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红楼晓梦 >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红楼晓梦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39:47 来源:平板电子书

这日陈斯远打点行囊,送别了香菱之母甄封氏。待回转清堂茅舍,不过一日便有尤三姐身边儿的春熙来寻。

陈斯远一琢磨便知定是尤氏那边厢有了回信儿,于是晌午时回了新宅一趟。这会子尤二姐、尤三姐都在,待陈斯远落座,那尤二姐便急切道:“大姐只犹豫了一盏茶光景,到底点了头。”

此乃情理之中,尤氏舍了脸面也要借种,图的不就是生个男孩儿好继承宁国府家业?若此番得了个女孩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旁尤三姐没了好脸色道:“她倒是舍得下,只求肯了我们好生教养了她的孩儿。”

陈斯远顿时面色讪讪。不拘如何,那孩儿总是自个儿的,说来此番可能也算是物归原主?

尤三姐见其脸色不对,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嗔怪着瞥了陈斯远一眼,再没说什么怪话儿。

陈斯远劝慰了三姐儿几句,随即纳罕地瞧着尤二姐道:“贾珍这回给了你多少好处?”

闻听此言,尤二姐顿时止不住笑意,偷眼瞧了眼尤三姐,这才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让渡了百草堂一成股子罢了。”

陈斯远心下了然,笑着道:“那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如今百草堂丹丸营生业已在京师权贵中流传开来,陈斯远那两成半股子,每月总能得了上千两的出息。贾珍所占股子与陈斯远相当,让渡出一成股子里,尤二姐平白每岁便多了五千两出息,无怪她这般上心。

尤二姐又紧忙找补道:“可不是我自个儿的,”瞧了眼尤三姐,道:“总有三姐儿一半呢。”

尤三姐张口便要讥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到底是长了年岁,尤三姐虽依旧笃定便是什么都不做,陈斯远也不会少了她那份花用,可今年尤三姐已然有心想要孩儿,凡事自是要为孩儿打算。

百草堂营生还不知能做多久,可多一份出息,来日便会给孩儿多留一份家底儿。

正说话间,便有春熙急急入内,说道:“老爷、二姨娘、三姨娘,大奶奶身边儿的金娥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心道莫不是要发动了?

果然,待那金娥入内,敛衽一福便道:“我们奶奶发动了。”

这等事儿陈斯远不好掺和,干脆起身避出。尤二姐、尤三姐与金娥商议一番,二姐儿便领了夏竹往宁国府而去。

待陈斯远回了正房里,三姐儿才说已然商议好了,若果然是个女孩儿,夜里便会抱送过来。因实在急切,一时也寻不见可心的奶嬷嬷,便用了尤氏先前预备的。

陈斯远情知三姐儿这会子心下委屈,干脆也不回荣国府,就留在自家新宅陪着尤三姐。

到得这日夜里,尤二姐果然抱了个孩儿回转,又将睡下的丑儿抱送去了宁国府。

两世为人,陈斯远第二回当爹,瞧着那孩儿皱巴巴的模样,只觉心下异样。暗忖,自个儿如何也算儿女双全了?

尤三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虽怨憎尤氏,却知这孩儿乃是陈斯远的骨血,因是伺候起来极为尽心。

陈斯远心下动容,夜里扯着尤三姐说了好些话儿,二人动情之下,到底胡天胡地了一场。

……………………………………………………

倏忽到得八月二十这日,是日贾政拜过宗祠及贾母起身,宝玉诸子弟等送至洒泪亭。

陈斯远虽不曾去相送,下晌时却也听得了风言风语:说是那洒泪亭前头便有一油壁车等着呢。不问自知,那一准儿是傅秋芳。

王夫人堵心几日且不提,贾政这一走,宝玉顿时没了管束,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

却说这日贾芸送来两盆白海棠来,陈斯远暗忖宝姐姐素来不爱摆弄花草,便自个儿捧了往潇湘馆而来。

自那日陈斯远上门提醒,潇湘馆上下果然愈发谨慎,每日家黛玉吃食用度都要仔细验看过,生怕王夫人生出歹毒心思来。

陈斯远施施然到得潇湘馆前,这会子紫鹃正在门前与大丫鬟鸳鸯说着话儿,眼看陈斯远来了,鸳鸯笑着别过,紫鹃赶忙上前见礼,笑着道:“远大爷来了?我们姑娘正在屋里看书呢。”

又一眼瞧见陈斯远手中捧着的白海棠,紫鹃赶忙腾出手接了过来,又引着陈斯远往内中行去。

陈斯远随口问道:“林妹妹这几日可好?”

