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245章 自曝

“难道说……其他的无上冠冕没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吗？”白狼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为了在浴火城中争夺地盘和势力，无上冠冕的成员当然都渴望着拥有自己麾下的一支力量，但这样的想法在浴火城中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百叶回答道，“如此庞大的存在在人类世界中是很难存在的。”

银牙和哈里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中都产生了一些此时不可明说的想法。

“是的，禁卫军在卫城里很容易组织的力量，但在浴火城中却是极其难得的东西。”百叶十分干脆地补充着道，“因此，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拥有着这种力量的成员，就拥有着一种特殊的身份。”

“特殊的身份？怎么，他能掌握其他无上冠冕成员的生杀大权么？”银牙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后，无论是地盘的争夺还是利益上的明斗暗杀都将变成易事，所以，拉拢拥有着这股力量的成员也自然就成为了一些组织成员的目的。”

“所以你家主子是想把嗜血队也变成属于他的一支力量么？”银牙冷冷地质问道。

“喔，那当然不会！”百叶立马否定道，“我刚才已经明确表示了，所罗门大人需要的只是合作，和白狼队长您和嗜血队一起，击败我们共同的对手。在抱有这样共同目的的前提下，并不存在所谓的谁指挥谁的问题。”

白狼一言不发，直到百叶将话说完两三秒，他才缓缓地又引导起对方：“继续说下去。”

百叶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开始着他的叙述：“虽然文森和他的‘碧水队’参与了上次的事件，不过经我们分析他并没有完全成为青木和毒蝎的伙伴，在这二者和其他的无上冠冕的成员之间，他应该还有些游离。”

“什么叫没有完全成为？他都已经让自己麾下的队伍向我们发动攻击了，难道还不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吗？”听到对方这话，银牙明显有些气愤起来，“要不是他的这什么碧水队，我们的队员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危险！在我看来，敢于对嗜血队出手，无论这支队伍是属于谁的力量，都已然成为了我们必须要消灭的死敌！”

“但我们一致认为文森并没有完全成为青木的联盟成员。”百叶解释道，“上次的事件可以将其看作是一种‘帮忙’。他虽然派‘碧水队’参与了任务，但却并没有完全按照青木要求来行事。恕我直言，白狼队长，您应该有所亲身体会，若是那天的碧水队真的全力以赴，那么你们能够回到苔藻城来的人数将会更少。”

我们扭头看向白狼，想知道后者对此的反应——他的眉头微皱，目光凝重，虽然没有回应一个字，但从他这般反应来看，百叶的叙述和实际情况也**不离十……

“这么说起来，这所谓的‘碧水队’还是一支很强的队伍咯？”哈里轻蔑地问道，作为嗜血队中数一数二的领队，他自然不会将这无上冠冕手底下的队伍给放在眼中。

“也许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嗜血队，但在缺乏武装力量的浴火城中，他们同样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可，既然人类不允许这种力量的存在，那么文森他又是如何建立起的这支队伍？”我看着百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作为嗜血队中唯一在人类世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成员，这些问题自然得由我来负责解决。

“文森和其他的无上冠冕成员不同，他并非是你们口中的‘宠物’，而是他背后那位人类的‘同伴’。”

“同伴！？”我和哈里都惊叫了出来——这样的称谓在我们四个人中无论是谁都是第一次听到。

“是的。”百叶早有预料般地点了点头，“因为文森并不是一条宠物狗，他有着其他无上冠冕成员所不具备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猎犬’。”

“猎犬？”我跟着重复了一遍，并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一种什么身份？”

“呵呵，是的。”百叶似乎有些诧异我并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不过出于礼貌的他仍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了我，“有的犬类会被人类训练后用作他们外出打猎的工具，人类利用他们灵敏的听觉和嗅觉可以更容易地发现并追上自己的猎物，这样的犬类就是人类世界中的猎犬。”

“帮助人类猎杀自己的同伴……”银牙牙关紧咬，恶狠狠地低语着，“竟是比沼泽还要更加背弃同胞的存在……”

“没想到无上冠冕之中还有这样的存在……”白狼倒是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般，从外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受到这种解释的影响，“那么我是否可以猜测，碧水队里的其他成员就是文森作为猎犬的其他伙伴？”

“并不完全是这样，白狼队长。”百叶回答道，“他们有的成员背后也有人类的主人，而有的是文森以前作为猎犬时在野外所遇到的。他们自发地协助过文森捕猎，一来二去的交集后就自然地成为了拥有人类背景的文森的手下。说实在的，文森在召集同类这方面还真算挺有天赋。”

“他们的数量有多少？”白狼单刀直入——作为战斗队伍的首领，他自然对未来将会出现的战斗更加敏感。

“这……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文森从未将他的碧水队给全部留在浴火城里，有一部分甚至因为人类的关系还给安置在了城外。”

“你的意思是碧水队在城外还有据点？”银牙也逮住这个线索继续追问道。

“这……我也不能确定……”百叶的表情有些为难，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不愿向我们透露而佯装不知，“文森并不会将这些信息对我们公开，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那天参与对白狼队长您的袭击的碧水队绝对不是全部的力量，除此之外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也并不多。”

