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武侠 > 九州牧云歌 > 清流西去不复还

九州牧云歌 清流西去不复还

作者:铭一剑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8 13:50:38 来源:平板电子书

旭日升起,朝霞格外的红艳。

岑毅背起海莱万的尸身,本打算返回石屋去,可是一想到回去后得知真相的扎伊娜没办法接受,于是便扛着海莱万尸身向着当地墓园走去。

守墓园的是个男子,此时正在修剪着树木。他见岑毅背着个男尸走来,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岑毅上前放下海莱万,向那男子鞠了一躬,然后手指了指尸身,双手合十做了个乞求的动作。那男子心领神会,然后过来帮岑毅将海莱万抬进了屋里。接着岑毅拿起铁锹开始为海莱万挖掘墓穴,那男子则在屋里为海莱万做着洗礼,一直忙到中午,墓穴终于挖好了,于是那男子将海莱万尸身用白布包起来,和岑毅一起用担架把海莱万抬到了墓穴旁。

那男子站在墓穴旁,开始以穆民的礼仪为海莱万进行下葬仪式。岑毅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地听着。那男子念诵完毕后,跳到了墓坑里,然后让岑毅将尸身递了下来,接着以穆民的埋葬方式将海莱万安置在里面。

最后二人开始填坑。做完这一切,岑毅累得筋疲力尽,那男子给岑毅递来茶水和食物,岑毅吃饱后,最后一次跪在坟墓前拜了三拜,接着谢过那男子后,便转身离去了。

岑毅马不停蹄地回到石屋,只见扎伊娜和闵三溯都昏睡了过去,自己也累得半死,于是也倒在炕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岑毅朦胧之中挣开眼睛,只见扎伊娜端着一碗粥就递到了他面前,岑毅微微一笑,接过碗便喝了下去。扎伊娜紧张地问道:“岑哥哥,我爹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他没跟你回来?”

岑毅苦笑一声,心知始终是瞒不住的,于是缓缓开口道:“娜娜,海师叔他……他遵安拉之命前往后世论功赏罚去了!”心想这样说扎伊娜心里会好受一些。

扎伊娜一时之间没能听懂,呆呆地望着岑毅,这时闵三溯也推门而入,岑毅难过地望了他一眼,闵三溯心下了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扎伊娜思索了一番,也终于明白了岑毅的意思,于是转过身去,低声“呜呜”地哭泣起来。闵三溯上前问道:“师弟他……你把他葬了吗?”岑毅点了点头,闵三溯眼神低垂了下来,三人于是默默坐着,一言不发,能听到的只有扎伊娜呜咽的声音以及闵三溯擦拭泪水的响声。

当晚,闵三溯与岑毅商议着,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以防天理教集结人马前来复仇。

岑毅问道:“那我们去哪里?”闵三溯沉默良久,然后抬头说道:“我们去投靠你大师伯!”

“大师伯?”岑毅一愣,“那他现在在哪里?”

“浙江嘉定!”闵三溯答道。

岑毅从未听说过这个地名,不由得疑惑。

“嘉定离此非常远,因此我们要及早动身,若是冬季到来,那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师伯和你很要好吗?他肯收留我们吗?”

“我也没把握,但同为牧云门人,此刻我们磨难当头,我想方志倚他总不会坐视不管。”

“原来大师伯姓方啊!”

当晚三人便开始整顿行李,扎伊娜表示她家中存有现银,可以取来使用,闵三溯则摇了摇头道:“那是逝者遗物,本就应随逝者而去,我们拿来挥霍,有损大义。”扎伊娜默然同意。

第二天,三人动身出发,来到墓园拜别了海莱万,接着便告别了居住已久的回疆,向着茫茫中原进发。

一路上岑毅心情十分复杂,扎伊娜也是闷闷不乐,愁苦思情弄得她憔悴不已,岑毅于心不忍,便时常跟扎伊娜说话解闷,有时也讲一些笑话,试图逗她开心。可是扎伊娜总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进去岑毅的话。但是渐渐的,她看向岑毅的眼神却越发的温柔。

一天晚上,岑毅正要入睡,扎伊娜忽然闯进帐里,不由分说地躺在了岑毅身边,岑毅惊得心里砰砰乱跳。只听扎伊娜幽怨地说道:“岑哥哥,爹爹临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给我讲讲吧!”

岑毅心底纠结不已,半晌,眼望扎伊娜温柔地道:“娜娜,你爹爹他说,他一直都很爱你,只是瞒了你一些事。”

“什么事啊?”

“他不能告诉你,但扎伊娜你要相信,他对你的真情绝对无可怀疑!”

“还有呢?”

岑毅犹豫了一番,缓缓开口道:“他……他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扎伊娜沉默了一阵,然后看着岑毅,眼中秋波流转,缓缓开口道:“那……我就一辈子跟着你!”永远都不跟你分开!”岑毅一听顿时红了脸,别过眼去不敢看她,谁知扎伊娜竟扑到了岑毅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少女的表白令岑毅不知所措,连呼吸都难以舒畅,僵直着身子任扎伊娜抱着。扎伊娜将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现在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做我的亲人吧!”

