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良人 224.报应

萧笛狠狠的瞪了萧竽一眼，如果不是中间隔了一个秦思贤，估计她的手已经有力度的抚摸到萧竽的脸上了。

“再乱说话就给我回家去，唠叨个没完，没看到我们都在忙着呢么？”

“嘁！你们忙什么了，当我瞎呀，最忙活的就是车外面那个和空气说的热火朝天的家伙，他这精神病至少晚期，病轻都不会这样。我劝你还是别和他交往了，你看你和他都学什么样了，以前动手还知道轻重呢，现在一下子就把这个女的给揍晕了，我看她醒了以后你怎么和她解释……”

“好了，别说话了，檀玄正在忙正事儿呢，只是你看不见而已，你别乱说话。”

秦思贤终于说话了，现在不仅萧笛嫌萧竽烦，她也后悔让她跟来了，她这张碎嘴跟拉肚了似的，嘟囔起来完全停不下来呀，这哪是凑热闹来了，这完全就是添乱来了。

“小笛，檀玄他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说归说，秦思贤也对车外的情况有所好奇，而她知道，萧笛可以通过手里那东西见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萧笛如实的说道：“檀玄在和一个女鬼进行交谈，那个女的浑身往下滴水，应该是落水死的。但是我只能看到那个女鬼张嘴，却听不到她说的话。”

“那能不能让檀玄再受累让咱们也看看那个女鬼呀，如果是她想害筝哥，咱们也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行啊。”秦思贤继续说道，她害怕鬼，更害怕萧筝有危险，尤其是这种看不到的危险。

车外的檀玄听到了秦思贤的话，没用萧笛转达就和萧筝说道：“你把车开到一边，咱们去桥下吧，那里没人注意，有些话你们自己说吧，我在中间传话有点不方便。”

“好。”

萧筝直接将车开到了江边，毕竟车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呢，如果单独扔在路边，他不敢确定会不会出别的事，谁让原来打算让留在车里的秦思贤和萧竽则是非要跟在他们身边呢。

“给！”

没有檀玄说，萧筝就主动给檀玄递过了烟和火机，见过几回，他也知道檀玄做那些事情需要什么东西了，而且直接帮着把烟点上了。

檀玄侧身吸了一口烟，转回头吐在了女鬼身上，女鬼很快就在众人面前显现出了身影。女鬼被檀玄掐的久了，已经变得异常暴躁，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庞除了狰狞也只有愤怒。

“哇！真的有鬼呀。”

萧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结果只接到一众的白眼。

檀玄松开了女鬼的脖子，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别大喊大叫了。现在我把他也叫来了，有什么恩怨你们自己说吧。如果他真的是你说的可恨之人，他欠你的我帮他弥补。如果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那咱们就要聊聊你指使手下伥鬼害人的事情了。”

女鬼哼了一声，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好不到哪去，他死了只会让世上少一个祸害。。”

“你最好好好说话，别一杆子把所有人都打死，如果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和你可就不这么好说好商量了。”

女鬼毫不让号的回道：“你这是和我商量的态度吗？一开始你不就是在以势压人？别以为会点小把戏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说了，你们要是不怕死，想玩我就陪你们玩。既然你想替他出头，那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檀玄看了眼女鬼，冷冷一笑，“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大火气，你对付别人或许还有点胜算，但是你这点怨气在我面前完全不值一提。想想你那个伥鬼，它就是最好的例子，我让你魂飞魄散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急着死，我成全你。”

女鬼说动手就动手，但是手举起来后很快就放下了，不是它想放下，而是它被刚动手就被檀玄再次掐住了脖子，并且这次和刚才还不同，它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再不老实马上就要再死一次了。

“听话点儿，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事情我们认，不是我们的事情也不能硬往我们身上扣不是。能好好聊聊吗？”

“能。”女鬼微微点了点头，受制于人，它想动作大点儿都不行。

“那你们就好好聊聊吧。”

檀玄退到了一旁，依在车门上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防备着面前可能突然出现的一言不合。

檀玄嘴里的烟还没点燃就被萧笛给薅了下去。萧笛靠在檀玄的身侧问道：“刚才她和你说什么了？还想起抽烟来了？”

萧笛知道，檀玄没事是不抽烟的，现在臭氧，说明他心里已经不平静了。

“她也没说什么，但是身上怨气挺重的，看到她，让我突然想起前两天那个唐兴文来了。”

萧笛心里一惊，问道：“她也有什么冤屈？”

檀玄笑着叹了口气，“唉！报仇报怨的，都差不多，只是她怨气更多，要报复的也更疯狂。具体的，你就听他们聊吧。”

