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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暴君他跪着求我活 第40章 照夜

作者:懒浮生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8-14 00:39:42 来源:小说旗

昭华殿内死寂如墓。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无形的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东方宸昏迷在地,额角那片刺目的青紫在烛火下泛着不祥的光泽。内侍们屏息垂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殷照临依旧僵坐在软榻上,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时间仿佛凝固了,唯有他指尖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的余波。陈锋半跪在帝王身侧,小心地探着鼻息脉搏,脸色凝重。

孙院正几乎是跌跌撞撞被拖进来的。老院正看到殿内景象,尤其是摄政王那苍白如鬼、唇染暗红、眼神空洞的模样,以及地上昏迷的少年天子,骇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扑过去。

“王爷!陛下!”孙院正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搭上东方宸腕脉的瞬间,脸色更是剧变,“气血逆冲,心脉紊乱,急怒攻心,兼之……连日忧思惊惧,耗损太过!快!抬上龙榻!取老夫的定神金针!”

一阵压抑的慌乱。内侍们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帝王抬起,安置在宽大的龙榻上。孙院正抖着手打开针囊,取出最长的金针,在烛火上燎过,凝神屏气,刺向东方宸头顶百会、胸前膻中等几处大穴。每一针落下,昏迷中的少年身体都微微抽搐一下,眉心痛苦地紧蹙着,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似在抗拒,又似在哀求。

殷照临终于动了。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掠过榻上被金针刺着、痛苦蜷缩的少年,落在孙院正焦急的侧脸上。那眼神深不见底,所有的惊涛骇浪似乎都被强行按捺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孙院正。”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一种万念俱灰后的空洞,“陛下……就托付给您了。”

孙院正捻针的手猛地一顿,愕然抬头看向他:“王爷?!您这是何意?您的脸色……”

“本王无妨。”殷照临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他扶着榻沿,极其艰难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玄青的云锦斗篷下显得异常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长时间的僵坐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的双腿麻木不堪,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内侍眼疾手快扶住。

“王爷小心!”

殷照临摆了摆手,挣脱了搀扶。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血腥气,挺直了那似乎随时会折断的脊梁。目光最后扫过龙榻上昏迷不醒、眉头紧锁的东方宸,那一眼,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未散的惊悸,有被刺伤的剧痛,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最终都沉淀为一片冰冷的疏离。

“陈锋。”他转向守在榻边、脸色铁青的御前侍卫统领。

“末将在!”陈锋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即刻调拨你手下最精锐的二十名玄甲卫,”殷照临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可怕,“随本王出京。”

陈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王爷?!陛下昏迷,京畿不稳,您重伤未愈,此时离京……”

“本王要去扬州。”殷照临平静地吐出目的地,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漕粮案,拖不得。” 他的目光落在陈锋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陛下醒来前,封锁一切消息。对外,只称陛下偶感风寒,需静养数日。朝中若有急务,按旧例,递内阁票拟,待本王…或陛下批复。宫中安危,由你全权负责。若陛下有丝毫差池,”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陈锋看着殷照临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仿佛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所有劝阻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沉甸甸的领命。他知道,王爷心意已决。

殷照临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龙榻上那个在孙院正金针下依旧痛苦呓语的少年,那曾经让他倾尽所有去守护的身影,此刻却成了他心中一道鲜血淋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猛地转身,玄青色的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大步向殿外走去。步履依旧虚浮,背影却挺直如标枪,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即将奔赴沙场的肃杀。

“王爷!”孙院正忍不住再次喊道,声音带着哭腔,“您的身子经不起奔波啊!至少……至少让老臣为您施针稳住……”

殷照临的脚步在殿门口顿住,却没有回头。清冷的夜风灌入殿内,吹动他鬓边散落的几缕墨发。

“不必了。”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带着一种彻骨的疲惫和漠然,“本王……死不了。”

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外的沉沉夜色之中。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响起,由近及远,最终彻底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殿内,只剩下孙院正捻针时细微的摩擦声,炭火偶尔的噼啪声,以及东方宸昏迷中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呓语:

“先生……别走……别丢下宸儿……”

“朕错了……真的错了……”

“血……好多血……先生……别死……”

宫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昭华殿内那令人窒息的药味、混乱和少年帝王破碎的呓语。深秋的夜风如同冰冷的刀子,瞬间穿透了玄青色的云锦斗篷,刺入骨髓。殷照临站在宫门前空旷的广场上,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猛地涌上喉头。

“唔……”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将那股腥甜咽了回去,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冰冷刺骨。

“王爷!”早已候在宫门外的亲卫统领傅深快步迎上,看到殷照临惨白如纸的脸色和唇边未及完全擦拭的暗红痕迹,心头猛地一沉,“您的伤……”

“无碍。”殷照临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胸腔内翻江倒海的痛楚和眩晕,目光扫过傅深身后二十名如同铁铸般沉默肃立的玄甲卫。这些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东西备齐了?”殷照临问。

“回王爷,快马二十匹,干粮清水、金疮药、参片、御寒衣物皆已备足。”傅深沉声回答,目光依旧难掩忧虑地落在主子苍白的脸上,“只是……您这身体,实在不宜……”

“备马!”殷照临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

一匹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蹄雪白的神骏被牵了过来。正是殷照临的坐骑——照夜。这匹来自西域大宛的汗血宝马,仿佛感应到主人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决绝与冰冷杀意,不安地刨动着前蹄,打了个响鼻,喷出团团白气。

殷照临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拂过照夜光滑如缎的鬃毛。马儿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像是在担忧。这细微的温情,让殷照临冰冷决绝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波动,但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冰封。

他没有用马凳,甚至拒绝了傅深的搀扶。一手抓住马鞍,深吸一口气,提聚起全身残存的气力,猛地翻身上马!动作依旧带着行云流水般的利落,只是落地时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走!”一声低喝,清冷如金石交击,在寂静的宫门前炸开。

“驾!”

