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纵长歌 第50章剑法纷呈

日暮而落，星河耀月，明日才是十五月圆时，但今日的月亮依旧通明，几乎形成满月，皎洁如霜的月光撒在无量山殿，如一个个光子般，从岩缝里透过，照进了无量洞中。

吴道子与一众长老赶到时，便见杨灵一手持剑鞘，风轻云淡，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在他对面，温青单膝跪地，浑身被热汗浸湿，脸上扫不尽的疲意，但眼中却是清澈明亮，如有神光。

不过见他手中杵着剑鞘，吴道子忍不住一皱眉，轻喝道：“青儿，你在做什么？”

温青这时才从疲惫中回过神来，见一众长老和师父到来，顿时忍不住激动道：“我在请教前辈剑法呢！”

哦？

吴道子脸上露出惊色，但眼中却是带着一丝赞赏，他是知道自己徒弟性格的，高傲自大到不像话，白日特意支走几位长老，便是希望他能认清自己，好向杨灵虚心请教剑道，本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以为他不懂自己的用意，想不到竟有如此悟性，委实没有辜负为师的一番苦心。

一众长老听闻，纷纷好奇不已，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见玉璧上闪过道道光影，仔细看的话，这如幕的光影中又一道人影似是在舞剑一般，十分神秘玄妙。

吴道子立时打断了众人的话，目光灼灼的看向这面玉璧，同时还不忘分出一丝心神，瞥了眼在侧的杨灵。

后者此刻也正盯着玉璧上，那若隐若现的人影。

只见那道人影舞剑的速度极快，丝毫不下于两个剑道高手比剑时的速度，加上这剑法又十分精妙，只能以目力测之，无法感受剑刃拂掠时的轨迹，要想领悟，自然是难上加难。

杨灵目光如电，随着人影舞剑的动作不断转动，心中闪过道道明悟，不过那份明悟来的快，散的也快，除非将这道人影舞剑时的姿势全部画下来，他一一观阅、领悟，或许能知道这剑法中的精髓妙处。

无量洞内，浮光掠影，玉璧上的人影动作越来越快，快到后面几乎与映照的月光融为一体，到了这个时候，吴道子等人已经看不到玉璧上的仙人舞剑了，但见杨灵依旧眼神炙热，就是眼球布满血丝，干得发颤，也不忍眨一下眼。

吴道子见他几乎要快要魔怔，就像当年的祖师一样，当即就要开口劝道：“杨贤弟，你……”

此刻，杨灵的身体突然一震，丢掉剑鞘，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就跟着隐藏在光幕中的人影舞起了剑来。

只见他剑招之迅捷，如火如电，如光如影，如雾如幻，静如杳然黄鹄，动如惊涛骇浪，当真聚天地风云变换之势，叫人目不暇接，久久不能自已。

吴道子张大嘴巴，微微怔了片刻，赶忙喊道一位长到：“快，快去让何彦带画册到无量洞来，快去！”

何彦是无量剑派的一名十三代弟子，此人父辈做过画匠，耳濡目染下也有一些绘画功底，让他来，是想画下杨灵此刻的招式。

那名长老面露难色，微微侧过身去，直直看着杨灵演练剑法，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吴道子也是没有分出太多心神关注，等到在看时，见他还在远处，不由怒道：“五长老，你怎么还在这。”

五长老干咳一声：“那个掌门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啊！”

吴道子嘴角微微一抽，混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墨迹，考虑到这是无量剑派崛起的大好机会，便要亲自去唤何彦来。

“师父，我去吧！”

只见汤柔站了出来，为师父分忧道。

她的天赋不高，就算是观摩杨灵演练剑法，收获也不足在场众人的十分之一，这种跑路的活，自然轮到自己了。

吴道子心中大慰，一把抓住她，便飞奔出了无量洞，将其送出深潭外后，头也不回的就折返了回去。

汤柔见师父如此心急，也是狂奔下山，去找何彦师弟。

……

随着杨灵不断跟随玉璧上的虚影演练剑法，各种姿势几乎形成虚影滞留，他人在三步之外，三步之后，尚有一道残影还在舞剑。

这时，一道身影闯入洞中，腋下还夹着一方矮凳，见到杨灵的身影，赶忙将方凳平铺在地上，拿出画册，席地而坐，就用手中的炭笔开始刻画起来。

只见他下手飞快，仅仅是描个人形的姿势和长剑的指向，并无太复杂，相比起自己观摩玉璧的人影，此刻见对方那重重残影，却是要好画多了，能做到清晰明了。

转眼间，杨灵已是演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招，如此长的时间，以他现在的状态，早已汗流浃背，不过这剑法好似没有穷尽一般，何彦的画册都已经画到第三本了，却还是没有画完。

