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第128章 血脉之谜

落月寨的老巫师将最后一味药草投入沸腾的药锅中，浑浊的蒸汽在屋内弥漫。白霁守在床边，手中捧着毫无生气的银鳞，三天未合眼的双眼布满血丝。

\"这是我见过最恶毒的黑蛊，\"老巫师搅动着药汤，\"不仅侵蚀**，还能吞噬灵性生物的精元。\"

白霁轻轻抚摸着银鳞黯淡的鳞片。往日冰凉的触感此刻更加冰冷，几乎感觉不到生命迹象。只有将手指贴在它头部下方最细小的鳞片上，才能察觉到极其微弱的心跳。

\"古籍上提到过灵蛟能吸食百毒，\"白霁声音嘶哑，\"为什么这次会...\"

老巫师叹了口气：\"因为它不仅吸食了蛊毒，还为了保护你过度使用了本源之力。\"他盛出一碗浓黑的药汁，\"把它泡在里面，或许能缓解毒性。但要彻底治愈...\"

\"要怎样？\"白霁急切地问。

\"需要找到下蛊之人，取得母蛊。\"老巫师将银鳞放入药碗，\"或者...找到与它同源的力量。\"

白霁心头一震。同源的力量？他想起在百蛊会后翻阅的那些古籍，关于灵蛟的零散记载，还有师父手札上被涂抹的部分...

\"三十年前，黑巫教是不是捕获过一条灵蛟？\"白霁突然问道。

老巫师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你从哪里听说的？\"

\"猜的。\"白霁紧盯老巫师的反应，\"银鳞不是普通蛇类，它可能是...\"

\"此事不宜多谈。\"老巫师打断他，警惕地看了看窗外，\"先把你的灵蛇救活再说。\"

夜深人静时，白霁悄悄来到落月寨的藏书阁。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竹楼，但收藏着比青溪寨更丰富的典籍——落月寨曾出过几位着名巫师，他们的手札和藏书都被妥善保存着。

借着油灯的微光，白霁找到了记载三十年前那场大战的《平妖录》。泛黄的纸页上写道：

\"...癸丑年夏，黑巫教作乱，以活人饲蛊，祸及三寨。各寨联手讨伐，于黑水涧决战。彼时黑巫教主唤出一黑龙蛊灵，凶悍异常，连伤我族十二勇士...\"

白霁的手指顺着文字往下，突然停在一段模糊的记载上：

\"...幸得灵蛟相助，破其蛊术。然战后灵蛟不知所踪，疑与黑龙同归于尽...\"

这段文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墨迹较新：\"灵蛟有孕在身，恐遭不测。\"

白霁的心跳加速。银鳞是那条失踪灵蛟的后代？它怎么会出现在青溪寨的祭坛上？与黑巫教重现江湖又有什么联系？

正当他陷入思考，药碗中的银鳞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嘶鸣。白霁连忙放下书卷，捧起药碗。银鳞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金瞳黯淡无光，却努力看向白霁。

\"别动，好好休息。\"白霁轻声道，指尖轻抚它的头顶。

银鳞却挣扎着抬起头，尾巴无力地拍打碗边，似乎在试图传达什么。

\"你想说什么？\"白霁凑近。

银鳞用尽力气，尾巴尖蘸了药汁，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与百蛊会上它画的如出一辙，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白霁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回《平妖录》的某一页。那里画着几个镇压黑巫蛊术的符咒，其中一个与银鳞所画的极为相似。

\"这是...'源'字？\"白霁猜测道，\"你是说，要找到黑蛊的源头？\"

银鳞微微点头，随即力竭瘫软，再次陷入昏迷。

次日清晨，白霁带着银鳞和从藏书阁借来的几卷典籍返回青溪寨。大巫师听闻落月寨的情况后，立即召集各寨长老商议对策。

\"黑巫教死灰复燃，这次来势更凶。\"大巫师面色凝重，\"我们必须找出他们的藏身之处，彻底铲除。\"

岩勐突然开口：\"师父，黑巫教为何偏偏在此时重现？会不会是...\"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白霁腕上的银鳞，\"有什么吸引了他们？\"