“你家主子对文森的态度如何？”白狼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他究竟是想直接杀掉文森，还是说只是想清理掉他的碧水队，又或是取而代之？”

“这……所罗门大人对此并没有说明……”百叶略带纠结地回答道，“大人他应该只是想解除文森加入青木阵营后所带来的威胁，并不会直接选择杀掉他。毕竟在无上冠冕中，每一个成员都拥有着非常重要的身份，若是突然缺少了某一个组成部分，那么无上冠冕的‘稳定’也就难以维持了。”

“可你们曾经不就经历过这种事么？”银牙莫名地反问了一句，语气之中满是试探和暗示。

百叶自然是知道银牙所说的内容，但作为前来修好的使者，他自然是无法在此事上作出激烈的评价:“现在和那个时候已经不同了……如今深渊队覆灭，剩下的诡诈队和魅影队也没有能力与你们为敌。在卫城之中，嗜血队已经是一家独大了，这样的势力变化同样也会影响到浴火城中无上冠冕里几位大人的心态和想法，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么说，无上冠冕的那几个家伙现在又掉转头来支持我们嗜血队了？”哈里心高气傲地问道。

“无上冠冕之中最难做到的就是统一思想。”百叶摇了摇头，“即使是同一个阵营里的成员，在对待同一件事情的态度上也有可能出现完全对立的看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他们又如何维持这个所谓的‘阵营’呢？”银牙又接话问道。

“不必刻意维持，等到他们各自能为对方带来的价值消失后，这种‘阵营’就会自动瓦解。”

听到这话，白狼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没想到这看起来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无上冠冕，私底下竟然也是这般的唯利是图。”

“说实在的。”百叶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无上冠冕里的大人们和我们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只是身处的环境和所在的立场有所区别罢了，但归根结底都是要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争斗。”

“也包括你的主子么？”银牙的语气总是带着挖苦，这让即使对无上冠冕十分不满的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百叶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到了自然的神态：“呵呵，所罗门大人既然是无上冠冕的成员之一，当然也不会例外。”

银牙见自己的话语并没有激怒百叶而有些悻悻，不过他倒也没继续再“补充”什么，因为白狼已经将他的眼神给移向了自己……

“那么话又说回来……”白狼紧接着问道，“所罗门就只是希望借我们嗜血队的手去压制文森的碧水队吗？具体到实际的话，还是说只留下他一个人的性命？”

“不，队长大人，您千万不要误会。”听到白狼这话，百叶的语气立刻严肃了起来，“所罗门大人和其他的成员不同，我一再强调，大人需要的是合作，而绝非借嗜血队之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点还希望白狼队长您能够确实地认可。”

“哦对，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白狼将自己左边的爪子放在了右边的爪背上挠了挠，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主要是我之前遇到的无上冠冕都是这般行为，所以让我产生了这种惯性的思想，希望你能够理解。”

百叶闭上眼垂了垂脑袋，似是有些疲于同白狼再在这番话题上解释：“我非常理解，队长大人，所以我才会代表所罗门大人告诉您关于无上冠冕其他成员的各种信息，而我做这些事的目的也并不是背叛了这个组织，也不是我主观上选择亲近嗜血队，这不过是所罗门大人表达自己诚意的一种最为直观的方式罢了。”

“多谢，那就请继续吧。所罗门希望通过和我们合作压制文森和他的碧水队，究竟是想要达到怎样的效果？”

“关于这一点所罗门大人并没有在此行前向我说明。”百叶不太确定地答道，“但保留住组织成员本身这一条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并不确定所罗门大人究竟是希望取缔文森的碧水队还是让它选择加入到自己的阵营里。”

“好吧。”白狼倒并不怀疑百叶这句回答的真实性，因为即使他的语句掺杂了水分，但其他的信息却听起来无甚疑点，“那除了这些比较贴合我们合作事宜的信息外，我还想咨询一点有关我自身好奇心的东西，还望所罗门大人能够慷慨解惑。”

“当然。”百叶直截了当地回应道，“所罗门大人说了，只要是白狼队长大人您所提出的问题，我将知无不言。”

“那太好了。”白狼面露喜色，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知道无上冠冕组织里的成员数量，以及关于他们每个人的基本信息。”

白狼的语气虽然非常淡定，但在我们几个人听来却是波涛汹涌——无论是第一次跟随白狼进入浴火城所搜集到的基本信息，还是后来与蓝语、青木接触后触及到的更深一层的情报，都给我们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疑惑。我们的手里虽然有许多的情报碎片，但却无法确定它们的真实性，也无法将它们给各自串联起来。不过，此时白狼面前的这位使者却能向我们验证这些一直以来困扰我们的难题——这又如何不会让人感到紧张万分呢。

这些信息对我们未来的行动来说非常关键，因此当白狼提出这个问句后，我们四个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的一点点微小声音都会影响到百叶回答我们的选择。甚至连白狼自己似乎也有些紧张，他在说完话后便紧闭了嘴巴，两只眼睛深深地隐藏起那番期待的神色后才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百叶。

