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指挥官的自我修养 第149章 绝望，来自苦痛

列车厢里，人形们正在忙碌的将得到的物资进行分类摆放，一边将兑换来的药剂全部一箱箱的送出去

反抗军占领了不少区域，也将得到的食物材料分发下去了不少来获取民心，于是洛千他们就捡了一个便宜，也算是偶尔的改善伙食了

当然，医院的药剂还是不够，洛千便以交易的形式卖了一批抵抗药剂，来增加自己的点数收入，这笔账还算合作愉快，至少大家都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结果

“指挥官，阿尔法来了”

正在统计物资算账本的洛千朝着外面看过去，姑娘正好从摩托车上翻下来，身后的玛赫莲也颤颤巍巍的下车，脸色很是苍白的坐在旁边需要休息一会

老兵眉毛一皱，将手上的账本暂时交给闪电然后走出列车，向着两个人迎面过去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修道院出问题了？”

“是另外一回事”阿尔法双手抱胸，语气平淡：“这里应该已经没我什么事情了，那我自然也要离开了”

“这么急？”

这有着出乎意料，洛千原以为怎么说也得等到海参崴彻底解放后阿尔法才会离开，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就准备走了

可仔细一想，他也不觉得奇怪了，阿尔法本就来去自由，双方也不过是合作关系，她来到海参崴本就是类似“兼职”的性质，的确随时想走就走

“听说勘察加半岛出现了新的怪物，很大，有点像是变异的海洋生物，变成了两栖类”阿尔法的口吻像是在透露一条再也平常不过的消息：“我想过去看看到底有多大”

“……一定要这么冒险么？”

“这只不过是为了增添一丝乐趣，难不成我还要和正规军正面交战来挑战自己？”姑娘瞥了他一眼：“如果我有那个本事，我还有什么必要在这里磨蹭？”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倍感无趣，人性的考验和丑陋，她看都不想看，甚至不会起一点儿的同情，她只会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人类自己的自作自受罢了

洛千沉默了一会，问道：“有没有决定之后去哪里？”

“我不知道，大概是漫无目的的乱逛一圈……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可没有，我的行程都是上头人决定的，指不定下一次我就被踢到阿拉加斯洲去”

毕竟上司动动嘴，下边儿跑断腿，洛千早就习惯这种四处跑的日子了，他对之后的打算也没这么多的规划，完全处于一种听天由命的味道

阿尔法显然也明白这男人现在的处境

她看着列车那边还在忙碌的人形姑娘，以及还有几个生面孔，顿时心里不是很舒服：“你就打算一直混成这样？然后被她们死死拌着？”

“我只是一个士兵，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些姑娘又想跟着我，队伍还越来越大，我又不可能丢下不管，那我只能负责到底”

洛千深深的喷出一口气，他现在唯一的靠山便是那些知道真相的首长们，可之所以自己能够被赏识，还是因为自己的价值是无法被轻易替代的

就这么不负责的自我了解，撒手不管？

可以，但不是时候，至少不是现在

等到所有的条件都成熟之后，那么他自然可以放下一切的去找个地方休息了

“你迟早会因为这些规规矩矩的东西而死”

阿尔法冷冷的说道：“你到头来什么都不会得到，就算是解脱，有些事情也不会改变的，你也给不了什么东西，承诺也不过是稳住现状的一句口头话”

“我知道，但我活到现在，只想对得起我自己，我已经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

洛千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许多，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国家，民族，意识形态，信仰，未来，希望，你觉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有用么？

这些玩意儿说到底只是各个背景不同的文明用来统一上下的工具然后为了各自的利益或者某个画出来大饼去展开较量，随后派我们这些曾经相信一切的傻逼在这里去死”

这个已经征战九年的世界大战幸存者直视着阿尔法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不否认我是军队的一份子，我也不质疑我认定的某些信念和我认识到的观念，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与众不同，再怎么有信念的人，只要置身这个烂坑子其中，你也会开始质疑这一切的东西

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的部下，全部为了那些该死的口号而去死

每分钟，每秒钟，都会有人都会去下面报到，身边的老熟人到奶油小生一样的年轻人，无不例外的都会到下面去死，甚至理应在我们后方的平民也在跟着倒霉，为了下一代的和平？我们这代人都快死光了，还怎么有下一代？

我曾经是一个文学生，我也和那些年轻人一样年轻过，我有我的爱好和理想，我也相信过未来和希望

可现在，我只是一个漠视生命，喜欢杀人，杀死敌人还想补上两枪，就算无意杀害一群平民心跳频率也始终维持着正常数据的一个冷血怪物

这场战争，之所以没有意义，就是因为战争近乎摧毁了一切

如果我们真的保护住了，那么东海岸的悲剧怎么还会发生？我的家乡，我的父母，我的妹妹，又是怎么死的？”

“——我的家庭，我的一切，都已经毁了——”

老兵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浓烈的仇恨，诅咒与不甘，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见他的自述

这个满身都是伤痕的**已经支离破碎，可散发出来的寒意和那股绝望的窒息感让人感到了怨念的疯狂

那种近乎凝聚成实质的痛苦，可以轻易的让流动的空气也跟着一起凝固化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他们可以近距离的看见彼此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神情，可彼此的动作，就像是下一秒就能瞬间暴起，掐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抹杀掉对方

然而，谁也没有动手，他们只是维持着这股诡异又危险的沉默

直到，两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身体

「洛千……」

“罗宾……”

原本有些因为情绪渐渐高涨而有些耳鸣的洛千听见了两个名字

他转移了目光，玛赫莲那关切又温和的苍白笑容出现在面前

“已经没事了……”

“……嗯”

升腾起来的怒意和杀意渐渐的被抚平，洛千的态度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平淡，顺便暗自对着同样帮助自己的丹德莱说声“谢谢”

作为回应，这个陪伴最久的AI只是在他脸上蹭了一会，随后就主动放开了，洛千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

在恢复了一些平静之后，他转而问起了玛赫莲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原因

而姑娘的回答也有些令人哭笑不得，阿尔法的车技确实很好，但是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加上有些马路因为战斗而惨遭破坏，所以一起上路的时候，玛赫莲被颠簸的差点直接摔下去，脑袋到现在还有些发晕呢……

“是她想跟着来看看的”阿尔法抿了抿嘴：“说是有办法给你看病”

“看病？我有什么病？”

洛千略微一愣，他又没缺胳膊瘸腿的，脑子正常心脏又有的，哪里来的毛病？

如果是因为老虎机弄出来的高血压，那倒是没话说

「应该是你的ptsd吧」丹德莱想了想：「毕竟这方面的毛病你确实要好好治一治，最近好像还有点频繁的发生……」

“……我没问题的”

「你放你妈的屁你没问题，给老娘滚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