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皆烬 第307章 天元真相 （w字更新，没写完，明天继续大章）

随着一圈圈银青色的光晕扩散又收缩，天玄真灵核心上亮起了两道金色的纹路，如辐射般不断地蔓延，流淌，继而覆盖周边的时空太虚，显化出一个个网块状的线条，隐没在整个洞天界域内。

尘隐子与乘光老祖入驻真灵核心非常顺利。

天玄真符本就是最与性命相关，最能承托神魂意志之物，加上整个洞天精粹，大道权限糅合，结果便是凌霄境界的元神都可以承载的洞天真灵核心。

【这感觉，当真不错】

入驻核心，尘隐子有些惊讶：【我之**，在临阵突破，承载昊天神意时就已濒临崩毁，精气急速外泄，体内阵界亦将崩坠，化作大渊落】

【纵然是将**镇压在洞天，神魂单独脱离，也只能延缓死期，当我**消亡时，神魂也将随之而去】

【但现在，寄托在这真灵核心之上，我却感觉到**可有可无，甚至，体内阵界也可以归还给怀虚界，因为整个洞天，就是我新的体内阵界！】

【的确如此，但也不仅仅如此】

相较于半步天君的尘隐子，几乎可以说是半步凌霄的乘光老祖看的却更加深邃本质：【我等**何等坚固，怎会衰败崩解？只是因为体内阵界，本质上是你我意志所凝之物，乃借天之力而成，它能凝聚，完全是消耗你我神魂，所以不是**消亡神魂随之而去，而是你我神魂被天地消磨后，**无法约束苍天神力，故而如冰山溶崩，归于大海】

【但现在，你我神魂寄托在这真灵核心之上，无需耗费自己的力量，去‘凝聚’体内阵界。与之相反，这真灵核心还会将你我的意志‘扩散’，散发至整个洞天！】

并非是只有同修仙武的安靖，才能察觉冰武墨仙之论，乘光老祖作为几乎要走到武道止境的强者，只需要感受到仙武的截然不同，就能察觉到其本质：【阵界和洞天，的确不是一回事，甚至我们怀虚的洞天，也不是真正的洞天】

【怀虚的洞天和阵界，无非就是以自己的力量，将天地蜷缩，就像是将一块平整的布戳出一个凹陷，而这个凹陷内的空间，就是你我的阵界洞天，本质上仍然是大天地的一部分，只是我们将其‘截出’，日后必要归还，布也将归于平整，只是多出了许多我们铭刻的花纹，那便是‘福地’】

【而仙道洞天，煅铸起来绝对比我们的体内阵界要复杂许多，非大能不可造，它的确与大天地还有一定联系，就像是一片河流，受热力蒸腾，自然会蒸发出水雾，而那水雾便是大能们创造洞天的原材料】

【这水雾将会凝聚为水滴，化作云与雾，它们的确是水，却独立于水，日后将归于水，但也可能汇聚去另一条河流，化作另一片沧海，那便是仙道在‘元神’之上的境界，我们武道迄今为止没有迈出的那一步】

【看来，武道的确与仙道截然不同】尘隐子认真聆听乘光老祖的教诲，他也是天资聪颖，绝不逊色于乘光羲一的天骄，很快就能理解。

而另一侧注视着老祖们成功寄托神魂的安靖，却也从乘光老祖的理解中，领悟出了更深层的不同：“仙道如墨，天地如水，墨对水施加热量，自然可以得到‘墨蒸汽’，而这并不改变墨的本质，改变的是水，是天地。”

“所以，仙道可以施展大神通手段，以天地为材，锻造新的洞天和新天地，此乃仙道为万物主的霸道之体现——而这手段，武道很难复刻！”

“因为武道是冰，很难通过太过激烈的手段干涉天地，因为一旦一不小心，在水蒸气形成前，‘冰’就融化成‘水’，也即是……【仙堕】！”

想明白了这一点，安靖心中顿时恍然，这就是仙堕真正的本质，因为接触了太过激烈改变天地，融于天地的功法，武道之冰开始溶解了，武者自然重新被天道所掌，化作仙堕之兽，成为天道的棋子。

