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灵探 第三十章 溯回白雾

“啊！鬼火啊！”

“啊啊！好多骷髅啊！！”

周大才实在忍无可忍，伸手抓住小绫的肩膀，喊道：“喂！够了吧！你好歹也是鬼！用得着害怕成这样吗？！”

小绫抱紧怀中的小狗，哆哆嗦嗦的反驳道：“我是鬼，跟我害怕有冲突嘛！”

周大才摇了摇头，无奈道：“算了，反正我说不过你。”

“对了，老周，你没事吧？”

周大才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手臂，满不在乎道：“没事，只是有些痛而已。”

“那就好了，刚才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冒出来，又突然的消失。”

小绫心有余悸的看着四周，生怕又有什么东西出现。

“或许以前有个懂些道行的道士，在这里布下什么阵法，以防这里的阴气外泄。”

小绫不解道：“泄了又怎么样？”

周大才一脸严肃，说道：“这里的阴煞很重，一旦外泄，方圆百里都得遭殃，到那时·····”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小绫能从周大才的表情看出，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两鬼的对话到此结束，因为环境的原因，他们并不会感到累，反而有用不完的力气。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渐渐弥漫起白色的薄雾，与凌晨的薄雾稍有不同，这种白，仿佛能将一切颜色掩埋。

小绫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即便这次没有鬼火，也没有突然朝自己袭击过来的尸骨。

“老周啊，这白雾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周大才拉住小绫，沉声道：“先别动！这雾有古怪！”

小绫低下头，摆动着空荡荡的左袖，惊慌道：“老周你看！我的左手被这些雾吃掉了！！”

周大才拍了拍小绫的脑袋，愤然道：“别闹！”

小绫傻笑数声，把左手穿回袖子，笑道：“哎呀，活跃一下气氛嘛”

就在这时，小绫怀中的小白狗突然挣脱出来，跳到地上，扭头看了一眼小绫，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跑。

小绫急忙去追小白狗，喊道：“哎，小白！别乱跑呀！”

周大才暗叫倒霉，赶紧追了过去，很快，他发现小白狗不像是乱跑，更像是在指引方向，有时往左，有时折返向右。

“跟紧它！说不定它知道怎么走出······”

不等周大才说完，小白狗跑到一树桩下，抬起后腿，一泡热气腾腾的狗尿灌溉于此，然后后腿踢了踢土。

小绫抱起小白狗，扭头看见一脸猪肝色的周大才，不由得噗呲一乐。

“老周，我问你一下哈，被打脸的感觉怎么样？”

周大才阴沉着脸，说道：“我现在就想把它掐死。”

小绫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骂道：“幼稚！你跟一只小狗较什么劲呀！”

周大才吃痛之下，弯腰捂着腿，刚想反驳几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面前的白雾散去，出现三个孩童坐在麦田之中，阳光下，微风拂过，金色的麦浪此起彼伏，静谧而闲暇的田园风光，仿佛连喧嚣的心灵也能被抚慰。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孩，脑袋后头系着一根大辫子，高举着手中的木刀，大咧着嘴巴，像是在大笑。

另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低头看书，对那个男孩置若罔闻，在两人中间，坐着一个容颜清秀的小女孩，正捂着嘴，但依稀能见嘴角勾起。

周大才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渐渐湿润，哽咽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边念叨着，一边朝着那三个小孩蹒跚走去，脚步沉重。

“这都是假的！都是幻觉！老周！”

小绫急忙拉住周大才的肩膀，脸上以往洋溢着的活泼全部掩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白雾回归，再次恢复到那无边无际的朦胧，田园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吧，不见了····咦？”

小绫刚想说下去，眼睛的余光瞥见右方的白雾逐渐消散，不禁松开拉住周大才的手。

白雾散去，旺盛的葡萄藤攀上有些年头的葡萄架，饱满的紫葡萄微微摇动，如同一个个古灵精怪的紫色小妖精。

葡萄架下，坐在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女孩，正别扭的握着毛笔，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肩膀宽厚的男子。

相比较于之前的田园景象，这时的画面十分模糊，甚至无法看清那两个人的脸。

“呃，这是什么？感觉好奇怪。”

小绫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想努力看清那两个人的脸，可惜见效甚微。

“不！不要！我还没看清呢！”

在小绫的恳求声中，白雾又一次凝聚在一起，但很快又散开，只不过这次的显现又有了新的变化。

破败污秽的街道，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短发上沾着黄色的液体，湿漉漉的衣服上尽是泥渍。

小绫心头一紧，就在这时，小男孩忽的抬起脑袋，本应天真无邪的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目光冰冷，手里握着一根钢针。

看见这个表情，小绫和周大才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人——钟天胧。

“这个小男孩，难道是胧子？”

周大才坐在地上，失神道：“应该是，之前的是我小时候的记忆，看来这次轮到钟天胧了。”

小绫喃喃道：“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胧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去。”

话音未落，一个令人不禁脊背发寒的画面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就在小男孩的脚边，躺着一个弯着身子的汉子，只见他大张着嘴巴，左手捂着眼睛，有一根钢针直直插在那里，鲜血沿着钢针潺潺流出。

景象一瞬间消失，就连那白雾也不复存在，周围也尽是山壁，只不过到处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轰炸过一般。

周大才皱着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靠着一根写满奇怪文字的石柱上，连忙跳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周大才冷静下来，这才看清楚那石柱，其实是由大小一致的石块垒在一起，上面的文字也并不是用笔写的。

字体刚直，显然是用某种类似刻刀的利器雕刻而成，周大才神情凝重，伸出手触摸那些纹路，刺啦，手指忽的破开一道细小的划痕。

周大才脸色大变，赶忙远离那根石柱，喊道：“这是剑气！”

“这居然是用剑刻出来的！难道这里真的来过高人？！”

一旁的小绫，蹲着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啜泣着。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黑子绕着小绫打转，欢快的摇着尾巴，似乎是想逗她笑，但小绫却依然低沉，以往的笑容不复存在。

“明明就差一点，我就能想起来我到底是谁······”

周大才本就不善言辞，这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盘腿坐到小绫的对面，默然不语。

“老周···你快去追那个混蛋吧。”

周大才一愣，沉吟半晌，笑道：“如果钟天胧知道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还不得弄死我呀。”

“······”

气氛变得沉重，沉重到黑子停止转圈，匍匐在小绫的身边，时不时抬头望着小绫。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周大才，就见他说道：“对了，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嗯？”

周大才说道：“你应声就当做是你默许好了，为什么一离开钟天胧，你就开始装呢？”

“我···我没装！”

“不！你就是在装！努力的想装出一副很坚强的模样，你害怕的不是鬼火，也不是那骷髅！而是我对吧！”

小绫怔怔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无奈的周大才，不禁抿了抿嘴。

周大才站起身，摊着手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学钟天胧那样用装傻的方式跟我接触，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害怕我。”

“···看来，你还见过其他的鬼，对吧？”

“嗯。”

“···对不起，不过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也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