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林叫师兄的我，竟是古神血脉 第13章 断骨里的嗡鸣

“你太吵。”

“当前好感度：0.5%。”

冰冷的字眼和更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苏妄的耳膜，刺入他混乱的脑海深处。他僵立在冰冷的水缸边，浑身湿透，破衣紧贴着皮肤，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皮肉，直抵骨髓。手中那个滴尽了水的破木瓢柄，冰冷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却远不及心头那股被彻底漠视、如同垃圾般被处理的屈辱和冰冷来得刺骨。

工具…避免麻烦…0.5%…

王林那消失在棚屋深处阴影里的背影，此刻在苏妄眼中，化作了这残酷世界最冰冷无情的注脚。

身体的剧痛和虚脱感，混合着这巨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重重地瘫倒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后院里显得格外清晰。断臂和伤腿砸在硬地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呜咽。他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冰冷和绝望。

完了…

三天后的小比…

赵虎那张阴鸷刻毒的脸仿佛就在眼前狞笑…

还有昨夜那恐怖的拖拽声，刚才那贴背的阴冷气息…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巨大的疲惫和放弃的念头如同沉重的铅块，狠狠拽着他向黑暗沉沦。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是废人一个…死了…或许就解脱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滑入那片放弃的冰冷深渊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形容的尖锐刺痛感，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猝然刺入，猛地从他右腿断骨的最深处炸开！

“呃啊！” 苏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扔进滚油的大虾，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鸣！这痛感来得极其突兀，与之前药糊带来的灼烧闷痛截然不同！它尖锐、集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冰针，正狠狠扎进他断裂的骨头缝隙里，疯狂搅动！

怎么回事？！药糊反噬？！还是刚才那阴冷气息留下的后遗症？！

苏妄痛得浑身痉挛，冷汗瞬间再次浸透全身！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捂住剧痛的右腿，却牵动了左臂麻木的关节，又是一阵撕裂般的酸麻剧痛传来！

就在这双重剧痛的撕扯下——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仿佛来自骨骼内部的低沉嗡鸣，毫无预兆地在他右腿断骨处响起！

那嗡鸣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振翅，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苏妄的耳中！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韧性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冰线被骤然唤醒，极其突兀地从断骨深处涌现出来！

这股力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顽强！它并非修复，更像是一种最底层的、蛮横的…固定！它如同无数坚韧冰冷的细丝，瞬间缠绕、捆缚住断裂的骨茬，强行将它们“钉”在了原位！那股尖锐的冰针搅动般的剧痛，在这股蛮横的固定力量下，竟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虽然右腿依旧剧痛难忍，肿胀发紫，但那种骨头随时可能错位、摩擦的、令人疯狂的锐痛感，却诡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稳固的、如同被钢铁箍住的闷痛！仿佛那断裂的骨头，被强行浇筑上了一层无形的冰冷金属！

左臂麻木的关节处，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同样带着冰冷韧性的酸麻感，仿佛冻结的齿轮被强行注入了一丝润滑油，虽然僵硬，却不再完全死寂！

是骨粉？！

王林给的那包诡异的灰白色骨粉？！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苏妄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将那一点点骨粉混入新鲜药糊涂抹在伤口上的举动！刚才那尖锐的刺痛和随后的骨骼嗡鸣、冰冷固定感…就是它引发的？！

有效！真的有效！虽然过程痛苦得如同酷刑，但这诡异的骨粉，配合那霸道的草药和体内微弱的血脉之力，竟然在强行稳定他的断骨！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冰层！苏妄瘫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因为剧痛和激动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扭曲、混杂着痛苦和狂喜的表情！生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再次顽强地燃烧起来！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顾不上浑身泥污和伤口的灼痛，他立刻将怀里剩下的那包灰白色骨粉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粗糙的草纸包裹着冰冷的粉末，此刻在他眼中重逾千斤！

他强忍着右腿和左臂传来的阵阵闷痛和酸麻，用右手食指，再次沾起一小撮冰冷的骨粉。这一次，他不再犹豫，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狠厉！他将骨粉更加均匀、更加细密地洒在右腿断骨处和左臂关节处涂抹的药糊上！冰凉的粉末接触到粘稠温热的药糊，瞬间被吸附，只留下淡淡的灰白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屏息凝神，紧张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数息之后！

嗡！

嗡！

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密集的骨骼嗡鸣声，如同无数根绷紧的琴弦在体内震颤，接连不断地从右腿和左臂深处传来！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韧性力量感随之涌现！右腿断骨处的闷痛感似乎更加“稳固”了？左臂关节处那顽固的麻木感，也似乎松动了一丝，指尖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电流窜过的酥麻感！

有效！效果更强了！

苏妄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挣扎着，尝试活动那条麻木的左臂。依旧酸痛僵硬，如同锈死的门轴，但当他咬紧牙关，用尽意志力驱动时，那僵硬的手臂，竟然极其艰难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向上抬起了…一寸！