岑毅正要回应,谁知扎伊娜竟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就往帐外跑去了。岑毅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躺下又起身,不时蹲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帐外,心里不住回味着方才那一吻。这一夜,岑毅注定无眠……

第二天,两人心照不宣,只是走在路上时举止亲昵了不少。闵三溯看在眼里,心里窃喜,表面上却不理会二人,只顾走在前面。

一个月后,三人穿越河西古道,来到了祁连山脚下的甘州,也就是岑毅的老家。

岑毅走在路上,忽然意识到此时正是报父母之仇的大好时机,于是来找闵三溯商议对策,可是闵三溯却坚决不同意,表示路途忙碌,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岑毅心有不甘,当晚三人住在旅店内,岑毅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觉,望着窗外明月,心底往事翻涌出来:

小时候岑毅要过生日,父亲破例杀了只鸡给岑毅炖了,岑毅吃得格外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时地主万海鸿带着一帮人却闯了进来,岑毅一家惊在原地。万海鸿见在给岑毅庆生,于是挤出笑脸假惺惺地向岑毅祝贺,岑毅也笑着回了礼。接着他把父亲叫了出去,说是商议一些事,谁知半晌父亲凄厉的哀求声却传进了屋内,母亲一脸的担忧,手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岑毅放下手中的鸡肉,爬到窗台上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刚探出头去,却看到万海鸿身后一个汉子一脚把父亲踹倒在地,万海鸿满脸横肉,凶恶地上前揪住父亲头发道:“这钱你已经拖欠了三个月了,还拿不出来?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父亲跪在了地上,向他哀求道:“老爷,求您再宽限一个月,等今年庄稼收了,我一定把租金给您还上!”

岑毅越想越难过,心底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于是悄然起身,转头望了眼闵三溯,见他睡得死气沉沉,心中一横,从窗台上翻了出去,决心一报当年之仇。

那年,岑毅只有十岁,正是读书的年纪。记得当时庄稼收成并不好,收的粮食也勉强只够一家人不饿肚子。可租赁地主家昂贵的土地却几近榨干了农民的血。

父亲还不上租金,万海鸿不时带人来找他麻烦。那天万海鸿被逼急了,不在乎父亲的哀求,抬手一挥,一帮人冲进了家中,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了个精光。母亲崩溃地大哭,跪在地上苦苦向众人哀求,岑毅怒视着那伙人,手中攥紧了拳头。

那伙强盗走后,父亲愁容满面,望着惨不忍睹的家里,不住唉声叹气。第二天岑毅便不能再去上学了,被迫来到了万府,做起了一个低贱的牧羊娃。

想到这里,岑毅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加快了脚步,杀掉地主一家的决心愈发强烈。

路上岑毅路过了一处山坡,那里本是岑毅心中的家坐落的地方,岑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沉重地步伐走上了那片山坡。

那座小屋依然屹立不倒,只是打开房门,里面已是一片狼藉,家中一切被尘土吞噬殆尽,桌椅都已是折的折,坏的坏。岑毅回想起当年父亲教他识字,母亲给他织毛衣的那些夜晚,学累了岑毅会发起牢骚,父亲就会一脸严肃的说教起来,说不学字以后就没出息,将来还是和他们一样的穷苦庄稼汉,母亲则是递来一杯茶水,上前安慰起岑毅。

岑毅强忍住泪水,出门来到父母坟前,重重拜了三拜。然后手挽腰间“竺龙”剑,一脸肃穆地说道:“阿大,阿妈,让你们受苦了!儿子我今天就要得报大仇,给咱们一家争口气!”

说完就起身马不停蹄地向万府奔去,手中剑柄也是越攥越紧。

奔得万府门前查看时,却见房门紧锁着,不由得一愣。于是岑毅越上院墙,向里面查看,谁知府内根本不见一盏灯火,也看不见半个人影,不禁失望透顶。

正在这时,岑毅忽觉有人伸手搭上了自己肩膀,心中大惊,慌忙转过身去,却见是闵三溯。岑毅松了口气,闵三溯“嘿嘿”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不甘心,我白天早就打探过了,这姓万的听说我把他派去的打手全杀了,吓得着实不轻。于是连夜收拾行李,带着一家老小就跑了,至于跑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岑毅闻言失落地道:“既然这样,师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闵三溯无奈地说道:“告诉你?不让你亲眼来看看,你会死心?所以前面我看见你起床了,就装作睡着,故意让你走的!”

岑毅失神地走在路上,神情落寞。闵三溯安慰道:“岑毅啊,你别难过,天涯茫茫,料他能跑到哪儿去?来日方长,何愁不能报得大仇?”

见岑毅神情还是没有好转,闵三溯灵机一动,说道:“你别着急嘛,君子复仇,十年不晚!连我师父都有一个仇过了十五年才终于得报呢!”

岑毅一听好奇道:“是吗?师爷他……他也是有仇难报吗?”

闵三溯意味深长地回道:“可不是嘛!师父他有一个挚友名叫侯崇禹,我们都叫他候师叔,他与师父可谓是年少之交,十分要好。我们师父跟我们讲过,他壮年之时迷上了围棋,可谓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可是他的棋艺却始终不如候师叔。有一天,候师叔在棋盘上打败了师父,并且师父输得非常的惨,那候师叔趁机狠狠羞辱了师父一番,师父怀恨在心。虽然在武功上他的造诣已是震古烁今,可他在别的方面还是有不如人的地方,于是便开始费劲心思地研究起棋艺来。”

“认真分析过他输给候师叔的那盘棋后,便重邀他前来再战,谁知师父还是输了,并且还是同样的输法,连输十五手棋,只是这次师父多赢了一手,可师父依旧不甘心,继续费心研究这盘棋。一年后,师父与候师叔再战,这次师父又多赢了一手,可仍然是惨败,候师叔还是羞辱了他一顿。师父没有气馁,继续钻研,第二年与他再战时又多赢了一手。”

“就这样,师父挑战了他了一年又一年,每年都要多赢他一手,尽管遭受了候师叔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但是也多赢了他一手又一手,师父就这样忍辱负重地坚持了下来。终于,十五年后,师父彻底打败了候师叔,但他却没有将多年的气愤还给候师叔,而是连番向他道谢,因为师父他也知道候师叔这是刻意为之,只为激励他勤勉学习。也正因如此,家师后来便成为了棋艺高深的“岭南棋王”,名号不在“牧云先生”之下。”

岑毅满心向往地听完,倾佩之余,更多的却是失望。他摆了摆手说道:“不一样,师爷那种仇怎么能跟我的仇恨相比呢?”

