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行歌 第二卷 残梦之祸 第十六章 一朝别再见是何夕

翌日。

仙医谷，北苑之北，观海亭。

亭子南边和西边是山，北面是万丈峭壁，东面是葱郁峡谷。

视线越过峭壁峡谷，入眼的是高矮不一的山峰。在日夜交替之时，露气最重。

此时正是时候，只见山峦之间的云气如海，晨风拂过，又似蛟龙出海，搅起阵阵海浪。

由此景，得‘观海亭’。

赏过早晨的美景，舒长夜一转身便看到一抹倩影徐徐穿过回廊，正朝着他走来。

舒长夜还未开口，回廊里已是传来一道命令。

“你个流氓，站住，不许动。退，退到里面柱子边。”

听这声音，是小芷了。

“哟，小芷懂事了。”舒长夜依言后退，双手齐胸举起，示意自己不会乱来。他看着端着东西走近的小芷，“是给我的早膳吗，这热乎乎的，定然很好吃。”

“不许走过来。”小芷见到舒长夜脚下似有些移动，当即喝止。

舒长夜眨了眨眼，笑了笑，但没有走动。这丫头戒心太重，不太好。

“柔姐姐熬的，吃完后碗具自己端回去。”小芷放下早膳，言语间不太友好。

但是她后边细声嘟囔的‘柔姐姐干嘛对他那么好’这句，舒长夜却是清楚听到了。

“因为本公子长得好看呀。”舒长夜移一步，坐下，稍稍整理的衣裳，抬首看着小芷说着。

小芷瞧着那张欠揍的脸，啐了一嘴，“你这也叫好看，那这碗粥是我的。”

“切，想喝粥就说，还想套路我。”舒长夜吃了一口，“心柔煮的粥不光闻着香，吃下后更甚，真想天天都有。”

“做梦，等你好了以后，赶紧走，又在这里骗吃骗喝。”小芷听着他恬不知耻的话，赶紧下逐客令，“还有，这碗粥是我煮的。”但后半句‘不过是柔姐姐让我煮的’没有说出口。

“这……小芷的进步极大呀，这手艺都赶上心柔的，难怪难怪。”舒长夜做惊讶道，一碗热粥三口当五口直往嘴里灌。

“你是猪吗。”小芷瞧着他的吃法，面色微变，这是刚出锅的呀，就算走了一点路，陶碗里的粥还是非常烫。

舒长夜留出一双眼，朝着小芷眨了眨。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小芷的鼻孔仿佛喷出两排热气。

舒长夜瞧得她这模样，猛的咳起来，险些噎住，不过粥没有洒出半点。

“对了，这才是猪吃食。”小芷叉着腰放声而笑。

在一言一语间，舒长夜一咕噜便将一碗粥完全下肚了，将碗上残汁也添的干净，不知道的人看着，还以为是新碗。

舒长夜闭眼回味，咂咂嘴道：“香，好想再来一碗。”

等他睁开眼，小芷早已离开。

……

用过早膳，天边也更加明亮了，正东方地平线上方五寸之地，红晕愈加深浓。

这一天，赵灵燕也早早的起来。难得早起，她忽想起以前舒长夜曾戏说‘最美的日出，当属仙医谷。比仙医谷更美的，是春天之时仙医谷北苑观海亭的日出’。

“赵女侠早。”小芷半途遇上赵灵燕，施了一礼。

“小芷早。”赵灵燕也回了一礼。

两人错开，小芷继续往回走，赵灵燕则朝着北苑走来。

“公子真是好雅兴。”

舒长夜收拾好碗具，闻言抬头，入帘的一袭红影，再太高便见一张未施粉黛却令人难以忘怀的娇容。

“赵姑娘早。”舒长夜含笑道，“如此早，赵姑娘是要一睹北苑日出么。”

赵灵燕身子随着圆桌一溜，人便到舒长夜跟前，秀臂抬起，柔荑从袖中羞羞探出，二指拈着一面帕子，朝着舒长夜嘴角点下。

“公子勿动，奴家为你擦擦。”

舒长夜果真不动，目色笑意吟吟顺着红酥手延伸至那娇艳欲滴的樱唇，欲启犹闭，欲闭又启，妖艳诱人。

“多谢赵佳人。”舒长夜一把握住那想要缩回去的酥手，幽深的眸子眨了眨，笑得十分神秘，“你的手，好凉。”

“哦，是吗？”赵灵燕另一手抬袖抚嘴，更别有一番妖媚，“那公子说该如何。”

