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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眩晕中，李霄只觉得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他的意识，自己在这黑暗中不断坠落，像是要落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之中。
直到他从一片黑暗中苏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看不到头的白色大地上。
白色的沙石一望无尽地铺满大地，似乎和天际连在了一起。
就在他眼中全是茫然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众人的欢呼声。
李霄转过头去，便见一群人大呼小叫道：“冥府！这就是冥府！传说中昆墟地下18层的冥府！”
“教主说的不错，死后轮回是真的！”
“我们可以投胎了，我们可以投胎了！”
而听着这群魔教教众们的大呼小叫，李霄也渐渐反应了过来。
“我死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万法大学城的那一幕幕，想起了张羽等人死战魔教金丹，想起了自己被施怀玉最终给碾碎的场景。
但心中的愤怒、痛苦都仅仅是一闪而逝，下一刻李霄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兴奋和期待。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苦修一世，不如销尽残躯，轮回再生。”
他大声念着羽化教的口号，然后和身旁的其他教众们一样，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死亡并不是结束。”
“怪不得，怪不得不让我们随便就真正的死。”
“这就是怕我们不肯继续活着当牛做马，怕我们去投胎啊！”
这一刻的李霄眼中闪过无穷希望，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投胎到昆墟5层，昆墟10层，甚至是投到仙胎的未来。
就算一世不行，也还有下一世，下下世。
“总有一世，我会有更好的出身，更优秀的天赋，在仙道之路上达到更高峰。”
想起天赋比自己更好的张羽，想起出生比自己更好的姬垣枢、公输烬、嬴芯……李霄眼中便露出对未来的无比渴望。
与此同时，一行行文字已经在他面前闪动了起来。
“轮回仙帝感叹众生皆苦，此生无望，特发下宏愿，再造冥府，只为天地苍生谋得一线仙机。”
“按照合同，您可以开始您的第15次轮回。”
正在兴奋中的李霄看着这一行字，便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一行行文字和数据在他面前不断浮现出来。
那是他一行行的财产，在扣除负债、税费、投胎手续费等等必要费用之后，关于死后的可支配财产的计算。
“-2.566灵币。”
除了灵币的统计之外，还有其他各种李霄听过，或者没听过的货币，以及什么神通、仙器、道脉、功德等等一听就昂贵无比的东西，但显然后面这些东西，李霄的统计结果统统为零。
至于1层的货币，更是完全没被统计在其中。
看着这些数字的李霄心中已经涌起了万分不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眼前又跳出一道选项来。
“是否有额外死后财产需要登记？统计遗漏的财产，隐藏的财富，道藏上未有登记的功法和知识……所有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试着进行登记。”
“警告：接下来的投胎过程中，有大量需要消费的项目，为了您可以投一个好胎，希望您在投胎前能认真进行财产登记。”
看着这一幕的李霄心中已经凉了一半。
接着他尝试进行财产登记，然而他所掌握的不论是功法、知识，全部都无法折算出任何价值来。显然李霄并没有可以用来折算的东西，甚至他尝试将自己所知道的各种关于张羽，关于魔教的情报透露出去，也毫无所获。
“是看不上吗？轮回仙帝看不上这些秘密？还是上面也在相互妥协？死人掌握的秘密，不能随意干涉现实？”
李霄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测，只是在一连多次的失败之后，额外死后财产登记的过程被跳过，来到了正式的转世流程。
李霄的面前立刻浮现出大量的选项。
投胎的昆墟层数在1层还是36层？
李霄想选上层，却发现除了1层之外的每一层都需要钱，死后可支配资产财产为负的他便只能选择1层。
选定1层之后，投胎的具体位置又是在哪里？哪个城市？市中心还是市郊？
性别是男是女？
外貌是美是丑？
还有仙道资质，肉身禀赋……是有炼器天赋？武道天赋？过目不忘？聪慧过人？
还是娘胎里就带了神灵根？仙灵根？甚至是先天的圣体？钦定的仙胎？
每一个选择之后，都可以让李霄来世合法合规地拥有这些，但每一项资质的调整，都需要高昂的费用。
然后家庭背景是好是坏？是凡人之家？还是公司员工的后代？父母是什么行业？什么境界？多少资产？
甚至连自身个性，都能进行细微的调整。
像是此刻的李霄来世的个性之一，便是心向仙道，想要删除这个个性，又或者增加、调整别的个性，还是要收费。
下面还有个李霄看不懂的功德。
