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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二百零五章 是非山上是与非(6K)

作者:情何以甚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8-13 16:10:18 来源:平板电子书

没人会在意当初下城二十七里被圈养的猪狗,也没有人会忽略今天……咒道初祖的恨!

躺在地上的神侠,没有回应姜望的问题,只是在想他还能交换什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昭王的情报吗?”他问。

“昭王既然直接走了,没有留下来跟我拼命,也没有顺手抹掉你最后一口气。说明他还有继续隐藏的信心。要么你也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要么他相信你绝对不会说——无论是哪种理由,我都不想浪费时间。”

说是“胜利者的从容”,但姜望也没有多少得胜的畅快。

血雨已空,日月都夺,此世复归夜色,星垂远山。

碧游针已经窜游天海,【藏时】结束的那一刻,尹观就会降临。

尹观会主动给神侠续命,然后把他丢到卫郡去——这位言必称理想、自负于人生的平等国领袖,可以无所畏惧,但终究会看到,什么是仇恨的力量。

“你没有怀疑过子先生吗?”神侠忽然问。

姜望十分坦然:“在刚刚发现自己被埋伏的时候,我假想的敌人确然也有他一个。但有一点怎么都无法解释——他若要杀我,又为何助我登阶,送我名声?”

他是击败燕春回、子先生,二论而至此,名势已极,抵达一生至此的最巅峰,才开启这场生死斗。

登山论道时,子先生所予的帮助,是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可以给世人一个交代。”神侠声音微弱,但很清晰:“既然他已经帮过你。你如果死在这里,就跟他没有关系。坐在那里的儒家圣人,对天下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姜望摇了摇头:“厮杀中我要做最坏的打算,胜利后我期待最好的人心。我不再怀疑子先生了。”

“然而……人心隔肚皮。”神侠意有所指:“你一脚踩进这个历史陷阱,又怎么不是轻信的结果?”

他慢慢地道:“送你名声,以骄你心;予你台阶,故避其责;藏时历史,乃成此围……你没有理由继续相信。”

“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书山是为什么,你尤其明白,书山记录了当年的历史,子先生可以钉死你的身份。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亲眼所证,验明真假——昭王有掌控天道的力量,你是此处历史片段的当事人,你们完全拥有算到这一步的智慧,也不乏在这个历史片段里设伏的实力和胆略。”

“事前我未能预料,事后这一切却脉络清晰。”

姜望注视着地上的人:“你其实不希望我怀疑子先生——为什么?”

若说眼下这番话是挑拨离间、祸水东引,神侠的手段也太简陋了些。

他的确察觉这个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但却是往另一个方向。

有意指出的疑点,却是在帮子先生剥走嫌疑!

这其实是矛盾的——

因为有关于子先生的所有嫌疑,都是神侠带来的。

倘若神侠和昭王今日伏杀成功,无论子先生实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可能摆脱嫌疑。他们选择在这个历史片段里动手,就是要把子先生作为猜疑的幌子,作为身份的甲盾!

神侠半透明的眼睛,略见惘然:“因为他做过和你一样的事情——在观河台外立白日碑,那样的事情他做过,代价就是他的腿。”

“我其实很尊敬他。在加入平等国之前,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呵!”

他自嘲地笑了声:“我也是个庸俗的货色。争道之时,谁也顾不得。现在要死了,开始回想一生重要的事……”

“你知道薛规吗?”他问。

姜望并不关心神侠的自我评价,但对薛规感兴趣,因为薛规的《万世法》,正是他读过最多遍的法家经典。

“我知道他是中古时代法家集大成者,超脱无上的存在。”姜望斟酌着:“听说是……触法而死。”

“触法而死……法家的集大成者,触法而死,阁下没有觉得荒谬吗?有些事情在这里不犯法,在那里却犯法,在过去不犯法,在今天却犯法,便是法家超脱,也逃不过欲加之罪!”

神侠的声音平复下来,继续道:“当年薛规宗师和子先生,联手竖了一座礼法碑,要为天下定序……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薛规死,子怀残。他们有名有力有势,壮志满怀地开始,却毫无意义的失败——我敬佩失败的勇气。”

“我们都是矢志改变世界的人。”

“但你是否明白,我为什么要在另一条路上走?前路的血痕,是让我们不要犯同样的错。”

姜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

但这时候才略懂了几分,子先生当时看向他的复杂。隐约明白这位枯坐树原的儒家圣人,为什么会让他【登天梯】。

何尝不是“山河有继,自有后来。”

这件事情有多么危险?

