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渊轮盘 第24章 返程

马车吱呀作响地在山路上前行，老马夫坐在前面，手里轻轻晃着缰绳，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白月坐在车厢里，身边的油布包裹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马车在平稳地行驶，白月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体内。

他开始尝试感悟见闻色霸气。这种力量不像武装色那样可以触碰或强化实体，它更像是一种对周围“气息”的感知。

他努力放空思绪，让自己的意识向四周延伸，试图捕捉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属于活物的气息。起初，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马匹、老马夫以及远处鸟类或昆虫的存在，它们的“声息”就像微弱的杂音。

他集中精神，试图将这些杂音变得清晰，分辨出它们的具体位置和状态。这是一个缓慢而细致的过程，需要极度的专注和耐心。

老马夫时不时地会和白月搭话。

“这马车，跑了快二十年了。”老马夫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去奥马特港的路，闭着眼都能走到。”

白月睁开眼睛，看了看老马夫宽厚的背影。

“你经常跑这条路吗？”

“以前常跑，后来海贼越来越多，就不敢一个人走了。”老马夫叹了口气，“这次也是您帮了忙，我才敢再跑这趟。”

他顿了顿，又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您这趟……是去港口办什么大事儿？”

“去领赏金。”白月没有隐瞒。

“哦！领赏金啊！”老马夫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羡慕，“看来您是大人物啊！能抓到赏金犯！”

他没有再深问白月肩上的“货物”是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继续驾着马车。白月也没有多说，再次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对见闻色霸气的感知中。他感觉自己离成功分辨出那些细微的“声息”更近了一步，就像隔着一层模糊的薄纱，他正在努力将其揭开。

马车继续向前，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因为颠簸和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浓郁了一些。

白月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同于周围生物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不是鸟类，不是兔子，更像是某种低矮的、带着侵略性的存在。见闻色的感知虽然模糊，但那股恶意却是清晰的。

他睁开眼，向马车后方望去。在马车驶过的道路上，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正摇着尾巴，一路嗅着地面和空气，朝着马车追来。它们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烁着绿光，显然是被尸体的血腥味吸引了。数量不多，大概有三四只。

“后面有几条狗。”白月对老马夫说道。

老马夫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点厌恶的神色。

“这些畜生，鼻子倒是灵。”他说，“不用管它们，跑一段自己就回去了。”

但那几条狗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越追越近，甚至开始发出低沉的吠叫声。它们的速度很快，很快就追到了马车旁边，有些胆大的甚至开始试图靠近车轮。

白月感觉到那些狗身上散发出的饥饿和攻击性。虽然只是几条野狗，放任它们不管可能会引起麻烦。他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黑刀·夜鸦」。黑色的刀身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肃穆。

他并没有用刀去攻击那些狗，只是握着刀，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刀身上。漆黑的刀身立刻变得更加深邃，仿佛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力量。他将刀刃朝向那些靠近的野狗，同时将武装色的气息释放出去。

那是一种无声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仿佛带着刀锋的锐利和黑暗的冰冷。几条野狗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远超它们理解的力量，追逐的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的低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恐惧的哀叫。它们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夹着尾巴，转身撒腿就跑，眨眼间就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咦？跑了？”老马夫有些惊讶地回头看。

白月收起武装色霸气，将「黑刀·夜鸦」插回刀鞘。

“嗯，赶走了。”

老马夫回头看了一眼白月，眼神里再次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驾着马车向前。

白月重新坐好，再次闭上眼睛。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反而让他对力量的使用有了新的体会。

他能感觉到，武装色的释放，见闻色的感知，都与他体内的某种力量息息相关。他继续将心神沉入那种“气息”的感知中，世界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视觉所见，更是由无数漂浮的、跳动的“声息”构成。

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驶过，节奏比在山路上快了许多。老马夫依然哼着小调，偶尔挥动一下马鞭。

白月坐在车厢里，感受着马车有规律的晃动，将大部分心神沉浸在对见闻色霸气的感悟中。周围的“声息”逐渐从杂乱变得有了轮廓，他似乎能够感知到更远处的生物，甚至分辨出它们的种类。

“快到了，前面就是奥马特港了。”老马夫的声音将白月从入定中唤醒。

白月睁开眼睛，向前方望去。远处，海平面泛着微光，空气中传来了咸湿的海风气息。视野变得开阔，不再是山林间的封闭感。港口城镇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隐约可以看到码头上停泊的船只桅杆。

马车驶入了奥马特港外围的道路，路边开始出现一些简陋的房屋和正在劳作的居民。空气中除了海水的咸味，还混合着鱼腥味和木材的味道。

随着马车渐渐深入，房屋变得密集起来，道路两旁的店铺也多了起来。人声鼎沸，喧闹繁忙的港口城镇生活扑面而来。

老马夫驾着马车穿梭在街道上，显然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白月坐在车厢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穿着朴素的平民，有扛着货物的搬运工，也有佩戴武器的佣兵，甚至还有几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空气中弥杂着各种声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船只的鸣笛声。

“去哪儿？”老马夫转头问白月。

“佣兵公会。”白月回答。他身上有任务单，而且领取赏金也可以通过佣兵公会代为办理，比直接去海军支部省事一些。

老马夫点了点头，驾车转向一条更宽阔的街道。这条街道上的人流更多，路边是一些看起来更气派的建筑。很快，一座悬挂着巨大剑盾标志的建筑出现在眼前。那就是奥马特港的佣兵公会。

马车停在佣兵公会门口。老马夫跳下马车，熟练地将马拴好。

“到了。”他说，“您把东西搬下来吧。”

白月跳下马车，走到车厢边，将油布包裹里的「黑刀」雷德尸体扛了起来。沉重的尸体压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透过油布。

“老先生，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下。”白月对老马夫说。

“好，没问题。”老马夫答应着，好奇地看着白月扛着包裹走向佣兵公会的门口。

佣兵公会的大门不断有人进出，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金属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白月扛着尸体走进公会大厅，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厅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佣兵，有的正在柜台前交接任务，有的围在公告板前讨论悬赏，还有的则在角落里喝酒聊天。

“哟，新人啊？”一个坐在吧台边的大汉吹了声口哨，目光停留在白月肩上的包裹上，“带的什么东西？怎么还包得这么严实？”

白月没有理会那些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柜台后面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工作人员看到白月扛着包裹过来，微微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小胡子工作人员问道，语气有些公式化。

“我来交付任务，并且领取一个海贼的赏金。”白月说着，将肩上的尸体往柜台前轻轻一放。沉重的包裹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厅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几分，许多目光都聚焦在了白月和那个油布包裹上。小胡子工作人员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包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这是什么？”他声音有些迟疑。

“「黑刀」雷德的尸体。”白月平静地说道，“三百万贝里赏金的海贼头子。还有这份任务证明。”他从背包里拿出艾丽莎签名的护送任务证明，递了过去。

小胡子工作人员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看了看地上的包裹，又看了看白月手中那份写着金狮贸易行名字的证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周围的佣兵们也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三百万贝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在东海绝对能引起轰动！

“你……你确定？”小胡子工作人员的声音有些颤抖。

“确定。”白月点头。

小胡子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他连忙拿起白月递过来的任务证明仔细查看。同时，他对着身后的房间喊了一声。

“罗伯特！出来一下！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