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祸 八十八 预备出海

“你还记不记得那里怎么去？”

方子强仔细回想关于那个岛的记忆。“我就去过那一次，当时跟的船队，能记得个大概的位置，太仔细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个，姜云横比姜秦岭还激动。“你能不能带我们去？”

方子强面露难色。“你们想去那么远的一个岛？”

姜云横连连点头。“对对！”

“去做什么？”

“去……”姜云横刚想说，看了一眼姜秦岭后收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

方子强说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那地方不止远，还不太平，船队不一定愿意去啊！”

“船队？”

“就是我跟着出海那个！”方子强说道：“我爹去的早，就留下我跟我妈两个，我妈身体又不好，要吃药，我没用，幸好遇到他们，时不时带我出去一趟，能多找点钱。”

姜云横感叹道：“你倒是个有孝心的人。”

方子强腼腆的笑了下。“不说我了，就说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岛？那里……可不怎么太平。”

姜云横问道：“怎么说？”

方子强说道：“我们上次去那就上岛了一会儿，好好的海面就突然惊涛骇浪的，要不是我们走的快，后果不敢想！”

姜云横看向姜秦岭。“哥，你看这个像不像……？”

“蝮虫岛！”姜秦岭说道。

“你也觉得像？”姜云横说道：“会不会就是那里。”

姜秦岭闷头想了会儿。“可能是，但我不想你再跟着去冒险。”

姜云横不高兴了。“这怎么能算是冒险？”

“有危险就是冒险。”

“那也要分是什么事！”

“云横！”

“哥！”

兄弟两个互不相让争论起来，方子强看的满脸不解。“你们俩……？”

“咳！”姜云横咧嘴笑了下。“没什么，你能再跟我们讲讲关于那个岛的事情吗？”

方子强说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岛上具体有什么我也没上去看过。”

“这样……”姜云横又问：“那你们船队下次什么时候出海？”

方子强说道：“船队出海要过些时间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娘最近病重，光靠孙叔叔的药缓解不下来，得想办法找些钱。”

姜云横无意识的眨了下眼。“你要一个人出海？”

方子强摇头。“倒不是我一个人，队里还有几个年轻人，攒钱娶媳妇的，盖房子的，越好了一起去。”

姜云横激动道：“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

“这……”方子强看着姜秦岭，刚才他们兄弟两个的争论他听着的。“你们真的要去？”

姜秦岭把姜云横拉到身后。“嗯，不过就我一个人，他不去。”

“行，等到出发的时候我来叫你。”方子强说完告辞。“我得去经管我妈了，你们自便。”

“好，多谢！”

“哥！”等方子强走后姜云横跑到姜秦岭前面去。“我也要去。”

“云横听话！”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都大学毕业了！”

“要再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不怕！”

“我怕！”

“你怕也没用，反正我要去！”姜云横捏起拳头。“你要不让我我，我……我撞死我自己。”

姜秦岭拉住真往墙上撞的姜云横，也是无奈的很。“别闹了云横！”

“哥……”姜云横委屈兮兮道：“要放你一个人去，万一遇到什么，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本事大，但是多个人多个照应。”姜云横越说嘴越噘的高。“再说了，我还怕你吃完我家的饭，跑了就不回来了，我得去看着你。”

“你……”姜秦岭被姜云横这话逗的忍不住嘴角挂了笑。“我不会不回来的！”

“那谁知道！”姜云横翻着白眼说道。“你要不回来了，我跟老妈也找不到你。”

“唉！”姜秦岭还想辩解：“云横……”

“哥！”姜云横打断他。“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经历这么多，没以前那么弱了。”

软硬兼施，弄的姜秦岭彻底没了办法。“好吧，但是到时候你得听我的。”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

姜秦岭意有所指的看着姜云横。“刚才”

“嘿嘿嘿！”姜云横装傻，正好看见孙雨涵过来。“雨涵妹子，你来了！”

“嗯！”孙雨涵边走过来边说道：“你们俩在这呢，都问清楚了么？”

“都问清楚了。”姜云横说道：“你那方哥哥确实是好人，同意带我们去了。”

孙雨涵听了却是一脸惊讶。“他带你们去？那他不是又要出海！”