“当然是……”舒长夜拉着那手。

“是如何？”赵灵燕更靠近一步，俯过身去，她的脸几乎是贴着舒长夜的脸，两人的鼻尖轻轻一触，酥酥软软的声音犹自荡开。

红酥手，热胸膛。

“那……夜就为姑娘暖手。”舒长夜微微侧脸，两人则是相互交错，他微热的鼻息绕过赵灵燕的耳际，似那清风轻抚山涧的幽兰。

“公子的……好温暖。”赵灵燕笑如春风，撅起嘴，对着舒长夜的耳际吹了一口气。

“有多暖？”

“就是好暖。”

“好暖是多暖？”

“好暖就是……”赵灵燕另一手抓起舒长夜的另一手，“公子，你的手，也好凉。”

“那，夜也能感觉好暖了，是否？”

说着，舒长夜的手往前一推，落向美人高耸的云山。

“那，不可以。”赵灵燕腰身一转，一个滑溜，她人已经绕到了舒长夜身后，但她的右手仍在舒长夜的掌控中，不曾动弹。

赵灵燕身体往前一倾，微微低首，如瀑的黑发垂下。

舒长夜微微往后靠了靠，青丝织起的丝幔撩拨着他双眼。

柔软似梦，淡淡的幽香如置身百花园，一呼一吸似都带着天地的涵养。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温柔乡吧。

叮当的声响，随即便听到“流氓，放开赵姐姐。”

是了，小芷受了白心柔的吩咐，为赵灵燕送来早膳，不过出乎她的预料，这可恨的人居然在欺负美丽温柔的赵姐姐。

“哦，小芷你又回来了。”舒长夜似乎并不想从那温柔的梦境中醒来。

“流氓，快放手，不然去告诉柔姐姐。”小芷再次威喝道。

“小芷，非礼勿视，你还小，别一直盯着看。”小芷气得踢了一下石凳，却是把自己给踢疼了。

“呀，小芷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去找药涂涂。”舒长夜依然未动，仅是摆摆手和指了指他用过的餐具，“小芷慢走，对了，别忘了那些空的碗具。”

“哼。”小芷冷哼一声，转身就一瘸一拐地走了，但还是端走了那可恨之人用过的餐具。

等小芷走到了回廊，舒长夜才霍然起身，与赵灵燕并立。

小芷在回廊里还回头看了观海亭一眼，自然是看到舒长夜脸上狡黠的笑。不甘的跺了一脚，别过头，继续前行，眼不见为净。

“好了，日出快了。”舒长夜时间拿捏得很准确。

此刻的东边，红彤彤的朝霞铺满了半边天。

今天的早晨，定然又是一个难忘忘却的早晨。

“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她。”等待日出的时候，赵灵燕嗤笑一下，她近两日发现舒长夜与小芷的关系很好玩。

“哥哥欺负妹妹不是很正常嘛？”舒长夜侧过头看向她，含笑说着。

“那你……”赵灵燕沉吟，随后也是侧头看向他，“也经常欺负我……”

“你……”舒长夜眸光深沉，尔后回过头去，“与她不同。”

“如何的不同。”赵灵燕却是伸手勾回那转过去的脸，直盯盯的问。

“你……”舒长夜微凝眉，眼珠转了转，良久才吐出三个字，“比较妖。”

“看日出。”赵灵燕的丹凤眼勾起噙着一抹邪魅的笑，随后推正他的面庞。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寻常时候平静的仙医谷，因为舒长夜和小芷两人，时不时多了一些生气。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赵灵燕遇到闲时的白心柔，道出心中的疑问。谷中如小芷一样年纪的丫头还有好几人，不过她们对舒长夜都是毕恭毕敬的，不似小芷那般。

“算，也不算。”白心柔看着远处拌嘴的两人，摇头道。

白心柔沉思一阵，才开口道，“听小芷说，长夜是她的仇人。但为我的了解，小芷应该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后来我问了长夜，他也算认可仇人的说法，还说带小芷来谷里之前，让她吃了不少苦，所以一直对他怨恨有加。”

“这是吃了什么苦，才会让那多余怨恨遗留至今。”赵灵燕不觉摇摇头，只觉不可思议。

“谁知道呢，他们二人又不肯说。”白心柔亦是摇头。这些年她也不再过问，到了小芷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突然好羡慕他俩。”赵灵燕收回目光，仰望这无垠的碧空，忽有些感慨。

“或许他们也羡慕赵女侠呢。”白心柔望着那足以倾国倾城的侧颜。

“我？”赵灵燕望向白心柔，“我又什么好羡慕的，两袖空空，要钱没钱。”

“哈哈哈……”白心柔嗤笑一声。

赵灵燕从未见过这般的白心柔，虽没有先前的端庄，但看着却没有任何的粗鄙不堪。

“没钱又如何，世人几个能像赵女侠这般活泼烂漫，逍遥自在。”