百叶的双眼确实因白狼的提问而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但他也仿佛有所预料般，失去的神色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只见他有些茫然且无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分“不过如此”的意味：“关于这些问题……白狼队长，其实就算您不问我也会告诉您的。”

“哦？可我刚才见你好像有些失神，还以为这是你不被允许回答的问题呢。”白狼佯装失礼，但话里话外也在叙说着我们其他几个人的心声。

“不，我只是没有想到您会问这个。”百叶解释道，“毕竟这些有关无上冠冕最为基本的信息我当然有义务要向您提及，否则您又如何能更容易地与所罗门大人开展合作呢？”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回答回答吧。”白狼接着说道，“这些看似基本的问题，对我来说可是十分重要啊。”

百叶点了点头，随即便按照他所说那般毫无停顿地开始叙说道：“无上冠冕现阶段一共有七位成员，其中犬类便占据五席，而除了所罗门大人外唯一的猫类成员同样是我们此次合作的对象之一，至于其他的五位成员……”

“请等等。”白狼突然打断了百叶的叙述，“你刚才说的‘现阶段’，难道说之前的成员数量并不是七个吗？”

“这……白狼大人，最初的时候无上冠冕也是七席，但由于某些问题缺少了一席……这一点您应该清楚……”百叶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哦！对对……”白狼恍然大悟般，“我以为这个数量变化是因为你们内部设置的关系……没事，请继续说吧。”

“其余的五席成员，有两席是在我们此次的合作计划内的，其中就包括除了所罗门大人的另外一位猫类成员——‘冷月’皓白。”

“冷月皓白？”白狼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倒确实是个没听说过的新名字。不过为什么猫类的成员只有两席呢？我还以为会和犬类的数量大致相当。”

“猫类性格天生难以亲近人类，难得遇到几只与人类特别交好的，却又不愿加入到无上冠冕中来。”百叶耐心地解释道，“这位皓白大人当初被收进无上冠冕的原因除了有她背后的人类关系外，还有另一层重要的因素——她是曾经深渊队队长沼泽的多年好友。”

“沼泽？”听到这个许久未闻的名字，我们惊得一下子叫出了声来。

“无上冠冕的人竟然会是沼泽的朋友？”银牙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意料之中的难以置信，“深渊队竟然还有这么一位重量级的盟友？那真是如此的话，当初他在和我们交战的时候，无上冠冕为什么没有从旁给予支援？”

“‘冷月’皓白的想法只代表她个人，无法上升到无上冠冕整个组织的高度。”百叶回答道，“当初她不是没有尽力地在茶话会上为沼泽争取票数，但最终却失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便沉寂了下去，基本不再过问组织里的任何事情。若不是这次所罗门大人非常迫切地需要她这一票，恐怕也不会选择去打扰她，毕竟当初投出最后一张否定票的，就是所罗门大人自己……”

“哦？”白狼一下子好奇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无上冠冕里竟然有四位成员选择了不帮助深渊队吗？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帮助深渊队，也并非是支持嗜血队的意思。”百叶担心白狼有所误会，便立即解释道，“这种决定只是在当时显得比较保险和稳妥一些罢了。毕竟当初几乎没有人觉得沼泽会在那场战争中输掉，即使在后期他的深渊队已尽露颓势，但依然有大把的人会认为他能站稳脚跟并卷土重来。”

“看来这些无上冠冕成员的眼睛也看不到那些并不遥远的未来啊。”白狼不屑一顾地评价道，“不过是一群高谈阔论的门外汉罢了，实际并无任何洞若观火的眼光。”

一旁的我有些疑惑：“那依你刚才所说的意思，这个冷月皓白怎么会选择再帮助所罗门？就是因为他当初的最终决定才导致了沼泽的落败与死亡……我认为她非但不会答应你们的合作请求，甚至会站到你们的对立面，成为青木阵营里的一位态度强硬的成员。”

“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百叶轻松地回答道，“所罗门大人已经派人前去说服她了，拿下这一票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其他的几个成员呢？”白狼又问道，“除了这位已经被你们给划到己方的‘冷月皓白’，再抛开青木、毒蝎和文森不谈，剩下的还有两名成员吧？”

“是的。”百叶肯定地点了下脑袋，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这两位成员的身份有些特殊，其实并不能完全算作是‘无上冠冕’的成员。”

“怎么，你们组织里也流行搞什么两面派么？”银牙不屑地调侃了一句。

“听你这话，他们的另一种身份所代表的地位似乎比无上冠冕还要高么？”白狼觉察出了对方话中欲扬先抑的意味，便试探性地率先发问。而听到他这话，我们也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注意力紧跟着集中了起来。

“是的……”百叶的神情严肃得仿佛置身于一场影响世界格局的混乱战场上，那双一直都显得比较随和与坦然的眼睛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变得深邃和浑浊地说道，“‘鬼点’卡斯特罗、‘袖珍’万华镜……他们不光是无上冠冕组织的成员，还是亚蒙手底下——诡诈队的队员……”

此话一出，天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