紫鹃说道:“旁的倒还好,就是前儿个读书入了迷,夜里凉着了,昨儿早起便有些鼻塞。”

恰雪雁也迎了出来,接茬就道:“唬得王嬷嬷什么的也似,一早儿便请了太医来。后来喝了一碗姜汤发汗,又闷在房里睡了一天,不想今儿个竟转好了。嬷嬷还说呢,定是哥儿送来的虫草之功。”

陈斯远哈哈一笑应下,廊下鹦鹉又叫嚷道:“雪雁,姑娘来了,快打帘子!”

雪雁朝着那鹦鹉嗔怪了一句‘多嘴’,便打了帘栊将陈斯远让进内中。

这会子黛玉早已迎至门前,许是瞧多了书之故,这会子一双眸子水润润、雾蒙蒙,瞧着分外可人。

陈斯远定定瞧了一眼,恍然才发觉黛玉身量抽条,如今瞧着竟不比宝姐姐矮了。他便笑着道:“妹妹好似又长高了。”

黛玉笑着道:“你怎么来了?”又回道:“今年长了两寸有余,偏生身上挂不住肉。”

说话间邀陈斯远落座,说道:“宝姐姐昨儿个来说,可不好再贪长了,说再长下去岂不是成了大竹竿?”

“哈哈哈——”陈斯远笑了一番,说道:“妹妹如今贪长,自是挂不住肉,待过二年自然就好了。”

黛玉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她这一年果然没少长,莫说是身量,便是菱脚也长了一截。昨儿个翻找出去年新作的厚鞋子来,竟已然穿不了。黛玉便有些担心,若长成司棋那般的一丈青可怎生是好?

此时紫鹃将两盆白海棠送到其面前,道:“姑娘瞧!”

黛玉望之欣喜,笑着道:“这是打哪儿得来的?”

陈斯远笑道:“芸哥儿如今学着办差,也不知从何处得了两盆白海棠来,妹妹也知我无暇打理,思来想去便干脆送了过来。”

黛玉探手抚了抚花朵,禁不住起身道:“摆在书房里,就放在瑶琴前头的窗台上。”

紫鹃笑着应下,紧忙往书房摆置,雪雁又奉上香茗,便悄然退下。

陈斯远说道:“妹妹前儿个看什么书入了迷?”

黛玉顿时为之一噎,盖因她瞧的是西厢记。这等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素来为老太太不喜,还是她从宝姐姐处缠磨来的呢。

这等事儿不好与陈斯远说,她便道:“定是那两个丫头又多嘴。”略略气恼过,又遮掩含混道:“不过是寻常话本子,我瞧着倒也有趣。”

陈斯远思量道:“妹妹才情卓绝,若喜爱这等文字,不妨回头儿自个儿也写一册便是了。”

黛玉顿时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你……若只是填个词、作个诗也就罢了,这等话本子我却是写不得的。”

为了续写陈斯远的浮生若梦,黛玉四下拉人,到底寻上了邢岫烟。偏邢岫烟是个佛系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至今也不过续写了十来回,距离全本还早着呢。

黛玉也无心去催,只是每每邢岫烟写完一回,她都会津津有味研读一番,又用娟秀小字写上批注。

二人说了半晌话儿,因近来陈斯远隔三差五便来一回,二人热络了许多,再不会如先前那般陌生。

待说过半晌,黛玉忽而想起一事来,说道:“是了,你也知王嬷嬷是信佛的。”

“嗯。”陈斯远应了一声儿。

黛玉低声道:“昨儿个嬷嬷拿了脉案往鹤年堂去,归程又去了庵堂,不料那庵堂竟换了住持。”

“哦?”

“回来王嬷嬷便说,那新住持竟是个熟人。”

陈斯远心下一动,问道:“哪儿来的熟人?”

