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第89章 地狱之火与原谅之雨

地狱边境的硫磺风暴比艾瑞尔记忆中的更加猛烈。他降落在坐标指示的峡谷边缘，银灰色翅膀收拢在背后，抵挡着呼啸的热风。眼前的景象令人不安——峡谷底部矗立着一座黑色尖塔，形状像是一把指向天空的匕首，塔身缠绕着红黑相间的能量流。

格里姆给的坐标没错，但情况显然比描述的更糟。尖塔周围巡逻的不是普通恶魔士兵，而是装备着天堂武器的混种守卫——他们的铠甲上同时绣着天使羽翼和恶魔角。

艾瑞尔展开感知网，小心地探查四周。塞缪尔在哪里？他的灵魂链接仍然模糊不清，只能感受到微弱的脉动，表明他还活着，但状态不佳。

\"直接闯进去太冒险了。\"艾瑞尔自言自语，手指轻触胸前的银灰疤痕。这个印记不仅是灵魂共鸣的证明，也是他与塞缪尔之间的纽带。如果集中精力...

他闭上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疤痕上。银灰能量开始脉动，像指南针一样指向尖塔的某个位置——塞缪尔就在那里，在地底深处。

艾瑞尔展开翅膀，正准备飞向尖塔，突然感知到背后有能量波动。他迅速转身，光刃瞬间成形，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岩石后走出。

\"塔莉亚？\"艾瑞尔难以置信地放下武器，\"你怎么在这里？\"

紫眼睛的记录天使看起来疲惫不堪，翅膀上沾满尘土，但她手中握着一把闪着蓝光的天堂短剑，显然经历了一番战斗。

\"我跟您传送的余波来的。\"塔莉亚气喘吁吁地说，\"您需要知道一些事...关于'灰烬重生'。\"

艾瑞尔将她拉到一块岩石后躲避风沙：\"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塔莉亚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记忆水晶：\"莉亚触碰我时，不只是清除了拉斐尔的记忆...她还给了我一些信息。'灰烬重生'是拉斐尔和巴尔的联合计划，目的是利用莉亚的能量重构三界规则。\"

她激活水晶，显示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巴尔和拉斐尔站在一个巨大的银灰色装置前，正是放大版的分离器。

\"他们不是要消灭混血，\"塔莉亚继续解释，\"而是要提取混血生物的核心能量，制造某种控制装置。莉亚是完美的能量源，因为她体内自然融合了三种能量。\"

艾瑞尔盯着影像中那个装置，胃部一阵绞痛。如果这个装置启动，不仅中立区，所有跨维度生命都将被控制。更糟的是...

\"塞缪尔知道这事吗？\"

塔莉亚犹豫了一下：\"莉亚给我的信息里...有一部分是关于塞缪尔大人的。他五百年前参与实验时，并不知道拉斐尔的终极目标。但当发现真相后，他试图销毁所有胚胎...除了莉亚。\"

\"他救了莉亚？\"艾瑞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不完全是。\"塔莉亚咬着嘴唇，\"他以为销毁了所有样本。但拉斐尔秘密保留了一个胚胎，就是莉亚。塞缪尔大人直到三年前才知道她的存在。\"

艾瑞尔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塞缪尔并非完全无辜，但他也没有像拉斐尔那样丧心病狂。这个认知让他胸口的紧绷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我们需要计划。\"艾瑞尔观察着尖塔的防御布局，\"正门有重兵把守，地下可能有——\"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他的话。尖塔中部喷出浓烟和火焰，警报声响彻峡谷。混种守卫们立刻向爆炸点集结。

\"那是...\"塔莉亚睁大眼睛。

\"塞缪尔。\"艾瑞尔嘴角扬起一丝骄傲的弧度，\"永远知道怎么制造混乱。\"

两人抓住机会冲向尖塔。借着烟雾掩护，艾瑞尔轻松解决了塔口的两个守卫，带着塔莉亚潜入内部。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烟雾和恶魔血的臭味，地面不时震动，远处传来打斗声。

\"分开行动。\"艾瑞尔低声说，\"你去控制室，看看能不能关闭防御系统。我去找塞缪尔和莉亚。\"

