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第67章 以星换命

沈晏清扑向血色玉佩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萧景琰的呼喊卡在喉咙里，伸出的手只抓到一缕空气。他眼睁睁看着沈晏清的身影与玉佩相撞，刺目的光芒爆发，整个观星塔在强光中震颤，砖石簌簌掉落。

\"不——！\"

当光芒稍减，萧景琰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让他心脏几乎停跳——

沈晏清悬浮在半空，双手紧握血色玉佩。玉佩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从中透出耀眼的银光。更令人震惊的是沈晏清本身的变化：他的光翼完全展开，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而是如星河般璀璨的真实存在，每一片羽翼都闪烁着星辰的光芒；额间的星芒印记扩大到整个额头，散发出纯净的银白色光辉；长发无风自动，发梢化作点点星光飘散。

这才是完整的星坠者形态。

\"晏清...\"萧景琰喃喃呼唤，既敬畏又心痛。

沈夜清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狂喜：\"终于...终于完全觉醒了！\"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空中的弟弟，\"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们星坠者真正的姿态！超越凡俗，凌驾众生！\"

沈晏清低头看向兄长，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无尽的星光流转：\"你错了，兄长。星坠者不是掠夺者，而是守护者。\"

他的声音不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带着某种超越人间的空灵，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有星辰在共鸣。随着话音落下，血色玉佩彻底碎裂，露出内壁上刻着的四个小字：以星换命。

萧景琰瞳孔骤缩。这字迹...是先帝的！

\"先帝当年并非要封印我。\"沈晏清的目光转向萧景琰，眼中的星光柔和下来，\"他将自己半生寿命转移给我，只为压制星力不伤及无辜。这把剑...\"他指向掉落的青铜短剑，\"不是用来杀我，而是用来平衡体内星力。\"

沈夜清脸色骤变：\"胡说！先帝明明...\"

\"先帝起初确实受你蒙骗。\"沈晏清打断他，\"但临终前，他知道了真相。\"他看向正在消散的靖王，\"就像现在，琰儿也该知道真相了。\"

靖王的身体已经半透明，脸上却浮现出解脱般的平静。他看向萧景琰，嘴角微微上扬：\"皇兄...对不起...\"

\"什么真相？\"萧景琰急切地问，\"景瑞，坚持住！朕一定会救你！\"

沈晏清飘到靖王身边，将一只手放在他额头的契约印记上：\"太后没有告诉你吗？你和景瑞...不是异母兄弟。\"

\"什么？\"

\"你们是双生子。\"沈晏清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当年皇后诞下双胞胎，太后买通产婆偷走其中一个，就是景瑞。先帝直到临终前才知道真相...\"

萧景琰如遭雷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他和景瑞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景瑞生病时，他会莫名心慌；甚至现在，看着景瑞痛苦，他胸口契约印记传来的疼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所以太后身上的契约...\"萧景琰突然明白过来。

\"是假的。\"沈晏清点头，\"她利用景瑞对你的嫉妒，在他身上刻下仿造的印记，只为引动双重契约的力量。\"他看向沈夜清，\"而这一切，都是我兄长在背后操纵。\"

沈夜清冷笑：\"是又如何？星坠者本就不该与蝼蚁般的凡人平等相处！我们天生就该...\"

\"该守护这片星空下的生灵。\"沈晏清再次打断他，声音如钟磬般清越，\"这是星坠者最初的誓言，兄长，你忘了。\"

沈夜清的表情扭曲起来：\"愚蠢！那些誓言不过是束缚我们的枷锁！\"他突然扑向靖王，\"既然你不肯享用这份大餐，那就由我...\"

沈晏清的动作更快。他展开光翼，星河般的光芒瞬间充满整个空间。沈夜清被光浪击中，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如破碎的镜子般出现无数裂痕。

\"你...竟敢对兄长动手！\"沈夜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沈晏清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能让你继续为祸人间。\"他双手结印，星光化作锁链缠绕住沈夜清，\"回到星界去吧，兄长。在那里，也许你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沈夜清的身影被星光吞没，消失无踪。

观星塔重归平静，只剩下靖王微弱的喘息声。他已经几乎完全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救他...\"萧景琰抓住沈晏清的手，\"你一定有办法！\"