闵三溯严肃地说道:“怎么不一样?弑父弑母是仇,言语羞辱难道不是仇吗?师父他当然是有仇必报的,不论需要多久。所以你也应该振作起来,好好的把你师爷留给你的本事学会学好,这样才能得报大仇啊!”

闵三溯又对岑毅讲了许多道理,渐渐的岑毅也缓解了焦虑,心底舒畅了起来。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不多时已携手回到了客栈。谁知刚进门,扎伊娜便扑来上来,一把抱住了岑毅,口中委屈地喊道:“你骗我,你说过再也不离开我身边的!”几欲哭了出来,岑毅满脸心疼,一手轻抚着扎伊娜的头,一边轻声安慰道:“没骗你,没骗你!我和师父散步去了嘛,好好好,别哭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吧。”

闵三溯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嘿嘿”地笑着。

扎伊娜意识到失礼,连忙从岑毅怀抱中蹿了出来,脸上又红又烫。闵三溯笑着道:“没事没事,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又走出门去。

第二天三人接着赶路,不久便来到了凉州。一路上尽是荒漠,人烟稀少。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大雁一群群地从头顶飞过,扎伊娜没见过雁群,抬起头好奇地张望着。岑毅向她说道:“这种鸟叫雁,文人称之为“衡阳雁”,每年秋天都结群向南方迁去,这种雁不仅长得好看,它的肉也是鲜美至极呢!”

“是吗,我好想尝尝。”扎伊娜满脸期待着说道,岑毅犯了难,只得转头用眼神求助师父,闵三溯无奈,只得道:“想吃是吧,看我待会儿给你捉一只。”

不多时,三人忽见一只大雁在头顶盘旋着,口中连声哀鸣。闵三溯指着雁道:“这种大雁一看就是失了群的雁,要捉雁最好就捉这种。”说罢从腰间抽出刻有“清流大侠”短剑来,看准方位,对着那雁便抛了出去。

那剑被闵三溯施了内力,抛得又高又远,直直地扫向那雁,果真劈中它的羽翼。那雁长嘶一声,从空中直直地落了下来,岑毅与扎伊娜又惊又喜,双双朝雁奔去。岑毅把雁提到闵三溯身边,开心地道:“师父你真厉害,能教我这招吗?”

闵三溯得意地道:“想学啊,还早的很呢!你先把武功学好了再说吧!”

岑毅把雁系在身上,激动地纵马奔驰,跑了不远,却见前面一家客店开着,于是回头跑去告知了二人,三人都加快脚步奔到了那家店里。

店主一家都戴着圆形白帽,闵三溯道:“看来是家回民店,你们可要注意了,不得对人家无礼!”

岑毅将大雁递给了店里的伙计,吩咐他炖了,接着伙计递来茶水,三人点了些饭,坐下来就等着吃雁肉。

忽然扎伊娜想起闵三溯丢出去的剑来,惊道:“那柄剑!那剑还没取回来呢!”闵三溯不以为然地道:“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一把剑谁还管它呢!”

扎伊娜则坚持要把剑找回来,二人坳不过她,只得让她去找了,岑毅不放心,本打算跟着去,可扎伊娜却将他挡了下来,自己独自去了。

过了不久,只听门外有人吆喝一声,就见一伙汉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领头那人重重地坐在椅上,口中喊道:“小二,把好酒好菜都给我呈上来!”伙计毕恭毕敬地上前道:“这位爷,咱们这是回民店,不卖酒的!”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直起身子吼道:“放什么屁!老子找这家店找了这么久,你敢跟我说没酒卖!”伙计吓得呆愣在原地,见那汉子气势汹汹,店主老爷赶忙跑了出来,赔笑道:“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小人这家店确实没酒卖。不过,小人有上好的龙井茶,管让客官您喝个够。”

那人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店主踹翻在地,怒喝道:“岂有此理!不给人喝酒,喝个鸟的茶!”

闵三溯越听越气愤,本想上前管管,谁知刚转过身去,看到那伙人的那一刻,脸上立马显出惊恐的表情来,于是又转身坐了回去。岑毅不解道:“师父,这种事为何不管?”

闵三溯伸出手指“嘘”了一声,低声道:“这伙人是来找我麻烦的,咱们惹不起!”岑毅奇道:“他们跟师父您是有仇吗?”

这时那人身旁一个瘦弱汉子伸手拦住,劝道:“师弟,别惹事!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掌门师兄没来,别轻举妄动,事情闹大了传出去,让那家伙知道了可就打草惊蛇了!”说罢转身对着伙计道:“店家啊,对不住了!我这师弟性子有点急,麻烦你给我们上几碗面条,我们吃完就走!”

那伙计和店主都诚惶诚恐地回到了厨房。闵三溯于是悄声道:“这伙人是湖南红尘派的,多年前我在湘潭失手杀了他们的原掌门靳远华,他们满门人马便到处找我寻仇,放出话来要将我碎尸万段。”岑毅不解道:“这些人很厉害吗?你为何这么怕他们?”

闵三溯道:“不是怕他们,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马众多,就算能打赢一两个,若是他们的援兵大举到来时,谁能逃得了?”岑毅依旧不解气,一脸愤恨地瞪着那凶恶的汉子。

那人撇见岑毅瞪他,登时怒火中烧,起身怒骂道:“兀那小子!看着我干什么?瞧不顺眼是吗?”说着便要动手,旁边的人立马阻拦,闵三溯也连忙示意岑毅别看,岑毅只得气愤地把头低了下去。

双方于是都默不作声地吃起饭来,岑毅瞧了一眼,只见红尘派共有五人,其中一个粗胖男子开口道:“听说过半个月五大派掌门人要齐聚华山相会,说是共商破毒之法。”

方才那瘦弱汉子回道:“马师弟说的这事我也有所耳闻,有传言说五大派决定联手捉那红缨少主,逼他把破毒之法说出来。”

“都是明争暗斗!”一个方脸汉子打断道,“所谓聚会华山共商大事,其实私底下就是解决个人恩怨,背地里五大派的人都要做些手脚,像那“仙霞子”肯定想着去找武当的赤木麻烦,而少林寺的和尚们也肯定要来找峨眉派的麻烦!”

