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249章 损失（3）

一座风雨肆虐的岛屿，海浪轻拍着沙滩，咸咸的海风吹拂着树林，海鸥在头顶鸣叫。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片海浪之岛无限延伸，生者死者都忘却了自己，沉浸在海声之中。

我和西尔维亚在那里散步。

“这个岛屿正在日益扩大。”

“……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是散步，而不是上课。不，这是她自找的，她说这是她的奖励。

“但这不会有问题。”

“会的。如果岛屿继续这样扩张下去，说不定会吞噬掉大陆呢。”

声音有四大问题。第一是死者复活，第二是记忆的遗忘，第三是时间的独立概念，第四是波的本质。说到底，最大的问题还是波的属性。

这个恶魔想要用自己的岛屿侵犯整片大陆，即便被西尔维娅吞噬，这份本能依然存在。

“我可以修好它。”

“不-”

“我是认真的。”

她卖萌地推了推我的肩膀，鼓起了腮帮子。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额头。

“这是合同的一部分。”

西尔维娅打了个寒颤，把合同递给了我。正如她所说，合同里有条款。

──《家教契约》──

◆ 关于辅导，导师 deculein（以下简称“A”）与学生 Silvia（以下简称“b”）订立如下教学合同。

第一条 [辅导基本信息]

根据b的特殊三原色课程，A……

第九条 [特殊条款和条件]

如果b完全理解了客观上较难的理论，b将获得他想要的自由时间。家教时间为每天下午3点，但如遇自然灾害或紧急情况，可取消，无需通知。只有在授课期间，b必须对A使用尊重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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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浏览了一下特殊条款和条件。

“西尔维亚。”

我叫了她的名字。西尔维娅背着手回答道。

“是的。”

“我之前倒下的地方，充满了魔力。”

“里面充满了魔力。”

她是在询问还是同意？

“对。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留下的痕迹。我好像死在你的办公桌前了。”

幻视看到了我过去的痕迹。他的肉身消失了，但他存在的魔力却依然存在。这也是德库莱恩独特精神力的体现。

“你觉得当我看到你时我会想到什么？”

“……”

我知道西尔维娅体内还藏着一个恶魔。她无法战胜“声音”。但她却在不知不觉中与“声音”同化了。然而，即便如此，摧毁“声音”的方法却更加简单。

用岛屿杀死西尔维娅。

“我不知道。”

以前的我肯定是这么想的。现在的我也一样。除非有人死了，不，只要我不杀人，在这个岛上就没有任何可能性。

“我们坐那边吧。我的腿疼。”

西尔维娅指着路边的一张长椅，抓住我的袖子，把我拖过去，我们一起坐了下来。

“…你来到这里已经十天了。”

我与西尔维娅的目光相遇。她清澈的金色眼眸中浸透着悲伤和坚定。

“快要分别了吗？”

西尔维娅嘟囔着，偷偷地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仿佛要靠在我身上一样，抓住了我的袖口。

“有可能。”

我没有推开她。

“……我觉得我会赢。”

不过，我静静地思考着，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

……不，没必要那样。从我来到这里，我的魔法理论就设定好了，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照做吧。

“你知道…”

然后，西尔维娅抬头看着我。

“你试图让我学会失去。我也知道这一点。”

金色的长发在迎面吹来的风中飘扬，双眼闪烁着星光。如此美丽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可怜呢？

“不过，这很奇怪。”

她抬起手指，触碰我的唇，那张冰冷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即使你死了。”

颤抖的声音。

“然后又死了。”

如此悲伤的话语只是对我说的。

“即使你一次又一次地死去。即使你不断死去……似乎只有我对你的爱会增长。”

如同她的眼泪般纯洁的告白。

“所以，我好像已经赢了赌注。”

“……是吗？”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是的。”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双手环住我的腰，呼出一口温暖的气息。

“有可能。”

……这就足够了。足够让我坚持到最后，并坚定这份信念。

“我爱你。我爱你。”

从现在开始，我只需要尽力承受。

* * *

第六位德库莱因死了。和上次一样，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西尔维娅这次再次难以接受。然而，紧随其后的第七位德库莱因却非常陌生，就连西尔维娅和伊德尼克也感到陌生。

