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皆烬 第158章 无穷可能，谒见祖龙 （小章）

安靖走上前。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了那枚悬浮于天地之间，自始至终都如太阳，普照整个世界的鳞。

没有温度，没有实体。

那是一种超越了五感乃至于灵觉的接触。

在触碰的这一刻，安靖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光朝着自己涌来。

自己的灵魂，仿佛瞬息间就浸入了一片由光与炎，星与天构成的无垠之海。

然后，在这一瞬。

世界，消失了。

环绕着安靖，无数光阴刹那，岁月韶华流转。

安靖看见了幻影。

他看见了无限的平行时空。

同样，也就是在这一刹那。

在这无穷光影中，安靖仿佛看见了无数种荣光伟业，辉煌壮举。

于璀璨的祖龙光辉普照之下，无穷种可能性贯穿了无限的平行时空，最终化作了一颗灿烂的烈阳，烛照了所有，将一切本不应该被一切没有抵达无限的存在看见的实在，映射至年轻武者的眼前。

亿亿万万种演化的轨迹如同影子，如同河流，亦如同梦一般升腾而起，环绕在安靖身侧，汇入他的心海。

光影流动，无数种可能与未来都在延伸，幻化。

安靖看见了自己的无限种可能。

无限种，和现在的他有极大不同的，不可思议的可能。

——有些是境界上的不同。

在其中一道可能光影中，安靖看见一个更为沉稳，眉宇间带着风霜之色的自己。

那个他没有选择前往天元界，而是专心在怀虚界中修行，成长，战斗。他在无尽的磨砺中钻研武道，虽未曾领悟洞天法，但凭借纯粹的武技与坚韧的意志，还有一些小小的天赋，早已踏入显圣之境。

在这个世界中，明镜涅槃并未完美解决，众老祖长辈身陨，昊天镜虽然没有被三生镜吞噬，但也没有恢复完全，寄托在了这个安靖体内，与他一同行走天下，随同武者一同征战，修行。

此刻，这个安靖正屹立于血海大劫的战场之上，借昊天镜老祖之力，他与一尊天尊级的血海孳孽死斗，并在战斗中，临阵突破，恍然领悟了【命之仙业】与【灵之仙业】，成就了威震一世的三仙业显圣。

独行的武者行走于血与火之中，他从不回首。

——有些是领悟上的不同。

另一道光影中，安靖看见一个气质更近乎于宗师的自己。

那个安靖，选择和师父明光尘一同深入大荒界，他们在那里并肩作战，对抗腐朽的大虞王朝与龙凤麒麟。

在大荒界繁杂无比的万界修法碰撞与交融中，他得自大荒的‘熔炉法’中领悟了【灵之道】，继而触类旁通，从万千真灵之血中，贯通了【命之道】，又以众真灵之真魂为凭，彻底领悟魂魄不朽本质，证就【性之道】。

虽同样没有洞天法，但是这个安靖却达成了古今罕见的【四仙业】壮举，而在这个可能性中，明镜宗虽然在怀虚界被毁灭了，但绝大部分人都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大荒界，第二明镜帝国正在大荒界急速扩张。

绝代的宗师开辟着前无古人的道路，他永远向前。

——有些是传承上的不同。

又一道光影里，一个坐镇于洞天中央，威严无比的安靖俯瞰天地。

这一个安靖专注于寻觅道庭的历史，他以多界贸易为基石，在天元，怀虚，大荒三界布下种子，发展势力，搜寻各类功法和古籍。

而这一选择最终有了结果，在不断地发展和战斗中，这个安靖集齐了失落的【五帝法】，以此达成了完美无缺的大道循环，并在这个基础上，他还以羽化道领悟了独特的洞天法。

这个安靖，以自身为中央黄帝，衍化出青，赤，白，黑四帝分身，五帝合一，成就显圣，虽仙业有缺，只有一个‘法之道’，但其对天地法理掌握之深，洞天法威势之强，已然有了几分上古天帝的风采。