又一个高个汉子说道:“峨嵋派偷了“挫龙”刀我也知道,但祁师兄,崆峒派和武当派又有什么瓜葛呢?”

“仇怨可深了!”先前那急性汉子回道,“十年前武当的赤木打败了崆峒派的前掌门孙无量,并当众羞辱说崆峒派无人,气得孙无量吐血身亡,而他的接班人“仙霞子”,也是练就了绝世武功“蚕毒手”,声称要到赤木跟前一雪前耻,两派人马也因此结仇。”

众人都饶有兴致地听着,岑毅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仙霞子”、“赤木”的在他脑海中乱窜,什么“五大派”更是首次听说。只有“红缨少主”一词让他眼前一亮,心里惊道:“这伙人也中了“红缨毒功“不成?”

在五人的闲谈之中,岑毅得知了五人姓名:那急性汉子名叫薛之武,瘦弱汉子名叫宋之文,粗胖汉子叫马之杰,方脸汉子叫祁之英,高个汉子叫王之雄。

只听那薛之武接着道:“那宋师兄,我们去不去华山看看热闹?”宋之文道:“还不知道,要看掌门师兄的意思,毕竟咱们去了,也只能旁观,不能插手此事。”

马之杰一听急道:“这是什么话?掌门师兄他不是也……”马之杰正要说时,一旁王之雄连忙打断,用眼神连番向他示意。

宋之文一脸平静地道:“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江湖上哪个门派没有受此毒害?我们红尘派也迟早要遭此劫难!”

祁之英一听气愤地道:“哼!劫难?一个红缨毒就把咱们拿住了?只要抓到那小子,看他给不给解!不解毒就让他吃尽苦头!”

宋之文冷笑一声道:“抓住他?谈何容易!这红缨少主施毒时无知无觉,中了招自己也是没办法察觉。而且一旦他催动毒功发作起来时,就好似抓住了你的命门,饶是你有一身武艺也施展不出来半点。”

王之雄道:“这么说这红缨少主一点破绽也没有了?”

宋之文答道:“不然,想擒住他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可以挑一位武艺超群并且没有中毒的高手,在暗中偷袭于他,便可将他制服。可如今武林中凡是一流的好手都尽数中了招,想要再找一位这样的人可就难了!”

众人一听纷纷失落不已,沉默半晌后,宋之文又道:“倒是还有一人可以担此大任!”

众人齐声道:“是谁?”

“昆仑派三山道人!”

只听“嗷”的一声,四人眼前都是一亮。只听宋之文续道:“这三山道人没跟那家伙交过手,倒是可以请他出山,只是昆仑派中人物素来都是奸邪狡诈之人,这三山道人也不例外,若是他得到破解之法,想来也不会轻易交出,只能是咱们把好处都给了他,他才可能网开一面!”

薛之武一听又道:“如此看来,华山聚义这趟浑水咱们是非赶不可的了!”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岑毅听着心中暗道:“看来这伙人还不知道我师门“牧云仙诀”里藏着的秘密呢!”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岑毅一桌的雁肉也端了上来,闵三溯示意抓紧悄声吃完,于是二人赶紧吃了起来。

这时,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扎伊娜手握那柄短剑欢呼着奔了进来,谁知正好和要上菜的伙计撞在一起,饭菜顿时撒了一地,扎伊娜也摔倒在地,手中短剑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滑到了红尘派众人的脚下,那马之杰拾起剑来一看,顿时傻了眼,连忙把剑递给了宋之文,宋之文也注意到了剑身上刻着的字,这一看不要紧,宋之文立时直起身子,愣愣地望着扎伊娜,一脸不可置信。

扎伊娜起身向伙计连番道歉,那伙计也没多计较,骂骂咧咧地便走开了。扎伊娜回头四处张望着,寻找丢出去的剑,只见前面一桌人都直起了身子,五双眼睛都紧盯着她。

扎伊娜有些紧张,定睛看时却见那桌人中的一个瘦弱汉子正拿着那剑。于是只得强装整定,上前行礼道:“这位大哥多有得罪,把这把剑还给小女子吧!”

宋之文道:“好啊,那你过来拿吧!”说着把剑递向扎伊娜,扎伊娜抓住剑柄,正要开口称谢时,谁知宋之文一只手如同钳子一般牢牢夹住了剑身,扎伊娜一抽之下愣是没能把剑抽回来。

扎伊娜心底有气,只道这人是在调戏自己,于是正要开口争论,可宋之文先开口道:“你告诉我你是从哪弄来这剑的,我就还给你。”

岑毅见扎伊娜有麻烦,于是想起身上前解围,但闵三溯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并伸手拦下。

扎伊娜见这伙人气势汹汹,心知是来找麻烦的,于是愠怒道:“不管你事!这剑是我捡的!”

宋之文冷笑一声,用手一扯又把剑夺了回去。薛之武其实一把揪过扎伊娜手腕,恶狠狠地道:“好你个杂碎丫头,跟你爷爷我比火气是不是!”

扎伊娜手腕被攥得生疼,口中娇喊声连连。薛之武满脸邪笑,随之将扎伊娜撂在桌子上,说道:“还是个小美人!那倒是好办,不说实话是吧,在你脸上印两道花子看你说不说!”