一位超脱存在,裂尸天下。一位人间圣者,永绝超脱之望!

最后他说:“并非失败就是毫无意义。这些事情发生在前面,白日碑才能够立在今天。”

礼法碑虽然倒下,总归触动过一些人!

就像虚渊之虽然变成了太虚道主,那“甘为人下”的石阶,却永远地影响了太虚阁。

神侠的眼睛里,蓦地闪过一缕希冀的光:“我虽然死在今天……也或许能让更多人知道‘众生平等’吧?”

“你就不要幻想了。”姜望冷淡地道:“平等国的存在,只会让人闻‘平等’而色变。要说你的生死有什么意义——你让人们从此对公平有偏见。”

神侠咧开半透明的嘴,似乎要笑,又似乎要哭。最后他只道:“如果有改变世界的理想,就不能在意世人的看法。”

他不信。

古来成王败寇,胜利者可以站在那里讲道理,失败者只能躺在地上求怜悯。

他今日若能伏杀姜望成功,在天下人都被观河台超脱之战吸引的时候,吞丹入道,行险搏超脱,绝对是绝处逢生的一步好棋。

但没打过……是最现实的问题。

一切战略上的优秀,都不能够在剑架在脖颈上的时候成立!

可是他又想,“打得过”,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他明白就算今天姜望才是躺着待宰的那一个,也一定不会同意他的所作所为。

但他真的希望,姜望这样的强者,可以走上正确的道路!

“我相信世尊‘众生平等’的理想,将伟大的世尊,视作自己毕生的信仰……以为救出世尊,就能改变世界,救众生于水火。”神侠喟然。

许多年苦心筹谋,多少次历经生死,都是为了中央逃禅。但他所遥望的一切,最终还是碎在天海。

他痛苦,愤怒,却也因此更坚决:“世尊如此强大,却死于不愿平等的众生。”

“众生何其愚昧!”

“愚昧的众生逼死了世尊,现世的强权也谋杀了代表世尊理想的【执地藏】。如今留在幽冥世界的,只是一段徒具其名的规则的聚合,不能算是一个伟大的存在。”

“所以我不再问众生愿与不愿。我也要真正打痛这个世界的强权!”

【执地藏】败亡后,他行事风格大变。

不再执着于惩恶扬善,因为有时候那些所谓的“善”,才更是平等的阻碍!

他已经看清现实——他所期待的众生平等,只能在打破一切之后再重建。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死人无法拯救世界。

姜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举世尊之为世尊,祂亦尊众生!而你以众生为荒草、为果苗,肆意修剪,以为美好。”

“贵如世尊,也要问众生所愿。卑陋如你,却要意凌众生。这就是你和世尊的区别,看起来在追随祂的理想,却和祂南辕北辙!”

神侠明白他永远无法说服这个人,无论假意或真心。他本想在生命的尽头,奉上自己的全部,以之为理想的承继,但明白这个人已经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好像听到了生命消逝的声音,便使劲地睁眼看着,看自己是怎样和这个世界告别。

他很早以前就见过姜望——

那时候还是一个清秀宁定的少年,守着和观衍的约定,来到悬空寺送归僧衣。

苦觉死缠烂打,一定要收其为徒。

观衍是止相的弟子,悟性高绝,得止休、止念看顾,其实他也照料过。当年失踪天外,他还以为是宗德祯的手笔,把这笔血债,记在了玉京山,偷偷宰了几个玉京山的道士来报复——

说来可笑,那时候他就连报复玉京山,也是要挑那些真正做过恶的道士,自己把自己囚在规矩里。可一身枷锁,如何能赢?

而苦觉……他甚为抱歉。

最后他说:“你其实也并不愿意怀疑子先生。我说不说这些,都不会改变你。”

“我珍惜所有的善意,感谢所有给予我善意的人。”姜望并不否认:“就像我并不愿意看到凶菩萨是神侠。”

神侠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我并不以神侠的身份为耻。它理当是我的光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意义所在。”

“那怎么到现在都不敢露面?”姜望问。

“那是因为世人并不理解,世人都错了!”神侠忽然暴怒!

