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良人 344.追

萧笛到檀玄家楼下的时候，楼下站了不少人正对着亮着灯的三楼指指点点，看到萧笛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他们八卦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萧笛的出现而减小，反而更多出了一些刚才没有的声音。

楼道里很静，看到萧笛上楼，楼下留着门缝的人家都关上了门，不过楼道里的感应灯还亮着，看来刚才楼道里也和楼外一样的热闹。檀玄家的大门敞开着，餐厅客厅还有书房的灯都亮着，客厅中间有一个行李箱，餐厅里还有没吃多少的一桌子大餐，而书房里就惨不忍睹了，书架倒了，书桌翻了，地上书画乱糟糟的，满地都是，窗户敞开着，冷风吹进来，将书房里吹得很。

「檀玄……」

「汤淼……」

萧笛又推开了两间没有开灯的卧室门，分别叫喊了几声，可惜哪个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檀玄，汤淼，你们在哪里呀？」

萧笛心急如焚的嘟囔道，拿起烟袋嘴再次递到眼前。线条勾勒出来的简易地图上绿点已经到了刚才黑点所在的位置，但是黑点却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黑点还在移动，和绿点的间距还在不断的增加。

「檀玄，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萧笛拿起手机再次播了出去，但是手机铃声却在餐厅里响起，她急忙跑了过去，看到檀玄的手机正在地上亮着，响着。

「檀玄……」萧笛心急如焚，她根本不敢想象檀玄现在回是什么样子，因为一想就往坏处想，远的不说，只看檀玄落在家里的外套，她就担心不已。

「这……檀玄，你等等我，我马上去找你。」

檀玄拾起地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萧笛！」

就在萧笛开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萧笛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扶着书房的门框站在门口。

「苗苗？」

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不是，看到了一个熟鬼，萧笛立刻反身跑了过去。

「萧笛……」

苗苗比萧笛还要激动，迎上来要拥抱萧笛，可是她们的身子刚一接触，萧笛的身上泛出一道红光，将苗苗反弹进了书房。

「苗苗！你怎么了？」

萧笛愣了一下，紧忙去扶苗苗。

苗苗伸手制止了萧笛的动作，「你别碰我，我自己能起来。」

好家伙，好不容易出关了，但是不论敌友，它都是受伤的那一个。

「你从画里出来了？」看到苗苗，萧笛是又惊又喜，当然，此时她最多的还是对檀玄的担忧。

「嗯，今天刚侥幸出来。」

「那你看到今天家里来什么人了吗？是谁把家弄成这个样子的？」终于有个能回答自己问题的了，不管是人是鬼，萧笛都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苗苗哭丧着脸说道：「哪是别人弄的呀，这是檀玄他自己弄的，书架什么的都是他推翻的。」

「檀玄他自己推的？」听到这个回答，萧笛满脸大写的不信。

苗苗继续说道：「没错，就是他推的，他跟疯了似的，不过那些书有的不是檀玄弄的，是有个女人一边翻一边扔的，那个女儿说檀玄事入魔了，六亲不认。」

「啊！」萧笛愣了，因为入魔这个词她刚才就听关玉州说过，接着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和苗苗问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在翻找什么？」

苗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她说她是檀玄的客人，但是我感觉檀玄发疯一定和她有关系，我看到她从书架上拿起一支短萧吹了两声，檀玄就变得更加暴戾了。」

「客人？难道是汤淼？」萧笛的眉头皱的

更厉害了。

苗苗还是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谁是汤淼，后来我看檀玄根本就不认识我，差点把我打散了，我就藏到那个葫芦里了。不过那个女的明显不是檀玄的对手，被檀玄打的从窗户跳出去了，然后檀玄也跟着跳出去了」

苗苗解释不清，萧笛也不用它解释了，火急火燎的的跑回了客厅，拿起电视柜上的一个手办，那是她听从萧竽的建议偷偷安在家里的摄像头。原本她认为这是多次一举，所以只是放在了客厅，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用上了。

书房的电脑没坏，将内存卡插到电脑上，客厅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便呈现在了屏幕上。

「真的是汤淼！」

看到了画面中唯一出现的女人，萧笛先是一愣，然后便变得咬牙切齿，事实清晰，已经不用她做出什么判断了。

「混蛋，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待你如姐妹一般，你竟然心怀叵测，我这哪里是来了一个客人，分明是招来了一只狼。混蛋，等我抓到你，我撕烂你这个***。」

合上了电脑，萧笛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的说道：「苗苗，你待着家里看家，别乱动屋里的东西，我先去把檀玄找回来。」

「可是檀玄他现在疯了，谁都不认识，你去的话很危险。」苗苗小声的提醒道，毕竟刚才见识过檀玄的状态，它没敢说陪着萧笛一起去。

萧笛冷哼了一声， 「如果他不认识我，我就废了他。」

说完，萧笛关闭了几个房间的灯，大步走了出去。

苗苗倒吸了一口凉气，目送着萧笛关上了房门，听到房门被锁上后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