这伙人里王之雄最为好色,搓着手上前道:“那样就可惜了这小脸蛋,还是先让我亲上一亲,好好地过过瘾,再刮她不迟!”

扎伊娜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各位大哥饶了我!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宋之文一听连忙将她一把拎起,冷冷地道:“你说是吧!那给你个机会。”扎伊娜细声道:“这剑……这剑是我一位朋友的。”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岑毅,满脸的无助。

岑毅攥紧了拳头,直恨得咬牙切齿。闵三溯也是按耐不住想要出手。

谁知宋之文怒道:“少在这放屁!难道你这小丫头还能跟闵三溯结交不成!快说,这剑的主人在哪?”扎伊娜吓得呆了,眼眶里泪水打转,只说不出一句话。

宋之文气昏了头,“他娘的!”怒骂一声后抓过剑来就向扎伊娜脸上割去。扎伊娜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住手!”宋之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奔到他们眼前,“放开她!”大吼一声后岑毅抽出剑来,发招攻去。宋之文看得清楚,一手仍抓着扎伊娜,另一手向岑毅抓去。

岑毅举剑来劈,谁知宋之文竟用手指夹住了剑刃,真可谓云淡风轻,岑毅着实吓了一跳,正欲回剑,可宋之文手指夹得甚牢,愣是不能扯回。

分神之际,左手旁薛之武已挥掌拍来,岑毅只得撇了剑,低头躲过这掌,宋之文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这么不怕死,敢来管红尘派的事?”

岑毅咬着牙,一脸气愤地望着宋之文道:“你干嘛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死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旁薛之武吼道。

闵三溯见这宋之文露了这手空手接白刃的功夫,着实有些吃惊。于是手按刀柄,伺机而动。

岑毅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红城派黑城派,你们欺辱我朋友,我就是要管!”

祁之英大笑道:“好啊,原来是个孤陋寡闻的毛头小子,不知咱们红尘派的厉害!有种,有种!”

宋之文倒是一脸冷淡,说道:“既然你是这姑娘的朋友,想必这把剑是你的了?那你就告诉我给你这剑的人在哪里了!”

岑毅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道:“这剑是我捡来的,我也不认识这剑的原主。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只要把我朋友放了。”

“放了,哼!”宋之文一声冷笑,“不要拿这套来骗我,小子,你说的鬼话我们会信吗?”

岑毅道:“管你信不信,反正这剑哪来的我就是不知道!”

马之杰听得火起,抽出剑怒道:“好啊!你们两个搭起伙来扯谎!闵三溯的剑还能随便捡到?小子,告诉我你什么来头?”

岑毅哈哈一笑道:“无名无姓江湖汉,不清不楚武林人!”马之杰冷笑道:“好一个无名好汉!那我倒想看看你这无名英雄有什么手段!”

随即马之杰飞剑上前,“刷刷刷”三剑直击岑毅面门,岑毅无法抵御,只得着地滚开闪避。

马之杰见状戏谑之意大起,于是大笑道:“好一个无名汉子!原来学的是乌龟的招式,缩头缩尾只顾躲!”说着手下剑招不停,但招招均非杀招,意在擒住岑毅。

岑毅一边翻身躲避,一边慢慢摸到自己的包袱旁,马之杰一味进击,疏于防守,岑毅也察觉到这点,于是待到摸到包袱之时,趁马之杰疏忽,从包里抽出竺龙剑,向前削去。

只听一声脆响,马之杰惨声狂叫了起来。“文武英雄”四人看得傻眼,只见马之杰一条臂膀已落在地上,那手里还紧握着剑。岑毅也是一呆,万没料到自己寻常一剑竟有这般威力。马之杰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口中惨叫声连连。

意识到闯下祸来,岑毅愣在原地,怔怔望着正在挣扎的马之杰。这时,一道飓风从脸前袭来,岑毅还没反应,脸上就已中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岑毅甩翻在地,连竺龙剑也被丢到了一边。

客店内其他客人连同店主先见到二人动手,只是胆怯。而后又见鲜血淋漓,当众伤人,登时吓得不轻,都争先恐后向外逃去。

宋之文上前点中马之杰的止血穴位,其余三人也连忙上前帮忙救治。宋之文转过身将岑毅从衣领上提起,双眼通红,直恨得切齿拊心:“你……你!”说着伸出手来,作势便要向岑毅脑门拍去。

恰在此时,闵三溯再也忍不住,手腕一甩,一柄飞刀直扑宋之文而去,宋之文察觉到脑后凉意,连忙偏过头去,躲过那飞刀,闵三溯同时仗刀攻来,来势奇快,宋之文只得松开手中岑毅,回头迎敌。

闵三溯只想速战,因此不得已施以偷袭,然而宋之文反应也是奇快,回头的间隙,已用空手接过了闵三溯三招。正当闵三溯想再出杀招时,一旁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抽剑上来围攻。

闵三溯横刀格过三人递来的三剑,接着一记横扫,划伤了薛之武和王之雄,二人连忙退开。宋之文揉掌上前来打,闵三溯挥刀斜劈,宋之文竟也不闪不避,只用空手接刀,双手牢牢将刀夹住,半分都抽动不得。

闵三溯眼见不敌,只得撇过刀去,翻身提过岑毅,捡起竺龙剑,然后连连退开。

宋之文看清了来人,突然双眼睁得老大,嘴边竟泛起笑意,说道:“你?是你!闵……闵三溯!”

闵三溯一脸严肃地道:“是我!今日在此幸会诸位高手,老身先向贵派楚掌门问好!”

宋之文一听狂笑不止,喜道:“好好好!终于找到你了!闵三溯,你为啥要躲这么多年?害得我们好一顿找!”

薛之武怒不可遏,喝道:“闵三溯,不是冤家不聚头!让咱们找了这么久,今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劝你还是认栽,就此束手就擒吧!”

