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八十六章：复归

（PS：就两更了，本来是三更的，但是二三更合起来看更爽，不然大家又要骂我断章了~）

吴蚍蜉现在的状态非常奇特。

按照主脑所判定的状况，当他使用了超脑辅助器后，他的肉身将在六十秒内彻底死亡，其精神意识则会在三百秒内彻底异化后脱离人类范畴。

这是主脑的判定，到目前为止，吴蚍蜉还没有见过主脑的判定出错，所以六十秒内他的肉身就该死亡才对，但是……

也不知道超脑天地的这种超级子弹时间是如何计算与判定的，吴蚍蜉借助超脑辅助器释放了楚明浩储存于其中的现在无敌属性超脑天地，然后与楚明浩本尊在其中战斗。

从时感上来说，他与楚明浩在其中交战了至少数小时以上，按道理来说他早就该肉身死亡，精神异变了。

可是他的肉身到现在还保留有活性，虽然已经开始畸变与死亡，但也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变化而已，其发作时间远少于主脑的判定。

吴蚍蜉自己也感觉得到肉身的反噬和精神意识的反噬速度远比预期的要慢了许多倍，虽然还达不到现在无敌超脑天地状态下的几十几百亿倍的延缓速度，但是也远低于现实时间的流逝速度。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作用机制，但是毫无疑问这就给了吴蚍蜉一个机会，一个至少可以拖住楚明浩的机会！

原本吴蚍蜉的打算是使用了楚明浩留在超脑辅助器内的现在无敌超脑天地，然后就在这死亡倒计时的时间内发动一切底牌与其拼了，倒不是说能够打败或者杀死楚明浩，而是借着爆发之力短暂的击退击伤楚明浩，然后将终产者平台给彻底破坏掉。

至于底牌什么的……除了常规的国术，人仙武道，仙武内力，霸气什么的，他的魔法少女冷却时间早已经到了，同时他的英雄族变身也已经充能完毕，有这两样，再配合他自身超脑被增幅的强度，以及既然**负荷和精神负荷大幅度延缓的状态，他也完全可以用出高出力的负面反涌……

这些种种全部迭加起来，那怕还无法达到他在战锤梦世界的最强状态，却也不会相差太多了！

但这就是孤注一掷，不成功的话不单单是他肯定死定了，这一战也将彻底失败，人类文明将变成一个巨大的时空悖论，从而从逻辑根子上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所以当吴蚍蜉发现了他的反噬被大幅度延缓后，他就立刻停息了一波流打算，而是就和楚明浩开始了对耗，给徐万方以及这个时代的人类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但是……

太强了！

楚明浩太强了！

若不爆发全部底牌，那怕是同样的现在无敌超脑天地，他居然连近身战斗都不是其对手！？

要知道这个时刻的楚明浩是被控制状态，其攻击，防御，动作等等都充满了一种呆滞的机械感，在吴蚍蜉估算中，可能连其全盛时期的七成都不到，可是即便是如此，也在吴蚍蜉最自豪的五步内近身战中彻底压制了他！

吴蚍蜉流体状的身体正在努力的凝聚成人形，同时其双臂持刀，一刀斩下，看似一条直线，但是这一刀落下时，刀身微抖，挑，斩，撩，切，劈……一刀之下仿佛有千万招凝聚于一式之中。

在其身前五步内，楚明浩单手剑指往前一点，天剑乍现如星光，任凭吴蚍蜉一招千击，就这一指点出，居然生生卡在了其刀招转换的节点上，吴蚍蜉千式化虚，最终依然刀剑对拼，一道巨震，吴蚍蜉本要凝形的流体肉身再度震散，而楚明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高下立判！

这……绝非仅仅只是现在无敌超脑的力量！

吴蚍蜉双臂借着对拼的巨力往后一转，双手持刀再度迎上，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一招千式，而是此刀忽如羚羊挂角，又如天外飞仙，于不可能处斩来，而楚明浩神智毕竟呆滞，面对这神乎其神的一刀就略慢了一丝，天剑才星指点出，吴蚍蜉的这一刀就擦着其指头斩向了其身后。