那么，是否有不需要借助【墨】，单纯以武道手段，就直接从【冰】变为【蒸气】，从天地大海中超脱的方法？

理论上，是有的。【升华】便是。

但问题在于，仙道对天地施展手段，可以慢慢‘加热’，将水化作蒸汽。可冰升华为蒸汽，需要的条件就很多了，温度要符合标准，压力要足够，且同样是水，升华热必然大于蒸发热。

武道想要超脱天地束缚，并非不可能，只是远比仙道要艰难。

当然，也有捷径：便是像两位老祖那样，直接割舍**和体内阵界，入驻仙道洞天核心，这大概就算是所谓的‘转换跟脚’。

【目前的掌握，只有银山都】

乘光老祖感应周边，微微对一旁的银月镧点头：【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不去装配中心，将核心镶入洞天内侧，我们就无法掌控整个洞天】

【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了】

正因为成为了洞天之灵，所以才能理解净土之民这些年究竟要多么辛勤修补，才能在没有甘渊海能量供应的情况下维持整个洞天的‘体面’，而银月镧长叹一口气后，也笑了起来：【终究不辱道庭使命】

【嗯】而另一侧，尘隐子却察觉到了什么：【安靖，有些奇怪，虽然很微弱，但是我居然感觉到了一股股相似的气息？】

“什么气息？”

安靖微怔，不太清楚尘隐子说的究竟是什么，而尘隐子也不废话，神念一动，洞天之灵的力量便打开太虚门扉，让安靖看见了门扉背后的景色。

安靖一看，便微微点头，笑道：“不错啊，果然都进阶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念泉与霍清二人。

而二人此刻，都在进阶筑基境界。

念泉乃是天灵根，进阶本就神速，若他是大家族子弟，早就该筑基了，就像是陈云飞等人，虽然比他大个七八岁，最多不过十岁，但如今已是筑基巅峰，正在突破紫府。

三中的培养和安靖的行动，让他得到了大量的资源，现在进阶筑基，乃是顺理成章。

而霍清则不同，他的天资一般，反倒是武道方面极有天赋，安靖平日和他交流阵法，发现他在这方面的确有过人的见解，基础也打的很扎实。

所以，念泉本质上是仙道的【造仙基】，而霍清突破的是武道的【铸武脉】。

此刻，可以看见，在充沛的天地灵炁萦绕下，念泉的身躯缓缓临空飞起，浑身上下，发梢指尖，眉睫脏腑，都在散发着苍蓝色的光晕。

千百种不同的水灵之光，从他的身体各部涌出，急促之流，缓慢之流，沛然之流，涓涓细流……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散发出的水灵元气都截然不同，有的适合催动疾行之法，有的适合守御之法，有的适合大开大合的元气轰炸术法，有的适合精细入微的微操之法。

天水灵根，本质上就是最适合【水元】一系所有术法神通的体质，但正因为全，故而难以精。筑基紫府还好，不需要精通，只需要掌握一种神通，可以寄托虚空，便可以成就，但这也是绝大部分天灵根的尽头，金丹只能遥望。

但念泉不同，他此刻手握自己的佩剑。这佩剑虽然是上好的法器，但称不上什么珍宝，可现在，却能看见，无论是急缓亦或是沛然纤细，无论是冰寒亦或是沸腾，所有的水灵元气都顺着念泉的意志，汇聚于手中长剑之上，然后一视同仁地奔流，碰撞，制造出浩浩荡荡，有着无数湍流与暗涌，险恶无比，锋锐无比的‘天河’。

水不是只有平和的。

无需在乎什么强弱，无需在乎什么快慢，只要天河奔流起来，一切都是一样的，哪怕有些地方流速较慢，有些地方互相碰撞抵消，那也不是‘不完美’，而是‘天河的特质’。

千百万种不同的水，终究要汇入无尽之海，而那汇入的过程，那贯穿天地万物，碧落黄泉，乃至于生死界限的过程，那永不止息的奔腾的，最浩荡沛然的水之本意，便是所谓的【天河之剑】【天河真意】！

千百万种不同的气息，顺着长剑奔涌，不像是军队那般统调如一，但却有种足以冲破一切阻隔，哪怕是厚重的大地也将被侵蚀冲开峡谷的势头，而念泉周身的光芒，也在这一瞬间开始骤然凝练，朝着他的心口和额顶，宛如漩涡一般急速旋转，坍凝而去。