黛玉道:“便是那先前住在栊翠庵的妙玉。”

陈斯远听罢顿时暗自蹙眉。心说这妙玉真是半点人情世故不懂啊,就算断尾求生了,又怎好笃定王夫人会善罢甘休?就算王夫人放了其一马,她没了荣国府遮风挡雨,又岂能禁受得住外间的豺狼虎豹?

黛玉话儿还不曾说完,道:“嬷嬷还说,好似那妙玉摊上了官司,昨儿个上了香回来时,便有一群僧尼堵了三圣庵叫骂个不停,说是要去衙门理论呢。”

陈斯远面上浑不在意,心下却动了心思。那妙玉性子古怪,他本是不愿沾染的。可就冲着其三番两次慢待邢岫烟,陈斯远也须得寻了那妙玉出口气。至于怎么出口气……莫不如让那妙玉化身奴婢伺候了邢岫烟去?

想到此节,陈斯远顿时心猿意马。以他今时今日的能为,说是勾勾手指便有女色送上门……大抵有些夸张,可好人家的姑娘想嫁进陈家为妾的一准很多。

陈斯远不缺女色,自然也就懒得再去勾搭。可只要想到让那孤高的妙玉甘愿俯首。陈斯远顿时大为意动。

转念又觉此念实在奸邪,随即又想开了。他本就是个俗人,这凡俗男子不过两大爱好,一则拉良家下水,二则劝风尘女从良。

再说了,就凭妙玉那个性子,没了荣国府遮蔽,说不得何时便让人给吃干抹净了。与其便宜了别人,何不便宜了自个儿?好歹有了自个儿遮蔽,妙玉此生衣食无忧,不用担心落得‘欲洁何曾洁’。

黛玉素来心思敏锐,眼见陈斯远古怪出神,顿时蹙眉道:“你定是琢磨什么坏心思呢。”

陈斯远心下悚然,紧忙叫屈道:“妹妹实在会冤枉人,我方才出神,是因着若不是我几回帮衬,只怕妙玉这会子还离不得府呢。”

“怎地还与你相干?”

见黛玉不信,陈斯远干脆将前后因由说了一通。待听闻妙玉生生被王夫人割了肉才离了荣国府,顿时感同身受,蹙眉恹恹不言起来。

陈斯远一瞧便知其犯了思量,当下赶忙温声道:“妹妹放心,我总要护了你周全。”

“嗯。”黛玉瞧着他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二人正待说起旁的来,便有雪雁匆匆入内道:“姑娘,前头来了人,老太太叫姑娘也去热闹热闹呢。”

黛玉纳罕道:“莫不是云丫头来了?”

雪雁笑着道:“不是,说来的是宝姐姐的堂兄、堂妹。”

黛玉讶然笑道:“唷,那我倒要去瞧瞧。是了,宝姐姐可去迎了?”

雪雁摇头不知。

黛玉又看向陈斯远,陈斯远这会子却犯了心思。他与薛姨妈情谊甚笃,薛姨妈自是将家中一些糟烂事儿一并说了出来。

想当日薛家大房北迁京师时,薛家二房叔叔可还健在呢,那皇商的差事一直是薛家二叔打理着。其后薛家二叔过世,薛家各处营生一落千丈,宝钗母女听信了陈斯远的话,干脆将各处亏本的营生发卖了。

那营生里,可是有二房的股子的。此番薛蝌、薛宝琴可谓来者不善,一则为了那皇商差事;二则,自是为了拿回二房的银钱。

啧,这下薛姨妈有的头疼了。

陈斯远素来是个帮亲不帮理的,又怎会帮着外人坑宝姐姐?当下便起身笑道:“妹妹既要去瞧热闹,那我便先回了。”

黛玉没想旁的,便嘱咐道:“你也不好一直闷在房里读书,总要多活动活动,免得坏了身子骨。”

陈斯远应下,略略与黛玉对视,许是觉着方才的话儿有些羞人,又见雪雁掩口而笑,黛玉便红了脸儿别过头去。

陈斯远再不停留,一径回了清堂茅舍。

却说黛玉换过衣裳,又听闻宝姐姐先行往前头去了,便紧忙领了丫鬟往荣庆堂而去。

入得内中,黛玉便见一男一女正上前与贾母叙着话儿。

抬眼又见宝钗面沉如水,无悲无喜。黛玉心下不解,便悄然上前扯了扯宝姐姐,宝姐姐回头瞧了其一眼,又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那薛蝌拱手说道:“晚辈此番入京,乃是为了舍妹婚事。家父生前曾与梅翰林家定下亲事,如今晚辈之母身子不大好,生怕耽搁了妹妹婚事,这才催着晚辈往京师来。”