「你们疯你们的的去吧，我才懒的管呢。」

苗苗化作一股白烟，再次钻进了那个酒葫芦里。

「呦吼……爽！」

再次回到车里，萧笛又将烟袋嘴那道了眼前，别人看车需要导航，她找檀玄也需要导航，虽然不知道是依靠什么确定檀玄位置的，但是能确定檀玄的位置就行。

「这是在沿着江边跑吗？」

记住了檀玄的大概的方向，萧笛立刻开车追了出去，每过几个路口，她就停车确认一下，免得跑出来个南辕北辙。都说相信科学，她现在是非常敬佩檀玄的师父了，不用卫星不用电，这是什么手段，反正科学解释不了的科技，那就是实打实的高科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地图有些过于简单，定位不是那么精准。

午夜的街头车辆很少，萧笛很快就追到了地图中黑点的附近，可是江边的车少人更少，萧笛在江的两岸转了几个来回不但没看到檀玄的身影，更是没见到几个人影。

「檀玄！檀玄……」

萧笛放下车窗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大声叫喊，声音中带有了哭腔，只是叫声很快就飘散在夜风之中。

将车停在桥上，萧笛站在桥边望向江面，年后温度上身，江面上的冰层已经开始融化，江心的冰面看着还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岸边的冰面现在已经开始融化，虽然多数地方还有冰层，但是也只是薄薄的一层，从桥上看去，已经能看到冰面下的黝黑江水，而有的地方干脆就是已经露出了水面，虽然毫无波澜，但是下面是怎样的汹涌，她这个本地人很是清楚，毕竟每年都有冬泳或者落冰的人再也没有上来过。

萧笛又看了看烟袋嘴中的地图，里面的黑点和红点已经重叠在了一起，说明她和檀玄现在就是近在咫尺，只是路上和冰上她都看遍了，也没看到檀玄的身影。

放下烟袋嘴，萧笛已经泪如雨下。

「檀玄，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不会是落冰了吧？」

萧笛此时的心事彻底的乱了，抬头看看天空的明月，真希望那个老人的身影会再次出现

在她的眼前给她指点迷津。可惜，人影没出现，倒是来了几朵烦人的云彩，将明月遮住，变得朦胧不清。萧笛无助的看向夜空，既祈求苍天有眼，又咒骂老天无眼。

「檀玄……老公……你在哪里？」

萧笛对着夜空大声叫喊，声嘶力竭后她缓缓的低下了头。无意间，她看到一个身影从江边爬上了岸，脚步踉跄，身子摇摇晃晃。

「老公！」

萧笛挥手大喊道，虽然夜色不太明亮，但是她认出了那道身影就是檀玄无疑。她没想到檀玄就是在他身边，只是不是在桥上，也不是在冰上，而是在水下。一边叫喊着，萧笛一边朝桥的那边跑去，跑出去了几步她才想起了她还有比双腿更快的交通工具，于是紧忙上车往桥的那边驶去。

上岸后的檀玄没有离开，而是在岸边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老公！」

萧笛下车后连跑带滑的从堤岸上来到檀玄身边，一把抱住了檀玄，根本不管檀玄身上还在往下淌水。

檀玄双臂一抬，破开了萧笛的搂抱，然后反手掐住了萧笛的脖子。

「老公！是我呀。」看着双眼血红眼神空洞的檀玄，萧笛哭了，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再次见到自己男人喜极而泣，双手用力握住檀玄的手，没有去反抗，而是怕自己抓不住又失去了。

「你找……」

檀玄脸上满是狰狞，冰冷的大手卡在萧笛的脖子上便开始发力，眼神中只有凶残，早没有了萧笛熟悉的柔情。

「老公，是我啊，你快醒醒，是我啊。」萧笛痛苦的叫喊道，双手依旧紧紧的握住檀玄的手，没有往外推的意思。

「嗯？」檀玄迟疑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力度也没有停止继续施加。

「老公，我是萧笛呀，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小笛呀。」萧笛用力的呼喊道，气息明显不再顺畅，声音小了不少，而且紧握檀玄大手的双手也松开了一只，不停的敲打檀玄的手腕。

「萧笛……小笛……」

檀玄手上停止了继续发力，不断重复的念叨着。

「是我呀，你看看我。」

看到檀玄神色有了变化，呼吸也重新畅通了，萧笛更是不停的叫喊。

「小笛……」

檀玄脸上的狰狞神色渐渐消失，双眼中的血红也渐渐退去，露出了他原本黑漆漆的眼眸，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光彩。

「小笛！这……」

看到被自己掐住脖子的萧笛，檀玄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松开手，将萧笛拥入怀里。

「你混蛋！你吓死我了……」

萧笛哭了，扑在檀玄怀里用力拍打檀玄。

「啊……」

檀玄突然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