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王林默 第412章 归途上的纹之牵（续连）

总脉根的须在沙下织成的网，比初见时更密了。网眼是菱形的，每个角都缠着浪藤纹的混色丝——蓝里透点绿，绿里裹点蓝，像新域海的浪沫渗进了牵丝谷的藤绒。这网铺得极缓，每走一寸，都有新的须从沙里钻出来，与旧的丝缠成股，股上又冒出细如牛毛的小须，像给网镶了层毛边。网下的土被拱得松软，踩上去能听见“沙沙”声，那是纹在土里互相打招呼。

扎小辫的接棒人捏着定纹晶走在最前面，晶里的浪藤纹转得正欢，转一圈，网就往外扩半尺。她的裤脚沾着融纹滩的沙，沙粒里藏着浪纹的蓝，每走三步，沙粒就往地上掉一颗，落地处立刻长出根细藤，藤梢缠着丝，丝又牵着总脉根的网，像在给网打补丁。“它们怕网破了呢。”她笑着弯腰，捡起片被风吹落的槐叶——叶上的纹一半是牵丝谷的绿，一半是新域海的蓝，叶梗处还缠着根总脉根的须，须尖亮着暖黄的点，像根小蜡烛。

林默背着纹晶袋跟在后面，袋里的纹结互相碰撞，发出“哒哒”声，节奏竟与网的震动合拍。袋口的总脉纹露在外面，像根调皮的尾巴，时不时往网的方向甩，甩一次，网就亮一分。路过解纹坪时，离纹石突然抖了抖，石面浮出幅巴掌大的图：左边是土纹在总脉根的网里扎根，根须盘成个小团，像只蜷着的刺猬；右边是藤纹缠着浪纹的丝往上长，藤梢卷成个小圈，像只抓着线的手；中间的暖黄线弯弯曲曲，却始终没断，像根被风吹得摇晃却没脱手的风筝线。

最老的牵丝灵从丝纹巢里探出头，她的头发已白得像霜，却仍梳着麻花辫，辫梢缠着根土藤纹的老丝。她往巢外抛“续纹线”，线是用缠丝谷的老藤与新域海的浪晶熔的，一沾总脉根的网，就化成蓝绿混色，缠得更紧。“当年解开，是为了让它们闯；现在牵住，是让它们知道家在哪。”她往网的方向撒了把丝纹绒，绒落在网上，立刻化成无数小钩子，把附近的新纹都勾了过来——有从虚空飘来的青纹，有从分总原荡来的藤纹，还有些说不清来历的杂色纹，挤在网眼里，像群挤公交的孩子。

网铺过融纹滩的旧址时，沙下的浪藤纹突然往上拱，拱出地面就与网连在一起，连出片蓝绿相间的光带。光带像条活的河，往牵丝谷的方向流，流过的地方，沙里冒出串气泡，泡破后浮出些小纹结：有的是浪纹裹着土纹，有的是藤纹缠着岩纹，每个结的中心都有个暖黄点，像颗被裹在糖里的核。接棒人蹲下身，捡起个最小的结，结上的纹还在微微颤动，像刚睡醒的小猫。她把结往定纹晶上一靠，晶突然变烫，晶里的浪藤纹顺着光带往网心跑，跑过的地方，网眼长出带总脉点的芽，芽尖顶着露珠，像在眨眼睛。

林默摸了摸袋里的土藤结，结上的褐纹正与网的暖黄共鸣，发出“嗡嗡”的声。他抬头望向牵丝谷深处，谷口的老槐已能看见轮廓，槐叶上的蓝纹越来越密，像谁往树上泼了蓝颜料。谷里飘来缕雾，雾里裹着牵丝灵的歌声，唱的是纹的童谣：“缠也亲，解也亲，牵根线线回家门……” 网听到歌，震动得更欢了，网眼的新纹跟着节奏晃，晃得暖黄点像星星在闪。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微光，那是源初境的方向，网的最边缘，已能看见总脉根主纹的影，像条巨大的蛇，正慢慢昂起头，等着网的靠近。接棒人突然指着网的一角：“那里有朵花！” 是朵半蓝半绿的纹花，花瓣的纹是浪与藤的混色，花心的暖黄点亮得像颗小太阳。花刚开，周围的网就往它的方向聚，聚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里的纹互相缠，缠得更紧了。

“快到谷了。”林默拍了拍接棒人的肩，她的定纹晶已亮得像块小太阳，晶里的纹与网彻底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晶的光，哪是网的亮。谷里的雾越来越浓，雾里的丝纹巢像浮在云里的船，老牵丝灵的歌声还在飘，飘得网的震动都温柔了些，像在轻轻哼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