这番话听得黛玉好生纳罕,抬眼往老太太身边儿瞧去,便见那姑娘不过十一、二年岁,生得杏眼琼鼻、肌肤胜雪,身形袅娜婉丽。瞧着与宝姐姐有几分挂相,又少了三分庄重,多了七分灵动。

薛家二房又非小门小户,哪里用得着这般小便急着出阁?

这话连黛玉都不大信,偏生贾母却信了,只扯了宝琴的手儿连道‘可怜’。

贾母便道:“既来了我家,我看你们兄妹便一并住下。”

薛蝌紧忙拱手谢过,道:“多谢老太太好意,只是晚辈须得四下奔走,住在府中只怕多有不便,还是回老宅住为好。”

贾母便笑道:“你待如何我管不着,只是我稀罕宝琴,她须得留在府中。”

这话一出,宝钗便是再不情愿也得开口了,便笑着道:“正好我那蘅芜苑偏僻,正嫌寻诸姊妹说话儿不便呢,二妹不若去我那蘅芜苑暂住?”

薛宝琴笑着道:“我都行的。”

谁知贾母却道:“蘅芜苑才多大地方?你们姊妹两个虽亲近,却不好挤在一处。”顿了顿,又道:“我看姨太太只隔三差五回来住一宿,还是住老宅的时日多,不若便让宝琴住东北上小院儿吧,如此四下往来也方便。”看了眼薛蝌,道:“你们兄妹想见面也便捷。”

宝姐姐顿时堵心,老太太这话儿,就差明着要撵自个儿妈妈了!

那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宝琴便笑道:“那就都听老太太的。”

“好好好,你们风尘仆仆的,我不好多留,夜里自有接风席面儿,你们两个快下去安置吧。”

薛蝌、宝琴一并应下,贾母四下看看,禁不住纳罕道:“怎么凤凤哥儿还没来?”

说话间便有平儿匆匆入内,敛衽一福道:“回老太太,我们奶奶染了风寒,如今出不得屋儿,打发我来听老太太使唤。”

贾母呼得变了脸色,紧忙追问几句,待听闻只是寻常风寒,这才命平儿去安置宝琴。

堂中三春、黛玉、宝钗等也不多留,别过贾母便先行各自回返。三春等叽叽呱呱自是无妨,只道那琴妹妹瞧着果然也是个好品格的。偏宝姐姐闷着头一言不发。

及至潇湘馆前,别过三春,宝姐姐越想越不对,便与黛玉道:“这要债的上门儿了,我去寻他讨个主意去。”

黛玉纳罕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宝姐姐将债还了不就是了?”

宝钗哭笑不得摇头道:“若是那么简单倒是好了。这内中实在杂乱,千头万绪的不知从何说起,过后我再来寻你说道。”

黛玉应下,便目送宝姐姐快步往清堂茅舍而去。

一旁雪雁便道:“宝姑娘瞧着好像不大高兴呢。”

黛玉忽而想起林如海病重时林家那几房不着调的亲戚来,便叹息道:“都道血浓于水,可是许多时候都是朋友有的选,亲戚没的选。”

……………………………………………………

清堂茅舍。

宝姐姐来寻陈斯远时,陈斯远正教着红玉写大字。

听五儿在外间说了一嘴,二人紧忙来迎。宝姐姐只扫量一眼便打趣道:“红袖添香,你倒是好闲适。”

“哈,忙里偷闲,妹妹快坐。”

陈斯远久处此间,又识得梅翰林一家,自是知晓薛宝琴那婚事早就作罢了。又回想原文中种种,便知这薛家大房、二房之间龃龉颇深。

落座后便问起宝姐姐前头情形。宝姐姐略略说了几句,便让陈斯远若有所思。

犹记得原文里宝琴一来便极得贾母喜爱,一则是老太太的确喜欢好品格的女孩儿,二则,也是存心为了气宝钗——盖因书中老太太几番打算落了空,那金玉良缘连元春都赞同了,老太太便有些无计可施,这才捧了二房的薛宝琴来与宝钗打擂台。

