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地当具尸体 第160章 当报废工牌成为救命符

指挥车的屏幕被爆炸的雪花吞噬的瞬间，陆子昂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那团白光撕碎了。

“爸——！！！”

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无声的悲鸣。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撞开试图阻拦他的技术兵，扑到操作台前，十指在冰冷的按键上疯狂敲打，试图恢复通讯，寻找任何一点来自通道深处的信号！

“b组！山魈！回话！听到请回话！”通讯频道里只有尖锐的电流噪音，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耳膜。

“备用信道接入！尝试连接队员个人定位信标……”鸡窝头中尉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着操作，眼镜片被冷汗糊住。屏幕上代表突击队员生命体征的小绿点，在爆炸发生的位置，瞬间熄灭了大半！仅存的几个也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疯狂闪烁！

其中一个代表山魈的信号点，正以惊人的速度远离爆炸中心，向通道更深处移动！

陆子昂死死盯着那个移动的信号点，血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抓起加密pdA，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所有可用频道：“c组！d组！火力掩护！不计代价！给我把b组剩下的人拖出来！目标位置：旧炉膛核心区！重复！不计代价！把人拖出来——！”

命令下达的瞬间，指挥车外传来引擎的狂暴轰鸣！两辆加装了重机枪的装甲运兵车如同愤怒的钢铁巨兽，撞开临时路障，卷起漫天尘土，咆哮着冲向冷库入口！密集的弹幕泼洒向通道入口可能隐藏的火力点，压制着二次爆炸的风险！

时间在煎熬中一秒一秒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子昂双手撑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指甲深深抠进合成材料里，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脖子上，那枚在爆炸前一刻被无人机送进去、此刻生死未卜的“咸鱼工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属于父亲的感应。

【警告！宿主精神阈值突破临界点！“战场直觉”过载！伴随强烈幻痛及认知混乱风险！】

眼前开始飘过混乱的荧光弹幕：“目标丢失！Game over！”、“是否读档？”、“建议充值信仰！”他用力甩头，咬破舌尖，尖锐的痛楚和血腥味强行拉回一丝清醒。

终于！

“出来了！c组报告！人出来了！”通讯频道里传来带着巨大喘息和狂喜的嘶吼！

指挥车巨大的屏幕上，头盔摄像画面剧烈晃动，硝烟弥漫！几个浑身是血、被熏得漆黑的士兵，连拖带拽，从浓烟滚滚的通道口踉跄冲出！他们用身体组成人墙，死死护住中间！

中间是两个人！

山魈！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染透了，迷彩服烧焦，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眼神却凶悍如受伤的猛虎，正用没受伤的胳膊死死架着一个几乎失去意识的人！

那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沾满灰尘和油污的旧工装，脸上带着氧气面罩，露出的皮肤苍白如纸，正是陆建国！他的一条腿无力地拖在地上，裤管被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爸！”陆子昂再也控制不住，撞开车门冲了出去！

野战医疗所瞬间被紧张的气氛填满。医生护士围着陆建国和重伤的山魈忙碌。陆子昂被挡在急救帐篷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来回踱步。他脸上糊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混合物，双手沾着刚才冲过去时蹭上的、属于父亲的血污，那粘稠温热的触感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掌心。

一个护士掀帘出来，陆子昂立刻扑上去：“护士！我爸他……”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爆炸冲击伤，左腿开放性骨折，失血过多，还有吸入性损伤！很虚弱，但意志力惊人！”护士语速飞快，“山魈队长挡掉了大部分冲击波和破片，伤得更重，但没生命危险！”

悬着的心猛地落下一半，随即又被更大的酸楚和愤怒淹没。他隔着帐篷帘的缝隙，看到父亲躺在担架上，瘦骨嶙峋，氧气面罩下微弱的呼吸起伏都牵动着他的心。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他以为早已牺牲的父亲，竟然一直被囚禁在那个冰冷的“旧炉膛”里！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伤者随身物品的卫生兵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陆工，这是从……从您父亲紧攥着的手里取下来的。”

托盘里，静静躺着一枚东西。

是陆子昂的“咸鱼工牌”！

但此刻的工牌，早已面目全非。坚固的外壳被爆炸冲击波和高温扭曲变形，像一块被揉烂的废铁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烟灰和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凝固的血迹。顶端的LEd指示灯彻底碎裂，几根裸露的导线可怜地耷拉着。它看起来就像一块刚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破烂。

陆子昂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枚冰冷、沉重、沾满血污的废铁片。就在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电流感，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猛地从扭曲的工牌深处窜出，顺着手臂直冲脑海！

【核心数据模块强制唤醒！】

【检测到最高权限生物密钥：陆建国（生命体征绑定）！】

【关联数据解密中……】

【“红炉”车间绝密档案（代号“催化剂”项目）残片载入！】

无数破碎的、带着强烈干扰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洪流般强行涌入陆子昂的脑海！

刺眼的实验室灯光！

飞速滚动的复杂化学分子式！

父亲陆建国年轻而焦虑的脸，对着镜头嘶吼：“……样本S-07活性失控！必须中止！它会摧毁……”

画面戛然而止，变成一片混乱的爆炸火光和刺耳的警报！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被处理过的电子音响起：“……数据封存……‘炉渣’计划启动……清除知情者……”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枚极其清晰的、放大到纤毫毕现的蛇形徽章特写！徽章内侧，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辨认的激光蚀刻编码：Lx-001！

林！绾！绾！

这个编码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迷雾！陆子昂浑身剧震！鼎盛！林绾绾！是她！是她背后的势力，为了夺取父亲未完成也极度危险的“催化剂”研究数据，策划了当年的“事故”，囚禁了父亲二十年！将他变成维持那个“旧炉膛”数据核心运转的“**密钥”！那罐诡异的“凉茶”，野狼谷的毒雾，慰问的“灵犀”饮料……全都是为了控制和测试父亲体内的“催化剂”残留活性！

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陆子昂焚烧殆尽！他死死攥着那枚冰冷扭曲、沾满父亲鲜血的工牌废铁，指关节捏得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陆工！”鸡窝头中尉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色煞白，手里举着还在滴水的加密pdA，“‘荆棘7’最高急电！鼎盛总部方向……出现大规模异常信号调动！林绾绾……林绾绾的专机信号在五分钟前强行起飞，航向……不明！赵……赵首长醒了！他要立刻见你！”

陆子昂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最后看了一眼急救帐篷的方向，仿佛要将父亲虚弱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转身，将那枚承载着血泪和真相的报废工牌，紧紧按在胸口，感受着它内部残余的、微弱却执拗的电流搏动，如同父亲无声的心跳。

“走！”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大步走向赵少校所在的医疗帐篷。

每一步踏在坚硬的地面上，都像踏在燃烧的复仇之路上。

那枚扭曲的、沾血的废铁片，紧贴着他的心脏。它不再是“咸鱼工牌”，它是钥匙，是墓碑，更是点燃“旧炉膛”最后余烬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