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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他？”
办公室气氛骤然下降，林语和艾伦几乎同时开口。
谁能想到，这么模糊的照片，莫克竟然能一眼认出白大褂！
这就代表，他们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林语立刻反应过来，悄悄挥手，示意艾伦先离开。
等办公室大门重新关上，林语把莫克按到椅子上坐下，开口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坐下，好好说说，这个人是谁？”
刚才莫克的失态他都看在眼里，而莫克上一次失态大哭他正好也在。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莫克一连失态两回，林语还真的很好奇。
而且莫克能这么快就认出隐藏在叶明瑄身边的神秘人物，这就说明，这家伙绝对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不……我不认识他，刚才是认错了……”
莫克这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危险，现在恨不得直接从地缝消失。
这张照片里的人他岂止是认识，而且关系非比寻常。
可他一旦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无遗了。
“还想撒谎？本能的反应骗不了人，你绝对认识照片上这家伙。”
林语俯身逼近莫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渐渐用力，
“上次在仓库，我就看出你有所隐瞒，我没追问是盼着你能主动坦白。
黑崖帮不收留来路不明的人，要是你还想继续留在帮里，就诚实点。”
林语软硬兼施，几句话让莫克的头埋得越来越低。
莫克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坦白道：
“老大，你猜对了，我确实认识照片上的人。”
莫克又拿起那张照片，指着照片上那个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的男人，咬着牙说道：
“他叫梵烬，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我和他一样，来自绯芒星。”
“你说……你是绯芒星人？！”
林语惊得手一滑打翻了茶杯，茶水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刚才这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一时间竟有些消化不过来。
绯芒星和斑斓星、维拉尼斯星一样，也是被希尔星盟收割的外星球。
但是和其他两个星球不同的是，从绯芒星上来的流民到达蓝星的时间最晚，而且他们都受到了希尔人的礼遇——
给予A级公民待遇，可以生活在居住条件最好的中心城。
而这种优待是因为，绯芒星人非常特殊。
传说绯芒星人的身体已经经过了接近一亿年的极限进化，他们的身体可以分割成粒子，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和体型。
不仅如此，绯芒星人的寿命也比蓝星人高出许多，平均活个四五百岁不是问题。
基于这两点，希尔星盟一开始就把绯芒星人认定为高等人种。
此刻，林语就好像第一天认识莫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莫克，你没骗我吧？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再说你一个绯芒星人，怎么会沦落到蛇岛当混混？”
“老大，我们绯芒星人向来最善于伪装。”
莫克神色淡定，伸出右手。
就在眨眼间，他的小臂和手掌瞬间分化成成千上万颗如水滴般的蠕虫。
这些蠕虫迅速扩散开来，紧接着又重新聚合，竟变成了树枝的形状，还能随意伸长！
“你还真是……绯芒星人。”
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神奇，就算林语有了点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起身，反锁上办公室的大门。
等他回到沙发，莫克的手臂又变回了本来模样。
“老大，我来R1四十五年，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
莫克看着老大，突然笑了笑，
“其实伪装了这么多年，说出来我心里反而舒服多了。”
“四十五年？”
林语突然意识过来，莫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实际年龄说不定已经好几百岁了。
“我今年六十五岁，其实按照我们绯芒星的年龄算法，我离成年还差几年呢。”莫克绕着头解释。
从他略带羞涩的笑容里，林语竟看出了几分孩子气。
他又想起莫克在自己面前失控痛哭的场景，顿时理解了——
原来这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怪不得找不到姐姐时哭得那么伤心。
林语心里暗自觉得好笑，接着又问：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可以直接住进中心城，为什么要留在蛇岛？
还有刚才你说那个叫梵烬的是你的仇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要从希尔星盟攻打绯芒星开始说起——”
回忆往事，莫克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哀伤，他淡淡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解释下去：
“你知道的，我们绯芒星人寿命很长，身体基因也非常优越。
可就是这种天然的优势让绯芒星越来越懒散，我们只懂得依赖身体进行战斗，根本无力对抗希尔人的高端武器科技。
所以那场战争才持续了短短三年，绯芒星战败，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希尔人和我们签署了协议，声称会保护绯芒星人优秀的基因延续下去，结果……”
莫克紧咬牙关，压抑的愤怒从齿尖迸发出：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们给剩下的五千万人做了基因测验，筛选出高中低三大类基因序列，把所有人分成高中低三等，然后杀光了中等和低等所有人！
那之后……只有五百万人活了下来。”
“天呐……”
林语禁不住发出感慨。
希尔人的残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哪是什么基因保护，分明就是种族灭绝啊！
而且光是听到这里他都能猜到，剩下的五百万绯芒人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剩下的五百万同胞有的因为反抗被杀，有的则逃离到其他星球，还有的被赶到了R1上。
希尔人嘴上说是邀请我们来R1生活，实际上只是想进一步分化我们，研究和改造我们的基因。
我的父亲原始贵族，他原本也拿到了来R1的邀请函，只可惜他的邀请函被梵烬窃取。
梵烬杀了我父母，还拐走了我年幼的姐姐。我那时还很小，最终是被老管家偷偷抱到了飞船上，才来到了R1。”
莫克在绯芒星上只生活了二十五年，那段记忆对年幼的他来说非常模糊，一切只来自于老管家的口述。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管家老莫的儿子，直到三十年前管家去世，他才真正清楚自己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