宝姐姐素来娴静,又有冷香丸压制心性,饶是如此也气得破了防,径直与薛宝琴说了那句‘我就不信我那些儿不如你’。

如今自是与书中不同,金玉良缘早做作罢,贾母虽喜爱宝琴品格,却不会无事生非一般留了宝琴在碧纱橱里。

待听闻薛宝琴被安置在了东北上小院儿,陈斯远顿时笑道:“老太太这是撵人啊。”

“可不是?”宝钗气恼道:“老太太这是记仇了。”

陈斯远便劝说道:“如此也好,左右你妈妈好些时日才回来一回,文龙……又不大省心,莫不如腾出来让你那堂妹住下呢。”

宝姐姐蹙眉道:“我妈妈让是一回事,她来抢是另一回事。”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你近来可去过梅翰林家?那婚事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儿?”

陈斯远道:“近来倒不曾去,不过听闻梅翰林只待坐馆过后便要外放。且梅冲一直不大瞧得上你那堂妹。”

宝姐姐忧心道:“那婚事最好别成,不然妈妈此番便要为难了。”

陈斯远大抵知晓内情,便道:“你妈妈还将那皇商差事看得那般重?”

宝姐姐欲言又止一番,到底轻声道:“我那堂弟是个有能为的,若得了皇商差事,说不得便要钻营着发了迹。自古庶支越过嫡脉都不是好事儿……妈妈也是怕来日不好与薛家列祖列宗交代。”

顿了顿,又道:“妈妈得了信儿,怕是明儿个便要回转,且看妈妈怎么说吧。”

陈斯远不知如何劝说,只得握了宝姐姐的柔荑道:“妹妹放心,往后有我呢。”

宝姐姐轻声应下,禁不住反握了陈斯远。她一双水杏眼莹润,心心念念全都指望陈斯远了。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总不好抛头露面去打理家业。

……………………………………………………

三圣庵。

慈航庵的额匾业已断成两截,一群尼姑堵在门前破口大骂。

清梵与两个婆子拦在门前,三张嘴又如何说得过十几张嘴?一众尼姑正待一拥而入,便有碧痕跑过来,扯了脸上的面巾往一众尼姑里扑去。

那些尼姑唬得一声尖叫,立马四下躲避。

“杨梅疮!”

那领头的老尼跑得比谁都快,眼看碧痕不追了,这才扭身回来,道:“阿弥陀佛,白纸黑字写着,我也交了一千两定金,便是去打官司,这三圣庵也合该归贫尼。”

清梵啐道:“呸,你不过是交了定钱,我们姑娘可是实打实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来的。”

那老尼道:“罢了,我与你这丫鬟说不清,咱们还是衙门里说话儿吧!”

那妙玉一直躲在后头庵堂里,心下实在不耐与人打官司,便开口叫住老尼一行,又叫了清梵传话儿。

那清梵好半晌方才不情不愿回转,与那老尼道:“我们姑娘说了,只要你不来纠缠,便赔给你一千两银子。”

一旁婆子听了顿时就急了,叫了声儿‘且住’,扭身匆匆跑到妙玉身边儿,说道:“姑娘,可不好开了这个先例啊。那些尼姑不过拿了定金文契,又无三圣庵地契,怎可给了她们银子?若来日还有人上门讨要,莫非姑娘也要给了人家不成?”

妙玉这才恍然,自个儿险些又着了道儿。随即又蹙眉道:“如此说来,那地契在何处?”

婆子道:“定是净月那贼尼姑拿了去,说不得来日又会卖给谁呢!”

妙玉沉吟半晌,说道:“罢了,看来免不了对簿公堂了。”

婆子劝说道:“姑娘权当上了那贼尼姑的恶当,若我说,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妙玉不解道:“我又能往何处去?”