二十余骑如同离弦的黑色利箭,瞬间撕裂了皇城脚下沉沉的夜幕!急促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冰冷的青石御道上,在空旷的皇城脚下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玄甲卫黑色的斗篷在疾驰中猎猎飞扬,如同暗夜中扑向猎物的鹰群。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小刀,疯狂地切割着裸露的皮肤。殷照临伏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骏马的奔驰起伏着。每一次颠簸,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胸口,牵扯着旧伤,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剧痛。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如同冰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

他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的闷哼和痛楚都咽回腹中。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的冷汗被风吹干,又迅速渗出。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穿透沉沉黑暗,死死盯着南方——扬州的方向。

**身后,是困锁了他半生的金殿囚笼,是那刻骨铭心的猜忌和那句将他彻底钉死在“逆臣”柱上的疯语。**

**前方,是硝烟弥漫的危局,是足以倾覆国本的阴谋,也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最后的战场!**

快一点!再快一点!身体的痛苦、精神的疲惫、灵魂深处那道被狠狠撕裂的伤口……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强行抛诸脑后!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局势彻底糜烂之前,赶到扬州!揪出幕后黑手!用行动,用铁一般的事实,来洗刷那强加于身的、荒谬绝伦的“背叛”罪名!哪怕……代价是他的命!

“驾——!”他猛地一夹马腹,不顾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将速度催到了极致!照夜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翻飞,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超越了前方的护卫,一马当先,冲向了皇城那巨大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城门洞!

黑暗瞬间吞噬了那一骑绝尘的玄青身影。急促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最终消散在深秋凛冽的寒风里,只留下宫门前一片死寂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血腥气。

---

昭华殿内。

孙院正的金针终于起了效果。东方宸急促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略微松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唇上毫无血色。那破碎的呓语也低了下去,变成含糊不清的梦呓。

“……先生……”

守在榻边的陈锋紧握着腰刀刀柄,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死死盯着殿门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决绝身影。王爷……王爷竟然就这样走了!在陛下昏迷不醒、吐露那般惊心疯语之后,在自身伤重呕血之后!他无法理解,心头却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一瞬,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龙榻上,东方宸浓密如鸦羽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在噩梦中徒劳地挣扎。

“不——!”一声嘶哑绝望的惊叫骤然划破殿内的死寂!

东方宸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极大、极黑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惧过后的血丝,瞳孔深处是尚未完全清醒的茫然,随即被一种灭顶般的恐慌瞬间填满!他像是从最深的水底挣扎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陛下!陛下您醒了!”孙院正惊喜交加,连忙上前。

东方宸却仿佛没听见,他猛地坐起身,不顾眩晕和额角的剧痛,惊恐万状的目光疯狂地在殿内扫视!龙榻边,只有孙院正、陈锋和几个垂首屏息的内侍。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那件玄青的斗篷!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先生呢?!”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猛地抓住离他最近的孙院正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老者的骨头,眼中是濒临崩溃的赤红,“朕的先生呢?!他在哪?!说啊!”

孙院正被他眼中的疯狂骇住,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王、王爷他……他……”

“他走了!陛下!”陈锋单膝跪地,声音沉痛,“王爷……带着二十名玄甲卫,出京了!说是……亲赴扬州,处置漕粮案!”

“走了?扬州?!”东方宸如遭五雷轰顶!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他绝望的哭喊,那句失口喊出的“前世”,殷照临眼中那骇人的惊悸、冤屈和冰冷的质问……最后定格在那人转身离去时,那决绝如孤峰般的背影!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昭华殿!东方宸猛地掀开锦被,赤着脚就从龙榻上跳了下来!巨大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陈锋眼疾手快扶住。

“放开朕!”东方宸如同疯了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狠狠推开陈锋!他什么也顾不得了!龙袍松散,赤着双脚,跌跌撞撞地就朝着殿门方向扑去!像一个被夺走至宝的孩子,只剩下最原始的、不顾一切的恐慌和追逐!

“先生!殷照临!你回来!你给朕回来!!”

“朕不许你走!你听见没有!!”

“朕错了!朕什么都告诉你!朕不是那个意思!!”

“你回来——!!!”

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少年帝王赤着脚,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踉跄狂奔,单薄的身影被巨大的宫灯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风中残烛。他冲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权力巅峰的殿门,仿佛推开它,就能追上那个刚刚离去的、决绝的背影。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孙院正和陈锋惊慌失措地追在后面。

东方宸充耳不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去!把他追回来!不能让他走!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哐当!”他重重撞在厚重的殿门上!身体被反作用力弹得后退一步,额上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素色的纱布,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那扇纹丝不动的大门,嘶哑的哭喊带着泣血的绝望:

“开门!给朕开门!!”

“先生……你别走……别丢下宸儿……”

“朕求你……回来……”

哭声越来越低,最终化为绝望的呜咽。东方宸顺着冰冷的殿门,缓缓滑坐在地。赤脚踩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的鲜血滴落在玄色的龙袍前襟,洇开一片暗红。他蜷缩在巨大的宫门阴影下,身体因寒冷和巨大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

殿门外,是沉沉黑夜,是凛冽寒风,是那人早已远去的马蹄声。

殿门内,是绝望的帝王,是破碎的呜咽,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彻骨的悔恨与恐慌。

宫灯摇曳,将少年蜷缩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拉得细长而孤寂。昭华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唯余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低徊,如同孤魂的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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