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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江湖二十年 第八十四章 钻天鹰拦路设障

作者:征子有利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3:07:42 来源:平板电子书

寒冬雪夜,关厢大门。

猛然间,就见数十人高举火把,照亮远近屋舍,由打斜刺里横冲而来。

闯虎急忙缩回脑袋,从箱子里翻出手枪,端在胸前,面露惶恐不安,有心想要逃跑,但却终究还是决定咬牙坚守。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闯虎也是要脸的人,先前在闸北火车站的时候,他曾跑过一次,如今再跑,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于是——

好吧,于是就躲在马车上暗自祈祷,把诸天神佛全都念了一遍,以求逢凶化吉,逃过此劫。

这边厢,其他弟兄也不敢怠慢,眼见着匪帮逼近,连忙推开难民,随后聚到车旁,亮出配枪,严阵以待。

霎时间,双方针锋相对,火并一触即发。

百姓见状,当即落荒而逃,却又全都堵在城门洞里,频频回望赶来的胡匪。

乍看匪帮群众,好似难民模样。

其实不然,仔细打量,却见前排十几人匪性毕露,目光凶狠,提刀荷枪,分明就是线上的横把儿。

这股绺子的装备也是五花八门,从汉阳造、水连珠、三零式,到土打五、马拐子、独角牛……

新的旧的,行货仿造,什么样式都有,但是数量有限,没法人手一把,后面的弟兄就只好拿着朴刀哨棒之类的家伙凑数。

即便如此,眼见着匪帮人多势众,江家弟兄还是不觉间矮了三分。

大家都是刀头舔血,倘若放在以往,响就响了,没什么怕的,可眼下护送车队要紧,众人就难免显得束手束脚。

江连横坐在车上,扭头见此情形,手中的配枪立时攥得更紧,东风本想下车交涉,却又被他拦了下来,低声命令道:

“待会儿要是出什么状况,等我下去以后,你就开车带人先走,一脚油门踩到底,能冲多远冲多远,别等我,听见没?”

江连横很清楚,要是有人来寻仇,首要目标肯定是他自己,其次才是江家的妻儿老小。

张正东听了,双手不离方向盘,默默点头无话。

于此同时,后车厢内,海新年正要推门下车,却被赵国砚抬手拦住,问:“新年,你会不会开车?”

海新年一愣,忙说:“我开不好,上次驾照没考下来。”

“要个屁的驾照,知道油门刹车在哪就够了,你过来,我下去!”

赵国砚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即刻钻出车厢,准备上前交涉。

海新年见状,来不及争论,只好连忙欠身挪到驾驶位坐好,眼瞅着赵国砚面朝匪帮,慨然而去,一往无前。

众弟兄本打算跟过去帮忙,也被赵国砚转身制止,说:“你们在这保护东家,我过去会会他们!”

话虽如此,匪帮却已迅速合围,将江家的车队困在其中。

赵国砚不予理会,径直朝那匪首走去,边走边喊:“并肩子,线上的朋友,赏脸报个号吧!”

没想到,对面当家的不应,只顾招呼着身后的弟兄们相向而来。

江家立柜十几年,早已混碰了奉天线上的各路强人,不说交情深浅,起码全都认识。

如今走近细看,半生不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却见那人个头不高,宽肩驼背,斑秃脑壳,三白眼,鹰钩鼻,身穿狼皮大氅,脚踩高帮棉靴,腰间别着一把盒子炮,肩上扛着一杆老套筒,甩开膀子,立定面前。

要问来者何人?

辽西悍匪董保利,绿林报号钻天鹰!

“钻天鹰”是他的自称,线上有能耐的,背地里却叫他“鹞子”。

他是混在难民之中,才得以潜入奉天的,原本是为了躲避兵灾,结果恰逢关厢大乱,于是把心一横,干脆重操旧业,便又趁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老本行。

说话间,双方便已交头碰面。

彼此看了看,未语先笑,笑得不怀好意,笑得互有盘算。

钻天鹰几乎立刻认出了赵国砚,上下打量几眼,突然一惊一乍地怪叫起来。

“嗬,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江家的赵太保么,多年不见,赵大爷别来无恙啊?”