【大道仙基·汇沧溟】

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浩荡的苍蓝灵炁光流，自紫府的璀璨光点而始，经由绛宫，终抵丹田，继而自丹田周行经脉三十六周天，开始缓缓转换整个肉身体质。

仙基已成，只需一点点将经脉**转换淬炼，自那之后，念泉就不再是凡俗之躯，而是行走坐卧，都是天河灵炁本身的运行！

而且，和一般的仙基不同，或许是因为跟着安靖学习了武道，念泉的仙基并不局限于一点，而是分散式地遍布于紫府，丹田，血液与骨骼中。

如此一来，虽然未来统筹力量，突破紫府，可能会需要多花点功夫，但念泉的生命力却大大提升了——而且他是天河剑修，天河剑意，本就是汇聚众川之水以贯碧落黄泉，这一缺陷，也被他用功法的优势弥补了。

另一侧，霍清的突破，显得更加悄无声息且内敛。

他的主修功法，乃是安靖传给他的武脉阵图【草木枯荣归炎土】，其中四大神异都已被确认，只剩下最后一个核心神异没有补全。

安靖自己可以运用太始元煞随意补全任何效果，但霍清自己却只能摸索前进，在这方面，安靖也与霍清进行了许多次探讨，譬如说根据明镜宗武道推衍而出的【照炎海】。

归炎土的核心是燃烧草木元气转化为火焰攻击敌人，然后火焰的灰烬反过来滋养草木，用战斗来滋养身体，强健身体再去战斗，是安靖针对【元气与肉身】的修持作出的实验修行。

瞳中火用来凝练灵煞点火，玉髓骨承受骤然膨胀的元气爆发，周天脏腑传输爆发的元气，而力自念生是最好的控制元气的神异，这一原理类似于安靖前世的涡轮增压发动机，所以第五神异毫无疑问，便是加大元气燃烧效率，而照炎海的海，指的是丹田气海，是类似于【丹田海】的神异，但却增强了丹田海的增压能力。

但自霍清得到罗睺星命的命格神通【炼气凝体】后，他便有了另一个想法。

安靖的思路，强化丹田气海，归根结底只是为了传导元气方便，增压效率高，也是为了隔绝内外，不让元气被怀虚的巨额魔气污染——但天元不同，虽然也有魔气，但其实远没有怀虚那么危险。

既然如此，何须强化区区一个丹田气海……我直接强化周身皮囊，将整个躯体视作大丹田不就行了？

此刻，霍清的躯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木质纹理，他整个人都要化作一颗参天大树，尽情地吸纳着天地之间的元气，但随着他不断运转功体，这些木纹便开始变得灼热，赤红，甚至攀爬至脸庞上，而他的躯体开始变得宛如红玉，自内至外不断地涌出层层灼热气浪，散发着澎湃的，纯粹的力量感。

炎轮返照，燃炁汇己，凡胎皮囊，至此而终！

这便是霍清的设计思路【烬归元】！

一个是偏向于武的仙，一个是偏向于仙的武，安靖用以印证自己对仙武的思考，也可以直接用在自己身上，将神通催动地更加有力。

“是他们两人身上的武道气息吗？”

安靖笑着问询尘隐子：“这两位是徒孙的挚友，我向他们传授了武道之法，如今他们都有自己的思考，走出了一条迥异于他人之路，虽然艰难，但我相信会有成果。”

【那肯定有，你自然师啊】

尘隐子并不像是昊天镜和羲一乘光那般，隐约察觉到了安靖非同凡响的本质，真的以为安靖就是自然师，对这方面反而感觉理所当然，不过等他细细感应后，却又察觉不对：【原本以为是察觉到了武道气息，但现在感觉却并非完全如此，靖儿，不介意的话，可容我呼唤他们二人前来细观？】

安靖看了眼，察觉两人都已进阶成功，剩下来的只需要微调沉淀——那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有天君指导更加能沉淀的？便答应下来：“但凭师祖做主。”

【两位小友，我乃安靖师祖尘隐子，可否来大殿中枢一叙？】

说是做主，本质上还是安靖答应，尘隐子传讯呼唤了一声，正沉浸在突破喜悦中的念泉和霍清便抬起头，讶然看向太虚门扉之处。

不答应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他们也想要和安靖分享这喜悦——按部就班地突破筑基，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就是这种走出一点点新意的感觉，对于年轻人而言别外地有吸引力。