婆子道:“与其留在此地等着官司缠身,莫不如另寻一处庵堂……”

妙玉自小锦衣玉食,从未短过银钱,又暗忖将手头的物件儿兑了去,总能兑个一万大几千银子,便不大瞧得上先前的三千两。她生性不喜麻烦,便道:“也罢,那你与那些尼姑说一声儿,容咱们几日,待寻了地方便搬走。”

婆子舒了口气,赶忙应下,回身去与山门外的尼姑说道。

妙玉返身回了庵堂里,又捧了佛经研读。随即便有碧痕、智能儿来央求,二人道:“求姑娘发发善心,若庵堂易主,只怕我们二人再无存身之所。”

妙玉年纪方才智能儿帮着阻拦,碧痕又将那些恶尼姑赶了出去,便应承道:“那往后你们便随着我吧。”

智能儿与碧痕一并谢过,这才安心而去。

妙玉复又捧起佛经来,心下暗忖,不过区区三千两银子,待其另寻了落脚处,往后行走达官显贵私宅,不过年余光景也就赚回来了。

……………………………………………………

转眼到得翌日。

却说这日一早儿薛姨妈匆匆回转,见过了那薛宝琴一面儿,随即兴致大坏,只寻了宝姐姐言说几句,便又匆匆回了老宅。

陈斯远在清堂茅舍等了半日不见人影,一扫听才知薛姨妈竟回去了。他心下正纳罕时,便有翠墨寻来。

陈斯远便道:“三妹妹可好些了?”

中秋已过,素来身子骨康健的探春也染了风寒。

翠墨道:“姑娘好了,今儿也不吃药了,不过是凉着了一点儿。”说话间便将一封花笺递过来。

陈斯远展开一瞧,便见其上写道:“娣探谨奉:远兄文几: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陈斯远合上花笺顿时笑道:“三妹妹可算是结社了,是了,可还短银钱花用?”

翠墨笑着道:“上回远大爷给了许多,我们姑娘说便是换着花样办上一年也足够了呢。”

陈斯远颔首道:“如此也好,那我过会子便去凑个热闹。”

翠墨笑着应下,随即告退而去。

陈斯远拾掇停当,换过一身半新衣裳便往秋爽斋而来。入内便见迎春、黛玉、宝钗、李纨俱在,这会子正与探春叽叽呱呱说得热闹。

瞧见陈斯远,便纷纷笑道:“这不,又来了一个。”

陈斯远四下拱手,强忍着心绪不曾仔细扫量李纨,说道:“三妹妹早说要起社,不想直至今日方才起了。”

探春嗓子略沙哑,盖因风寒刚好,闻言便笑道:“前两日老爷才启程,我便要起社来着,谁知竟染了风寒。今儿个才见好,这不就赶忙下了帖子了?”

黛玉捋着发髻道:“你们只管起社,可别算我,我是不敢的。”

迎春顿时笑了,道:“你不敢谁还敢呢!”

迎春说罢,连宝姐姐也打趣了一嘴,惹得黛玉先是瘪了嘴,旋即自个儿又笑了。

李纨也不敢去看陈斯远,只道:“雅得紧,只不知三妹妹这社是什么名堂?不拘什么名堂,我不大会作诗,好在月例不少,此番便先凑个五十两来算作用度可好?”

此言一出,除了陈斯远,众人都诧异得紧。李纨素来俭省,虽月例银子是头一等,可探春等却从没想过打李纨的秋风。不想此番她自个儿登了门,反倒要出银子办社。

这要起社,总不好可着陈斯远一只羊薅,银子自是多多益善,探春欢喜不已,赶忙应下。

谁知李纨兀自不罢休,又道:“单我一个只怕不够支应的,我看不若将凤丫头也拉了来,往后用度岂不就足够了?”

探春一琢磨也是,道:“好主意,待咱们商议好了章程,便去前头邀凤姐姐去。”

探春又记起陈斯远先前所说,便道这社也不拘诗词歌赋,手球、蹴鞠、毽子俱都囊括其中。

众人听了纷纷叫好,只道如此一来大家伙都能热闹着参与其中。

正说话间,忽而翠墨打了帘栊,笑着道:“瞧瞧是谁来了?”

陈斯远笑着回首,便见一嫽俏姑娘家噙笑入内,同是一双水杏眼,面相与宝姐姐三分挂相,眸中少了沉练,却多了几分天真烂漫。瞧年岁不过十一、二,到得近前四下一福,欢喜着说道:“可是要起社?我却来得凑巧,不想才安置下来便有这等雅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