楚明浩本已点出的这一指立刻就要转向身后，但是吴蚍蜉居然全身迎上，硬生生用流体状肉身直接挡住了这一剑指，虽然身体再度炸得更加扭曲，但是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剑，而其大刀一闪就落在了楚明浩身后虚无之中。

这一刀明明什么都没斩中，但是楚明浩却是浑身一震，其脸上露出了呆板的痛苦表情，刺入吴蚍蜉肉身中的剑指力量大盛，一时间万千剑气几乎将流体状肉身完全刺透，要将其彻底湮灭一般，但是吴蚍蜉却是猛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身躯不退反近，手中大刀更加疯狂的往前突斩。

嘭！

一声炸响，吴蚍蜉被横推百里之外，撞在了一座横大如天柱般的山峰之上，而在百里开外，楚明浩呆立原地一动不动，在其身后空无一物之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吴蚍蜉自山峰岩石中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臂和身躯，这时的他已经从流体状态重新化为了人身，而且还就是他自己的身躯。

可是他知道，这是虚假的……至少在他认知中是虚假的！

饕餮！

吴蚍蜉知道侵蚀控制楚明浩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根源……饕餮！！

一切皆已明了！

与终产者共鸣的根源之尸还没有彻底死亡！！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更确切的说法是，与终产者共鸣的根源之尸，其本源真灵还没有脱离而去！

吴蚍蜉之前亲眼见证了悬浮在绝对真实层虚数空间中的无数根源之尸，其中甚至有女娲大神那样的存在，而根据女娲的留言来看，这些根源之尸要么已经是彻底失落，要么就是真灵脱离根源本质转生而去，所以这些根源之尸都是基于某种规律而悬浮在无穷负面中，然后依靠这种规律与特殊人类共鸣，从而在人类中诞生出潜性超脑，以及极少数的显性特殊超脑。

本该是如此……

但是在这时，刚刚那一刀中，因为曾经与四只根源交手过的吴蚍蜉，终于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与终产者共鸣的饕餮根源，其真灵意识还在，这并非是一只纯粹的根源之尸，而是一只还具备着本源真灵，还未曾彻底死亡化为尸体的真正根源！！

如此也解释了终产者的强大，以及其转变的突兀……甚至连最初的超脑辅助器，也就是终产者平台的来历也有了解释！！

而楚明浩虽然强大无匹，但是他终究不是升华体，无法抵抗来自根源本质的污染侵蚀，恰如当初他在失落诸地中，被生命七大罪中的**所侵蚀一样，那超凡的总量可谓是微不足道，但是其本质确实是根源级，只要一丝一缕就让他差点命丧。

楚明浩也是如此！

至于刚刚那一刀所斩之物……恰好是自我闭环中，信息完全内敛的饕餮本质！

就在吴蚍蜉明悟这一切的同时，无数信息自那虚无之中涌向了他脑海，与此同时，主脑的声音也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判定中……判定完成，根源饕餮侵蚀中……”

“侵蚀度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百分之三……”

“一旦侵蚀完成，此世将为真，公民吴蚍蜉将彻底消失……”

吴蚍蜉一言不发提刀走到了山柱边缘，他抬头看天，就看到这天奇高无穷，其上更有天外之天，又看向大地，大地青草绿地，但是辽阔无穷，天圆地方，无穷无尽。

楚明浩呆立原地一动不动，而在这片大地上则开始陆续出现一个个的人类，动物……

刚刚他一刀将楚明浩斩入到了终产者平台中，那一刀的威力完全足够将终产者平台给斩破，那怕是他斩不破，其身后的徐万方和知的龙骑兵系统也可以瞬间湮灭整个终产者平台，更还有外围残存的数千战舰，每一艘战舰的全力炮击也足以做到这一切……

可是毫无疑问，这一切的攻击全部都被饕餮给吞入腹中，来到了这个似幻似真的饕餮空间……或者说终产者空间中。

在这里，真实与虚假已经毫无意义！

随着终产者的诞生靠近，饕餮的力量也越加强大，凡是被其吞噬者，都将在这里化为真实！

“……呵呵，这里是你的最强之地，换句话说，这里也是你本质所在之地，对吧？”