“你好，女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

第一次在现实中和不是人的存在直接对话，萧筝多少感觉有点不适应，收起了平时工作时的姿态，只像和陌生人打招呼一样客气。

女鬼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没什么误会，我叫任艳娇，我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吧？”

“任艳娇，十年前从江湾大桥上投江自杀的那个任艳娇？”萧筝突然扭头望向上方的桥，这个桥就是江湾大桥，夜风中，他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而且还是从内到外的凉透了。

“没错，就是我。”女鬼嘿嘿一笑，就像自己人气很旺似的。

萧筝很快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你，当初你的事情沸沸扬扬，我还没参加工作就听说你的遭遇了。”

说着，萧筝又摇了摇头，惊呼道：“不对呀，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也没见过你呀，你为什么要派人害我呢？”

女鬼冷哼了一声，说道：“因为你该死，我死了这么多年，你们警察也没给我一个交代，你们都该死，你是那些人的领导，就应该第一个死。”

萧筝很是诧异，“你是自杀，这个早就已经结案了，你还让警察给你什么交代？”

“那我为什么自杀的？”女鬼问道。

“为什么？”萧筝不解的看着女鬼，他对任艳娇的了解都是源于传说，具体的卷宗他也没看过。

“还不是被她们给逼的。”任艳娇指着车内的那个女子，神情又变得激动难安，“如果不是她们讲我闭得活不下去，我怎么可能会自杀。我被人侮辱都没想到要死，却没能承受住她们这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她们是多么可恨，完全是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完全不顾我这个受害者的感受，一个劲儿的火上浇油。我就是被她们给逼死的，我让她们给我偿命不可以吗？我她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停！”檀玄又回到了一人一鬼的中间，如果晚了不知道该出什么事了，檀玄苦着脸对着女鬼说道：“你不要激动，有什么冤屈慢慢说出来，如果能帮，我们一定帮你。”

“帮我？哈哈……”女鬼仰天大笑，然后笑声又戛然而止，面带狰狞的和檀玄说道：“你以为你这个笑话很好笑吗？你这话骗骗人就行了，骗鬼就算了，这些话我已经听够了，不可能再信了。”

“有人骗过你？你这是受了多大的欺骗，让你这么不想相信别人呀？”

“没人欺骗我，我是让这个世道给骗了。”女鬼惨笑了两声，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又看了看面前的江水，继续说道：“我以为这个世界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我一直老老实实做人，可是这个世道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因为拒绝一个有妇之夫的求爱结果被那个混蛋给侮辱了，那个混蛋因为家里有背景进去不到一年就出来了。坏人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而作为受害者的我却要一直忍受心内的恐惧以及那些人无端的谩骂。我才是受害者呀，为什么她们总是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做错什么了吗？甚至还有些人说我是坏人，想要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不是被侮辱，是为了钱主动投怀送抱的坏女人……他们的良心何在，他们落井下石的言语何其歹毒，那时我真的希望有人帮我，可是根本没人帮我。我去报警，结果警察只是找到那几个传的最凶的人进行了警告，可是警告有什么用啊，他们回头骂的更凶了，而且传的更是难以入耳了。什么叫作有理说不清，什么叫作叫天天不灵，那种绝望你们感受过吗？你们感受不到。都说好人有好报，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善良的人，这就是我该有的回报吗？走投无路，我自杀了，我想要用我的死给自己找回一个说法。结果我被认定为自杀，没有人受到法律制裁，坏人依旧没事，受到谴责的依旧是我。呵呵，这是不是很讽刺？呵呵呵……”

女鬼笑的很凄惨，她那原本一直水渍未干的脸上又多了两串流动的水迹。女鬼喃喃的说着，声音夹在风中，整个江边似乎都充满了呜咽。

檀玄叹了口气，打断了女鬼的哭诉，“你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是这都不是你害人的借口啊。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女鬼猛的低下头，瞟了眼檀玄后愤怒的说道：“什么叫时候未到，十年不够吗？还要我等几个十年？是不是等到坏人寿终正寝才算报应到了？我害人，我害的都是该死之人。”

檀玄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他们该不该死应该由法律审判，而不是让你来给他们定罪。你虽然可怜，但是你害了人，你就同样可恨了。”

“可恨又怎么样，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幻想着正义不会缺席，但是我等了十年了，哪有什么正义降临，坏人依旧活的潇洒自在，我没等来什么希望，却目睹了多少绝望的人和我一样葬身在这片江水里。如果不是突然受到启发，我还浑浑噩噩的傻等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十年呢。现在我明白了，救人于水火英雄只会出现在传说中，现实中没有利益关系，哪来的什么英雄主持公道。既然善良的人没有好下场，那我就做个恶鬼。恶人不是没有恶报么，那就由我来做为他们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