“自发的？”

“是的！”

西尔维娅用力地喊道。这很罕见，或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伊德尼克挠了挠她的太阳穴。

“那个……你是说，德库林是自然形成的？就在这个岛上？”

“是的。德库莱因也想住在这里，伊德尼克。德库莱因的精神力还留在这座岛上，所以他借用了我的力量来提升自己。”

“……”

“和我一起住。我觉得他喜欢我。”

“……这只是猜测吗？”

西尔维娅眯起了眼睛。伊德尼克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总之，她看到德库林从海里走了出来。

“我先走，你好好带路。”

从上次开始，伊德尼克就负责带德库莱恩游览岛屿。所谓的“玩得开心，难得一见”。她说，一开始她很害羞，不敢和他见面。

“好的。”

“是的。”

西尔维娅走开了，当她走近德库林时，伊德尼克向她挥了挥手。

“嗨，德库林！第七代德库林！欢迎！”

第七代德库林走向伊德尼克，皱着眉头看着她。

内存重置也很麻烦。

…

我和伊德尼克一起参观了公会的房间。祖卡肯和阿尔洛斯热情地欢迎我，仿佛我是第七代德库林。

“你又来了。哦。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阿洛斯无视祖卡肯的话，先把魔法原理给了我。那是一个很大的盒子。

“拿着。你的魔法理论。大概有几千页。”

阿洛斯的出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无论如何。

“桌子和椅子在那边。”

阿洛斯指着一张做工精致的桌子和一把椅子。祖卡肯笑着说道。

“那我和伊德尼克就去工作了，你也好好配合一下吧~。尤其是阿洛斯，你的表情就代表着配合。”

“你这个混蛋。”

“……”

我打开了装着之前写好的几千页理论的盒子。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不愧是他的清洁癖好。

“你确实写了很多，很多。”

阿洛斯赞叹地低声说道。我从第一页翻开，阅读着魔法阵的碎片。从那一刻起，时间飞快地流逝。

碎掉-碎掉-

阿洛斯吃了点零食，做了些伸展运动，我花了大约半天时间从第一页读到第三千三百页。就这样，我清晰地理解了我的魔法理论及其含义。它有点黑暗，有点冷酷，却又源于钢铁般的意志。

“教授。”

当我倾身过去时，阿洛斯像在等待一样叫我。

“什么。”

“有我的记录吗？以前就有。”

阿洛斯那张充满艺术气息的脸，美得让我一眼就心安。我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现在怎么样了？”

魔法理论的角落里，写着只有我能写、也只有我能认出的魔法字迹。我把这句话读给她听。

“阿洛斯。”

“什么。”

“它说我需要你的信任和帮助。”

“……？”

阿洛斯宝石般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我没再多说。

* * *

三天后，公会房间。德库莱恩现在出去授课了。

阿洛斯、祖卡肯和伊德尼克久违地躺在沙发上喝酒。西尔维娅和德库莱恩联手之后，“声音岛”的局势也变得缓和了一些。

“这张沙发做工精良。”

祖卡肯对伊德尼克的赞美报以大笑。

“库呼呼。当然了。是谁做的吧？哦~，要是能买到魔力石的话，我就能做出更好的了。”

“哈哈哈……？”

伊德尼克也在笑，但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你不能买魔力石吗？”

“是啊。价格真是难以置信。就算把那边的钱都用光，大概也只能买到一块很小的魔力石吧。比我想象的要贵多了。”

德库林赚到的金币堆积如山，伊德尼克见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如果我们没有魔力石…魔力石…”

“怎么，你是傻子吗？说吧。伊德尼克。”

伊德尼克站起身，走近装有德库林魔法理论的盒子。

“嘿！你在干什么？如果你碰它，我们都会死。”

醉醺醺的祖卡肯踉跄着跟在她身后。伊德尼克无视了他。不，她根本没听见。

沙沙-

她拿起德库莱恩的魔法理论，从第一页开始仔细阅读。作为罗哈坎培养的数学家，她能够相对轻松地理解和解读哪怕是最难的理论。

“……”