吴蚍蜉呼了口气，他闭目，再度睁眼，其身上的服装猛的产生了变化，从常服变成了一套华丽的超短裙，好看的蝴蝶结，丝边小装饰，还有吊带丝袜，一套可爱性感的魔法少女服装出现在了吴蚍蜉的身躯上。

然后一闪之间，血肉与金属从其体表涌出，化为了强殖外骨骼装甲。

但是莫名的，这套强殖外骨骼装甲居然只是套在他的皮肤**上，反倒是将魔法少女的那套服装露在了最外面。

吴蚍蜉呆滞了一瞬间，然后他也不管，一枚残缺晶体就从他的个人空间中浮现了出来，而这晶体一浮现出来，立刻就化为流光贴到了他心脏位置。

“……侵蚀度百分之二十一，百分之二十二，百分之二十三……”

“启用诺多斯契约结晶（碎片），判定中……”

“判定完成！”

“启用者乃英雄族永恒盟友。”

“契约度将恒定超过百分之百。”

“英雄之魂抽取中……抽取完成。”

“英雄忒耳普西科瑞锚定成功。”

“完美化启动！”

晶体碎片从吴蚍蜉的心脏中开始变得璀璨发光，浩瀚能量狂涌而出，只是霎那间，吴蚍蜉的身躯就开始变高变大，然后化为了一只千米巨大的血肉金属巨人，其面复眼，其躯银蓝，与当初吴蚍蜉契合的贝尔库罗斯充满了暴力美感不同，这具英雄族躯体则充满了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完美特性：秩序！”

霎那间，吴蚍蜉眼前的蓝天白云，青草绿地开始了寸寸崩裂，而与此同时，楚明浩消失不见，在一瞬间，吴蚍蜉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了光剑海洋，无穷无尽的光剑恍如星河一般席卷而来。

“完美特性：秩序！”

“……真是丑陋啊，这混乱的世界，如果要生活在这样混乱的粪坑中，我宁可用自己的躯体来弥补这世间的缺陷！！”

“面对任何混乱，不协调，违背秩序，真实，真相……时，你将处于秩序燃烧状态，只要你本质未尽，一切混乱都将被你消弭，该消弭将无视一切位阶判定，必然导致该消弭成功！”

吴蚍蜉一扬手中大刀，迎着前方的无穷量光剑劈斩而下，此刀过处，光剑消失，一切虚幻全部消弭，在其前方，无法观察的不可名状中，光剑的尽头处，终产者平台就耸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徐万方和知已经在无数真实与虚幻中将要迷失自我。

他们随着吴蚍蜉所劈砍而出的缺口直冲入了终产者平台，但是在冲入进去的霎那，他们仿佛落入到了一条永无尽头的通道中，又仿佛落入到了某种生物的肠胃里，其所感知到的世界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停转换，同时其视野也在太空与终产者平台，蓝天绿地之间变换。

然后直到这一刻，就在两人都将要迷失的前一刻，银白色的巨人出现，那把巨大化的古朴大刀暴露了其身份，而其顶在前方突然出现的光剑海洋上，持着大刀一点一点的往前突破而入。

直到这一刻，徐万方和知才猛的回过神来，他们正在往终产者平台冲去，而在他们身后，残存的数百艘战舰也在跌跌撞撞前行。

“跟上去！跟着吴蚍蜉先生往前冲！！”

徐万方拖着他残缺的身躯大声嘶吼，他身上的超脑辅助器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三颗，他拼着全力再度启动了超脑辅助器，随着他的反超脑领域与超脑天地同时展开，所有的战舰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调转方向紧随在了徐万方身后，然后就是徐万方冲前，知紧随其后，最后则是数百艘战舰齐齐驶来，跟随在了银蓝巨人身后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移。

光剑海洋仿佛无穷无尽，但是却无法跨越银蓝巨人刀前分毫，反倒是这银蓝巨人身躯不停蒸发中，一刀一刀往前劈砍，一刀一刀开拓出了这片混沌之中的通道……

不时有战舰消失不见，连同上面的船员都彻底消失，化为虚幻中的生命，但是剩下的舰船依然不顾一切的紧随在了徐万方和知身后，向着更前方的银蓝巨人一同而去。

那仿佛是黑暗中的灯塔，仿佛是启明的星辰，仿佛是绝望中的希望，所有人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不停燃烧蒸发的银蓝巨人的身影。