下一瞬，洞天之灵权限运转，两人便来到了大殿中枢。

原本霍清还以为尘隐子‘安靖师祖’的身份有些拘谨，但在安靖上前直接拥抱后，便也开怀地展手，兴奋道：“安靖，我成功了！果然，天元界的武道，没有怀虚那么多限制！”

“所以我说，我的思路也未必就完全适合你们，自己的路，自己走，才是最好的！”

安靖也给了一旁念泉一个拥抱，这两个人根本冰火两重天，霍清把自己变成了超级元气增压炉，丢进水池里面就是一个蒸汽机，而念泉虽然还说是天河奔流，可他这个天河修的里面全都是冰锥冰棱，剑气勃发，冰寒刺骨，也就他以太白皓灵神禁进阶紫府，不然的话，本体还好，身上的衣服恐怕还真有些狼狈。

“见过老祖，请问老祖，有何事嘱咐？”

寒暄过后，念泉和霍清便行礼，尘隐子是安靖的师祖，自然也是他们的长辈，而尘隐子也颇为欣喜，心中暗道：【虽然我晓明峰人数不昌，但开枝散叶之能却颇强，光尘可以在大荒界开辟第二明镜宗，而靖儿也算是在天元界拉扯出班底了啊】

两人的天赋，尘隐子自然看得出来，都是紫府已定，金丹有望的真传种子，放在整个明镜宗都没几个，安靖一把就能抓来两，实在是气运隆盛，不过今日问题要点不在这，他咳嗽一声，认真观察道：【两位都是靖儿的朋友，本该准备一些薄礼相赠，不过今日……】

凝神细观，他眉头微皱，看向霍清：【为何，你身上，也有类似真灵核心的气息？】

这一句话问出，别说是念泉霍清了，安靖也愣住了，但不仅仅是尘隐子，就连乘光老祖侧过头来，也察觉到不对：【尘隐说的没错，虽然很怪异，很微弱，但的确有些类似的气息】

“我？”

霍清愕然地指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真灵核心是什么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不过很快，尘隐子就找了根本原因：【小友，你的太虚法器里面，有什么东西？】

虽然说太虚法器中的东西是修者的命，但在这种情况下，霍清自然是第一时间将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

大多都是阵法灵材，还有很多武道修行需要用的坚骨健体丹药，安靖敏锐地看见了好几本书【五行阵法循环系统的闭合与转化效率】【九种丹药助你炼体大成】【猫与少女】【家里小孩挑食怎么办？二十四种家常菜谱让你的孩子爱上餐桌！】。

——霍清生活感觉比我有滋有味多了啊，我是不是太忙了点？

安靖心中嘀咕，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老祖察觉到了什么。

那正是霍清随身携带，以蕴灵阵温养的‘灵契芯片’。

这些得自圣智医疗的灵契芯片中，都还有着许多灵契侍从沉睡的神魂，不过没有特殊办法并不能让他们复原，也没办法催动他们的力量，安靖便让霍清带着，也算是锻炼自己的蕴灵阵能力。

现在，这些芯片漂浮在半空，尘隐子老祖的虚影目光肃然地注视着这些芯片，然后转过头，看向一侧的银月镧：【这就是真灵核心的劣化版本吗？我感觉到神魂寄托在某物上的感觉，与我如今的状态很相似，没想到居然还真有类似之物】

【这……】

银月镧也细细观察，却摇头道：【这大概是天元界后世开发出的新技术，我真不知晓】

【的确是同一类型的技术，但……非常卑劣】

乘光天君随手一指，灵契芯片中的神魂便破开芯片，一个个复归现界。

可是，囚禁在灵契芯片中的绝大部分灵魂都早已腐朽，丧失了自我意识，变成了一团团灵质烂泥——它们的确还能回应芯片的需求，施展对应的神通和能力，但早就变成了类似生物湿件般的‘材料’，不再是人，而是一种灵魂法器。

一种，魔道法器。

数十个灵契芯片中，居然只有一个魂体还活着，年纪还很小，至少看上去应该只是个小男孩，精神混乱，被释放出来后也只是蜷缩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囚人神魂，作为神通插件？】