白霁心头一紧：\"师兄此话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巧合。\"岩勐假笑，\"三年前灵蛇现世，黑巫教就冒头了。如今灵蛇受伤，黑巫教活动更加猖獗...\"

大巫师抬手制止：\"没有证据不要妄加猜测。当务之急是加强各寨防御，同时派人调查黑巫教据点。\"

会议结束后，白霁抱着银鳞回到竹楼。这几日银鳞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但每次醒来都会画些奇怪的符号，白霁渐渐拼凑出一个惊人的信息——黑巫教在寻找\"灵蛟血脉\"，为的是完成某种禁术。

月圆之夜，白霁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将银鳞放在阵眼处，希望月光精华能加速它的恢复。银鳞今晚似乎精神稍好，在阵中微微游动，仰头吸收月华。

白霁翻阅着从各处搜集来的古籍，试图找出更多关于灵蛟的记载。突然，银鳞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剧烈扭动起来。

\"银鳞？\"白霁丢下书卷冲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银鳞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鳞片间隙渗出银蓝色的光芒。它的头部后方隆起两个明显的包，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啊——！\"一声不似蛇类的长啸从银鳞口中发出，在夜空中回荡。

白霁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蛟龙化形！古籍上记载，灵蛟成年时会经历痛苦的蜕变，生出龙角，体型暴涨。但银鳞还不到五岁，按记载应该还有至少十年才会...

没等他多想，银鳞已经暴涨到近五米长，水桶粗细，额头上两只银白的角刺破皮肤，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更惊人的是，它的腹部隐约浮现出四只爪子的轮廓，虽然还未完全成形，但已初具蛟龙之姿。

\"白霁！发生什么事了？\"大巫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霁回头，看到大巫师带着几个弟子匆匆赶来，其中就有岩勐和阿土。当他们看到院中半蛟化的银鳞时，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它在蜕变！\"白霁喊道，\"请退后，这过程很危险！\"

但已经晚了。银鳞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人群刺激到，金瞳缩成一条细线，猛地朝人群方向扑去。白霁下意识挡在前面：\"银鳞，停下！\"

银鳞的冲势稍减，但余力仍将白霁撞倒在地。阿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故意，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朝银鳞掷去！

\"不要！\"白霁的警告迟了一步。

匕首刺入银鳞的颈部，虽然只划破表皮，但彻底激怒了它。银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尾巴一扫将阿土击飞数米远。阿土撞在竹篱上，口吐鲜血，当场昏迷。

\"孽畜！\"岩勐怒吼，掏出一把符咒。

白霁扑上去按住他的手：\"它不是故意的！阿土先攻击了它！\"

大巫师面色凝重，念动咒语，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化为绳索将银鳞暂时束缚。银鳞挣扎了几下，突然像是耗尽了力气，体型迅速缩小，最终变回普通小蛇的模样，瘫软在地。

\"白霁，\"大巫师沉声道，\"你的灵蛇已经失控了。\"

\"不，它只是...只是在蜕变期，控制不住力量！\"白霁将昏迷的银鳞捧在手心，声音发颤，\"阿土的伤我会负责医治，但银鳞不是故意的...\"

大巫师看了看重伤的阿土，又看了看白霁手中的银鳞，最终叹了口气：\"先将阿土抬去医治。白霁，你的灵蛇必须暂时隔离，直到我们确定它不会再次暴走。\"

\"师父！\"

\"这是命令。\"大巫师罕见地严厉道，\"为了全寨的安全。\"

白霁咬紧下唇，点头应下。但当众人抬着阿土离开后，他立刻抱着银鳞回到屋内，锁好门窗。银鳞的情况很不妙——强行中断化形过程消耗了它太多能量，加上之前的伤势未愈，现在连心跳都微不可察。

\"坚持住...\"白霁将银鳞贴在胸口，翻出所有能用的药材，\"我会救你的。\"

夜深人静时，白霁悄悄来到寨子的藏书禁地——这里收藏着只有大巫师才能翻阅的古老典籍。趁着守卫打盹的空档，他溜了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寻找关于灵蛟的记载。