闵三溯哈哈一笑道:“认栽?敝人不才,也遇到过那对付的敌手,却从没求过饶,老身也早是残灯一盏,只要是挣得一口气在,便死也无憾!”

祁之英怒道:“好一个死而无憾!你倒光明磊落,那你倒是告诉我们,为什么杀我们师父?害得咱们红尘派群龙无首,动乱不休,先代的师叔师伯都被别的帮派害死!要不是掌门师兄做主,重整师门,抵御外帮,咱们岂会活到今天?”

闵三溯正色道:“对于贵派先掌门之事,在下深感歉然,杀害靳先生也是非在下本意,只是当时混乱,无意中与靳先生交手,而在下也确实下手中了,害得靳先生不治身亡,每每想起时,在下也是与阁下等一般心痛!”

“够了!”王之雄将手一摆,怒道,“别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了!闵三溯,你以大侠自居,为何要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师父那等忠义淳厚之人,世上哪还有第二个?而你,却杀了他!”

闵三溯也听得心中自责,回想起当时情景,其实是他当年在湘潭走镖时,遇到几个无耻逆徒偷袭打劫,夺了闵三溯不少银两,并声称自己是红尘派的。闵三溯气愤不已,正巧靳远华在湘潭举武展,于是他便去找靳远华讨说法,谁知见了靳远华后没收住脾气,对着靳远华和红尘派门人就是一顿臭骂。

这样却恼了靳远华,闵三溯喋喋不休,红尘派众人都听得有气,于是靳远华便邀闵三溯来比试,若是赢了,便全然听他的。闵三溯自然也是想打,便上了擂台来战靳远华。初时二人都是不分敌手,可靳远华知道此事他门下有错在先,于是手下便松了招,变得守多攻少。

靳远华本意是手上让了闵三溯,二人战个平手,或是让闵三溯略胜一筹,接着找出劫财门人,让其赔个不是,也就行了。可是当时的闵三溯年轻气傲,根本没能领会靳远华的意思,只道是靳远华气力不支,手下慢了,于是心底得意,越打越狠。后来闵三溯回想起来,也发觉了当初靳远华手下留情的表现。

靳远华只得一让再让,谁知最后搞得自己疏忽,没能躲过闵三溯发来的一记重掌,那掌重重拍在了靳远华胸口,由于没有运气防护,这掌击得直透肺腑,靳远华当场口吐鲜血,没起气来。当时闵三溯也是意外之极,没料到自己随便一掌就将堂堂红尘派掌门人拍得半死,而现在回想起来,闵三溯自然是悔恨不已,恨自己目无尊长,害死了一位武林前辈。

当时红尘派门人乱作一团,纷纷上前来查看靳远华,而闵三溯则趁乱逃了出去。不多时,闵三溯在湘潭杀了靳远华的消息便传遍了江湖,红尘派也自此开始到处宣扬要杀了闵三溯。

这时岑毅已上前去抱了扎伊娜,只听宋之文道:“解释再多也没用!闵三溯,你贼心不死,今日来此,又指使那少年伤了我马师弟,全然是没将我们红尘派放在眼里!”

闵三溯叹了口气,心知此事已然不能化解,只得寻思脱身之计。于是拱手道:“诸位义友,多有得罪,原谅在下不能随了诸位夙愿了!”说罢,慢慢将手放在胸口,暗暗取出数柄钢针来,宋之文刚意识到不妙,闵三溯已将手中针尽数抛出,直指“文武英雄”四人面门。

趁着四人躲避的间隙,闵三溯一声呼哨,岑毅便抱着扎伊娜飞一般向着门外奔去,而自己也是跨出门就骑上马,举鞭便走。

宋之文一众人慌忙追出来,见三人已驾马远去,心中不甘,“操蛋!又让他逃了!”薛之武怒骂道。

就在这时,忽见黄沙滚滚,风浪滔天,天色阴沉不已。宋之文喜道:“这是起风沙了!这家伙逃不远了,咱们快追!”说罢,一伙人又迅速跨上各自神驹,朝闵三溯等人追去。

闵三溯骑马领在前面,岑毅背着扎伊娜驾马跟在身后,三人两马慌不择路地跑着。迎面而来的风沙越来越大,闵三溯也越来越难睁开眼。跑了不出五里,胯下马也因吸饱了风沙而失了力气,跑得越来越慢。

闵三溯心下焦急,无奈那马却是真失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只有岑毅骑着的马还能勉强行走。这时身后隐约有叫喊声传来,他连忙停住马,叫住岑毅。岑毅道:“怎么办,师父?”

闵三溯一手掩住扑面的沙风,一手将竺龙剑和“牧云仙诀”递给岑毅,大声道:“我拖住他们,你赶紧逃!”

岑毅闻言越下马来,急道:“不行!师父你怎么斗得过他们?我留下来帮你!”

闵三溯愈发焦急,冲其喝道:“你帮个屁!到时候被他们杀了的话,在这黄沙里连尸身都找不到,还得白白耷拉扎伊娜一条性命!到时候你怎么跟你海师叔交代?”

岑毅应声跪倒在地,已是泪流满面。闵三溯怒道:“哭什么哭,别这么没出息!”岑毅道:“师父,我怎甘舍你而去!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救了我这条命,当时我们不是说好了嘛,有祸就一起扛,要死就一起死!”

闵三溯听着也流下泪来,岑毅又道:“那时候你叫我走我没走,现在你又叫我先走,我岂能一走了之!”

