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边缘 第二百七十二章 磨掉了利爪獠牙的夜族人

“唉，梅川先生，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惠子面对眼前的局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暗自懊恼：“也许都怪我对你们说了他们的坏话才——”

“他们本来就需要得到惩戒，如果每个人都做沉默者，那这个世界将会变得多么无情？”

梁逸一碗鸡汤灌得惠子哑口无言。

“还等什么？打电话叫警察来收拾残局啊。”徐哲催促道。

“哦……”惠子拿出手机将要拨打110，谁知烧烤店老板赶紧上来劝说：“不能打，不能打电话报警！”

梁逸横身拦在长野老板跟前，用质问的语气：“给我一个理由？”

守夜者天生的杀气，吓得长野老板连连后退，“给我一个理由”似乎被他听成了“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理由来，身旁的老板娘和小美被梁逸的气场吓得更加不敢吭声。

“长野大叔你不用害怕，梅川先生是权利很大的警察，司法局长来了都要让他几分面子呢。”

惠子拨通了110，把这边的情况和地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好了，那就等吧，等警察来收拾残局，你瞧瞧，现在空座位也有了，”徐哲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冲店老板示意道：“一个惩戒小混混，为社会做了贡献的警察想尝尝你烧烤的手艺，并且会照样给你钱，这生意做不做？”

长野老板为难：“这……我们已经决定打烊了……”

“这样啊……”徐哲抿了抿嘴，朝饭桌走去。来到饭桌前，拿起桌上一串还没来得及开动的大腰子，张口就要啃——

“哎！警察先生你等着，客人没吃完的就不要了，唉……”长野老板长叹一口气，往回走向厨房，无奈招呼梁逸和惠子：“你们想吃什么就进来挑选食材吧，我为你们烤新鲜。”

惠子看梁逸，像是在征求意见。

梁逸认为今晚上还有些事情必须慢慢来，也就没客气地点了点头：“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徐哲把人看好。”随后便带着惠子一起进去挑选食材。

“记得给我拿几串大腰子，少放辣椒，不要孜然哈~”徐哲搬了张椅子，横刀立马坐在门店外，冲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精神小伙训呵：“别想着投机取巧啊，我的眼睛很精明，但我的手枪却是不长眼的！”

经这么一说，脚底抹油的耗子又老老实实地停止了动作。

“身上没有二两肉，手中没有三尺剑，就想出来行走江湖？……”徐哲一口啤酒，一口故事，吹嘘着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

惠子在挑食材，梁逸则含着一支香烟，站在长野店长身旁，看了一会儿烧烤的技术，夸赞着又问道：“你的烧烤技术很娴熟，是从哪儿学的？”

长野店长打心里害怕梁逸这么一种人，认真回答道：“是跟一个华夏人学的，他的手艺非常不赖。”

梁逸道：“我就是华夏人。”

长野店长脱口而出的称赞：“华夏是个美丽又神圣的地方。”

外国人对华夏的赞美从来都是脍炙人口，然而有些华夏人愚昧不知还从洋媚外。

长野店长是个健谈的人，没几句闲聊后就减少了陌生。梁逸见熟识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刚刚我看你的神色好像很担心报警，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对吗？”

长野店长神情一紧，手中的烧烤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许多，他挣扎着是否把心中的顾虑告诉梁逸。

梁逸云淡风轻道：“长野店长，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对么？”

长野店长又沉默了几秒钟，叹气道：“先生说得太对了，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只是心里害怕而已，”他无奈道：“这条好吃街是有人管辖的，警察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刚刚那群孩子就是属于社团的……”

长野一家三口都是夜族人，能力少说也在B级，哪怕不主动伤害人，保护自己不用低声下气也绰绰有余，他们为什么要害怕那个所谓的“管辖人”？

“是黑社会？”梁逸弹了弹烟灰。

长野摇了摇头。

“老板，烤好没有啊，喝酒没东西垫肚子，难受！”徐哲在门店外呼喊。

“已经好了，这就给您送过来。”

长野有意避开梁逸，亲自把烧烤送了出去。

“冈坂先生，你也过来挑一挑，关东煮，可好吃了。”惠子招呼梁逸。

梁逸嘴角微微一翘，愈发对这个只开在晚上的夜市感兴趣了。

“大腰子，嗯……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撒尿牛肉丸也不错呢，冈坂先生你也尝尝？”

“撒尿牛丸？”

梁逸盯着眼中看似很有弹性的黑色牛肉丸，十分好奇它是怎么撒尿的。

“你咬一口就知道了。”同桌的惠子和徐哲全部挪开板凳，似乎已经预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莫名其妙……”梁逸夹起撒尿牛丸，张口就便咬了下去——“滋！”爆浆的牛丸四处溅射热油，烫得梁逸赶紧把牛丸吐了出来，看着自己白衬衫上的油污，梁逸有那么一瞬间是生气的，但思量了“撒尿牛丸”这四个字后，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呵呵，还真是往我嘴里撒了尿啊……”

徐哲和惠子捂着嘴偷笑，在一旁伺候的一家三口也纷纷展颜露齿，笑得没了担忧。

“对了长野大叔，小美上学的事情你计划得怎么样了？她这个年纪正适合读书呢，打杂的伙计可以另外请一个嘛，反正你们的生意都这么好了。”惠子突然想起了这些事，便开口问候着。

小美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学识的渴望，但很可惜她是夜族人，无法与人类的孩子一起在白天上学。东桑的夜族虽和人类生活得很和谐，但共存与包容几乎不可能，没有学校能在晚上专门为夜族的孩子开课。

夜族人如果磨平了獠牙和利爪，在人类的世界中也是卑微与弱势的存在。

小美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父母，委屈的目光饱含泪意，看得梁逸和徐哲都很揪心。

长野给出的解释是：“我们正打算搬家呢，等安置好了新家再考虑她读书的事情也不迟……”

“搬家？”惠子有些舍不得，“搬去哪儿呢？你们在这里的生意这么好，搬走就太可惜了……”

老板娘温柔地抚了抚小美的头，笑道：“我们全家要移民去西欧，那里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西欧是夜族的聚集地，可那里的夜族人全都拥有獠牙利爪，这一家三口去了，没有大家族的庇佑，或许会过得比在东桑还要艰难。

惠子望着手中的丸子，连连叹气：“想想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料理就觉得好可惜呢……”

一家三口只有沉默，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奔赴远方？

“我啤酒都喝了两瓶了，怎么还不见警察来呢？这当地警局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徐哲摇了摇酒瓶子，有些埋怨。

从报警到现在起码过去了15分钟，警笛声一声都不曾响过。

长野店长告知：“警车一般在路口就会停下，然后委托河内先生出面解决。”

梁逸道：“河内就是这里的地头蛇？”

长野店长点了点头：“整个夜市都归河内先生管辖。”

能让整条街的野鬼都磨去牙齿的人，梁逸和徐哲都非常感兴趣。

今晚，强龙就要给地头蛇来一招泰山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