,多少也知道一些。

朝廷为了节省军粮运输耗费,对相临近边城的军粮补给,都会用同一粮道运输。

军粮送达某处集镇集中囤积,各边城根据兵部下达文书,各自派出军马押运领用军粮。

所以军粮囤积之地,必须和送达边城距离适中。

红树集离大同、宣府、蓟州三地都在四百里左右,位置还太过遥远。

如果距离各边城二百余里,兵马三天之内便可往返,才是最恰当的军粮囤积地。”

段春江说道:“孙兄弟的意思,军粮囤积之地不在红树集,而在沿途往北的某一处地方。”

孙大力说道:“段老板在神京打探出粮道三处驻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如今陈瑞昌已经北上,你手中没有其他人脉打探消息,想要找到军粮囤积之地,只怕是难上加难。

且红树集往北,市镇密集,大周粮道也不是一成不变,经常有所改移。

只有派人实地觅踪查探,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如今大同往东一线戒备森严,消息要送出关外等待回复,只怕会耽搁太久时间。

明日我就带人北上查探粮道,靠着孙家留在北地的人手,想来应该能够办到。

如今大理寺和锦衣卫四处查探,据说还调集不少府衙人手,游走街巷,这些人耳目灵通,不可不防。

眼下风声颇紧,在下北上之后,段老板可清闲一段时间,按兵不动,以免多露破绽。”

……

两人正说着话语,突听前堂传来喧哗之声。

只听伙计说道:“原来是薛大爷来了,店里来了老主顾,正和掌柜在内院谈生意。

掌柜交待不要轻易打扰,有客来访,让我们先行通报。”

又听一人声音响亮,带着些许傲慢张扬,说道:“既然是谈生意,我在这里候着,你赶紧进去通报。

好几日没见段兄弟,正想问问最近生意如何,我手头还有些关系,年底说不定还能做成几笔生意。”

厢房内孙大力脸色微变,问道:“此人就是薛蟠?”

段春江说道:“正是。”

孙大力说道:“如今九边粮道之事,已经有了眉目,薛蟠在此事上再无借重。

此人浅薄粗疏,又是一个白丁,以后对我们用处已不大。

上回我们想借此人打通威远伯贾琮,此事可有什么进展?”

段春江苦笑道:“此事我已多番试探,毫无进展,或许贾琮根本瞧不上这个亲戚。

也或者贾琮此人狡诈多智,防范心甚强,不相干的人脉往里,他都不愿轻易招惹,总之此事无望。”

孙大力冷冷说道:“照此说来这个薛蟠已无用处,外头又知晓他和你牵扯紧密。

你这处粮铺大有用处,如能在神京长久稳妥,对大汗必定助力极大。

薛蟠和荣国府关系特殊,容易引人注目,外人要因此察觉出端倪,顺藤摸瓜,必会坏事。

我们干的都是捅天之事,周全身家性命为第一要务,有些事需未雨绸缪,提早堤防。

这段时间你先稳住此人,等我从北面送来消息,如果事有所成,或者出现变故,这个薛蟠……”

孙大力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凌厉,右手迅捷一挥,做了个切斩的动作。

段春江脸色阴沉,说道:“我懂孙兄弟的意思,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办好此事。

薛蟠是个浪荡公子,嚣张跋扈,日夜厮混,没少得罪人,想做翻此人,有许多法子可用,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