……

三个月后。

吱呀一声，丹房的门被推开一些，一道身影左看看右瞧瞧，确定安全后，身影一闪即没，同时带起门重新合拢。

这身影快速来到一个架子边，取下几瓶丹药藏在身。

没几个呼吸，他已经拿了从外擦伤到内伤，共十来瓶丹药，看此轻车熟路的模样，想来不是第一次。

路过的小芷隐约听到有开门声响，停足辨认，好像是丹房那边，于是她带着疑惑便走去确认。

走到丹房前，看到紧闭的大门，小芷微微皱眉，“不可能，我怎么会听错。”

思索一阵，小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推开门走进了丹房。

房门再次被打开，那正在拿丹药的手忽然滞停在半空，侧耳听风，确定有脚步声。

丹药入怀，轻功一展，已是掠上房梁。

小芷一路疾走，来到货架，果然有人。

“好呀，好你个苏流氓。”

“除了你，谁能来丹药。”

“混蛋，这次拿这么多。”

小芷一一走去确认，一看许多丹药都少了，不由破口大骂。

蹲在房梁的是舒长夜怒目瞪着下方的娇小身躯，但也仅仅是瞪着，终究没有忍不住下去‘教训’。

眼看小芷走远了，舒长夜轻轻一掠，已是奔向大门。

疾行有风。

小芷心神虽全系在丹药，但她余光也时刻打量的四遭。

“谁！”小芷蓦然轻喝一声，她道有一个影子在闪动。

舒长夜暗道一声‘不好’，他千算万算，竟是忽略门口的光。于是急急催力，消失在丹房。

小芷刚喊完话，人也朝着大门赶去。

“好啊，果然是你。”远远的看到一片衣角，小芷不由呵斥，“站住，有种别跑。”

舒长夜一个凌空翻身，身影平稳落回廊的檐上。侧身回眸看了一眼丹房的大门，果然见到一面娇怒的容颜。他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随后拂袖离去。

“舒流氓，你站住。”

“舒骗子，你无耻。”

“舒小偷，你无义。”

任由小芷口吐芬芳，舒长夜一概不理，脚下不停，一路飞檐走壁。

小芷站在丹房门口，烦躁的直跺脚。自从苏流氓入谷后，她每天都会来丹房附近几次，谁能想到，竟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气归气，小芷快速关好门，飞身追去。

“小芷，你太慢了，快来，我等你。”

小芷追过一段路，没想到舒长夜却是停下来，而且还在嘲笑她慢，“有种你别动，不然生孩子没……眼。”

“哈哈哈……”前方的舒长夜仰头大笑，“小芷，你去哪学来的话，这么粗鲁，长大后嫁不出去的。”

“呸。”小芷啐了一嘴，“反正也不会嫁给你。”

“哼，你要嫁我还不一定会娶。”

“啊……气死我了”小芷此时真是怒发冲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宰了你。”

“唉，太粗鲁，太凶残，真的要不起。”舒长夜摇头叹气，随后语重心长般道，“要矜持，要有韵味，改日来江南，哥哥带你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子，哈哈哈……”

小芷扑身杀来，两丈，一丈，五尺……她探出的手就要抓住了那个可恨的人。

然而，一个眨眼，舒长夜已是在大笑之中，足尖一点，飘身离开了数丈远。

小芷一个扑杀急停，站在舒长夜方才坐在，又是急得跺了几脚，似在怪自己太慢，又在怨恨那人太狡猾可恨。

“明明就差一点了。”小芷心中叹气，尔后又拔身追去。

仙医谷竹楼前。

赵灵燕挽着白心柔的手，久久不肯撒开。

“灵燕妹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日后咱们还会再见的。”白心柔声音细柔，就像徐徐而来的晨风。

“不要，我不要和姐姐分开。”赵灵燕依靠着白心柔的肩膀，手也还是紧紧抓着，边摇晃手臂边有些娇羞说着。

“你若留下，江湖上岂不是少了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白心柔侧头垂眉看着那偎依着自己的侧颜，含笑劝解，“况且，你也说过将近十年未回家，算算时日，不到百天就是除夕，你也该回一趟吧。”

赵灵燕抬头，便看到如春风般温柔的笑，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寒，在那一笑之下，也能融为一江春水，她有些狡黠笑着：“要不，柔姐姐与我一道吧。”

却见白心柔摇了摇头，“多年前，我曾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再出谷。”

她的话中，似有些无奈，似有些不甘，似有些煎熬。

“啊……”赵灵燕闻言一惊，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白心柔，“姐姐……”

