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小姐不想成为歌姬 第87章 两人的交锋

“联邦的第五舰队已经起航，他们将抵达边境，做好准备。”新闻媒体报告着如今联邦的现状。

因为‘洛兰希娅的永恒盟约’归属问题，蔷薇联邦和西格玛机械议会开始了摩擦冲突，并逐步撕开裂痕。

眼看冲突愈演愈烈，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出来调停，打住这即将爆发的战争，而如今还有谁能调停这两方银河的强大政体呢，那就是。

“欢迎赫希娅·缇兰大人。”

星舰上，一行人弯身迎接刚降落的那位黑色长发少女。

“走吧，带我去见普琳。”缇兰想了想，该怎样制止正在兴头上的那位故人。

跟随身着暗红制服的侍女的引领，缇兰步行走过星舰内那过于宽敞的通道，这种太空时代的空旷时常让人类感到自身的渺小，也更容易引发孤独之感。

半个小时后，缇兰见到了迎接自己的普琳，她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平层空间内，脚下则是作为联邦星图的地板屏幕。

鞋底踩过地板的声音尽管轻微，可在这安静无比的房间格外清晰，这是两人一年来第二次见面，分别时间不长，可彼此间的陌生感却远胜过往。

来到普琳身前的三米处，缇兰站定，那脚踝上侧的华服裙摆也停止飘动，静立垂下，将这位少女装点的端庄典雅，又带有一丝年轻的纯净美好。

“你现在穿衣服的风格，也和过去不一样了。”普琳将凝视许久的目光从缇兰身上移开，看向两人身前那巨大的星图。

“这是银河的地图，而其中那大半的红色区域就是联邦。”可以看见银蓝背景的银河星海，分为四条主要旋臂和两条次要旋臂，而蔷薇联邦占据了大半。

“看到这样的地图，你有什么感受吗？”普琳问身侧不远处的少女。

“很宏伟，也感到一种空旷和寂寞。”缇兰如此回答。

“我的感受则是，为什么不将红色填满整个星图呢。”普琳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

“就像很小的时候玩涂鸦一样，将格子间的空隙填满，使其成为好看的纯色格子。”

“人是有这种本能的，想要补全空缺的本能。”普琳继续讲述。

“我知道你是来劝阻我的，但我为什么要停下来呢，我实在找不到你可以让我停手的理由。”普琳继续讲述。

“因为那份盟约并不能实现你的愿望。”缇兰直接的回答。

“作为‘洛兰希娅’与人类之间的承诺，她并非是那种善良到只要你祈愿就会聆听的存在，更多的可能是烦厌和冷漠，若是贸然利用盟约，启动和那位神邸的沟通，换来的结果会是难以预料的，也是极度危险的。”缇兰劝告。

听完后，普琳笑着用手掀开发丝。

“你还是和过去一样谨慎，并且永远怀着悲观的色彩看待一切，只不过这份悲观有时会被理解为温柔。”

“事实上，你从一开始就没对任何人抱有过希望，对吧，缇兰。”

“你不相信现有的体制改良能有结果，你认为人类自身的劣性迟早会有一天暴露，而最终堕落。”

“可是呢，虽然理性上格外悲观，但你性格里又有一份始终割舍不下的善良，阻碍着你将这份残酷的悲观情绪表达出来。”

“你一次次的容忍我，未必也不是希望我真的能走出一条路来，打破你自己之前的设想。”

“你自己给自己设下了无数束缚，始终逃避着面对真实的自我，以至于将希望寄托在遥远的未来。”

“未来，啧啧，真是个美好的词，包含着无数希望和可能。”

“我是个很务实的人，这点我自己意识到其实也很晚。”普琳弹起指尖的火星，使其在空中爆开，成为直径达十米的巨大火球，静静在空中燃烧旋转。

热风流淌，那火光将两人的面容映照，带起的气流使得两人的发丝和裙摆飘动。

“年轻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热血和激情的东西，于是将其定为爱好。”普琳闭上眼，摊开双手，那空中的火球越来越大，明炽的光芒几乎要她的身形淹没在白光中。

“后来啊……我发现”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畏惧着某个未来的到来。”

“我们都在四叶晶长大，都意识到如果不作出改变，慢慢衰老枯竭的社会会是什么模样，尽管生活条件没有下降，但人们已经失去对今后的幻想和动力，宛如还未走入坟墓的行尸走肉。”

“为了对抗这种慢慢靠近的冰冷，我迫切的让自己燃烧起来，激烈起来，奔跑起来，哪怕我不知道前面的路会是怎样，但我觉得只要不断往前走，肯定就是好事。”

“你不一样呢，你从来不允许自己做一个赌徒，去做那种不确定，可能犯错，带来危害的事，你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别人，于是一直坚持着收敛自己的影响，仅仅是作为暗处的观察和记录者。”

“这点上，你和星之子们真的很像，或许你们会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但这样真的有用吗？”

“就如自然界的生态位，你不占据，就有其他人来掌握，他们难道就真的做的比你好吗？或者更差，更愚不可及。”

“你不想伤害别人，于是不允许自己做错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因为你的退让，让更为无能的人上台。”普琳睁开眼，将伸向空中，那燃烧的巨大火球随即破碎，化为万千的火星坠下，格外美丽和绚烂。

“所以呢，我要和你一样去做错误的事吗。”缇兰摇摇头。

“没错，我确实对人性抱有悲观看法，也不喜欢赌博，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我会收手。”

“但这并不是罪过，仅仅我还没找到更好的方法来实现，不能因为暂时的做不到，就要屈服于现实，去做完全不符合心意的事。”

关于性格方面的问题，缇兰早已看清自己，也没有心结，她不会因普琳的评判而动摇，两人目前都是日曜阶段的歌姬，不再有心灵的弱点。

两人的第二次交涉依旧是相持不下，谁也无法说服谁，这样的结果也早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那我就直说了吧，除非将盟约交出，我是不会停手的。”普琳在交谈的尾声中做出回应。

“但你也知道吧，那份盟约打开后，带来的结果可是极度危险并且不可控。”缇兰质问。

“结果如何，那是我的选择，你没有资格替我判断，缇兰。”

“但是，承担的结果的可不仅仅是你，还有整个银河的人类文明。”少女闭目回答，这也是为何她要劝阻普琳的原因。

“是又如何，难道你准备弄个调查问卷，去询问每个联邦居民吗，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拿回盟约吗？如果你要这样的答案，我可以立刻让人开始准备。”这样的事对于已经掌握联邦近二十年的‘火莲-璀星’派系而言，可谓轻而易举。

“你说服不了我的，缇兰。”普琳露出嘲弄的笑容，那目光有如俯瞰一般，投向身前这位黑发的少女。

“我确实说服不了你。”这位少女侧过头。

“可是你也说服不了西格玛机械议会，她们不会将盟约交予给你。”

于是谈判陷入僵局，并在此后的数个星期里陷入停滞，毫无进展，第五舰队的前进路线也停在联邦的边境地区-悬石星域。

普琳是很狂妄，但在面对开启人类和机械生命的全面战争的红线前，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凡事都有代价，不是言语上的胜利可以遮掩的，这个时候她也明白，若是想让西格玛机械议会和平交出盟约，只能让那位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在西格玛机械议会也极有人望的少女出马。

“看来我们之前的谈论和争辩，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普琳再次召见了缇兰。

“言语上的争斗是无法决出胜者了，但事实往往更具备说服力，所以——”

这次让我们去往地上吧。”普琳说的地上，正是舰队驻扎的这处偏远星域的居住星-‘风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