鸿胪寺同文馆,蒙古土蛮部馆驿。

土蛮部头领阿勒淌正在翻阅文牍,那些文牍一式两份,一份书写汉文,另一份书写蒙古文。

这些文牍笔录明年开春茶马互市重启,大周与残蒙边贸交易明细。

上面记录双方为期一年之内,对粮食、布匹、食盐、茶叶、铁锅、骏马、裘皮、兽筋等物交易数量。

这是近期大周和残蒙议和的成果,但这些成果距离残蒙使团意向所需,着实相差甚远。

残蒙三大部落入冬之初,各项过冬物资紧缺,向大周索取的数量,自然多多益善。

安达汗虽有十余万执甲精锐,但大周在九边陈兵数十万,以逸待劳,守关拒敌,占据上风。

两军对垒不占优势,议和自然处于下风。

大周主责此次议和的王士伦、顾延魁等人,对残蒙使团提出的边贸需求,必然做大刀阔斧的削减。

最终核准互市数额,不过让蒙古人苟延残喘,绝不可能让其一次吃饱。

这种结果也在阿勒淌意料之中,如果彼此互换角色,他必定也会这么干,甚至还会更狠一些。

所以这种结果并没让阿勒淌气馁,他既然身担议和重任,如今使团还在神京,自然还需据理力争。

只是双方相互拉锯的数量,到底需增减到哪种程度,才能恰如其分,让双方都能更好接受。

这却需要双方不断揣摩试探,残蒙提出的需求过高,大周压制的底线过低,不管出现何种倾向。

都会让议和变得旷日持久,甚至变成毫无意义的消磨时光。

……

阿勒淌将文牍仔细琢磨过,心中有了大致轮廓,并标注各项物资加码数额。

待到心中基本落定,便去请永谢伦部盖迩泰,鄂尔多斯部诺颜台吉入馆商议。

就在他刚要命人传话,看到一位心腹侍从走入房中,神情严肃紧迫,手中还拿着一份信函。

说道:“阿勒淌大人,今日孙大力派人暗中传信,小人与他在城北茶楼见面。

他说有紧急之事,日落城门关闭之前,便要出城北上,详情已写在密函之中,让我即刻转呈大人。”

阿勒淌听了此言,脸色神情一动,连忙接过信函,查过封口胶泥完整,这拆开信函阅读。

他虽是正统的蒙古人,却是安达汗手下少有的才智之士,不仅能说流利的汉话,还能准确读写汉文。

他飞快浏览过书信,脸色微微变动,将书信在火烛上点燃,顷刻间便付之一炬。

又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便重新回到书案前,将方才标注的各项物资加码数额,执笔再往上提高两成。

说道:“最近你关注孙大力的动向,他在神京必定留下人手,一旦他有消息回传,即刻回禀于我。

另外,最近出门办事务必谨慎,不可惊动大理寺和锦衣卫耳目。

马上去请永谢伦部盖迩泰,鄂尔多斯部诺颜台吉,即刻入馆商事。”

……

侍从得了吩咐,急忙出门传话,没过去多久,盖迩泰和诺颜台吉便进了房间。

阿勒淌说道:“前几日我们与周人商谈互市数额,他们将数量压得极低,与蒙古各部所需相差甚远。

我请二位过来便是商议此事,关于双方互市数量加码,我已拟定对应数额。”

说着将标注文牍递给盖迩泰,后者见写的都是汉文,随手便递给了诺颜台吉。

诺颜台吉将文牍看了一遍,眉头微微一蹙,说道:“阿勒淌大人,汉人有句老话,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双方议和洽谈,为了各自利益,相互争夺拉锯,这不过是常理。

眼下草原严冬已至,各部族过冬物质匮乏,蒙古使团入京求和,礼下于人,议和之事,必处下风。

大周对我们提出的互市数额,做出这般大幅辖制削减,其实并不让人意外。

所谓落地还钱,他们将互市数额压至底线,心中早有谋算,就等着我们抬升价码。

以我心中思量,咱们在这个数额之上,抬升一成数量,必定能得周人认同,想要抬高两成便会渺茫。

如今阿勒淌大人一下抬升四成,诺颜以为周人绝不可能接受。”

阿勒淌淡然一笑,说道:“诺颜台吉方才也说过,满天要价,落地还钱。

周人奸诈阴险,总是肆意压榨蒙古部族,如今双方正拉锯议和,咱们自己不抬高价码,岂不更没有还价的本钱。”

诺颜台吉说道:“只是按阿勒淌大人的价码数额,诺颜担心这次议和,只怕拉锯艰难,多半要旷日持久。”

阿勒淌微微一笑,说道:“此次我们不愿千里入神京,就是为了双方议和之事。

只要通过此次议和,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多花些时间算不得什么,这个耐心我还是有的。”

诺颜台吉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阵古怪,他虽然年轻,却是睿智机敏之人,原本就对此次议和就不抱幻想。

不管阿勒淌如何抬高价码,最终议和结果都不会改变。

这是大周和蒙古当下时势所定,岂是几人搬弄口舌就能改易。

这等浅显道理自己能看透,阿勒淌这种心思深湛之人,难道还能看不透?

