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暗频率 第1章 口信

2027年4月，中亮洲，加拉斯海

达芙妮·布劳恩似乎听到了“哒哒哒”的声音，可是她头痛欲裂，像是被灌了铅。那是什么声音？闹钟？不是。是计时器吗？也不是。

是钢琴节拍器的声音！达芙妮慢慢苏醒了，她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睛。黑暗之中，她确认，是节拍器发出的响声。达芙妮从小练习钢琴，她确信，节拍器的速率是60BPM，也就是每分钟60次。

达芙妮摸索着按了按身下，是床垫。她试着撑起身体坐起来，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头顶的灯亮了。达芙妮捂住眼睛，慢慢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

房间不大，约15英尺见方，地上只有一个床垫，头顶是两条白色灯带，对面墙上镶嵌着一个扩音器喇叭，房间对角处有一个连接在墙体上的悬空支架，上面固定着钢琴节拍器，节拍器的发条旋钮似乎受控于一个定时装置。

节拍器的滴答声渐渐停了，达芙妮回想着这是什么情况，显然，这不是梦境。清晨，寓所外，跑步，有人从后面用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我是被绑架了？”达芙妮自言自语地说。

“不是！达芙妮，没人绑架你，我们只是请求你帮个忙而已。”扩音器中突然发出声音，吓了达芙妮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达芙妮问。

“我是一个AI问答机，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问题。我们是你的朋友，以后你会知道我们是谁。”AI机说道，“你正在一艘海船上的集装箱里，十分钟后驳船会把集装箱载到岸上，我已经说了这不是绑架，靠岸后，门会自动打开，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

达芙妮这才注意到，房间确实有一些晃动。

“不是绑架？你们把我迷晕，关在这儿，你们要干什么？”

“达芙妮，我们想请你传递一个口信，作为报酬，你会收到一大笔钱，将近5万美元。”

达芙妮听糊涂了，说：“你在说什么，我不要你们的钱，什么口信，传给谁？你们自己去说不好吗？为什么找我？”

AI问答机传出了和蔼的笑声，“亲爱的达芙妮，你太紧张了！非常抱歉给你带来的困扰，但请务必记住口信。”

口信是：“小女孩儿。”

达芙妮更觉得奇怪了，说：“什么‘小女孩儿’？这个口信传给谁？”

“你记住‘小女孩儿’这几个字就行了，不必问传给谁。”AI机说道，“好了，船马上就靠岸了，再次向你表达歉意。为此，船到岸后，你会收到一个礼物，你会需要它的。再见！”

扩音器不再说话了，继续传出节拍器的声响，达芙妮看了一眼墙角的节拍器，它并未摆动，早就停止发声了。达芙妮分辨出节拍器的声音是扩音器播放的录音，她还分辨出录音中的节拍器速率是20BPM和40BPM交替的。

被宣称的“船”似乎停了，房间顶部传来被吸住的声音，晃晃悠悠地被吊起来，升高，下降，之后不轻不重地停了下来，很稳，应该是被放在了陆地上。

扬声器下方约一英尺见方的墙面突然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暗格，暗格里平放着一部手机，外壳是珍珠白色的。达芙妮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因为她的手机外壳是玫瑰金色的，达芙妮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屏幕亮起。

突然，达芙妮左侧的墙面徐徐地向外向下打开，最终贴合在了地面上。清新湿润的空气混合着少量的灰尘弥漫进来。达芙妮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了户外。正前方是空旷的由碎石和粗砂组成的暗灰色场地。

达芙妮向前走出十几米后，回身一望，是几只巨大的集装箱驳船和上百个摆放并不怎么规整的集装箱，硕大的集装箱吊车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运动着。达芙妮周围没有人，时间应该是上午，海风略带咸味儿。

海浪有规律地敲打着船坞的水泥石墩，反衬出空旷和无人的安静，晨光暗淡，丝丝薄雾带着少许的凉意。达芙妮飞速地思考着，逃离！可是她不知该往何处逃离。

达芙妮把手机拿到眼前，手机已经完成了开机，并未设置密码保护。达芙妮打开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一条记录，写着“爸爸”。达芙妮迟疑了一下，细看显示横条爸爸两字下面的号码数字竟然真的是她父亲的手机号码。达芙妮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亮国萨州火箭城东南郊是亮国航天局的发射中心所在地。航天中心的办公区由多个错落的小房子组成，靠近巨大的停车场的一座不起眼的小二楼是亮国T计划涉及航空航天部分的研究中心。

亮国航天局资深项目经理布劳恩教授是该中心的负责人兼首席科学家。布劳恩教授的爷爷是G国物理学家，二战后移居亮国，布劳恩教授基因中自带的理性、思辨和数学天赋使他成为了亮国航天局天体动力学和火箭工程学，集理论与技术于一身的顶尖专家。

布劳恩教授身材高挑，有5英尺9英寸，额头宽阔，眼窝深陷，鼻子笔直，鼻头略微钩起，一看便知是个睿智而又严谨的学者。两天前的上午，他发现女儿达芙妮失联，急忙向同在小楼中办公的亮国反恐总局代表大卫·哈尔西通报。

因为T计划的保密级别极高，布劳恩教授属于T计划核心人员，受到亮国调查局和反恐总局的特殊保护，其女儿失联可能涉及绑架事件，引起了大卫的高度重视。

布劳恩教授与大卫在办公室中讨论如何寻找达芙妮的时候，布劳恩的手机突然响起，显示了一个未知号码，教授接起电话，手机中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爸爸，我是达芙妮。”

“达芙妮，你现在好吗？安全吗？你在哪？”布劳恩急切地问道。

达芙妮说：“我在一个集装箱码头的空地上，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我周围没有人，似乎是安全的。”大卫冲出办公室，跑到情报分析员的工位上，要求其立即定位与布劳恩教授通话手机的坐标位置。

十几米外，达芙妮刚才所处的集装箱内突然涌出白烟，伴随着刺鼻的酸性物质的味道，接着集装箱里的床垫着起火来。达芙妮下意识地朝更远端跑去，边跑边举着手机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一个牌子上，绿底白字写着西国文字，上面的一串字母应该是个地名。

布劳恩教授在手机听筒里，听到那个地名的同时，大卫冲回来，大喊：

“手机信号在200海里外，建强国阿比西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