“世人都错了……”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躺在那里,徒然重复:“我会纠正这错误!”

“是啊,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醒悟呢?”

姜望摇了摇头,探手抓向他:“就让我先纠正你的错误。”

手还未至,泛起一身皱。

神侠半透明的状态就像是一张假皮,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刻,根本无法抗拒姜望的剥离。

他想他是并不畏惧死亡的。

可是在这只手探来的此刻,他猛然意识到,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名叫止恶的和尚……**地躺在这里。

躺在这里的平等国首领,屠杀了卫郡若干超凡的神侠,是悬空寺的止恶禅师,身上还带着拈花院的【妙高幢】!

这几乎等同于悬空寺的灭亡宣告。

半透明的眼睛圆睁开来,奄奄一息的他,声音瞬间高亢:“不!”

“别——”

“就这样杀了我吧……”

惊怒,恐惧,而后是哀求。

他的身体颤抖着,使劲想要翻个身,爬起来给姜望作个揖或者磕个头,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姜望击破了他的金身,也瓦解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挣扎着挣扎着,最后只能痛哭流涕:“求你!”

“我……求求你——”

他只可以咬着牙,半透明的脸上哭出血泪:“止恶一定不能是神侠!”

姜望没有说话。

在他困顿的时候,势弱的时候,曾经有几次来自凶菩萨的声援,他相信是出于这个人的真心。

当初观衍前辈还俗,观世院首座苦谛想要追回修为,也是止恶出面制止——这事儿他听净礼讲过。净礼那时候说“凶菩萨一点都不恶,他很好很好的。”

“凶菩萨”的名号,不是这个和尚自封。他是真切地做了许多有益人间的事,也曾真的提着头颅,为民悬命。

大家都承认,这位禅师虽然无眉貌恶,脾气暴躁,又手段残酷,却真个是菩萨心肠!

这样的人,所造的恶孽,却比他杀过的所有恶人都要多。如何不让人痛恨?

然而其人这一刻的脆弱、悲恸和恐惧,和他作为神侠所搅动的诸天风云,所掀起的血海滔滔,又是如此地让人唏嘘。

神侠哀声欲绝,声声泣血,这才是他咬着一口气不肯立即死的原因!

他不能够作为止恶禅师,死在这里,为天下所见。

“是我利欲熏心,行差踏错。是我猪狗不如,我罪该万死,活该下油锅!我应该被千刀万剐——对不起我伤害了您!”

他哭着道歉:“求您就这么杀了我,勿揭我面。”

“我应堕无边地狱,无面目见世人。”

他的声音已哑了,这样嘶喊着:“看在观衍的份上……看在苦觉!!”

姜望的手停在空中。

这只提剑的手,仍然稳如磐石,不见颤抖,仍然有裂海削山的力量,但再也放不下去。

“既然说到我师父……”

良久姜望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交代一点什么?”

“我一直觉得,苦觉才是他们师兄弟里最有天赋的那一个。虽然他贪玩,固执,没有上进心,但他聪慧过人,最具佛性。苦病性烈如火,苦谛生性严肃,苦性光明正大,苦命……是个苦命人。”

神侠痛苦地在地上颤:“当年……”

“因为一桩意外,苦性发现了我神侠的身份,想要揭露出来,公诸天下。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当时的方丈悲怀,为了保护悬空寺传承,选择将他毙杀在角芜山……”

“我为了掩盖真相,掀开平等国在楚国的布置,从而引发了角芜山大战,波及诸国。”

时间已经不多,惊心动魄的往事,他只是简单地带过:“苦觉跟苦性感情最好,通过苦性的隐秘留痕,追查到了真相……我本想杀他灭口,但因为悲怀的请求而停手。”

“悲怀在临死之前,用自身魂魄堕入永苦地狱为要挟,要求苦觉永远守住秘密……苦觉答应了。”

姜望仍然面无表情,但感到自己的心脏……隐隐绞痛!