在一本破旧的《异兽志》中，他终于找到了关键信息：

\"灵蛟者，上古龙属，五百年成年。然若遇血脉共鸣或生死危机，可提前化形...\"

旁边的小字注释让白霁浑身发冷：

\"黑巫教有秘术，以灵蛟血脉为引，可唤远古邪神。三十年前大战，黑巫教主所驭黑龙蛊灵，实为被污染的灵蛟...\"

再往后翻，一页被撕掉的痕迹清晰可见。但从残存的一角可以看出，那页记载的是关于如何控制灵蛟的方法。

白霁的思绪如电光火石般连接起来——银鳞是三十年前那条灵蛟的后代！黑巫教重现江湖是为了捕获它，完成当年未竟的禁术！而岩勐对银鳞的敌意，阿土的挑衅，都可能是...

\"果然在这里。\"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霁猛地回头，看到岩勐站在阴影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更可怕的是，他的右臂衣袖挽起，上面赫然纹着一个黑色蛇头图案——与落月寨那个黑巫教徒的纹身一模一样！

\"师兄你...！\"

\"把灵蛟交出来。\"岩勐步步逼近，\"它本就不该属于你。三十年前我师父没能完成的仪式，现在该由我来完成！\"

白霁护住胸前的银鳞：\"你休想！\"

岩勐冷笑：\"你以为能对抗黑巫教？教主已经集齐了所有材料，只差最后一样——纯血灵蛟的内丹。\"他的目光落在白霁胸前，\"你的小宠物虽然还未成年，但血脉足够纯净。\"

白霁突然明白了银鳞为何会提前化形——它感知到了危险，本能地想要变强保护自己！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白霁悄悄将手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包**散。

岩勐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突然掏出一个黑色铃铛摇晃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白霁怀中的银鳞痛苦地扭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折磨。

\"住手！\"白霁扑上去想抢铃铛，却被岩勐一脚踹开。

\"你以为我为什么容忍这条小蛇活到现在？\"岩勐狞笑，\"就是为了等它长大到足够取出内丹！现在虽然提前了些，但也够用了。\"

白霁撞在书架上，几本厚重的典籍砸在他身上。就在这时，藏书阁的门被推开，大巫师带着几个弟子冲了进来。

\"岩勐！你在做什么？\"大巫师怒喝。

岩勐脸色一变，瞬间收起铃铛，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师父，我发现白霁擅闯禁地，想制止他，他却...\"

\"够了！\"大巫师罕见地动怒，\"我全都看见了。那个黑巫教的控魂铃，你从哪得来的？\"

岩勐见事情败露，突然掏出一把粉末撒向众人。趁着烟雾弥漫，他撞开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追！\"大巫师命令道，随即转向白霁，\"你没事吧？\"

白霁摇摇头，小心查看怀中的银鳞。小蛇奄奄一息，但还有气息。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巫师，包括银鳞可能是三十年前那条灵蛟的后代。

大巫师面色凝重：\"我早该想到的...当年那条灵蛟确实怀有身孕。\"他叹了口气，\"现在黑巫教已经盯上银鳞，寨子里也不安全了。\"

\"我该怎么做？\"白霁绝望地问。

大巫师沉思片刻：\"先治好它的伤。我会对外宣称已将灵蛇隔离，实际上...\"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年轻时从一位云游道人那里得来的护身符，能掩盖灵物气息。你带着银鳞暂时离开寨子，去白雾山找我的旧友赤松子，他或许有办法帮助银鳞控制力量。\"

白霁感激地接过玉佩：\"那黑巫教...\"

\"我会联合各寨应对。\"大巫师拍拍他的肩，\"记住，在银鳞完全掌握化形能力前，不要回来。\"

离开藏书阁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白霁回到竹楼，简单收拾了行装，将仍在昏迷的银鳞小心地藏入怀中。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口时，他已经踏上了前往白雾山的小路。

身后，青溪寨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渐模糊。白霁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他知道，只要怀中的小生命还在，他就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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