塔莉亚点头，沿着一条侧道快速移动。艾瑞尔则跟随灵魂链接的指引，向下方深入。随着每一步前进，链接变得越来越清晰——塞缪尔就在附近，而且处于极度痛苦中。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黑铁门，上面刻满了束缚符文。艾瑞尔尝试用光刃切开锁具，但门上的符文吸收了攻击。他转而将手贴在门上，释放出银灰能量。符文与能量接触后，竟开始一个个熄灭——银灰能量能够中和天堂与地狱的封印！

门刚开一条缝，热浪就扑面而来。艾瑞尔眯起眼睛，看到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能量球，里面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塞缪尔。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特殊锁链束缚，那些锁链不断抽取他的能量，注入房间角落的一个装置中。

更令人震惊的是，能量球旁边站着巴尔领主。六眼恶魔正对着一个通讯光幕说话：\"...计划有变，拉斐尔。那个混血丫头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她唤醒了太多记忆。\"

光幕中的拉斐尔看起来比艾瑞尔上次见到时更加憔悴：\"控制住她，巴尔！我们需要她的能量核心完成装置！\"

\"控制？\"巴尔冷笑，\"她已经让半个基地的恶魔回忆起上古战争了！幸好我抓到了塞缪尔，他的能量暂时可以替代...\"

艾瑞尔没有等他们说完。他聚集全部力量，化作一道银灰闪电冲向能量球。巴尔转身太迟，艾瑞尔的光刃已经刺入能量球表面。球体像玻璃一样碎裂，塞缪尔的身体坠落下来，被艾瑞尔稳稳接住。

\"艾瑞...尔...\"塞缪尔的异色双瞳勉强聚焦，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不该...来...\"

巴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六只眼睛同时喷出火焰：\"又一个送死的守护者！正好一起解决！\"

艾瑞尔将塞缪尔护在身后，双手交叉于胸前，银灰能量形成防护罩，挡住巴尔的火焰攻击。但地狱领主的实力远超普通恶魔，每一次冲击都让艾瑞尔后退一步。

\"塔莉亚！\"艾瑞尔通过通讯水晶大喊，\"你在哪？我们需要支援！\"

没有回应。巴尔加大了攻击力度，六只手臂同时召唤出不同的地狱武器。艾瑞尔的防护罩开始出现裂痕。

就在这时，塞缪尔的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一股熟悉的恶魔能量涌入艾瑞尔体内，与他的天使之力融合，强化了防护罩。

\"一起...\"塞缪尔艰难地站起来，嘴角流血但眼神坚定，\"像在...教堂那样...\"

艾瑞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背靠背站立，艾瑞尔的光刃与塞缪尔的黑焰同时出击，在空中交织成银灰色的能量网。巴尔惊讶地后退，但为时已晚——能量网笼罩了他，开始收缩。

\"不！你们不明白！\"巴尔咆哮着，身体在网中扭曲，\"混血能量会毁灭三界平衡！上古预言已经——\"

他的话语被一声清脆的响指打断。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来源——莉亚站在门口，塔莉亚扶着她。少女的脸色苍白，但右手高举，指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巴尔大人，\"莉亚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你还记得上古战争的真相吗？记得是谁真正打破了平衡？\"

她的指尖光芒大盛，直接照向巴尔的六只眼睛。地狱领主发出痛苦的嚎叫，跪倒在地，捂着眼睛翻滚。

\"记忆...操纵...\"塞缪尔喘息着说，\"她比拉斐尔...估计的...更强...\"

莉亚走向他们，脚步虚浮但神情坚定：\"艾瑞尔大人，塞缪尔大人...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她看向塞缪尔，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父亲。\"

这个词像炸弹一样在房间里爆开。塞缪尔僵住了，表情一片空白。艾瑞尔震惊地看着莉亚，又看看塞缪尔。

\"你...是她父亲？\"

\"不完全是。\"莉亚摇头，声音疲惫，\"他是能量捐赠者之一。拉斐尔用他和另一个天使的能量创造了我的胚胎。\"

塞缪尔终于找回了声音：\"我...不知道拉斐尔保留了你。\"他的眼神充满愧疚，\"如果我早知道...\"

塔莉亚突然打断他们：\"没时间了！整个基地要自爆了！巴尔启动了毁灭程序！\"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墙壁开始渗出熔岩。艾瑞尔迅速架起塞缪尔，塔莉亚扶着莉亚，五人冲向出口。走廊已经部分坍塌，热浪和浓烟让呼吸变得困难。