似乎因为他死后可支配资产财产为负，所以这功德也显示为-326。
李霄不知道这一生下来功德就是负的代表什么，只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投胎设置，以及每一个细微调整所需要的费用，李霄也变得越来越绝望。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一世又一世，都因为贫穷而成为最底层的穷人，一生又一生……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李霄心中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么下去，岂不是人越来越穷？永远在朝着昆墟1层流动？上面的人哪来的？天妖大学那些数量越来越多的妖族呢？难道都是从更上面投胎下来的？”
“还是说自然繁育也可以，不是每个人都是转世之身？”
“或者除了这个轮回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参与了人口的调整……眼前的转世投胎流程，只不过是庞大轮回系统中的一角，也许昆墟不同层、不同身份的转世都是不一样的流程……”
但下一刻，他就摇了摇头：“我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此刻摆在李霄面前最大的问题，还是投胎。
突然，一旁的一人大吼道：“连投胎也要管？”
却听另一人又哭又笑道：“天上地下，因果轮回，这世间一切就没有仙人们管不了的！就没有他们管不了的。”
“他们就是在玩我们，仙人在玩我们，羽化教也在骗我们，让我们生生世世为他们工作，为他们赚钱，每一次投胎还要被他们再一次吃干抹净……”
他一边笑着，一边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我不投胎了，不转世了，我不要再当穷人……”
但很快，由于他迟迟没有启动转世流程，一切开始自行运转，这个人已然化为一道虹光直冲天际，投向了新的一生。
还有人想要自杀，想要真正的魂飞魄散，却发现此刻的自己不过一道幽魂，在这一片纯白的冥府中连自杀都做不到，最终只能一脸绝望地化虹而去。
李霄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眼前的投胎选项，心中变得好似一潭死水。
“下一世我会变得更穷，就连一层的仙都人都不是了……”
“甚至下下世，我会更穷，一世比一世更穷。”
想到自己来世成为1层穷人的日子，想到自己要这么生生世世地穷下去……李霄心中便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只因为他看不到一丝一毫未来的希望，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只有吃也吃不完的苦。
这一刻的他，只想去死……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安息。
痛苦、愤怒、绝望的呐喊声中，李霄化为一道虹光，冲天而去，开启了自己新的一生。
……
昆墟2层。
万法大学，大学城。
夜星璃的实验室内。
听着张羽提出的问题，福姬一时间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果然……张羽这小子还是问了啊。”
虽然在暂时解决了风宇瀚的麻烦之后，张羽便全心全意继续投入到雏形机的炼制之中，将剩下的一点步骤完成。
但福姬知道，在暗灵界和邪神们的谈话，必然被张羽记在了心里。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福姬，便没有想要再瞒着张羽了。
也许是因为福姬受到了张羽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张羽在福姬看来已经变得更成熟。
这一次的福姬便没有再向张羽隐瞒着关于神道的信息，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所谓神道，算是一种修行之路。”
“最基础的神道，自然是一步步修为正神，成为天庭正式员工的道路。”
“更高级一点的神道，则是容纳正神们从灵界传递而来的意志，成为正神在物质世界的容器，成为他们干涉现实的工具。”
“再狠一点，也就是张翩翩现在极有可能在走的一条路了……”
听到福姬说的话，张羽一下子也凝重了起来，仔细倾听着福姬接下来所讲的东西。
“成为神的转世，一步步掌握正神的权柄、资源乃至是记忆。”
“普通正神肯定是达不到这一步的，能够这么转世的正神，绝对是天庭中的高位正神了。”
“而这样一位正神，往往会有许多个转世之身，这些转世之身经过不断竞争，不断地相互吞噬之后，最后留下来的那个，才会成为新神。”
福姬感慨道：“张翩翩走的……极有可能就是这条路。”
“而在这个过程中，张翩翩越是强大，就越是会获得越来越多属于正神的记忆，直到她击败所有竞争者，成为真正的正神，将那庞大的记忆彻底融入的身体。”
“当然，这个过程中张翩翩也极有可能被其他竞争者击败，成为其他转世之身的养分。”
“而就算最后她成功了。相比起张翩翩自己那一点点记忆来说，正神的记忆太过庞杂，可谓是浩如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