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2 第4章 社畜

萨莎和林默同时看向手机，是KIKO发来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明显看出来只是劣质摄像头的抓拍，一个看起来就是被生活摧残到快中年的年轻男人，林默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凶手，但从他这里可能会挖到些什么。

于是他俩分头行动，林默直接去找嫌疑人，而萨莎则开车前往象岛渔村，那是这个嫌疑人的老家。

在车上，萨莎听着林默实时传来的情报。

“一个社畜？”萨莎疑惑。

以萨莎的人生经历，她其实不太能从这样的指称中就建构出一个具体形象，林默知道这一点，于是林默快速地为她做了人物画像。

阿明，28岁，一个普通的中级程序员，5年前入职hOpeS科技公司，家庭成员只有母亲，目前住在象岛渔村。

所以在曼谷工作的阿明，可能就只是一个很中规中矩的程序员，可能每天的日常就是穿着西装制服，划卡进入电梯，看着一层层楼向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电梯间、茶水间、会议室，好像在听着大家聊着日常、生活、工作，又好像没有。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又划卡进入电梯，看着一层层楼向下，就这么与其他同事分散进曼谷繁华的街道中，成为一个孤独的原子。

萨莎被林默的文艺范给雷到了：“原子，用词很浪漫，这是你的想象吗？”

“……这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你直说，萨莎心里吐槽。

她脑子也在紧急盘算着，她似乎抓到了一些情况：“你跟踪了他是吗？你终于做了点普通侦探的事情！”

“……这也不重要。”

萨莎怒了：“这很重要，你连普通侦探的责任都没尽到，就是一些描述性词语，他和别人交流了什么、他的工作具体覆盖了什么。”

“是的，你抓到重点了，他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像是……”

萨莎怔了一下：“……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叮咚的声音从车机传来。

“噢，稍等一下”，萨莎这边也收到了警方的消息，她转述给林默听，“我们查到信息，这个阿明的父母早年离异，母亲一手拉扯大儿子，孤儿寡母的生活得很辛苦...当年渔村走出去了两个大学生，其中一个就是阿明。”

“所以我很奇怪，另一个大学生呢？他们应该关系很好吧。”

“另一个大学生叫巴瑟。”

林默这边跟踪着阿明上了公交车，看着他坐在没几个人的车上，无神地看着窗外，街道上闪烁着香车美女高档公寓的巨幅广告。

广告上的大字写着“你最好的选择，yOUr beSt ChOiCe”，

林默觉得自己看到了一颗原子的孤独，但他没好意思分享给萨莎，感觉自己突然太过文艺，是狗鼻子受伤后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吗。

他打开手机搜索巴瑟的信息，巴瑟，那位另一个渔村走出去的大学生。

相比起透明人阿明，巴瑟则出名得多。

他也是hOpeS科技公司的员工，因为加班猝死而被媒体报道。

人们如潮水般涌上抨击着卑鄙的企业，但也如退潮般迅速地又将这件事情遗忘在脑后。如果人不经常忘掉些什么，生命就会有很多难以承受的负重，那样就太痛苦了。

一个渔民的儿子死了，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从出生就注定了如沙丁鱼一般被捕捞然后被塞进罐头里的命运。

林默搜到了讣告，上面还有巴瑟和阿明在一栋泰国建筑外的照片，像个宗教建筑。一个原子就这样永远丢掉了另一个原子，剩下的这个会甘心吗？

他会去做什么吗，做的事情会和纳文有什么关系？

林默心里没想清楚，但他知道阿明一定和hOpeS之间产生了裂痕，这种裂痕造成了他现在透明的状态。

跟着阿明下了车，走进了小巷子里，像囚笼一样的小巷子，把天空锁死在这一点点地方。

阿明在小摊上买夜宵，林默转头收到了萨莎发来的视频。

萨莎解释这是从阿明母亲那要来的，阿明告诉母亲自己和视频中做舞蹈老师的女朋友买了房子要结婚，她母亲特别高兴。

林默点开视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背景是精装修的豪华公寓。

视频里的女生正甜甜地笑着“伯母好！等房子装修完了，我和阿明就接您过来住……”

囚笼巷子里那狭窄的天空和视频中的豪华公寓就像是地球的两个极点，两个极点之间是怎么产生联系的？和女朋友刚分手？还是这地方别有洞天。

瞥着阿明带着买来的夜宵边走边吃，转进了自己租住的楼内，林默收好手机轻轻跟上。

明明只是一个困住原子的囚笼，名字却叫“东风公寓”，生活总是充满着自欺欺人。

林默进公寓前深吸了一口气，提紧了神经，狗鼻子都有些紧张。

层层叠叠的楼梯，这栋公寓看着其貌不扬，里面却像个迷宫似的，林默跟着阿明差点丢掉，但他倒是也有些新的期待，或许这地方真有可能藏了一个精装修的豪华公寓。

吃着东西的阿明与一个美女擦肩而过，阿明似乎瞟了她一眼，但女生浑然无觉地下楼了。

林默也和女生擦肩而过，但是过目不忘的他迅速认出了这个女生，是阿明视频里的那个女生。

这女生自然流畅的动作说明她和阿明没有任何关系。

震惊中，林默仍是跟上了阿明的脚步，看着阿明走进了自己在这迷宫中唯一的房间。

在迷宫的阴影处等待了一会，林默准备离开。

没想到那个女生也只是去买夜宵，两人再次擦肩而过，但林默闪进了迷宫中，下个转身就跟着女生上楼，看到女生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正是在阿明家门外的走廊对面。

林默的鼻子左右嗅嗅，像是在询问，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从迷宫中往上看，天色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离开公寓时，林默给kikO转发了视频，希望她能帮自己查查这个女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