沈晏清低头看着萧景琰，星光流转的眼中满是复杂：\"有，但代价很大。\"

\"无论什么代价！\"

\"需要重写契约。\"沈晏清轻声道，\"用我的星核为引，将景瑞与你的生命相连。但这样会...\"

\"会怎样？\"萧景琰急切地问。

沈晏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轻抚萧景琰的脸颊：\"琰儿，还记得我教你的第一课吗？帝王之道，在于权衡。\"

萧景琰突然明白了沈晏清的打算：\"不！你不能...！\"

\"我必须这么做。\"沈晏清微笑，那笑容与三年前在观星台上诀别时一模一样，\"这次，换我守护你们。\"

不等萧景琰反对，沈晏清已经飘到靖王上方。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颗璀璨如星辰的光球缓缓从胸口浮现。那是星坠者的核心——星核。

\"以星为誓，以命换命...\"

随着咒语响起，星核开始旋转，洒落无数光点。光点如雪花般落在靖王身上，他透明的身体逐渐恢复实体。与此同时，沈晏清的光翼开始变得暗淡，星光一点点熄灭。

\"停下！\"萧景琰冲上前，想要打断仪式，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沈晏清！朕命令你停下！\"

沈晏清恍若未闻，继续吟诵咒语。靖王已经完全恢复，茫然地坐起身，而沈晏清的身影却越来越淡，仿佛正在化为星光消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琰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契约印记，然后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印记处的皮肤！

\"陛下！\"云清惊呼。

鲜血涌出，却不是普通的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赤金之色。萧景琰将血手按在屏障上，嘶声喊道：\"以皇族之血为媒，朕命令契约重写！\"

屏障应声而碎。萧景琰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沈晏清正在消散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按住靖王肩头。

\"琰儿！\"沈晏清终于变色，\"你做什么？\"

\"帝王之道，在于权衡。\"萧景琰嘴角流血，却露出胜利的微笑，\"而朕权衡的结果是——你们两个，朕都要救！\"

三人的接触点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萧景琰胸前的契约印记浮现在空中，一分为二，分别飞向沈晏清和靖王。靖王额头那个扭曲的印记被新的契约覆盖，而沈晏清即将消散的星核也被新的力量稳固。

\"你...\"沈晏清震惊地看着萧景琰，\"怎么知道这个方法？\"

萧景琰虚弱地笑了：\"猜的。先帝能用寿命换你压制星力，朕为什么不能用皇族血脉重写契约？\"

话音刚落，他便因失血过多而昏厥。最后的意识中，他感觉到一双冰凉却温柔的手接住了自己，还有那句在耳边轻轻响起的话语：

\"傻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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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新建的观星台上。

萧景琰凭栏而立，望着满天星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迟到了，国师大人。\"

沈晏清走到他身侧，月光下的面容依旧清俊如初，只是额间的星芒印记再也无法隐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陛下恕罪，靖王殿下病情反复，臣不得不...\"

\"朕知道。\"萧景琰打断他，\"景瑞今天下午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太医说再调养半年，就能完全康复。\"

沈晏清轻轻点头。那日之后，靖王失去了所有关于太后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萧景琰的双生弟弟。而沈夜清被永久放逐到星界，再也不能祸乱人间。

\"在想什么？\"萧景琰转头看向沈晏清，目光灼灼。

沈晏清迎上他的视线：\"在想...陛下是如何在最后关头想出那个方法的。\"

萧景琰轻笑：\"朕说了，是猜的。\"他顿了顿，\"其实是因为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沈晏清当年留在水晶棺中的那张。萧景琰将纸条翻转，背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迹：\"若有万一，以血为媒，重写契约可解。\"

\"你早就知道。\"萧景琰眯起眼睛，\"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却不肯直接告诉朕。\"

沈晏清垂下眼睫：\"臣...不敢确定陛下会如何选择。\"

萧景琰突然伸手，扣住沈晏清的后颈，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沈晏清，给朕听好了。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不许再擅自做决定。你的命是朕的，明白吗？\"

沈晏清眼中星光流转，唇角微微上扬：\"臣...遵旨。\"

萧景琰松开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一起望向浩瀚星空：\"这次，换朕守护你。\"

夜风拂过观星台，带着初春的暖意。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沈晏清轻轻回握了帝王的手，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

星河璀璨，长明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