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359章

伊芙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动力，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空旷的空间。

洛克拉伦因时间能量的充盈而僵住了。

滴答滴答！

伊芙琳只顾着在心里计算时间，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这样的寂静让人发疯。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宇宙的外太空。即使还在呼吸，有时胸口也会感到一阵紧绷，仿佛什么都喘不过来。

然而…

- 教授。

在万物凝固的空间里，依然有人可以动弹。值得呼唤他，孤独与寂静消失，你又能深呼吸。

- 什么？

当他回答时，伊芙琳轻轻地笑了。

她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另一位法师，正在思考一个魔法公式。那是她的老师，德克兰。

- 我很好奇。你一直躲在小屋里，对吧？

——是的，在老师的小屋里……

Rohakan 的小屋。

教授是“毁灭”之后第一个从冬眠中醒来的人，他藏身于罗哈坎留下的地方。这座神奇的小屋，清晨仿佛置身沙漠，傍晚则已是北方。

伊芙琳轻轻地笑了。

- 好吧，你需要躲在某个地方躲避迫害……但你不想知道这片大陆这些年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吗？

“我不认为人们已经改变了，”德克兰语气冷漠地回答道。

这样的德克兰在伊弗林看来有些陌生，当然，他一向都是冷漠的，但语气中的这份冷漠，却与之前大相径庭。

——……对了，教授，您知道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吗？

伊弗林很快通过问一个随机问题改变了话题。

- 108小时13分35秒。

德克兰立即做出了回应。

就连非常注重时间的伊弗林也对如此的精确性感到惊讶。

- 呃... 好吧...

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了伊芙琳的脑海，看着一脸担忧的德克兰，它心中涌起一丝意想不到的情绪……

令人恐惧的焦虑。

- 教授。

当她叫他的时候，他默默地转过头，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担忧。

她还没有告诉他，但他已经知道了。

- 教授…

“伊弗林，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德克兰说道。

伊芙琳浑身一颤。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 ...

此时，她的担心得到了证实。

如今，他那双深邃得难以言喻的眼眸，闪耀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光辉。那股超越人类魔力的“能量”波动，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知道，我快要死了。临死前的顿悟，让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容易理解了。

随着德克兰的继续说下去，伊芙琳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她瞪大的双眼瞳孔颤抖着，嘴唇也随之颤抖。

——“理解”世界和因果关系的能力，已经成为一种自行发展的力量。

另一边，德克兰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仿佛在安慰伊芙琳一般，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

——到最后，她甚至会吸收我的自我，不顾我的意愿，试图理解我周围的一切。

然后他伸出手，柔软的手指抚过她的睫毛，轻抚她的脸颊。

- 伊弗林，巨人无法与人类共存。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暖，但对伊芙琳来说，这却是悲伤的话。

- ...是的。

伊芙琳点了点头。虽然回答得这么简短，但她的声音却颤抖不已。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但她还是忍住，继续说道：

- 圣人……永远不会快乐。

伊芙琳知道这一点。

一个无所不知的人是不会快乐的。

智慧永远不会给人带来幸福。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最无知的人，而最痛苦的人大概是“无所不知的人”。

- 正确的。

德克兰笑容灿烂地回答道。

- 方法…

伊芙琳抿了抿嘴唇，哼了一声，假装只是有点被冒犯了，什么也没发生：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用。教授已经不再……

人与巨人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因为巨人无法爱人。就像人类无法爱蚂蚁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叫伊弗林的男人，对德克兰来说，现在只是一只蚂蚁吗？

- 不是。

他突然摇了摇头。

他了解她的感受，回答道：

——我还能用清晰的目光看着你。我还能把你，我的学生，当成“我”。

- …你好吗”？

- 是的。

- ...

伊芙琳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长袍口袋，掏出了那把木刀。那是教授曾经送给她的那把刀。

她把它拿在手里，问道：

——那么……你是谁？“你”是谁？

伊芙琳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体验到了轻微的羞耻感。

她早已成长起来，达到了**师的地位，但在德克兰面前，她又变成了那个年轻、愚笨、总是犯错的伊芙琳。

——哈哈……

德克莱恩轻轻笑了笑。

——我就是你所看到的样子。

——……啊？你就是我眼中的那个人吗？

- 是的。你一直看到的就是我。你一直在观察我。

- ...

伊芙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生气。因为这些话听起来很美好。

“从头到尾，”德克兰补充道。

从一开始金宇镇还在努力融入德克莱恩，到现在德克莱恩和金宇镇已经融为一体。

- 伊芙琳，你一直都在。

伊芙琳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一直处于这种逐渐改变的生活之中的人。

所以你看到的就是我。

- ...