知呆滞的看着前方的一切。

那身躯是如此的坚韧，那背影是如此的挺拔，亦如他无数次幻想过的父亲形象……

“迷，你是对的……”

“我们的父亲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顶天立地！”

“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他的肩膀宽厚得可以承载下这个世间一切的美好……”

“你是对的……你这个混蛋，你是对的啊！！”

知大声嘶吼了起来，徐万方大声嘶吼了起来，所有战舰上残存的人类全部都大声嘶吼了起来。

若是此刻有人从外界看去，可以看到以终产者平台为中心的一大片宇域都在不停波动，时而太阳系化为蓝天白云，青草绿地的天圆地方世界，时而又化为太阳，地球，月球，火星的星辰太空……

唯有在那真实虚幻的最中心，一道银蓝色火焰从微弱慢慢膨胀，化为了一朵燃烧着的巨大火焰光柱……

终于！

银蓝色火焰燃烧沸腾，终于烧穿了这真实虚幻的波动，在那最核心，终产者平台出现，吴蚍蜉残存着的躯体一往无前，一刀凌空落下，劈砍在了楚明浩身侧的虚无之中。

一刀斩落，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一声虚幻的惨嚎嘶吼，他们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张足以吞噬整个宇宙的惊天巨口被一刀斩断。

紧接着，徐万方和知同时启动了龙骑兵系统，七彩虹光涌向终产者平台……

残存的百艘战舰同时咆哮，炮弹与光束齐飞轰鸣……

“……啊，吴兄弟，我……”

楚明浩懵逼的声音突兀响在了这片沸腾的轰鸣声中，然后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头看向了徐万方的机甲。

“楚明浩先生，我来拯救您了。”徐万方几乎不成人形的残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来。

“……看来我似乎做了什么大错事啊……”楚明浩露出了苦笑，然后他的身躯快速淡去，消失不见。

徐万方笑着时，同时消失不见。

然后是两台机甲，两台机甲搭载的龙骑兵系统，所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员……

知看着前方的背影，他伸手向前，然后露出苦笑：“时空逻辑开始复位了，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记得您的牺牲，父亲。”

吴蚍蜉转身，他正在快速消失中，但是那身影在知眼中依然是顶天立地。

“我从没期望被谁铭记，也不没期望他们的感激。”

吴蚍蜉走到了知身旁，看着这个似乎才哭过的孩子，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忘记也好，不然对他们来说，终产者的真相也未免太残酷了。”

知低着头道：“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若不期望回报，那您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想要做一个人，做一个好人罢了。”

吴蚍蜉想了想，他笑着对知道：“这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话，他愿意用对待人的态度对待我，所以我也必须是个人……很难，但是我愿意努力的去做个人。”

“父亲……”

知抬头，他泪流满面，边哇哇大哭边说道：“父亲，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就是一个英雄，可以不为任何利益，可以不为任何前途，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几个孩子可怜就来拯救我们，我们才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失败生化兵器，什么公司的实验品，什么人革联的底牌……”

“父亲，爸爸……”

知在哭声中消失不见了……

吴蚍蜉伸手向前，他手掌下什么都没有了，然后他的手掌也在快速的消失。

“判定中……判定完成。”

“阵营任务完美达成！”

“时空闭环完美达成！”

“超时空之轮完美欺骗达成！”

“绝对时空观最终回溯启动……”

“关键时空节点……”

“穿透！”

下一瞬间，吴蚍蜉化为一滩流体，出现在了一片狼狈的休眠舱大厅中，这里是……

盖亚！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在不远处通道尽头的医疗站中，正处于治疗舱中的吴蚍蜉本质上浮现出了死亡复归，而同样在治疗舱中的千疮百孔的徐诗兰与亚玛黛肉身已经抵达临界点，他们即将死亡……

下一瞬间，蠕动着的流体覆盖住了休眠舱中的吴蚍蜉，徐诗兰，亚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