灵契芯片的功能，老祖们一眼就能看穿，但本质的凶恶残暴，令祂们不由得面色微变：【明明真灵核心这等寄托神魂，以器蕴魂的堂皇正道，怎么能给他们劣化成这等模样？】

正因为自己目前也算是【大号完整版本灵契芯片】中寄宿的神魂，尘隐子和乘光两位老祖才会如此敏感，而见状，念泉心中一动，便开口解释道：“这些灵契芯片，便是天元界各大世家，各大势力将不服从自己，又有一定能力的人炼制成神通芯片，再以羽化道之力，将其完全发挥，以一人之力，催动十人百人之神通。”

“就像是这位幸存者……”

他看向那位蜷缩在一旁，年幼的男孩灵魂，叹息道：“他的能力，我记得，应该是极强的‘灵网黑客’的能力，也即是在阵道上有极其特殊强大的天赋，这种少年天才很常见，经常会挑战侵入大世家的内部灵网。”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失败了，所以被做成了灵契侍从，封入芯片。”

【恶毒！】

尘隐子面色一沉：【真灵核心，有一整个洞天来供养神魂，而这灵契核心却是只剥削不供养，将最关键的一部分剔除——这和血丹有什么区别？】

【不，甚至更加恶劣十倍百倍！】

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浮景真君……可浮景化明镜宗上下为血丹，自己已经以死谢罪，他知道这是错的，故而承受了犯错的代价，也即是死。

可天元界，却将这种本来拼死一搏，摒弃道德的绝命手段，变成了‘通用技术’！

“还好吧……”

一旁的霍清有些没反应过来，小声对安靖道：“这些灵契侍从其实完成了契约，还是能变成鬼修亦或是羽化道回归自由的，这些芯片主要是被圣智医疗那边断掉了支持，只有我的蕴灵法阵，所以才变成这样。”

“虽然不知道血丹是什么，但真的遇到很极端的情况，也只能用灵契换一条命了——羽化道本来就是这样一条不由自主的道。”

霍清作为原本的底层人，对羽化道的看法自然就是‘受上层约束，不得自由’的道途，而安靖虽然也觉得天元界的确该被清洗一番，却也不觉得这技术和血丹有什么区别：“终究是以人为材，羽化道本身的确没有问题，但用于剥削下层人的确是比仙道武道更甚不止一筹。”

【不一样的，安靖，你理解错了】

而乘光老祖此刻也陷入沉思，祂喃喃道：【血丹只是普通的屠杀，无论是天元还是怀虚，亦或是神庭最古老的过去，那段蛮荒岁月中，都有许多战争是这样的——高于车轮的就杀掉，吃平民的肉当军粮，尸体堵塞了河流，白骨填满了山谷……】

【这样的杀戮，血腥野蛮，出自于人性的兽欲和卑劣，自私与贪婪，天魔的血丹之法一扩散就屡禁不绝，乃至于变成了一些蛮荒人族常用的手段，这便是天魔用来诱惑人类堕落的本源魔性，不可抗拒，不罕见，也不是……特别卑劣。因为人只要有良知，便知晓这是错的】

【只要知道是错的，那就比不知道要好】

【可是，这些神通芯片，灵契侍从，却不一样……】

老祖严肃地抬起头，看向万仙大阵的方向：【这是整个世界，运转得到的结果！】

【这是一种社稷秩序！】

“……的确。”

这么一说，安靖也反应过来了。

这一枚灵契芯片，将人当成材料，当成螺丝，当成零件物品使用的造物，绝对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炼制出的血丹。

它是工业的，是由一整个巨大的社会体系支持的，从上到下，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是霍清，甚至觉得成为灵契芯片的侍从，总比直接死掉要来的好，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仁慈。

但实际上，这种狗屁技术，它就不该出现！哪怕是有一些必要使用的，那也需要批准和监视才行！

在笼罩于整个天元界的巨大体系下，没有人会觉得这样剥削人，物化人的事情是错的，制造芯片的人，奴役其他人的人只是觉得自己是执行任务，甚至就连被制作成灵契芯片的人，恐怕也觉得这一切都合情合理，自己未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羽化道……当真的确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魔道！”

此刻，不仅仅是尘隐子与乘光两位老祖，安靖也算是完全了解为何净土之民从一开始就很提防天元人族了，这不仅仅是对方的举动古怪，更是从社会秩序的根子就出现了问题。

但，明镜宗却不得不用羽化道。

尘黎失去了太多人口，却有太多灵魂，不用羽化道，秩序就要完全崩溃，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地严格监管相应的技术，至少在明镜宗治下，羽化道绝对不能成为将其他人制作成商品和能力插件的道途。