白心柔摇了摇头，赵灵燕后面的话也缩了回去。

这世上，谁没有一些难以回首的往事。

“好可惜，本来还想请姐姐去我家做客。”赵灵燕顿时有些失望，叹气说着。

“你瞧，这么好看的云鬟又给弄散了。”白心柔理了理赵灵燕的头发，“如是你想姐姐了，也可以多回来看看。”

稍停顿一下，白心柔嬉笑道，“但是，你可别再受一身伤回来。”

“怎么可能会。”赵灵燕当即肯定，又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妹妹我武功那么高，能真正伤到我的人只有这么一点点。”说着她比着小拇指的一点点。

“好好好，妹妹的武功天下无上。”白心柔也不打击她，顺着她的话夸下去。

“那也不能说天下无上。”赵灵燕的声音突然弱了几分，有些羞涩道。

“妹妹有真本事，还害羞什么。”见状，白心柔已袖掩嘴笑了起来。

尔后她又是伸手勾起赵灵燕的下颚，打量了一阵，“还有这秀色可餐的脸蛋，我要是个男的，都恨不得立马娶回家。”

“哎呀，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有姐姐在，我哪还敢争美。”赵灵燕脸上像是绽开这一朵花儿，张开双手给白心柔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想一直留在这，好想一直在姐姐身边。”

“怎么还哭了起来。”白心柔轻轻顺抚着赵灵燕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姐姐又不是不在了。”

赵灵燕哭的梨花带雨，教人眼见犹怜，闻言的她却是抓的更紧了，“不，我舍不得姐姐。”

过了好一会，白心柔才扒得开紧紧搂着的双臂。

“不哭了不哭了，这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白心柔看着纵横的泪痕，她抬袖拭去那些还未干透的泪水，“要是让那些江湖俊公子看到威风凛凛的赵女侠这般模样，还不心疼死。”

白心柔末了还不忘开个玩笑。

“姐姐有在拿我开玩笑。”赵灵燕把头埋的低了些。

不想，一道笑声将这盈盈的浓情破坏殆尽。

“也只有如此，你看着才像个女人，哈哈哈……”

这声音熟悉无比，不是舒长夜还能是谁。

不理会赵灵燕杀人般的目光，他接着又道：“不过，这样的你，真教人见之犹怜。”

听得最后一句，赵灵燕的眼色才柔了几分，但转头就告状，“姐姐，你可不能再给他丹药了，之前赊的账还没还清。”说完，她挑眉看了眼舒长夜，颇为得意和挑衅，似在说‘跟我玩，玩死你’。

舒长夜却是朗声大笑，看着赵灵燕，摇头道：“无知的女人啊……”

赵灵燕为之气极，就要跳过去揍舒长夜，还好白心柔及时拦下。

“妹妹莫生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嘴欠。咱什么身段，再与他计较，岂不是降了身份。”

这时，一声声的讨伐从远处传来。

“舒流氓，别跑。”

“舒流氓，你站住。”

“还药来。”

“啊，柔姐姐，别让他跑了。”

这声音，这气势，想来必定是小芷了。

“阿芷，你说什么药？”赵灵燕为喘着粗气的小芷顺顺气。

“燕姐姐，他……他拿了……丹房很多药。”小芷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那个可恨的背影，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

“好了小芷。”白心柔轻叱一声，随后看向赵灵燕，“妹妹先扶着她去旁边休息。”

“嗯。”赵灵燕点头。

“你……也要走了？”白心柔走过去，与舒长夜并排站着，两人之间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声音平平淡淡的。

“伤早好了，我再继续待下去了，小芷都要拿扫把赶我了。”舒长夜叹气道。

闻言，白心柔嗤笑一声，但脸上转瞬恢复如初，“小芷这丫头是有些顽皮，你可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岂会，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看待。”舒长夜依旧看着远处的山峦，那里的山岚翻腾如海。

白心柔静默片刻，忽然笑了，“今日离去，可有人同行？”

“就一人，不和谁。”舒长夜侧过身看着白心柔，目光飘渺。

“哦？”白心柔脸上的笑忽然有些灿烂，目光落在远处的红色倩影，“那赵女侠呢？”

说完，她转过头来，看向舒长夜，平静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舒长夜也向赵灵燕看去一眼，轻笑道，“她要是真像个女人的话，同行到也又一番趣味。”

“你要一起？”舒长夜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清艳面容，笑着问道。

白心柔袖中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压一片雪白。

“我是医仙，曾立誓不再出谷。”沉默良久，她轻轻吐出一语，这一句仿佛耗尽了她的所有心力。

舒长夜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展颜道：“近一个月，再无离魂门等人来，想必会那种易容之术的就那一人，不过也需再小心些。”

白心柔点头，四目在半空交汇，似有万般柔情，又有千般无奈。

“有急事让小芷去找我。”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