当然，伊芙琳不知道德克兰话里的深意，但她还是接受了。

它们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德克兰说的，她是与他共同经历一切的人。她是他生命中如此珍贵的人。

——……教授，您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吗？

伊弗林一手拿着木钢，另一手拿着魔杖。

- 这些对我来说是最昂贵的东西。

双手握着木钢和魔杖。

- 还有这个。

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手镯，虽然已经坏了，但那是对父亲的记忆。

- 靠近点看。

- 嗯。

她假装向他展示更好的一面，用双臂搂住走近的德克兰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不过教授却没有慌张，只是随口问道：

“……我以为你讨厌他。”

你怎能不恨那个抛弃她、利用她的父亲呢？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无法恨他。他仍然是我的父亲。

伊芙琳现在明白了。过去的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

毕竟，所有“真实”的事物都存在于现在。

——我怎么能恨生我的人呢？他是给了我这个世界的父亲。

伊芙琳看着德克兰的脸，依然紧紧地抱着他。

他脸上明显露出困惑的表情。是他现在抑制了『理解』的力量吗？又或者，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感情？

感谢我的父亲...

他那异常害羞的表情很可爱，让伊芙琳开心地笑了。

——我现在就可以爱你。爱你本来的样子。

伊芙琳天真地表白了她的爱意。

#5. 1年

1年。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洛克拉伦的时间能量依然凝固，但他们的时间却飞逝而过。

“虽然我已经成为一名**师，但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不幸的是，在时间静止的空间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他们不能在这里一起种植东西，不能一起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他们可以吗？就让它成为秘密吧。

然而，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动静的世界里，伊芙琳依然感到快乐。

她的热情从未消退。

“就这样？”德克莱恩回答道。

现在他们两个并肩坐在洛克拉伦地下室的档案室里，写下一些东西。

- 是的。我的故事写不完。我不知道西尔维娅怎么能把她的书写得这么好。

伊芙琳三个月前开始写作。它既是日记，也是小说。有点像一个自传体的故事。

- 教授，想看一看吗？

写作是她可以和教授分享的活动。正因如此，她才能和教授分享她在文中表达的思想。

——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但我还是做不到……

然而，她对结局感到困惑。

而这个结局对于德克莱恩本人以及所有人都是众所周知的。

最后不可避免的是“告别”。

最终，她和德克兰分手了。

结局显而易见，但却从未被写出来。

更准确地说，她不想完成它。

“你是不是忽略了魔法的学习？”德克兰说道。

伊芙琳眯起了眼睛。

——……别像德玛坎那样。俗话说，成就和启迪都是有限的。

“只有那些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超越自己极限的人才会这么说。

- 我道歉？

已经一年了，她仍然无法习惯被这样对待，就像她还是个孩子一样。

虽然这并不代表她不开心，只要回到大陆，她就会重新成为**师，屹立于人前。

所以那些时刻非常珍贵。

——哼。

她哼了一声，抓起一支铅笔，然后笑着问道：

- 你的理论完整吗？

- 是的。

然而她这样问是为了改变话题……

德克兰立刻回应道，仿佛预料到了一样，将装订好的书递给了她。

- 我昨晚完成了。你可以看看。

伊芙琳看着封面。

[时间粒子]

在别人眼里，这与其说是魔法理论，不如说更像是一本小说的标题。

- ...是的，给我看看。

但只要你打开第一页，看了介绍，你就会立刻明白。

确实，德克兰的智力已经超越了人类，他成为了一个巨人。

“我们只需摧毁这些时间粒子……”

他的理论本质简单到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但却惊人地大胆，颠覆了世界的规律。

-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想法。

虽然有些伤感，但伊芙琳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 很好。伊芙琳，只有你的天赋才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你能影响时间。

德克莱恩的理论最终是将伊芙琳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她将用“巨型”时间魔法，将洛克拉伦的凯德赛特的时间能量碎裂并摧毁。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又是一个奇迹。

“是的，我能做到，”伊弗林说。

她甚至没有读完整个理论就自信地说出了这一点。

- 要完全理解所有内容需要一些时间，但您的理论总是完美的，所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时，德克莱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一定喜欢她的自信。

- 以便…

伊芙琳把头靠在坐在旁边的德克兰的肩膀上。德克兰没有抗议。

“……三个月？”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然后她用双臂搂住他的腰。

- 唔...

