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妻 《画妻》第三季/第094章

对联迁出五小姐

小红夹在俩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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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书信往来情谊牵，

对联迁出五小姐。

眉心中央有颗痣，

方知她是慕容嫣。

互通姓名后，两人正式书信往来。每回黄昏日落时分，小红便当起了信使，为避免他人怀疑，回府时顺便买些胭脂水粉作为掩饰。吕芊芊见了，不禁笑言家里的胭脂水粉都快堆成山了。小红笑道：“四小姐，这么多胭脂水粉放哪里呀？”

吕芊芊想着这么多放在卧室容易引人怀疑，便让小红挑些好的给五妹送去。小红诧异道：“四小姐今日如何大发善心？”

吕芊芊道：“扔了怪可惜，放着容易惹人怀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落得人家一个谢字。”

小红便选了些胭脂花红水粉用方帕包着捂在怀里来到五小姐窗前，哪知小扣柴扉久不开。正自疑惑，瞥见丫鬟小月从这边走来，小红拉住她想问些情况，哪知小月看到她怀里揣着东西，笑嘻嘻的说道：“你藏了甚么好东西？若不从实招来，禀报老夫人，少不了一顿责罚。”

小红道：“起甚么哄！四小姐买了些胭脂水粉差我送与五小姐，五小姐可在屋里否？”

小月答道：“我也不知。多半在的罢。”

小红问道：“你可知五小姐是谁伺候的么？”

小月答道：“无人伺候。”

小红惊道：“怎的无人服侍？若是卧床不起可如何是好？”

小月答道：“这是相公安排的，我也不知。只知五小姐自从来到吕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与人说话。”

“那她如何吃饭？”

“每日到了饭点，相公便命我给她送来吃食。我放置门口便可。”

“那你见过五小姐么？”

“只见过一回。”语声稍顿，小月忽而凑身低语道：“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在得到了小红的再三保证后，小月这才说道：“你说四小姐相貌如何？”

小红答道：“这还用说，我家四小姐闭月羞花，花容月貌，天下无人与之相媲美。”

小红说道：“四小姐是美，可若是与五小姐相比，那四小姐根本不值一提。”

小红愣了一下，怒道：“休要胡说！我家四小姐天下无双。”

小月摆摆手，道：“若说四小姐闭月羞花，那五小姐何止倾国倾城，简直仙女降临。那容貌，那身段，莫说男子会为之神魂颠倒，就是女子见了亦要动心。”

“尽瞎说！天底下哪有这般美貌女子？”

“你要觉得我胡说，就当我没说，你啥也没听见。”

送走了小月，小红狐疑起来，小月与她甚是熟络，也是所有丫鬟里边最亲密的，她断然不会骗自己。想起揣着的胭脂水粉，她计上心来，何不趁此机会一睹芳容？

于是，她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五小姐，我是小红，四小姐命奴婢送些胭脂水粉来。”

屋里，悄无声息。

小红又喊了一声：“五小姐，放门口怕被人拿走。奴婢可以进屋么？”

仍然动静全无。

“五小姐？五小姐？莫非出了事？五小姐，请恕奴婢无礼。”说罢，她强行推开房门，屋里，家具什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地上桌上打扫得一尘不染，五小姐坐在桌边，左手托香腮，右手执笔，望着书桌发呆。

小红放下胭脂水粉，轻轻说道：“五小姐，我放这里了。”抬头望去，那五小姐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仿佛木头人一般。

这是在干什么？小红顿觉好奇，悄悄走上前去，凑近一看，桌上，写着七个字，像是一个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她进屋可不是为了看甚么上联的，借着俯身的机会，她偷眼瞧去。只见五小姐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宛若一朵静静绽放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虽是坐姿，仍掩饰不了她玲珑身段，那一身纱裙得体地穿在身上，风姿绰约，尽显妖婉。

仅这一眼，小红便彻底惊呆了。小月所言果然不假，四小姐与五小姐相比，当真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就连她沉思的模样，也美得那样无与伦比。

不敢叨扰，悄悄退出。

傍晚时分，她照例前往何来小摊处，将四小姐诗词递交给他。诗词中，满是倾心爱慕之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何来满心欢喜，老天真是眷顾，以这速度，稍加时日，便可与她相见，甚至私奔也未尝不可能，便附了一首情诗让小红带回。

小红忽而想起五小姐的那上联来，若何来能够帮忙对出下联，五小姐定然对自己感激涕零。一念及此，她故作神秘的说道：“有一上联，不知你能对否？”

何来笑道：“是四小姐的便能对，不是四小姐的请闭嘴。”

