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棋局 第七百七十六章 绞索收紧

上午时分，一份紧急鹰信传到了萧夏御案上，李孝恭果然出兵了，占领了天水郡和陇西郡，大鱼上钩了。

萧夏沉吟片刻，便吩咐道：“立刻召见元孝矩！”

不多时，元孝矩匆匆赶来，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赐坐！”

“谢陛下！”

元孝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萧夏笑眯眯问道：“资政最近身体可好？”

元孝矩欠身道：“人年纪大了，各种各样问题就来了，但总的来说还不错，感谢陛下关心！”

萧夏点点头，又问道：“最近资政和长安的其他关陇世家有联系吗？”

元孝矩知道，这才是天子召见自己的意图，想了解长安关陇贵族的情报，但天子用的称呼是关陇世家，已经不承认关陇贵族这个称呼了。

“确实还有一些书信往来，微臣可以告诉陛下，已经又有八户家族迁到洛阳了，包括独孤家族。”

“还有其他家族在继续支持唐王吗？”

元孝矩摇摇头，“唐王大势已去，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还和唐王绑在一起无异于自取灭亡，据我所知，已经没有家族再支持唐王。”

萧夏沉吟一下道：“朕刚刚得到消息，我们大军在和西秦军作战，唐王却下令军队从后面捅我们刀子，占领了天水郡和陇西郡，作为对等报复，朕准备拿下上洛郡和冯翊郡。”

“啊！”

元孝矩吃了一惊，这就是要对李渊动手了，找到了出兵借口。

“陛下是打算一鼓作气灭了唐王？”

“也不是，朕是希望他们自己投降，所以一步步勒紧绞索，现在朕唯一不太清楚的，就是各个关陇世家在关中的庄园内究竟还有多少存粮？”

“陛下不用担心，粮食很容易霉烂，一般都是当年出售，如果有存粮，那也是今年的粮食。”

“确定吗？”

元孝矩笑了起来，“陛下，关陇世家都是逐利的，粮食存放一年后，价格就要跌三成，没有人家会囤积两年的粮食，就算有存粮，也一定是今年的，微臣能肯定！”

萧夏点点头，“烦请资政写信给长安各个世家，让他立刻把存粮卖掉，情况紧急，最好是以鸽信方式，最后关头，如果还有人执迷不悟，那以后就别再抱怨没有机会了。”

停一下，萧夏又笑道：“这件事和元家没有关系，朕只是请资政帮忙传信！”

元孝矩连忙道：“微臣今天就写信发出，他们晚上就能收到。”

“辛苦资政了！”

当天晚上，各大关陇世家都用各种办法出了城门，无数人骑马赶往各个庄园。

第二天，长安城以及关中各县的大街上到处在售卖粮食，原本小麦每斗七十文，一下子锐降到每斗四十文，对于长安百姓，这种机会是很难遇到，粮食不像别的东西，别的东西都是买贵不买贱，但粮食不一样，一旦粮食便宜，饱受高价粮压迫的长安百姓，都会拼命囤积。

在各种小道消息的助推下，长安城刮起一股疯狂的屯粮潮，短短两天时间，各大关陇世家的存粮基本上都抛售一空。

相反，官府却反应迟钝，认定这是一种被小道消息挑起来的疯狂行为。

三天后，所有关陇世家的存粮都抛售一空，各种小道消息也突然消失，市场上的小麦家也恢复到每斗七十文。

买到粮食的人家都在暗暗窃喜，也有一些反应迟钝的人家面对粮价恢复，都顿足捶胸，后悔自己错过了机会。

但官府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重要性，甚至连报告都没有写，李渊压根就不知道出现过三天粮食抛售的异常行为。

武关的盘查极为严格，在距离关城一里外就有哨卡进行预检，在商队抵达关城前就必须把所有货物卸下，接受检查。

这天清晨，钟声响起，武关和往常一样要开启城门，一里外哨卡的二十名士兵也正式上岗。

一支商队和往常一样来了，李渊为什么不禁止商队入关中？实际上，要禁也是隋朝禁，李渊没法禁，关中地域太小，很多物资都严重依赖外部，李渊禁商都等于卡自己的脖子。

所以李渊不但不禁商，还鼓励商人来关中卖货，尤其希望商人们携带些盐铁过来。

不过虽然鼓励商人来关中，但盘查却十分严厉，商队刚到哨卡前便被拦住了。

带队商人抱拳笑道：“辛苦弟兄们了！”

士兵们都认识，对方是淅阳郡有名的大酒商段德明，专门和上洛郡做生意。

据说他卖的清酒品质好，价格低，一半的上洛郡大酒楼都买他的货，就连士兵们也沾了他不少好处。

“段东主这段时间跑得勤啊！”

段德明笑眯眯道：“有钱不赚是傻子嘛！”

他摸出一小坛酒递给火长，“这是给你们的！”

“多谢！多谢！”

火长脸上笑开花地接过酒坛，又道：“按照老规矩吧！东主自己找一坛酒，稍微弄出一点就行了。”

段德明刚开始送酒的时候，所有酒坛都要打开检查，后来送了几次礼，就变成了随即抽样，送礼次数多了，士兵们都得到了好处，随机抽样又变成了段德明自己指定样本，到了最近几次，连盖子都不用打开，用芦管引出一点酒，就算通过了。

段德明笑道：“我不为难你们！”

他拍一坛酒的封泥，用匕首撬开盖子，里面是琥珀般的美酒，顿时香气四溢。

火长在他的通行单上重重敲上盖，“可以了！”

段德明让伙计驾着牛车继续前行，一名新兵不解问道：“这个段东主为啥不在南阳卖酒，跑到上洛郡来卖？”

他话音刚落，旁边火长就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你不懂就别瞎问，隋朝的酒是官营的，私人不准酿酒，他当然只能来我们这边卖酒！”

虽然是哨卡只是预检，过关还要正式检查，但对于段德明这种既熟悉又友好的商人就没有必要了。

校尉看一眼他的通行单，便挥手放行，士兵继续检查别的商队，段德明继续赶着他的大车前行。

他的第二辆大车上是个巨大的酒瓮，嵌在大车内，第一辆大车过关了，第二辆大车却突然停在城门处，紧接着拉拽大车的绳子被斩断，拉车的牛离开大车奔跑起来，大车被火点燃了。

段德明跳下大车，奔跑大喊道：“酒燃起来了，大家快闪开！”

所有士兵都呆住了，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幕，段德明跑出了一百多步，趴在地上，捂住耳朵。

这时，巨大的酒瓮猛烈地爆炸了，爆炸声惊天动地，强烈的爆炸使武关也在黑烟中轰然坍塌了。

爆炸初停，远处山脚下忽然出现了大队隋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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