望着风沙中的岑毅,闵三溯自觉欣慰,但耳后呼喊叫骂声越来越近,心中一痛,上前轻轻扶起岑毅,拂去他脸上的尘土,柔声道:“岑毅啊,你能成为今天这般,为师十分欣慰,但今日不同往昔,再也不只是我俩同生共死这回事了!”岑毅呆呆望着他,不明所以。

闵三溯手指扎伊娜道:“扎伊娜得托付给你,海师弟视她如宝,尽管今日已身处九泉之下,但又怎能忍心见她受罪,你受了他的授艺之恩,至死都未能报答。而如果你又护他女儿不周,他在天之灵定要怪罪你。岑毅啊,你难道甘愿做个背弃承诺,受人唾骂的人吗?”

岑毅忍痛摇了摇头,闵三溯又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再想想看,你还有大仇未报,你父母的冤魂或许至今都在哀鸣,不得安息。若是你没能报得他们的大仇,到时候有何颜面再去见他们?”

岑毅仍是于心不忍,闵三溯又道:“相信师父,为师一个人也能料理了这帮家伙,反倒是多了个你,我反而还得分心照顾。你就当听一次师父的话,先带扎伊娜走吧!”

岑毅抹了把眼泪,然后俯下身子重重拜了三拜,随即便再次上了马,背过了扎伊娜。回头不舍地望了眼闵三溯后,便扬鞭而去了。

望着岑毅身影逐渐淹没在黄沙之中,闵三溯心中宽慰不已,这时风沙中的四人也现出身形,直挺挺地立在了闵三溯面前。

薛之武“哼”的一声,说道:“哎呦,闵三溯,怎么不逃了呀?是不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呀?”宋之文看了看四周,问道:“你那徒弟呢?该不会自己一个人逃了吧。”

闵三溯冷冷地道:“我一人造下的罪孽,就该我一个人来还,不能累了我爱徒!”

宋之文一声冷笑,说道:“你一个人的事?那么你那爱徒砍断了我师弟的臂膀,这事就不算了?赶紧叫你徒弟出来,咱们一码归一码,你这老东西偿命,那臭小子赔条胳膊!”

闵三溯冷笑一声,并不答话。王之雄怒道:“有什么好笑的!”说罢便抽刀纵马上前,一刀劈向闵三溯。谁知宋之文突然喊道:“师弟小心!”王之雄连忙将刀收了回来,定睛看时,却见闵三溯已越过自己头顶,一脚朝他踢来。王之雄连忙躲避,谁知闵三溯这招仍有后着,前脚掠过,后脚跟来,“啪”得一声便踢中王之雄面门,这汉子登时跌下马去。

闵三溯趁机上了马,更不答话,举鞭便走。宋之文大惊,大喝一声便紧跟了上去。闵三溯朝岑毅离开的反方向狂奔,心想将他们引开得越远越好。可身后三人依旧紧追不舍,难以甩脱,闵三溯登时心生一计,于是慢下马来。

宋之文见闵三溯慢了下来,心底得意,摸出两颗石子便向他打去,只听“啊”的一声,闵三溯应声落马,那马也随之逐渐停了下来。

薛之武大笑起来,快步向那马奔去,然而风沙扑面之下,他看不清楚闵三溯在哪,于是大步向马走近。正在此时,宋之文察觉到不妙,正欲喊住薛之武,后者却已径直走到闵三溯马旁。还未等他察觉,闵三溯飞身从马俯下窜出,手握短刀刺来,薛之武欲避之而不及,那刀一击封喉,薛之武痛呼一声后便向后倒去,脖颈间鲜血狂涌出来。原来是闵三溯假意中招,落马时攀住马俯,然后躲在其下静等时机。

宋之文惊得脸色惨白,紧接着便悲愤交加。怒叱一声后便向闵三溯扑来。闵三溯也不理会,上马便走。但宋之文胯下之马脚力更胜,不多时已追近闵三溯,宋之文急怒之下,抽出剑来便击向闵三溯,后者回头格挡,接着以短刀还了一招。只这一下,闵三溯胯下马便停住了脚,宋之文趁机飞身跃起,向闵三溯扑来,闵三溯挥刀来劈,宋之文施巧劲用单手将刀弹开,接着挥剑直刺闵三溯面门,后者难以躲避,只得仰过头去,翻落马下。

这时风沙渐渐停了,漫天尘土也逐渐散落,一点阳光透了进来,闵三溯喘着粗气,宋之文身后祁之英抱着薛之武尸首也追了过来,也是悲声载道。

宋之文怒吼道:“闵老贼!你杀我师父,又刺死我师弟,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闵三溯紧盯着他,握紧短刀,心底盘算脱身之法。

恰在此时,又有一阵烈风吹来,三人又睁不开眼来。趁此机会,闵三溯踏过一大步,翻刀斜劈,仗着风沙的掩护贸然劈向宋之文。

宋之文眨眼的功夫刀锋已至眼前,惊骇之余回剑格挡。但闵三溯意图却非如此,而是抽回刀去,转而击向宋之文胯下马匹,一刀刺进那马眼睛里,可怜一匹宝驹,失明之下乱了阵脚,长嘶一声之后胡乱甩脱,将毫无防备的宋之文甩下马来。闵三溯趁机飞身劈来,宋之文顾不得狼狈,只得举剑来格,可闵三溯刀招变化奇快,刀未劈至,已改为刺。

宋之文心下一横,“倒不如一起死了!”怒吼一声,改守为攻,飞剑刺去,直指闵三溯胸膛。闵三溯也没料到宋之文会使这般同归于尽的打法,顾不得回防,只得收刀撤首,躲将开来。

这几招的功夫,黄沙散去得越发多了,视线也越加清晰。闵三溯心中焦急,因为风沙退去后自己将失去出其不意出击的机会,那时只能全靠武功取胜,但自己能否赢得了这宋之文,属实是没有把握。

宋之文怕让这闵三溯再有可乘之机,于是先行出手,起手转剑连点,快无伦比,闵三溯只得疲于应付,难以反击。宋之文接着翻剑扫来,闵三溯越起躲避,谁知宋之文使了一手虚招,这剑扫至半道转为云,径劈向后者脚踝。