小红白了他一眼，道：“你怎眼里全是四小姐？若不是我帮忙，你能与四小姐如此情投意合么？”

想想也是。何来拱手作揖道：“多谢小红仗义相助，何某没齿难忘。”

小红抿嘴笑笑，道：“别难忘不难忘了，我家五小姐被上联难住了，终日茶饭不思，你能否帮个忙？”

何来道：“若四小姐让我帮忙，我义无反顾。”

小红苦笑道：“若是我求你帮忙呢？”

何来笑道：“你是我媒人，自然也要帮。”

“我可不愿做那媒婆，待你与四小姐成亲之日，讨杯酒喝便足矣。”语声落下，想起那上联来，这才觉得话题岔远了，忙道：“五小姐的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言一出，何来惊愕莫名，笔坠于地。记得那天，吕颐浩七十大寿之际出了这副上联，扬言谁对得出下联便可娶吕欣瑶为妻。只恨当时自己才疏学浅，对不出下联，这才错过姻缘。如今故伎重演，难道冥冥之中老天在暗示我什么？

想到此，何来故作镇定，随口随心的说道：“那五小姐再美也比不过四小姐。”

小红只是“哼”一声，并未说话。

何来笑道：“你看我猜得准不准，五小姐眉心中央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你家四小姐没有这颗红痣，是也不是？”

若论美人相貌，他还真是说不仔细，慕容嫣肌肤白皙光洁，除了肚脐下三寸处有一颗痣之外，眉心中央的这颗红痣便是唯一可以辨认的地方。

语声未落，小红拍手笑道：“正是！正是！五小姐的眉心中央有红痣，我们四小姐的没有。”忽而，她瞪大眼睛，奇怪的注视着何来，似乎要看穿他的心窝。

何来打个哈哈，道：“莫要惊讶，既是美人痣，没痣如何成美人？敢问你家五小姐芳名？”说罢，他将下联交与小红。

“你怎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红怒极，转身离去。何来方才觉得唐突了，懊悔不已，可心中着实震惊了一回。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五小姐才是慕容嫣。可眼下如何摆脱吕芊芊，又不伤了她自尊？这的确是道难题。

回到吕府，小红只是将情诗交给吕芊芊，其它只字未提。这也是她为何能在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的原因，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该帮的绝对不推辞。

吃罢晚饭，在吕芊芊房中闲聊至月上柳梢头，伺候了她安歇后，小红出得房来，往隔壁自己的卧室走去，可脚却不由自主的朝着五小姐的住处挪动。

那里，烛火跳跃，窗户上显现出一个靓丽人影，看那样子，似乎正在读书。想起下联，小红端了杯凉茶来，上前敲门。

“奴婢小红给五小姐端杯凉茶，望五小姐恕罪。”屋外的小红小心翼翼的说道。

果然，门“吱呀”一声开启，五小姐面露诧异的出现在她面前。

只见五小姐身着对襟窄袖的褙子，衣身不长，下沿仅覆至腰间，衣襟自然敞开，没有绳带系连，内着一件白色抹胸，胸脯规模雄伟壮丽；下着贴身齐膝亵裤，丝薄布料勾勒出圆润轮廓，柳腰轻摆摇曳间，媚态万方，窈窕身姿玲珑毕现。

“五小姐，你真美！”小红忍不住赞叹，忽而察觉到言语有失，端着凉茶赶紧跪下。

五小姐拉了拉衣衫，道：“你犯了甚么错要我饶恕？”

小红道：“昨日给五小姐送胭脂水粉之际，偶然看见上联。想起奴婢有一朋友，略通诗词，一时兴起想让他对出下联。”

说到此处，小红磕头道：“未征得五小姐同意，擅自做主，请饶恕奴婢。奴婢知错了。”

五小姐闻言微微一笑，接过凉茶饮尽，扶起小红，关上门，道：“我道何事，原是如此，无妨。这上联已有百年，至今无人工整对出，你那朋友对不出来，不足为奇。”

小红愣了一下，道：“五小姐，你看这下联对得如何，可是工整？”

五小姐接过来一看，眼神中满是惊喜，赞不绝口，摆上书桌，一副对联映入小红眼帘：

～～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下联：梧桐朽枕枉相栖

五小姐道：“好，这是至今为止最为工整的下联，真是好！你那朋友真是饱读诗书满才华横溢。”

小红又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您眉心中央有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你说奇不奇？”

五小姐道：“还有这等事体？莫非他是个卜卦算命的？”

小红摇摇头，道：“五小姐，您还有什么对子，难一些的，最好能困住他。让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五小姐道：“有倒是有，只怕你朋友怪罪于你，便不好了。”