武道的帝君在此刻迈出了大道的第一步，他永不失误。

无数种可能，都在闪耀。

每一种可能，都在绽放光芒。

他们都很强大。

如同梦幻，如同河川，如同鸣响的乐章，如同无穷无尽种闪耀的星辰。

无论是哪一种安靖，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哪一种可能，安靖的强大都是毋庸置疑的，都是从未被怀疑过的，都是绝对且必然会成就的。

他若是加入天意魔教，那现在的安靖就是天意圣子，掀起了席卷半个北玄祭洲的大叛乱，横扫太阳，占据天海，天意之七煞的兵峰攻破旻海，西山，瀚海和衍道，直指神京，欲要焚灭昔日所有故旧，熔铸新的权柄。

他若是加入大辰帝朝，那他现在已是征南大将军，在大幽，旭虚，浑冥之地，与妖国，与上门，与天魔和昔日鬼神打了一场又一场惨烈的死战——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几近于独立，数次抗命，已有了割据一方的势头。

他若是加入上玄教，那他现在就已经是上玄圣子，主持一众针对各大上门天宗的计划，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众生’。

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安靖都将搅动因果，都将破坏局势，都将粉碎一种又一种狭隘的可能性，走向更高之处。

但是。

却不如现在。

不如现在的安靖实在不虚，不如现在的安靖奔流澎湃，不如现在的安靖浩荡激昂，不如现在的安靖辉煌夺目。

因为，

毫无疑问。

现在的他，现在的安靖，就是最强，无敌，无限平行时空中唯一至上，最顶级的那一个！

至于那些理论上更完美的，譬如四仙业圆满，譬如五帝法大成的安靖？

安靖看见了。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

但是，都不如现在的他。

不如现在，铸就【不熄之心·永战之躯】的他！

在那些时空中，每一个安靖，都将自己的一部分做到了极致。

但那也仅仅是一部分的极致罢了。

四仙业就没有洞天法和五帝法，五帝法就没有四仙业，有境界就没有圆满的根基……总而言之，都不够均衡，不够完满。

唯有现在的他，三仙业加太阴太阳无极模拟，三道同证真人，洞天法已成，五帝法也仅仅是‘去不去拿’的问题。

更不用说，这具在与古今所有天骄的死斗中，在理论上的败局中，以纯粹的武者意志强行逆转生死，重锻而出的【永战之躯】！

这是安靖自己斗战意志与道果的直接显现，是任何按部就班的修行都无法得到的至高之路。

就是现在，无以伦比，无限平行时空中，最强大的那一个安靖，就是现在的安靖！

【不愧是你】

当所有幻影如潮水般退去，一个宏大无比，带着亿亿万万回声的声音，在安靖的心中响起。

【你就是如此强大，不可思议。我见过许多个安靖，但你，的确是其中独一无二的那个】

【是因为伏邪的缘故吗？但你的这个伏邪，也不是唯一，真是不可思议】

“哦？”

安靖从那无限的可能性中收回心神，他抬起头，看向声音响起之处，若有所思道：“伏邪也不是唯一吗？”

【是的。】

声音响起的地方，光影汇聚。

在那里，有一条龙。

一条被无尽光辉笼罩，看不清任何具体细节的龙。

祂的身形不断地变幻，变动，在无穷无尽不同的时光中流转，没有定型，如同光阴河川一般绵延，如同万有之树那般成长。

一条无穷无尽的龙。

此刻，祂正在俯首，对安靖微笑。

【伏邪，吾之战友。你再一次抵达，又一次抵达，无数次地抵达了这里】

【但是这一次，我认为是不同的】

那古老的龙瞳中，仿佛倒映着混沌开辟，万物初生的景象，祂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与一丝前所未有的期待：【因为有他，有这个……前所未有的‘安靖’】

【他或许，就是我等无限次循环过后……混沌中孕育出的，不同的结果】

【不同的可能】

【不可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