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皆烬 第7章 开花结果，烛照神木

“烛照不死树，开花了？”

顾云止的话令安靖怔然，但还未等他细细思索，这等古老神木‘开花’究竟意味着什么时，他又感知到了自己另一个伴星的通讯。

【老大，你看，你看，真的很不可思议！】

传讯者自然是仓廪足，这位已经深入大辰军中的灾劫之子如今就在顾云止身旁，而他同步传来的，正是他自己的视觉，亲眼‘目睹’的神木开花之景！

遥远彼端。

北玄祭洲中央。

幽黎溟海深处，一座无名大陆中央的高山之上。

顾云止与仓廪足一同站在这无名之陆的无名峰顶，灼热的苦痛遗憾之风携裹着泪之雨席卷整个幽冥，卷动年轻武者的衣袍。

他们在眺望，眺望冥海彼端，那闪耀着灰黑色世界中，唯一闪耀的都城。

但太过遥远的距离，让璀璨的神京也显得朦胧模糊了，飘荡的灰雾遮蔽了它的细节，但两人的目标从头到尾都不是神京。

他们的眼中，唯有不死树。

唯有‘烛照窅冥应天不死树’！

贯通天地的神木原本沉寂，古拙粗糙的枝干晦沉如岩，灰褐斑驳，隐匿于雾影中，黯黯不可见，但现在，它却迸发出了光芒——伴随着近乎于地壳挪移，岩山崩裂的巨响，撕裂幽冥的死寂，一道道青紫色的光纹脉络突然从不死树的深处亮起，迸发，宛如血管一般，在冥海八方荡起肉眼可见的，近乎心跳一般的波纹！

咚！咚！咚！

不死树颤动着，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剧烈地震颤，不仅仅是神京，也不仅仅是大辰，整个北玄祭洲的幽黎溟海都随着不死树枝桠的颤动而翻涌，泛起层层迭迭无穷无尽的浪涛。

大幽，南原，余耀，凤歌，穹隆，天意，沧辕……所有有能力察觉，尤其是在幽冥方向有研究的宗门都猛地惊醒，察觉到了这巨大的变动。

所有人都将目光挪移，惊疑不定地看向北玄祭洲的中央，那大辰神京，不死树的方向。

而现在，它在开花。

原本，不死树的枝头就悬挂有紫青色的，宛如烈焰一般的花果，金红色的龙纹叶片将它们包裹，宛如灯裘，但那其实不过只是花苞和未绽的嫩芽，而就在顾云止与仓廪足的注视下，第一颗绚丽的炎之花在树冠间炸开了。

“不死树花开……居然真的会发生？！”

那是纯青泛紫，无比尊贵崇高的色彩，注视这一幕，顾云止险些捏碎了手中的通讯符箓，而在不死树那无穷无尽的枝桠间，成千上万的紫青之炎正以燎原之势漫卷，一瞬间就将整个树冠充斥，点燃。

“这，这是……烛照之光？”

幽冥之中，骤然亮起了一颗紫青色的太阳，一重轮转的莲华骤然在冥海之上摇曳，安靖也为之怔然，因为这与明光尘曾与他描述过的，大荒界的‘烛照神尊’，大荒界的太阳一模一样！

无穷无尽的炎之花绽放，继而从枝干上凋落，扑扑朔朔，宛如潮声，而它们在脱落的瞬间却并没有朝着溟海落去，与之相反，它们拖拽着彗星一般的尾巴，朝着幽冥天顶涌去。

花开如烟，倒飞如星火，就像是孔明灯，不死树之花朝着天地万物的顶端飞驰！

“吉兆，祥瑞！”

“不死树花开，快，快啊，快去献给陛下！”

“这是真的，是真的不死花啊！”

横跨天海人间幽冥，大辰神京的幽冥部分被不死树完全笼罩，彻底浸润在紫青色的光辉中，但却能看见，那数目繁多的房屋楼宇，阁楼宫墙下，冒出了无数黑点，人们潮水一般涌出，来到街道上，不可思议地惊呼，伸手，想要去触碰天地间不断纷飞的光屑——那是纯粹无比，由极阴转换为少阳的生机！

“天地祥瑞！皇天赐福！”

“我大辰，有天佑啊！”

山呼海啸般的庆贺与赞颂声中，隐约可以看见，在那无穷火炎中，那些绽放的光华开始收敛，聚拢，开始在枝头悬挂出一颗颗虚幻朦胧，暂时还看不清形态的果实。

花开。之后……便是结果！

【看，看见了吗？】

此刻，顾云止的声音也带着一些颤抖，不知是惊喜，震撼还是一种隐藏极深的忧虑：【沉寂三万年，自圣祖立天则教化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变化的不死神树，现在居然开花结果……】

【安靖，安靖……这世间所有人都会疑惑，思虑为何，我也不会例外……但不知为何，我就明白，这一切，绝对与你有莫大关联！】

并非不知为何。安靖很清楚，在顾云止这位有心人眼中，尘黎这边，明镜宗刚刚灭掉泰冥宗，就开始种树这件事，本就和位于幽冥的不死树隐隐遥遥呼应。

虽然方向错了，但答案却是对的！

“……你的预感，恐怕真没错。”

安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平静：“我也不瞒你，我的确知道一些事，但这些事，不能对你细说。”

顾云止此刻也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冷静道：【无所谓，我本就不应该知道全部，但显然，我们需要互相分享一下信息】

“应该的。”

看见不死树花开结果的这一幕，安靖心中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

小企这一天地之灵，果然与不死树有关系，自己将小企收入洞天，也的确对不死树造成了影响。

——大辰的天地心，天督之权柄，依托于外物——

这是明镜涅槃之战的最后，泰冥胤泽天君和三生镜都说过的事情。

而祂们，也都猜测那活物便是‘不死树’，至少是被不死树保护的什么东西。

安靖综合各方的消息，也不需要其他的什么证据，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而小企与其关系匪浅。

不出预料，在北玄祭洲这方地界压制住小企的存在，恐怕就是不死树。

但是，影响并非是单方面的，不死树压制了小企，而小企也在某方面限制了不死树。

故而自己将小企收起，纳入自己的洞天这件事，反过来也刺激了不死树，让对方出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