小红道：“无妨。我朋友就喜欢找人对对子，至今无敌手，也该杀杀他威风了。”

“好！那便杀杀他的威风。”五小姐微微一笑，提笔蘸墨，写了上联交于她，也对于她昨晚送的胭脂水粉表示谢意。

“五小姐，若他对得出来当如何是好？”

“他对不出来。”五小姐淡淡一笑。

翌日黄昏，小红如约而至。见着何来，先递交四小姐的情诗，待他看罢，又把五小姐的上联给他。何来一看，立时傻眼了：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麻辣个表！何来暗自咒骂一声，撇下情诗，苦思冥想两三个时辰，毫无头绪。小红见了，不禁拍手笑道：“果如五小姐所料，当真把你难住了！”

何来道：“且莫得意！回去问五小姐，若是对出来当如何？”

小红点点头，见他对四小姐情诗未有回复，而天色已晚，便问如何向四小姐交差。何来随手将上联重写交给她，说道：“转告你家四小姐，对出下联之时，便是见面之日。”

当小红赶到吕府，守门的两个阍人诧异道：“这般晚了出去作甚？”

小红白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不去问四小姐呀？这么晚了我都不乐意呢。”说罢，径直往吕芊芊房中走去。

吕芊芊等的正心焦，见到小红，喜笑颜开，忙拉她入座，又端茶倒水，主仆关系好似颠倒了一般。

“四小姐，奴婢如何受得？”小红受宠若惊，哪敢入座，忙将何来写得上联给她，把话带到。四小姐听了脸红羞笑，喜不自禁，可看到这上联，脸色突然僵硬如石头一般。

小红诧异道：“四小姐，很难么？”

“你先退下，容我想想。”吕芊芊入座托腮沉思，犹如僧人坐定一般，再也未动一下。

小红识趣的退出，来到五小姐房中，只见五小姐正在作山水画，青山绿水，好似就在眼前，直看得小红咋舌不已。

“五小姐，您画得真好。”

见她不说话，小红也不再说话，站立一旁静静等候。画完收工，五小姐看到她，不觉十分诧异。

“你怎不作声？”

“见五小姐如此专心致志，奴婢岂敢叨扰。”

五小姐笑着点点头，道：“你真识趣，难怪三位姐姐抢着要你。”

小红道：“五小姐不要丫鬟奴婢伺候，却将房间收拾得如此干净齐整，这才叫人佩服。”

五小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这里面定然另有隐情，见气氛有些尴尬，小红便提起那上联来，说这上联果然将他难住了。

五小姐笑道：“他若能对出，当真稀奇。”

哪知第二天黄昏，小红来到何来摊子前，只见何来眼睛红肿，眼眶发黑，显然一宿未睡。小红不由笑道：“你是做贼去了么，怎一宿未睡？”

“为此下联，一宿没睡。幸不辱使命。”何来叹口气，提笔蘸墨，作了下联：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同时，他嘱咐道：“只交给五小姐，切莫给四小姐看。”

小红点点头，道：“那我回去如何交差？”

何来随即作一上联：冻雨洒人东两点西三点。

且一式两份，一份拿给四小姐，一份拿给五小姐。小红也来了兴趣，她也想看看，四小姐与五小姐谁更聪明。

四小姐看到这上联，低头不语。昨日的上联至今尚无头绪，如今又冒出个上联，这是要折煞奴家么？

五小姐看到这下联，惊愕的脸上浮起一抹惊喜，喃喃自语道：“这般才子，已是不多见了。”

小红适时将何来上联递上，她沉思默想，少时，忽而露齿一笑，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写罢，轻轻吟诵道：“冻雨洒人东两点西三点，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小红赞道：“五小姐果真聪慧。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五小姐笑道：“休要胡说。这话若是被四姐听到，可少不了你一顿打。”

“五小姐……”

“你每天日落时分便借口买胭脂水粉外出，实则是给四姐传递信息，是也不是？”

小红一惊，自己做的已然十分隐蔽，瞒过了众人，不曾想，却被足不出户的五小姐洞察了，当下便低头不语。

五小姐道：“你且放宽心，我不说，他人自然不知晓。”

“谢五小姐。”

“四姐的好事我怎能打搅？”说罢，微微一笑。

小红道：“五小姐为何不出去玩耍？这闷在房中，早晚回憋出病来。”这是小红心头的一大疑问。

五小姐叹口气，只是摇头。

“不知奴婢能否为五小姐分忧解难？”

五小姐淡淡说道：“时候未到。”

小红十分好奇，吕府五小姐若要外出，何人敢拦阻？她又是什么事情竟然困在房中长达五年之久？

各位看官莫急，稍作休整，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