但她又感到焦虑。把这段时间花在等待爱情上太自私了。到那时，德克兰的力量或许已经占了上风。

——不，一个月……

“三个月是一个好时机。

她试图缩短时间，但德克兰打断了她。伊芙琳惊讶地抬起头。

-……你确定吗？三个月？

他笑了。

——我能应付。因为你会在。

就在这时，伊芙琳冲到了他的唇边，如同一头好战凶猛的犀牛……

#6. 3个月

三个月来，伊弗林一直在研究德克兰的理论，最终彻底理解了它。

由于德克兰的理论是专门为伊弗林设计的，所以从其背后的逻辑到魔法的形成方式，一切都很容易理解。

- 出色地…

现在他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伊弗林，一位巅峰时期的**师，能够实现这个奇迹。几百年的时间将缩短到一年零三个月。

然而…

如果我们就这样分手的话……

伊弗林站在德克兰旁边。

她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

-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

她已经怀念他们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刻，不想让德克兰离开。

- 我不能就此放弃。

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铭刻在伊芙琳的心中。

“教授……您真的必须死吗？”

- ...

德克兰默默地看着她。看着伊芙琳日渐成熟的面容，他回答道：

——我想像个男人一样死去。像你，像我，像任何人……

他不想被自己的力量【理解】所吞噬，他想像德克兰和金宇镇一样舒服地睡觉。

- ...

伊芙琳理解他的感受，向他走了一步，轻轻地哭了起来。

- …教授。

伊芙琳抬起头，远远地看着他，鼻子几乎碰到了他的胸口。

- 时间是人类的朋友。它能帮助人们忘记一切悲伤。

作为一名曾经与时间打交道并且仍然控制时间的**师，伊芙琳并不憎恨时间。

“那么……当许多日子过去，许多年过去，我的头发变白了……”

她突然想起一年前德克兰说过的话。

她与他分享了事情的开始和结束的话语。

- 我可以忘记你吗？

他也一样。

从她年少无知的时候起，他就一直陪伴着她。

这位老师教她魔法、人际关系、生活、情感以及她是谁。

- 只要一看见你，我的心里就充满着各种情绪。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来到了洛克拉伦，陪伴她。他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

——……我能忘记你吗？

他是她的英雄。

Ifrin 最爱的人。

——我真的可以忘记你吗？

时间能抹去它吗？

德克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说道：

- 你已经长大很多了。

听他这么说，伊芙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她了。

“你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但在我看来你还是很愚蠢。

——哈哈……

伊芙琳不由自主地笑了。

确实，现在能说她蠢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了。

- 时间改变了你。你变得如此成熟。

——啊……

成人。

对德克兰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话，但伊芙琳的理解却有所不同。因为德克兰说的是这句话。她认为自己是成年人，和德克兰认为她是成年人，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你已经成为一名负责任的法师了。

她头顶上的手动作流畅。

这份爱难道不只是一场幻觉吗？

尽管如此…

——你是我的学生。这个事实不会改变。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德克兰笑着称她为学生。

那一刻，伊芙琳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某种东西，填补了她内心深处的空虚，但如果她说她不失望，那是在撒谎。

因为她还只是个学生。

- ...是的。

伊芙琳也笑了。但她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

——够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伊芙琳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我会将此视为你对我的爱的表现。

这不是异性之间的浪漫感觉，但它仍然是爱。

“……好吧，”德克兰似乎表示同意。

就算他不同意，她也当成是同意了。

- 然后…

他们站在魔法阵附近。德克兰设计的配方将由伊芙琳的力量驱动。

“我们开始吧？”伊芙琳问道。

为了实现“时间粒子”的奇迹，她开始在体内收集魔力。

- 是的。

德克兰笑了。然后他向她伸出手，伊芙琳高兴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真是麻烦了，”他笑着说道。

听到德克兰的话，她的心沉了下去。

伊芙琳无法抗拒。

- 嗯……

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道：

— 教授，您也一样。

然后她将自己埋进了德克兰的胸膛。

#7. 皇宫

皇宫，皇后的寝宫。

索菲恩欣赏着画布和雕塑。第一幅是一位不知名大师的画作，第二幅是朱莉的雕塑。两件艺术品都美得无与伦比。然而，索菲恩还是用手托着下巴，试图找出其中的瑕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魔法爆发的回音。索菲恩在收到报告之前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洛克拉伦陷落了。

着名的“时间十字路口”肯定崩塌了。这很好。如果洛克拉伦留下来，他就会成为又一颗毁灭的种子。

- 然后…

索菲恩笑了。

- 现在。

女皇知道洛克拉伦发生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伊芙琳和德克兰之间究竟燃起了怎样的感情，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心里很是嫉妒……

- 兄弟。

但现在她需要考虑别的事情。

索菲恩叫了亚干。

旁边正在倒茶的阿含连忙躬身回答道：

— 是的，陛下。

- 联系 Riya。

阿克汗听了很惊讶，但还是接受了皇后的话。

“是的，陛下。我应该传达什么呢？”

- 告诉她...

索菲恩一边喝着杯中的茶，一边优雅地吃着身边的小吃，脸上露出了苦笑。

- 我想我知道德克兰在哪儿了。该去看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