“额……”姜云横试探问：“有……什么问题么？”

孙雨涵咬着嘴唇，面露担忧。“海上那么危险，好几次方哥哥去了都是一身伤回来，我怕……”

“这……”姜云横跟姜秦岭面面相觑。“我们倒是没想那么多，是好像有些为难人。”

“你们……”孙雨涵想说什么最终没说，一跺脚跑回了屋里。

姜云横愣愣看着孙雨涵背影。“哥……”

姜秦岭说道：“我们管不了。”

傍晚时候，兄弟两个跟着孙雨涵一家回了家，从头到尾孙雨涵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父母只当是因为不让她跟方子强过多来往，只有兄弟两个清楚她是在担心方子强出海的事情。

果然，晚饭过后兄弟俩刚回屋，给阿古带了饭菜正守着他吃，孙雨涵就来了，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云横跟她打招呼。“怎么了雨涵妹子？”

孙雨涵抿着唇，好半天才说道：“你们是要跟方哥哥一起出海吧！”

“嗯，我们要去的！”

“能不能……”孙雨涵犹犹豫豫说道：“拜托你们，一路上照顾下方哥哥！”

“你这说的哪里话！”姜云横说道：“他肯带我们去，路上相互照应是肯定的。”

孙雨涵稍微放心些。“那就好，那就好！”

姜云横来到孙雨涵面前，把一块毛巾递给她。“擦擦吧，别哭了，你的方哥哥会好好的！”

孙雨涵接了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方哥哥为了方阿姨，一直都很拼命努力，可是我们都是没有文化的乡下人，除了拼苦力，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前几次出海都带着伤回来，我真怕他出事。”

姜云横微笑道：“这次不一样，我们跟一起，到时候我会把你的方哥哥和我哥一起带回来的。”说完还不往回头求姜秦岭附和。“对吧哥？”

姜秦岭摇摇头。“放心，我们都会回来的！”

“谢谢你们！”孙雨涵勉强笑了笑。“我爹还等我帮忙，我先回去了，你们用完的碗筷放着就行，我等会儿来拿！”

孙雨涵说完走了，姜云横回到床边，见阿古拿着个筷子不吃，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阿古放下筷子。“你们又要出海？”

“嗯！”姜云横点头说道：“你知道的，我哥的身世一直是个迷，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很痛苦的。”

“云横，我没……”

“我知道！”姜云横打断姜秦岭的话。“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但是午夜梦回，总见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原来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难受？”

“……”

“再说……”姜秦岭刚想说什么，姜云横又给他话打断：“你是我哥，你不难受我也会心疼！”

“你们俩感情是真好！”阿古幽幽道。

知道阿古是又想起凤楠，沉默了会儿后说道：“阿古，等我们从海上回来之后，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阿古抬起眼：“回家？”

“嗯！”姜云横握住阿古的手。“回我们的家，以后那也是你的家，虽然凤楠姐不在了，我和我哥会照顾你的。”

阿古默然垂下眼，把手抽回来。“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先想想！”

姜云横不解：“想什么？”

阿古摇头不肯说。“我想清楚了会告诉你们的。”

“阿古！”姜秦岭突然叫他一声。

阿古看向姜秦岭。“秦岭阿哥！”

“凤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阿古摇头。“我都明白，不怪你们，怪命运，不怪任何人。”

“唉！”经历这么多，如何还能看不透，姜云横心里清楚阿古的想法，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人，更知道他的为难。劝是没有立场劝的，只能念着以后的岁月多加关怀，略补偿先前的亏欠。拾起筷子夹了些菜到饭碗里，再次把筷子递给他。“先吃饭吧，孙叔说你的被水母虫咬了，虽然不严重，却也消耗精气神，要吃饱养好才能好的快。”

阿古随意拨弄了几筷子，实在吃不下去，放下筷子。“你们什么时候走？”

姜云横说道：“等方家小哥通知，具体哪天我们也不清楚。”

“嗯！我知道了！”阿古把碗筷在盘子里叠好放到旁边。“我有些困了，就先睡了，你们自便！”

看着原本天真带着小机灵的少年，突然变得这么沉闷，兄弟两个除了心疼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罪魁祸首算来算去，自己也该担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