可他为何还多费周章,在议和之事上多掀波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怎么看都不像是为成就事情,倒像是故意在消磨时间,拉着周人大兜圈子。

到底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这般拐弯抹角拖延时间……

诺颜台吉心中念头电转,思虑片刻,并无头绪,也就暂且放下。

蒙古三大万户部落,以土蛮部实力最为强盛,安达汗又是黄金家族嫡系血脉,早已是草原上无冕之王。

此次蒙古使团入京议和,也是以土蛮部马首是瞻,既然阿勒淌想要折腾,诺颜台吉也不会刻意出言拦阻。

如此下去,只怕要在神京多呆些日子,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到腰间革囊,手触摸到光滑的千里镜,嘴角微微一抿。

……

荣国府,梨香院。

清晨旭日东生,空气冰冷透彻,虽依旧寒风凛冽,但比昨日大雪天气,已稍许缓和温煦。

院子里屋檐、花木、窗棂、廊靠等处,依旧覆盖皑皑白雪。

只有屋檐下的冰棱,开始融出晶莹雪水,在青石板上撞出滴答声响。

游廊之上,薛蟠脚步虚浮,双眼发红,哈欠连天,一路走进堂屋。

薛姨妈正在堂屋吃早点,见到儿子萎靡不振进来,微微有些皱眉。

骂道:“你昨晚又去哪里鬼混,看起这一身酒气,没事就出去灌黄汤,一定都不然人省心。”

薛蟠端起桌上的粳米粥,呼噜喝了两口,说道:“儿子可没有鬼混,昨日去段家粮铺聊生意。

后来段春江又拉我去吃酒,没到子时儿子就回家了,可没在外头过夜厮混。”

薛姨妈说道:“你日常也多些时候在家,遇到要紧事商量,也找不到人影。”

薛蟠问道:“妈有什么事找儿子商议?”

薛姨妈将昨日宝钗所说,将薛家金陵选几处旺铺,全价租给鑫春号之想,都和薛蟠一一说了。

薛蟠一听这话,眼睛不禁发亮,喜道:“还是我妹妹会做生意,这法子实在极好。

妈,我日常在外头走动,也结交不少南北行商朋友,他们最近也常提到金陵之事。

都说自金陵甄家被抄败落,金陵鑫春号吃掉甄家留下的空档,生意可是蒸蒸日上。

不禁本地生意做的极好,还整船的商货往外海倾销,这得赚多少银子啊。

如今金陵那边都在传,甄半城倒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出了曲半城。

如今这等形势,金陵鑫春号必定要做大生意,加快拉大摊子。

这时候将咱们家的旺铺租给他们,正是赶上恰当的时候,妹妹这法子可是真妙。

不仅不用儿子动半点脑子,家里翘着脚儿就赚到银子。

而且这么一弄,咱家就借上了琮哥儿的势力,不着痕迹,两家比以前更亲近。

而且我妹妹给了琮哥儿好处,两人比以前更亲近相好,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妈,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事只要一办成,日久天长,琮哥儿迟早做你女婿。”

……

薛姨妈见儿子越说越胡赖,心中怒气勃发,正要开口训斥,突见门帘掀开,宝钗满脸通红进来。

泪光盈盈说道:“哥哥大清早,说的什么混账话,哪里有你这样歪派自己亲妹妹。

我一心为哥哥操心家业,哥哥好话没有一句,还无中生有诬赖自己妹妹。

这中话头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两府还怎么做人,这事情就此作罢,我不会和琮兄弟提半句。

妈也不要在提起此事,以后我也不再多事,家里的祖业由着哥哥去败就是。”

薛蟠听了宝钗发火,立刻就哭丧着脸。

说道:“好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多吃了几杯酒,就口无遮拦起来。

妹妹千万不要当真,是哥哥嘴臭嘴贱,妹妹要打要骂都随你。

只是妹妹的法子极好,千万不要置气不做,哥哥我给你作揖还不成吗?”

宝钗心中羞恼未消,转过身子不理薛蟠作揖。

薛蟠赔笑道:“妹妹一向大气宽容,这会子也饶哥哥一回,总不要哥哥当面打嘴吧。

依照我的意思,妹妹只租几件铺子,还是远不够的,最好多租几间出去。

铺子里那些老家伙,每回见了我都拿腔作势,惯会说些刺头话,早看他们不顺眼。

最好将他们的台子都拆光,让这些老家伙都回家抱孩子,才真正爽利。”

薛姨妈见儿子有些信口开河,担心他又惹恼女儿,坏了这极好的主意。

于是训斥了儿子几句,让他回自己屋子歇着,少说些不着调的话语。

薛姨妈正要哄女儿几句,见家里管事婆子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个匣子,里头是五颜六色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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