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体能

赫斯塔望着灯下的布朗博夫人，右手静静地搭在桌子上，左手则十分不耐烦地轻点着大腿。

“……你先放人。”赫斯塔抓住一个气口，自然地切断了布朗博夫人的话，“我不跟胁迫我的人谈条件，什么时候埃卢回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再谈。”

“这个好说，我今晚——不，我现在就可以放人。”布朗博说道，“后半夜你就可以见到他。”

赫斯塔站起身，在已经落下了百叶窗的窗户前来回踱步：“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五千万。”布朗博夫人伸出五指。

“这不是钱的问题——”

“六千万。”

“我说了这不是——”

“八千万。”布朗博夫人望着赫斯塔，“这是我额外给你的，算上席勒家之前给你那你钱，我想应该足够你在十二区开启任意一项你有兴趣的事业了，不考虑考虑吗，孩子？”

赫斯塔微微侧目。

老人露出微笑：“再拖下去我也报不出更高的价格了，这是我的上限，且……一旦今晚我出了这个门，就再没有了。”

“什么意思？”

“监察官大人，”老人也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一条腿惬意地架在了另一条腿上，“我今晚来见你，并不是来和你谈条件，也不是来恳求你，我今晚来，是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

老人看着赫斯塔的侧脸，隐隐感到今晚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直到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用错了策略，也许她过于慷慨的开价恰恰会促成赫斯塔的拒绝。

果然，赫斯塔转过身道：“我需要再想想。”

“阁下还需要想什么？”

“那不需要你过问，”赫斯塔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一桩如此严肃且惊人的交易，在一个没有任何公证条件的小房间里进行。”

“您还是太年轻了。”老人站起身，哗啦一声抖落手杖，“世上真正重要的交易，大部分都是在没有任何公证条件的小房间里进行的……绝大部分。”

说吧，她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再会。”

“等等，”赫斯塔道。

老人回过头：“你改主意了？”

“有个问题想问，”赫斯塔望着她，“勒内在升明号上这种荒唐话，是谁跟你说的？”

老人微笑。

“也许是我记错了。”

门从房间外被带了起来。

……

剧厅里，混乱还在继续。

佐伊一口气跑了四个出口，显然堵门的保安不仅场内有，场外也有一群人候着。如果要单独突围当然不在话下，但在不进入子弹时间的前提下，还要带上吕其蓁和克洛伊，这就有点儿风险。

另一头，恩黛和克洛伊发现她们似乎也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并不是每一个进来捉人的安保人员都认得吕其蓁的衣服和长相，大家都穿着衣服裤子，两只手两条腿，一跑起来能分得清人形就不错了，哪还认得出细节？

于是她给吕其蓁她们也套上纸头套，两边接连换了几手“人质”，这下真没人能分清吕其蓁究竟是在谁手上了。

吕其蓁的男友在追错了几次后气得大叫，要求演出中止，并打开剧厅的灯。

事情混乱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行人前往二楼的控制台传达中止演出的命令，然而话一开口，几人就被推了出来——正在控制台内等候出场的女主角表示：演出并没有受到严重影响，加上现场观众情绪也比较稳定，她拒绝安保团队的要求。

此刻，舞台与观众席上发生的一切似乎引起了某种微妙的化学反应。率先出场的韦出云正在自陈身世，讲述过往平京宫廷内的血雨腥风，而场下，观众们正在亲临一场刺激非凡的抓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加荷多蕾与恩黛这两个正抱着纸袋人上蹿下跳的能人身上，那骇人的拨弦、鼓点与她们的动作相得益彰，台上的男主反而无人在意。

加荷多蕾感到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她意识到佐伊和恩黛一定是把她当成了水银针在用，然而她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只有一点点爆发，而她的耐力则极其有限——尤其，这段时间由于不用干体力活儿，她进一步严格控制了自己的饮食，因此身体也比在山里的时候更羸弱了一些。

“你还好吗！”吕其蓁紧紧抱住了加荷多蕾的脖子，她听出了女孩呼吸的混乱，“要不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加荷多蕾摇了摇头，她看见不远处，恩黛抱着克洛伊，动作灵巧地躲闪过一重又一重追捕，不由得心生羡慕。

恩黛是那么敏捷，她甚至还能在捉弄几个保安后腾出时间，站在高处哈哈大笑。

这么多天以来，加荷多蕾第一次为自己有限的体能感到懊恼。

加荷多蕾暗自庆幸，恩黛和佐伊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快到极限，她实在不愿让她们觉察到自己的无能——这背后半是她作为迦叶的自尊，半是另一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尽管这些天里她对这些水银针并无多大好感，然而在佐伊冲出去截住吕其蓁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被默认和她们进入了同一个任务之中。她绝不能拖整个队伍的后腿……

“这个是假的！”随着不远处的一声惊呼，加荷多蕾瞬间感受到了许多视线，“真的在那里！”

坏了。

加荷多蕾来不及喘息，再次背着吕其蓁冲向二楼。她们在黑暗中直接爬进了剧厅二层的天花板内部，这里藏着许多歪七扭八的电线和正在运转的机械装置，看起来杂乱不堪。

“……你没事吧？”吕其蓁关切地上前，“你好像——”

加荷多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顺着板块中的缝隙，两人向下方看去，安保人员还是冲进了控制台，他们的头正在和女主角吵架。两人听了一会儿，底下的人似乎仍在为今晚演出是否需要继续而争执不休。

“……在这儿等会儿吧。”加荷多蕾小声道，“等…佐伊想到了…出去的办法，我们再…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