只有一寸！

却如同推开了一座沉重的大门！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苏妄的神经！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三天！还有三天！只要撑下去！只要这骨粉和草药继续生效！他就有希望！有希望在小比上…至少能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融入夜色的脚步声，极其突兀地停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苏妄的狂喜瞬间被冻结！身体猛地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保持着艰难抬臂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又是谁？！

赵虎？还是…那东西又回来了？！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极其警惕地向后瞥去。

惨淡的月光下，一道瘦削沉默的身影静静伫立，如同冰冷的石雕。

王林。

他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就站在离苏妄不到三步远的阴影里。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褂子，低着头，侧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他没有看苏妄，也没有看水缸。他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落在苏妄那条微微抬起一寸、涂抹着深绿暗红药糊和灰白骨粉、此刻正发出微弱嗡鸣的左臂上！

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探究，没有好奇，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观察一件正在发生奇异变化的…物品的审视。

苏妄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和压力再次攥紧了他的心脏！王林看到了！看到了骨粉生效的过程！看到了他手臂的异动！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那冰冷的审视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锁定了苏妄那条艰难抬起的手臂。时间仿佛凝固了。后院里只剩下夜风的呜咽，还有苏妄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左臂深处那微弱的、持续的骨骼嗡鸣。

王林的目光在那条微微抬起、嗡鸣的手臂上停留了大约三息。那眼神深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寂的死水。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没有再看苏妄一眼，也没有任何停留的意图。他微微侧身，似乎准备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沉默地离开。

就在苏妄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丝，以为这场无声的观察即将结束时——

王林的脚步，极其轻微地顿住了。

那停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不再是难以察觉的凝滞，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驻足。

他依旧保持着侧身准备离开的姿态，头低垂着。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迈步。

一个声音，平静、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寒潭深处冒出的一个气泡，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钻进了苏妄的耳中：

“三天后，小比。”

苏妄浑身猛地一颤！心脏狂跳！王林…主动提小比？！他什么意思？是提醒？是警告？还是…嘲讽？

巨大的疑惑和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从王林那隐在阴影里的侧脸上寻找一丝端倪，却只看到一片深沉的模糊。

王林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在抛出这冰冷的五个字后，他极其自然地迈开了脚步，步履平稳地、悄无声息地朝着棚屋深处走去，身影再次融入浓重的黑暗。

苏妄僵在原地，看着王林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乱。三天后小比…他当然知道！王林特意强调这个…是认定他必死无疑？还是…别的？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冷的磨盘，再次狠狠压在他的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盆突如其来的冰水浇得摇摇欲坠！他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剧痛、但似乎被强行“固定”住的伤腿，看着那条艰难抬起一寸、还在发出微弱嗡鸣的左臂，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不甘和恐惧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

不行！必须更快！必须在小比前恢复更多！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他挣扎着，不顾右腿传来的稳固闷痛，强行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抠住旁边的水缸石基，拖着身体，试图将自己从冰冷的地面上撑起来！他要尝试站立！哪怕只有一瞬间！

肌肉撕裂！骨骼嗡鸣加剧！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他咬着牙，牙龈几乎咬出血，脸孔因为极致的用力而扭曲变形！

起来！

起来啊！

就在他榨干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的右腿即将承担起身体重量的刹那——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布帛撕裂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和血腥味，猛地从通往前院的拱门方向传来！

紧接着，一个粗鲁暴躁、带着浓重喘息和极度不耐烦的吼骂声，如同炸雷般打破了后院的死寂：

“妈的！晦气！滚开！别挡道！”

是赵虎的声音！而且正朝着后院走来！

苏妄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瞬间溃散！他身体一软，再次重重地摔回冰冷的地面！断臂和伤腿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

完了！被赵虎撞见自己这副试图挣扎的模样…以他的刻毒…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赵虎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迅速逼近拱门！

苏妄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更残酷的羞辱和惩罚。

就在这时——

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极其突兀地横移一步，悄无声息地挡在了拱门通往苏妄角落的必经之路上！

是王林！

他不知何时竟已无声无息地折返，如同未卜先知！

他依旧低着头，侧脸在拱门透出的微弱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他没有看摔倒在地的苏妄，也没有看即将冲进来的赵虎。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道没有温度的影子，恰好挡住了赵虎看向苏妄角落的视线！

赵虎骂骂咧咧的身影出现在拱门口，差点撞上挡路的王林。他猛地刹住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腾起怒火：“妈的！又是你这块石头！杵在这儿找死吗？！滚开！”

王林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沉默的姿态，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赵虎看着王林那死寂无波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阴影笼罩的角落（苏妄摔落的地方被他的身体完全挡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烦躁，最终只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晦气东西！都给老子滚远点！” 说完，他烦躁地一挥手，带着一身浓重的汗臭和血腥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去，脚步声迅速远去。

危机解除。

王林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挡在拱门前，像一道冰冷的屏障。直到赵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衣角灰尘般，微微侧身。

他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扫过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狼狈不堪、脸上还残留着惊悸和绝望的苏妄。

那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同情，没有嘲讽。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迈开脚步，再次朝着棚屋深处走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彻底融入阴影的刹那——

一个声音，平静、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寒潭深处冒出的一个气泡，清晰地钻进了苏妄的耳中：

“够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