当他们终于冲出尖塔时，身后的建筑已经开始崩塌。一声巨响后，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艾瑞尔第一个爬起来，检查其他人的状况。塔莉亚只是轻微擦伤，莉亚看起来虚弱但无大碍，而塞缪尔...塞缪尔的情况很糟。能量抽取严重损伤了他的核心，金色裂纹再次出现在皮肤上。

\"我们需要立刻回城堡。\"艾瑞尔试图扶起塞缪尔，\"那里的医疗设备——\"

\"来不及了。\"塞缪尔咳嗽着，黑血从嘴角溢出，\"我的能量核心...已经...\"

莉亚跪在他身边，手指轻触那些金色裂纹：\"我能帮忙。\"她看向艾瑞尔，\"但我需要你的许可。\"

\"我的许可？\"

\"她要用记忆操控...\"塞缪尔艰难地解释，\"改写我的...痛苦记忆...暂时稳定伤势...\"

艾瑞尔犹豫了。记忆操控听起来很危险，但塞缪尔正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崩溃。最终，他点了点头。

莉亚将一只手放在塞缪尔额头，另一只手握住艾瑞尔的手。当她闭上眼睛时，一道温暖的能量流经三人，形成一个短暂的连接。艾瑞尔突然看到闪回的画面——塞缪尔在实验室中的犹豫，他发现拉斐尔真实目的时的愤怒，他试图销毁胚胎时的痛苦决定...

这些记忆与艾瑞尔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塞缪尔不是冷酷的实验者，而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当他发现真相时，第一时间试图阻止悲剧发生。

连接断开时，塞缪尔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金色裂纹没有完全消失，但停止了扩散。

\"谢谢。\"塞缪尔对莉亚说，声音仍然虚弱但清晰多了。然后他转向艾瑞尔，异色双瞳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关于实验的事...我欠你一个解释。\"

艾瑞尔深吸一口气。他胸口的愤怒和背叛感仍在，但已经不那么尖锐了。他看到的记忆碎片改变了一些事情。

\"我们回去再说。\"他最终说道，伸手将塞缪尔扶起来，\"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巴尔和拉斐尔的下一步行动。\"

塔莉亚突然指向天空：\"恐怕已经开始了。\"

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银光，逐渐扩大成漩涡状。即使隔着这么远，艾瑞尔也能感受到那股能量波动——是放大版的分离器启动了。

\"芝加哥...\"莉亚轻声说，\"他们选择人类大城市作为第一个测试点。\"

塞缪尔挣扎着站起来：\"不能...让他们得逞...那会杀死成千上万的混血生物...\"

艾瑞尔看向三位同伴——受伤的塞缪尔，疲惫的莉亚，只有塔莉亚还算完好。他们需要更多力量对抗即将到来的灾难。

\"回城堡。\"他下定决心，\"我们需要启动紧急协议，召集所有中立区力量。\"

\"来不及了...\"塞缪尔摇头，\"常规方法...太慢...\"

艾瑞尔知道他是对的。他看向莉亚：\"你说你的能力是记忆操控，但刚才的能量...不止如此，对吗？\"

莉亚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我最近发现自己能做的更多...不只是读取或删除记忆，还能...暂时融合不同存在的能量场。\"

塞缪尔和艾瑞尔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正是灵魂共鸣的基础能力！

\"你能帮我们...\"塞缪尔慢慢说，\"进行第二次...灵魂共鸣？\"

莉亚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理论上可以...但风险很大。第一次共鸣已经永久改变了你们的能量结构。第二次可能导致...\"

\"不可逆的融合。\"艾瑞尔轻声说。他看向塞缪尔，在那双异色眼睛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没有选择。\"塞缪尔握住艾瑞尔的手，\"为了阻止他们...\"

艾瑞尔回握那只手，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量。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此刻他们再次站在同一战线，准备为更大的利益而战。

\"回城堡。\"他再次说道，这次语气坚定，\"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准备充分。\"

当四人艰难地走向传送点时，地狱边境的天空被那道银色漩涡撕裂得更大。无论拉斐尔和巴尔在计划什么，行动的时间都比任何人预期的更早了。

而艾瑞尔心中清楚，即将到来的第二次灵魂共鸣，不仅会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将永远改变他与塞缪尔的关系——无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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