剑法的动作是连贯的，其中难免会出现重复的招式，但上下一结合，就变成了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剑法，如此下来，杨灵所使的剑法虽尽不相同，可也叫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

演练的人没累，但是画的人，和看的人都觉得一阵眩目。

铛啷！

终于，杨灵再也坚持不住的摔倒在地，就是手中的剑都拿不住了！

没有内力的支持，连续练了近两个多时辰的剑，是一件十分疲惫的事，更何况他还要时刻注意玉璧上人影的身法和招数，这一套连番的变化，若非他剑意小成，怕是都要看吐了。

“杨贤弟！”

吴道子上一秒还在捏着眉骨，下一秒便疾奔到杨灵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会，无量剑派的长老再无人不对杨灵心悦诚服，不说真正的仙人剑法是什么，就他适才演练的那一连套剑招，对他们都大有启发。

此刻见他跌倒，纷纷担心的涌了上来。

吴道子将杨灵扶住，见他脸色发白，眼中还带着极端的困惑，整个人瘫软无力，像是虚脱了。

“这……这剑法……”

杨灵眼中充斥着明悟与困顿，好似即将抓住什么，可又刚要伸出手，却立时又被一团迷雾所包裹，差点让他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这也是他为何不疲不休的演练剑法，并非他太过专注，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将玉璧上人影舞剑的姿势临摹出来，直到身心交瘁，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这才倒了下去。

吴道子见他都这样了，还在琢磨剑法，心中大感歉意，挥掌斩在他的后颈，将其击晕，亲自带下去休息了！

几位长老见状，纷纷来到何彦处，看他方凳上堆得两本厚书画册，就是手上的那本也画有一小半了。

几名长老凑到一起围观，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形图案，剑锋所指之处，惟妙惟肖，就是个傻子也能十分清楚明白。

先是赞叹了一声何彦的画技好，然后开始将这上面的剑招图案连贯起来，刚施展了两招，那持剑比划的三长老便怔在原地。

紧接着其余几位长老也是如此，几人大眼瞪小眼，明明是一样的招式，为什么他们不能像画册上的一样连贯。

这招剑锋斜劈而上，下一招怎么就变成反手一刺了呢？

这中间可不是一步而蹴，想做就能完成的，若真要变成反身一刺，势必要运转手腕的长剑下掠，然后再转身，右臂直挺刺去才能完成，不止如此，若是改以左手握剑，倒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踏作弓步，转个身既能做到。

可这上面的图画显示，杨灵并未作弓步，反倒是单脚点地，上半身以一招仙人指路的姿势刺出，与他们所预想的全然不同，这招数之间的变化连贯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只习得一挥一刺，一劈一撩，那有何用？

几人不信邪，又翻取中间的一招，结果还是如此，前三招勉强能连贯，但到后面却跟胡乱挥舞一般，没有任何章法不说，起码也得连贯才行啊！

大长老忍不住皱眉道：“何彦，你是不是画错了？怎么这招数如此杂乱，不成体系！”

何彦大喊冤枉：“怎么可能，弟子虽看不到玉璧上的仙人舞剑，但看杨少侠的剑姿却是真真切切，绝不会有错。”

这种质疑专业的问题，他是要捍卫到底的。

二长老看着画册，沉吟片刻道：“何彦应该不会画错，即使他想画错，这笔画不会如此圆滑，几乎都是一笔勾勒而成，但凡有一次偏差都会有所瑕疵。”

何彦颇为稚气道：“还是二长老明鉴！”

大长老嘴角一撇，这臭小子！

不过既然非何彦的过错，那这剑法怎么会成这般，实在让人煞费思量。

几位长老琢磨许久，不得结论，只听大长老叹道：“罢了罢了，我们要是能一眼便观出这之中的奥妙，也就不需要杨少侠来为我等演练剑法了！”

“一切还是等他明日醒了再向另行请教吧！”

听到这话，众长老也都是颔首示意，心中无可奈何。

不过，若能请杨灵为他们整合出一套完全的仙人剑法，那他们无量剑派何愁不兴！

一想到此处，几位长老的眼中皆是闪过一丝火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