可是……

天元人族呢？

安靖眉头紧皱，也同样看向万仙大阵的方向。

天元界，究竟为什么要推行羽化道？他们要做什么？甚至就连元神天尊，乃至于天道也一直都大力支持。

这，究竟有何原因，隐藏在暗中？

安靖有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也是天元人族四位元神天尊怪异表现的答案！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快揭露了些许。

银山都的光芒突然骄盛了几分。

安靖抬起头，众人都看见，有一只巨大无比，弥盖苍天的巨手正在缓缓压下，似是想要握住整个银山都。

就在真灵核心成就之时。

外界虚空。

烛龙战铠的确正在同时对战天元集团与魔国双方。

在昊天镜的加持下，烛龙战躯背后衍生出了宛如镜片一般的半透明光翼，锋锐的晶片交错支撑，化作宛如利剑一般的翼膜与骨架，看似脆弱禁不起哪怕是一次击打，但随着无穷的天地元气推动着它扇动，每一次拍打虚空，都能在太虚中掀起闪耀的风暴，爆发出谁也无法预判的神速。

在魔国宛如黑海压下的神通术法围剿中，烛龙战铠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线，划破所有黑暗，将铺天盖地的魔气与阵列全部都撕裂开来，留下经久不息的光痕。

有大魔意图拦截烛龙战铠的前进，但结果便是整个躯体都在撞击中爆碎，被璀璨的昊天之光烧灼为灰，抛洒在虚空，只要没有元神天尊出手，谁也拦截不住它，只能在接连不断的太虚风暴中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龙蛇巨神之形。

慈衍大圣此刻也再次从自己的魔山中怒吼着冲出，但结果并不理想，烛龙战铠近乎是悠然地挥出一剑，衍化万千的剑光就从它躯体的每一个缝隙中渗透进去，将它的进攻势头再次打断，砸回魔国的大陆要塞。

它的实力绝对足够，只是面对昊天镜加持下的烛龙战铠，以及天元人族四大天尊这样，有着百战经验的天尊，不知为何几乎没有什么智慧的它只能成为靶子。

昊天镜也察觉到了这点，伴随着明亮的金色光潮，祂轻松自如地脱出了魔国接下来的合围，再一次回到虚空。

而此刻，首阳山洞天中，那只巨神之手再一次探出，抓向银山都。

以元神天尊之伟力，就连整个北天船坞洞天都能拖拽，一个界域自然不在话下，烛龙战铠岂能让对方趁此机会达成目的？

光芒一闪而逝，昊明神剑斩在巨神之手上，碰撞出大片光屑火星。

【你们就是在和这样的臭鱼烂虾对峙了这么多年？】

刺目的光刺穿了虚空，余波甚至将万仙阵和魔国一同逼退，但对于两位天尊而言，这等交手完全有交流的余裕，烛龙战铠悬停在太虚风暴之中，没有丝毫动摇：【以你们的力量，四人齐齐出手，足够把除却圣魔之外的那九头大圣打飞到虚空深处了】

【为何非要僵持？难道那圣魔之力就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如此说着，烛龙战铠勃发神力，虽然它的全力需要羲一，乘光和尘隐子三位天君，再加上昊天镜的加持才能完全发挥，但羲一和昊天镜两位也足以催发出大半：【给我展示出你们的全部力量，将天魔一个不留，全部都驱逐出去！】

【若不如此，今日我就将你们一同斩灭！】

虚空中，所有的无序，不明与未知的气息被驱散一空，洞彻，玄真，昊明上清之意开始扩散，随着镜光扩散，照耀虚空，原本空洞的太虚中甚至要生成出一个虚幻的小世界，那是镜中的倒映，是镜光驱散了一切朦胧，将万物变得分明后，由虚化实的造化之力。

但造化并不意味着无害，与之相反，生命是对世界本身破坏最大的源头，随着昊明神光勃发，一道道光束飞驰而出，刺穿了一艘艘天舰与游荡的邪魔，它们的存在就变得虚幻，而烛龙战铠手中神剑就变得愈发真实。

