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计 第四十章

“哎呀……”只听范妈妈进屋后一声着急的大喊，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墨棋亦是压低着声音回答。两人虽是刻意降低声音，但却依旧讷讷感被外头的暖书听的一清二楚。

暖书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心里一惊，立即放轻两人脚步走回了自己屋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在屋里不住地来回走动。

不久就见墨棋红着眼眶自里屋出来，直直往后头的茶水间奔去，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丫环婆子。

“墨棋这是怎么了？”有不知情的见她这样，难免会问上一句。

“谁知道呢，方才就听见范妈妈喊了一声，估计是被范妈妈教训了一顿，小脸上挂不住了吧。”就有那些幸灾乐祸地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妈妈教训起人来一向格外严厉，她会受不住才是正常的呢！

墨棋躲在茶水间，自窗户看了出去，见她们聚在一处低声说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被她很快地掩去，努力酝酿了一番，忽然悲戚地大哭一声。

墨棋素日的人缘不错，院子里几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举步去了茶水间，进屋见墨棋蹲在角落里十分伤心的抽泣。

“哎呀，墨棋妹妹快别哭了，你若有什么委屈也好和我们诉诉苦，这么伤心的苦也不是办法，若是被那边听见了，指不定你又得挨罚了！”其中一个和墨棋素来友好的媳妇上前劝她，还用手指了指主屋的方向示意她小心些。

“我是真委屈啊！”墨棋忍不住，哭了一声埋在了那个媳妇的身上。像是抱怨似的说道，“明明是姑娘几日不在，怎么反而这会又来拿我出气了！”

她说话语速不快，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暖书站在外间自也是听了个明白，骤然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一惊。

“你说什么？”就有那些好事的婆子忍不住问出口来，

墨棋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赶紧撇清自己，摇头摆手说道：“没有什么，我刚刚什么也没有说。”她此刻越是说没有什么，别人却觉得她越是在隐瞒着某些事情。

但见她不愿意再多说，众人便都纷纷散了。

“如何了？”范妈妈见大家散去，赶紧将她拉住问话。

墨棋点点头，小声说道：“都是按照姑娘的吩咐说的。”

如今一切准备都做好，只等着鱼儿上钩了。范妈妈会意，端着一张冷脸站在窗口，扬声说道：

“日后说话做事都小心些，姑娘的事也是你可以抱怨的？”说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像往常一般做事去了。

竹涛轩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是平静的氛围中又夹带着异样的风平浪静，曹湘染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屋内地上两只雪白的身影玩耍笑闹。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她多此一举，只是她疑心太重，可是……

自屋外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正是范妈妈、墨棋、平儿并几个婆子压着被反绑着双手堵着嘴巴的暖书进来。院子里一众下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

更让她们奇怪的是原本以为早就溜出国公府的四姑娘，竟然好端端地在众人眼前出现。身上披着白色长毛大貂，手上握着手炉，一直不出屋门的雪狼在她身边环绕嬉闹，看着竟比除夕夜那晚又长大了不少。她神色冷淡漠然，双眼微眯嘴角抿紧，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严肃，让人不自觉就感觉压抑和约束。大家不自觉地住了闲谈私聊，都站在那里看着她处置。

“果然是你。”曹湘染站在门外帘下，见她们在自己身前站定，叹息了一声。

“姑娘，暖书丫头……不经主子允许，私自在外人跟前谈论诬陷主子，是被老奴和平儿当场抓住的。”范妈妈凌厉的眼风扫了院子里众人，朗声将暖书的罪过通报出来。

“说来听听。”她院子里的这些下人本就鱼龙混杂，她本就有意杀鸡儆猴，便就着元琴端出来的座椅坐下，好整以暇地听着范妈妈列举暖书的错处。

“原来她竟是三姑娘那头的人！”

底下人听着范妈妈说完，纷纷议论了起来，有讶异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暗自庆幸的。

“是啊，真是罪过了，咱们姑娘好好的主子不跟，非要去和那边来往，日后有苦头吃了！”这府里谁不知道最为狠毒无情的主子便是三姑娘了？

“就是！”

“把她放开。”竟范妈妈这一番指证，暖书只是垂着头不挣扎也不辩驳，更是一点反应也无。

两个押着她的婆子闻言替她解了绳，又将她嘴里的布条抽出。骤然得了自由，暖书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却始终垂着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暖书，你跟着我好些年了，我们谁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她却是个剔透玲珑的心思，到此刻早就猜到是姑娘联合范妈妈和墨棋给她下得套，也许……不止为了她。所以她不想辩驳，也无从辩驳，听她问起，只是沉默着磕了三个头。

“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

却没想到她会这般爽快地认错，到让曹湘染有些不知所措。默了一默，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姑娘……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您不要再问了，处罚奴婢吧！”

她这么的求罚，很显然是为了掩饰什么。范妈妈上前站在她跟前，低着头俯视她道：

“姑娘问你话呢！”

范妈妈言语冷淡却透着股压力，冷不妨地被她一激暖书被吓得停了下来，顿在那里神思飘忽了起来。见她依旧不愿说出实情，曹湘染耐心渐渐丧失，不耐烦地对她说道：

“今日我给你机会说话，若是你还是选择沉默，那我便成全你！”左右她都知道她是和哪边的人通着信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说话不过是为了震慑其他有二心的人罢了。

见她依旧要紧牙口，无奈叹息一下，挥手对着范妈妈说道：“她背叛主人，打四十大板，逐出竹涛轩。”

四十大板，打下去只怕她日后很难再行走自如了，而且被主人撵了出去，日后在国公府里也断然难有出息。看着暖书被人抬了出去，见她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都不禁喟叹。同时又对四姑娘忌惮了几分，这个主子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使出手段来也竟是这般凌厉！

晚间，曹湘染坐在烛火之下，翻看萧余给她让她学习的账本，屋里别无他人。范妈妈自外头掀了帘子进来，见她这般认真地模样暗自高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她将火烛拨亮了一些。

“暖书如何了？”她却是一早就察觉到范妈妈进来，见她体贴自己不由心里感动。

“按照您的吩咐，下手都不重，四十板子打下去只是稍微见了血。”她犹豫了一下，在一旁站定继续说下去，“元琴和墨棋后来都去看了她……”

“这是应该的，毕竟都是一块共事这么久的人。”曹湘染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翻看着账本，便问，“可有说些什么？”

“说了……原来那边的纭香是暖书的亲妹妹。”范妈妈说着，见她讶异地抬眼看着自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才又说，“听说暖书家里原先还是不错的，他父亲好赌将家产输尽了才被卖身到了府里，她以为她父亲会收敛的，谁知道没过几年又把妹妹纭香卖了进来……听说就是她们的娘老子也被卖掉了……也是可怜的。”

赌毒啊，古往今来多少人败在了这上面，可就是有那些人趋之若鹜舍之不去啊！曹湘染摇头叹息，良久才说，“请个郎中给她看看伤吧，日后就让她跟着花匠伺弄花草好了。”

“哎！”范妈妈欣喜地应了一声，暖书虽然有错，但为了纭香也是迫不得已，姑娘这么做真真是替她考虑周全，伺弄花草本就轻松也不必再受主子们的闲气，只要她安分做事，想要清净度日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