伊德尼克一边阅读理论，一边欣赏德库莱恩的精妙构思和艺术感，但不知何时，他又陷入了疑惑。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却致命的疑问。如此庞大的魔法，没有魔力石真的能实现吗？就算把岛上所有的钱都抢走，也买不到一块魔力石来驱动这个庞大的魔法……

「……！」

就在这时，伊德尼克猛地抬起了头。但这并非因为理论。某种魔法信号闪过她的脑海。阿尔洛斯朝伊德尼克喊道。

“…你在干什么？”

阴暗的公会房间里。伊德尼克沉浸其中两个小时，酒味早已消散。伊德尼克轮流看着祖卡肯和阿洛斯，咽了口唾沫。

“……德库林死了。”

“什么？”

祖卡肯做了个鬼脸，而阿洛斯则摇了摇头。

“才过了三天。”

“就是这个意思。距离自然死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除非有人杀了德库林……”

伊德尼克停了下来。

“……除非有人杀了德库林。”

她已经忘记了某个人。

“阿洛斯。格雷克怎么办？”

“…哦。”

阿洛斯和祖卡肯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砰-！

伊德尼克率先打开门跑了出去。阿尔洛斯带着稻草人，还有祖卡肯紧追不舍。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囚禁格雷克的牢笼前。

“……”

“……”

“……”

周围一片寂静，他们无话可说。

——……他走了

阿洛斯先是低声嘟囔了一句。伊德尼克紧接着发出了沮丧的笑声。祖卡肯挠了挠她的后颈。

“是啊。现在又不是他的工作时间……如果他要出去，就应该平静地出去。”

森林深处的地下。格瑞克的笼子被弄皱了。

“……这混蛋怎么突然这么暴躁？他跟我合作得可真好啊。”

祖卡肯揉了揉头发。首先离开这座岛的共同目标很明确。这么突然，为了什么？

——大概是受不了了。再说，Gerek 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离开岛，只要能杀了 deculein 就行。操。

听到稻草人的话，祖卡肯敲了敲额头。

“我们都陷入困境了。”

——伊德尼克。你知道德库林的尸体在哪儿吗？

稻草人询问伊德尼克。祖卡肯激怒了她。

“还有尸体吗？他已经死了。”

——他的魔力还在，你这个混蛋。我们得记录下来，这样才能追踪格瑞克的位置。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德库莱恩死去？你这个白痴。

“……确实。不过你干嘛骂脏话啊，贱人？反正，伊德尼克。”

祖卡肯很快就明白了，看向伊德尼克。

“你能看出来吗？不，你能，对吧？如果你不知道，我们就完了。”

伊德尼克手里拿着德库莱恩的水晶球。那颗水晶球是德库莱恩的催化剂，所以她应该知道他死在哪儿。

“……”

伊德尼克默默地点了点头。祖卡肯和稻草人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走吧。去找格雷克。”

“…等待。”

伊德尼克在他们逃跑前叫了他们一声。稻草人和祖卡肯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

-什么。

“…没有什么。”

然而，伊德尼克摇了摇头。

“什么？喂，脑子冻坏了吗？快来指导我们吧。”

“……”

“嘿！嘿，伊德尼克！给我们带路吧，女人！”

……现在，此刻，伊德尼克正在思考着。她正沉浸在德库莱因所构想的巨大魔法之中。

要实现这一点，他需要无限的魔力。魔力的威力范围如同大海般辽阔，即使一百个巫师也不可能实现。所以……实现那个魔法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个岛上不可能。

就算西尔维娅的魔力、伊德尼克的魔力、阿尔洛斯的魔力、祖卡肯的魔力加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有一个办法。

……如果他杀了西尔维娅。如果西尔维娅体内的恶魔和她本人都被献祭，这个魔法阵就会被溢出的魔力所驱动。它足以摧毁整个岛屿。淹没伊德尼克、阿洛斯、祖卡肯和格雷克，淹没所有在“声音”上生存和呼吸的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杀死恶魔。

“哈…”

确实，用最邪恶的方式消灭恶魔。最像德库林的想法。

「……喂。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但在这个假设被证实之前，或者即使它被证实，西尔维娅也不能知道。德库莱恩试图杀死她，西尔维娅永远不应该知道。

“我有事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