【大神通·造化存有】

定义何为真，何为虚，何为镜前，何为镜中之力！

人族一方，昊天镜还留了点力，只是暂时夺取了他们的存在，但邪魔一方，它们的存在本身开始变得稀薄，乃至于不存在起来，甚至无论是邪魔还是人族一方，都快要记不清楚那些被昊天镜光束贯穿的邪魔究竟是谁，之前有没有它们了。

神剑的力量越来越大，与之对抗的首阳巨神之手也必须要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夺取存有的昊天神剑并不能夺走祂的真实，与之相反，一种同为造化，但却更偏向于锻造万化，捶打人世的烘炉气息流溢而出，昊天镜的光辉在靠近巨手的过程中就纷纷停滞，然后消失不见。

双方的动作突然僵持了起来，与之相对的，烛龙战铠上的镜片铠甲突然接连爆碎，出现了七个巨大的拳印凹陷，而与此同时，首阳巨手上也满是伤痕与豁口，暗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万仙舰阵不知何时也突然全部收缩起来，朝着其他三个洞天靠拢，而魔国的大陆要塞也猛地崩碎了一部分，铺天盖地的魔物也都陨落了大半。

——首阳者，众光之初，一日之始！

【大神通·元创光阴】

羲羽仙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全新的光阴段落，镶嵌在虚空之中，承载天尊之间斗争的片段，在不约束时空之道的天地与虚空中，天尊的战斗可以动摇光阴的存在本身。

但最后，还是昊天烛龙战铠更胜一筹，一道镜光最终还是贯穿了巨神之手，甚至直抵洞天深处，伤到了洞天背后，羲羽仙人的本体。

——这些家伙，真不好对付！

虽然略占上风，但昊天镜心中却大为警醒，本以为自己经历怀虚武道之世，斗战之能稳压本应只是后勤世界的天元天尊，结果的确虽然的确是更胜一筹，但却就连大神通家底都要掏出来！

仔细想来，天元界武德不堪的确没错，但那是后世之人，这四位天尊虽然比祂要小一辈，但却也是经历了整个魔劫，百战成尊的仙神！

不过，摸出对方的底，昊天镜还是很有自信：【小辈，有我在此，容不得你们嚣张，乖乖退去，日后还有商谈余地，若不从命……？！】

话至一半，昊天镜的言语突然卡住，因为原本明亮的首阳洞天，出现了一丝不祥的漆黑。

澎湃的，纯粹的，比天魔更天魔，比在场的所有魔国妖魔大圣都要更加深沉，精粹，不可见底，宛如无间地狱般的漆黑魔气……正从洞天的出入口处外溢。

【魔气？！无明魔气？】

烛龙战铠微退，昊天镜与羲一齐齐悚然一惊：【你，你已被天魔。不，圣魔侵蚀？！】

首阳洞天中伸出的巨手沉默地收回，没有言语，洞天中的漆黑急速变得稀薄，就像是有什么伟岸的存在堵住了自己的伤口，将外泄的气息全部收回。

而另外三方洞天中，却传来了坚定且沉稳的声音：【上尊，请退下吧，天元之事，容不得外界之人插手】

【一切都是为了人族存续】

也就是在这一瞬。

远方，天元界，无间大渊中，原本停驻在大渊内侧，一动不动，似乎正在镇压什么，又被什么镇压的圣魔，身躯微微前倾。

它向前迈出了半步。

于是天元震荡。

银山都中。

仰头注视天穹巨手和神剑光辉的安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身躯微微一晃，虽然仍然站的笔直，但却引得众人一阵愕然：“安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又领悟到什么了？”

天尊交手，所有人都在看，不过因为真正交手的时间流根本不存在于正常观测领域内，所以大家都只能看个光影动作，可安靖却突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这顿时让见过安靖悟道次数的众人心中一惊，还以为他又要悟道了。

“不是……我……听见了哀叹？”

安靖揉着额角，站稳了身躯，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环视周围，因为若是刚才没出错……他似乎听见了，听见……

天元天道的，叹息与悲鸣？

【快走！以最快速度，和洞天融合，然后带着洞天跑！】

也就是在这一瞬，银山都内的众人收到了，昊天镜发来的警示：【我们都搞错了，天元界根本就不是人族大战魔国！】

【这是两方圣魔角力，争夺最后残留的天道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