闵三溯催动内力,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后两脚点空,竟在半空中翻过一斗,越过宋之文头顶,顺势向其脑后劈落。宋之文大惊,扑倒身子躲过,后脚紧跟着“蝎子摆尾”,踢中闵三溯后背。

闵三溯失去平衡,摔落在地。宋之文则是起身立时来攻,闵三溯这时隐隐察觉到肺部传来痛感,顾不上细想,起身防备宋之文攻势。

一旁祁之英看得着急,望着手中师兄尸体,悲愤之意更胜,无奈自己武艺低微,掺进战局或许只会自身难保,只得在马上看着。正在此时,忽然天空中一声雄壮的声音传来:“侠…义…文…武…英…雄…杰!”他一听心头大喜,回身抬头朝那发声之人高声回道:“盖…世…豪…气…义…震…天!”然后冲那人激动地喊道:“掌门师兄!我们在这里!”

宋之文一听这声,连忙收剑退开,闵三溯巴不得挣脱他的攻势,因为此时自己肺部连同胸口都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看来是使“破空玄冥式”给经脉造成的损伤,再使一次估计连命都得没了!”闵三溯寻思道。

只听宋之文高声喊道:“万里红尘归四海!”而方才那人也回应道:“愿作俗世赤脚仙!”闵三溯一听惊骇不已,心道:“莫非是红尘派的帮手到了?唉!看来今日老夫性命终要休矣!”

只见那消散的烟尘之中逐渐走出一人,那人胡须冉冉,横眉竖眼,皮肤黝黑,身着一身黑色道袍,脑后一根长鞭随风摇曳,长托至腰,手提一柄宝剑,身后背着一只紫葫芦,里面的物件随着这人的步伐“哗啦”“哗啦”的响动着,而这人身后也跟来方才被闵三溯踢下马去的王之雄

闵三溯紧盯着这人,这人也紧盯着闵三溯,只不过闵三溯眼神中是紧张,这人眉宇间却是杀气。

只见这人抬手作揖,朗声说道:“在下红尘派掌门,贱姓楚,粗名屜,草字任华,江湖中也更多呼我派名,曰之侠。”

闵三溯也拱手道:“莫非阁下便是号称“鸳鸯扶风”的楚之侠楚掌门?久仰久仰!”楚之侠面不改色,回道:“过奖过奖,“清流大侠”闵大侠在下也是久闻大名!”

闻言闵三溯脸有愧色,而这楚之侠也冷冷开口道:“想我上次拜遇闵兄,离今也应有八年之久了!闵兄,你可知我为何记得那么清楚?”

闵三溯叹了口气,却未答话。而楚之侠却抬高了声音道:“因为那年我才十六岁!而这世上唯一一个在乎我和疼爱我的人,师父,就这样被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无故杀害!那天师父咽气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手,对我说让我做好新掌门,打理好红尘派,莫要让江湖上的恶人欺辱了咱们!但我那帮师叔师伯们岂能答应让我做掌门人,纷纷养帮结党,欲谋大权。”说着说着楚之侠声音逐渐变得悲凉。

“一时间我这红尘派乱作一团,我也遭人暗杀,被迫逃亡,后来流落江湖,每天提心吊胆,风声鹤唳。还没有饭吃,一度快要饿死!幸亏红尘派先祖暮华真人收留了我,传授我红尘派的高深武功,才让我能立足于武林,才能一举杀回湘潭,夺回正位!而这期间我遭了那么多难,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都是因为你!”说到这里楚之侠怒视着闵三溯,手指用力指向他。

闵三溯不言,心中愧疚之意更甚,眼睛低下去不敢看楚之侠。而楚之侠愈发咄咄逼人,拔出剑来怒吼道:“说!闵三溯,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为什么要害我!”闵三溯把刀丢到一旁,深深地叹息一声,说道:“当年之事,不必重提,我闵三溯今天是跑不了的了,楚掌门,你这便来杀了我吧!”说着将手撑开,亮出了胸膛。

楚之侠怒目斜视,一边死死地咬着牙,一边喘着粗气。宋之文一听怒骂道:“好啊闵三溯,你原来就是这副德性!敢做不敢认!你无故杀我师父,不但没丝毫愧疚之意,还恬不知耻地要我们给你个痛快,我告诉你闵三溯,你想去死还没那么容易!”

闵三溯沉下脸来,问道:“那阁下打算怎么处置在下?”宋之文怒气不减,依旧喝道:“怎么处置?我来告诉你,最好是要把你押到我师父墓前,给我师父重重磕八十个响头,向他认错赔罪,然后在我师父面前开膛破肚,挖出心肝来祭我师父!”

闻听此言,闵三溯脸色愈发地难看。宋之文又道:“怎么,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牧云门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像你这闵三溯,还有那什么卢冠玉、方志倚,都是些不知廉耻的小人!也难怪,毕竟都是一个师父教的,想必你们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这句话就好像一声雷鸣,轰的闵三溯虎躯直震,霎时间,闵三溯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宋之文,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冷冷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宋之文却没把闵三溯放在眼里,冷笑一声,嚣张地道:“我说,你,闵二贼,你们一整个门派都是些猪狗不如的家伙!尤其是你那师父卫祺襄,更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闵三溯不怒反笑,随即将手抽向腰间,依旧冷声说道:“这世上没人可以说我师父,宋之文,你好大的胆子!”

闻听此言,宋祁王三人同时发怒,抽剑上前,齐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

闵三溯依旧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闵三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们知道,羞辱我恩师的下场!”说罢手猛的一抽,那条黑黄色带子再次从腰间抽落。

此时后面的楚之侠见到眼前景象,顿时傻了眼……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