一听声音,赵国砚也认出了钻天鹰,随即拱手抱拳,语气不冷不热。

“托兄弟的福,赵某这些年来,还算凑合维持。”

“拉倒吧,我哪有那么大的福分给你托着呀!”钻天鹰冷笑一声,抬眼望向江家的车队,“有赵太保跟车护送,还摆了这么大的排场,那车上的人,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江老板了?”

赵国砚点了点头,坦诚道:“没错,我后面是江家的车。”

“哎哟,这不是路过野庙、碰见真佛了么,那我可得亲自过去给江老板请个安、拜个早年呀!”

钻天鹰语带讥讽,说着便招呼弟兄们朝江家的车队走去。

赵国砚立马抬起胳膊,横在对方身前,冷声却道:“改天吧,我东家今晚有点急事儿,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回头再说?”

钻天鹰突然拉下脸,狼似的在赵国砚面前来回晃悠,嘴里念叨着前情旧账。

“江老板不容易见呐!”他骂骂咧咧地说,“四年前,我从辽西大老远跑过来,拜江家的码头,就为了买十条好枪,结果怎么样?江老板架子大,把我晾在那老半天,最后连个面儿都不给见,操他妈的,你们在这跟我装什么瘪犊子?”

闹了半天,本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敢情就因为这点破事儿?

没错,还真就是因为这点小事!

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江连横也不是存心怠慢钻天鹰,而是江家交际太广,不可能面面俱到,总要有轻重缓急之分。

然而,有些人心窄,一个眼神没照顾到,他就敏感了,甚至于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令人防不胜防。

赵国砚闻言,不禁反问道:“枪最后不是卖给你了么?”

“那是老子花钱买的!”

“买卖买卖,你们出钱,江家出枪,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钻天鹰瞪眼骂道,“江连横他妈的看不起我,这就不行!”

赵国砚冷声质问:“那你想怎么样?”

钻天鹰大手一挥,恬不知耻地说:“行了,别说我不照顾你们,现在关厢大乱,兄弟我在这借道开张,你们就当是给我捧个场,先拿五百块现大洋出来,其他的事儿,待会儿另算!”

赵国砚不怒反笑,却说:“鹞子,你身上总共有几个兜呀,揣的下这么多钱么?”

“你别管我能不能揣下,我的要求还没说完呢!”

“那你接着说。”

赵国砚很清楚,要是五百块现大洋就能解决问题,对方刚才就不会提四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未曾想,钻天鹰开口却说:“你叫江连横过来,给我当面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拉倒了,我以后也不再追究。”

“办不到。”

“什么?”

钻天鹰掏了掏耳朵,侧过脸,煞有其事地问:“刚才谁他妈在这放屁?”

赵国砚不为所动,语气坚定地说:“鹞子,死了这条心吧,东家不可能给你道歉,你上次来奉天,是我负责接待的,你要是能接受的话,我可以给你赔个不是。”

“嗬——呸!”

谁也没想到,话音刚落,就见钻天鹰喉头一紧,竟直接朝着赵国砚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大伙儿都是在线上混的,谁还没点血性?

江家众人见状,顿时怒火攻心,纷纷抬起枪口,厉声痛骂:“**的,小婢崽子,别他妈蹬鼻子上脸了!”

匪帮也不遑多让,立时端起长枪短炮,迈步就朝江家的车队威逼而来。

于此同时,江家汽车的后座车窗上,胡小妍目光冰冷,默默注视着钻天鹰的一举一动。

女流之辈,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众胡匪只顾提防江家的响子。

“都别动!”

赵国砚突然高声喝止,随即抬眼望向钻天鹰,也不用手去擦脸上的污秽,端的是忍辱负重,唾面自干。

“鹞子——”

却见赵国砚两腮竖起一道青筋,低声却道:“这下你总算找回面子了吧?”

紧接着,又说:“开道,放行,让江家的车走,我留下来陪你。”

钻天鹰还是不满意,朝着赵国砚推搡道:“操,你小子算个鸡毛,江家的一条狗而已,江连横他——”

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国砚猛然暴动,抬起左手,挡开钻天鹰的胳膊,顺势反扣腕口,右手同时拔出配枪,径直抵在钻天鹰的喉头,钻天鹰也不白给,虽然功夫不到家,但拔枪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登时改换左手掏枪,顺势抵在赵国砚肋下。

“别动!”

两人几乎同时大喊。

双方打手也针锋相对,谁也不敢先行开枪。

只听赵国砚厉声暴喝:“不想死的话,现在就给我开道放行!”

没想到,那钻天鹰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回敬道:“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他妈痛快把枪放下!”

赵国砚眉头紧锁,倒不是怕死,而是余光一扫,却见匪帮众人已经端枪冲到了车队附近。

众弟兄虽然竭力防备,怎奈敌众我寡,江家终究还是讨不到便宜,渐渐落入包围之中。

钻天鹰接着冷笑道:“姓赵的,你当我是头一天出来混呐?老子脑袋别在裤腰上,玩儿得比你野,你就是这么当江家太保的?有能耐你现在就打死我,你把我杀了,也不耽误我这帮弟兄杀了江连横一家老小!”

赵国砚血灌瞳仁,终究不敢冒然开枪。

钻天鹰看透了他的意思,逐渐掌握主动,冷笑着说:“行了,我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就是要让江连横出来给我认个错儿,再破点财,给弟兄们乐呵乐呵,有什么难的?”

说着,忽然扯开嗓门儿,朝江家的汽车大喊:“江连横,你他妈属王八的啊,喊你半天了,还他妈不下来,怕了?你们江家不是号称有千八百号弟兄么,这会儿人都哪去了?没了?张大帅都要跑了,你还在那装鸡毛,痛快给我滚出来!”

其实,钻天鹰并非单纯为了争个面子。

江连横的确怠慢过他,但那只不过是个噱头,其中的利弊得失,他心里自有一番算计。

要知道,江家势大,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而是十几年屹立不倒。

无论江连横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奉天线上的一杆大旗。

这面大旗,既能行方便,又能招祸害。

谁能拔掉这杆大旗,谁就能扬名立万。

人的名、树的影,到那时候,再想开山立柜、招兵买马,就凭这份响当当的名号,便可以一呼百应。

与之相比,那所谓的五百块现大洋,实在是不值一提,连个添头都算不上。

而今关厢大乱,以后奉天城到底姓张还是姓郭,谁能说得清楚?

这在钻天鹰看来,便是杀灭江家威风的大好时机,哪肯轻易错过?

车厢内,江雅在后座儿上担惊受怕,连忙拽住父亲的衣袖,略带些哭腔,近乎央求道:“爸,你别下去!”

许如清也是战战兢兢,满嘴冒胡话,只顾念叨着说:“小道,小道,你爹怎么还不来?”

江连横坐在前头,面无惧色,一边给子弹上膛,一边低声吩咐道:“江雅,待会儿按住你大姑奶,搁车里趴着,别露头。”

“爸,我求你了,你别下去行不行……”

江雅的脸上再无往日欢快的神情,茫茫然手足无措,又转而向母亲央求起来。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事已至此,真到了硬碰硬的时候,胡小妍也毫无办法,只是从身后默默望向江连横,等一次回眸对视。

然而,江连横却始终没有回头,接着又向东风嘱咐道:“待会儿我下车,从前面绕过去,大镜面儿二十响,足够放倒那些人了,你趁机往前冲,还是那句话,有多远冲多远。”

张正东默默点头,心里清楚这任务的份量。

后座儿上,是江连横最珍视的三个女人,此刻都已托付给他了。

江连横做好准备,只道一声“走了”,便立马推开车门。

不料正要钻出车厢,再现杀心之际——

猛抬头,忽见不远处火光冲天,耳听得哗啦啦如潮似海,竟有百十几号人,眨眼间便已杀到近前。

这边厢,赵国砚和钻天鹰同样始料未及。

循声望去,却见人密如屏,顷刻散开一条通关大道,李正西执枪提刀,飒沓如流星,慨然向前,厉声质问:

“放你妈的屁,谁说江家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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