他心疼那个吊儿郎当的老和尚。

苦觉那么执拗的人,他在那种情况下的“不得不”,他的“答应了”……是多么痛苦的决定!

恐怕是把一口黄牙都咬碎了,和着血吞咽,才能说他要守住这个丑陋的秘密!

“从那以后……”神侠继续讲道:“苦觉就放浪形骸,行为乖张。不敬佛,对悬空寺也不再有归属感。”

姜望咧了咧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杀出来,有砺剑般的磋磨:“这样的佛,这样的悬空寺。要让他怎么敬,怎么归属呢?”

神侠没有回答。

他无法回答。

他只是躺在那里,继续给姜望交代:“悲回也是当年的知情者,答应了悲怀要永远守住这个秘密。所以这次临行前,他偷偷将【妙高幢】借给我。”

“偷偷?”姜望面无表情:“你是说苦命方丈不知情?”

“对于我的身份,苦命方丈或许有所猜测,但一定未能确认。他也不会去确认。”

此刻的神侠虽则仍是半透明身形,眼角淌出的每一滴血泪,却都清晰而真切:“我们平等国做事,从来只以组织身份,原来的身份和势力,一概与组织无关。”

“我愿用我能够交付的一切来起誓——”

“悬空寺绝对没有勾连平等国,罪孽皆我所为,恶业系于我一人!”

其言甚恳,其情甚切。

但姜望只是冰冷地看着他:“你是今天才发现自己是神侠吗?你是到现在才知道你做的事情,会给悬空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作恶的时候没有想过别人的家,被揪住了才开始关心自己的宗门。你口口声声要众生平等,怎么对悬空寺和卫国这么不一样?”

“假理想,真魔障!”

“少在我面前流眼泪,我根本不会对你有半点同情!”

他每说一句,神侠就僵硬一分。

最后身体已经冰凉,血泪也都干涸,但还是低低地哀声:“我知错了!不用同情我,不用同情……我该死,该死于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但悬空寺上上下下几十万僧众,求您……体谅!”

他吊着一口气躺在那里的时候,其实想过很多。

神功秘录,藏宝暗钱,乃至于理想、大义、宽仁。

但他终于发现,他没有任何动摇姜望的办法!

除了有些人……曾经给予姜望的爱。

所以他哀声:“看在苦觉的份上……”

“不要再提我师父的名字!”长相思连鞘带剑擦过他的脸颊,贯入山石。

剑在鞘中反复地颤响!

像是那咆哮不得出的杀意的具显!

是非山是这样安静的一座山。

山脚下万家灯火犹在,站在山顶上的人,却这样寂寞。

姜望明白止恶其实并不知错。这位大菩萨一心唯执,根本同【执地藏】一般,早已把魔孽当禅来参!

他只是无法接受他带给别人的痛苦,落在他所珍视的故土,他所出身的宗门。

姜望其实明白,对于止恶来说,世上最残酷的刑罚,应该是让他看着悬空寺承受灭顶之灾。

可是他更明白——对观衍前辈、对净礼小师兄、对苦觉师父……大约也是如此吧!

还有悬空寺上上下下几十万僧众,真该就这样为止恶殉葬吗?

神侠如果以止恶的身份死在这里,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存在一个悬空寺。

是养出了神侠,或许也包庇了神侠的悬空寺。是让苦觉痛苦过,也让苦觉深爱着的悬空寺!

最后姜望只是虚张五指,遥对着地上半透明的人形,没有去揭那张面:“战斗太激烈,你死得太彻底了——我没有看清你是谁。”

“谢谢,谢谢,谢谢你。”神侠哭着道谢。

又喃喃道:“对不起……”

“我真的,知错。”

他攥紧了【妙高幢】一角的手,也在这时缓缓松开,色泽黯淡的黄绸,只留下几道血痕在其上。

神侠就这样没有了声息。

而后红尘劫火卷过,将地上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历史卷里历故史,是非山上是与非!

终不言。

时空的波澜轻轻一荡。

岁月长河已经贯通,发生在这个历史片段里的故事,自此可以为外界知。

窜行在天海里的碧游针流光一瞬,瘦长而清俊的秦广王便从天而降。

长袍卷于黑烟,长发垂于脚踵,绿眸尽是冷色。

他随手按起一座碧焰绕飞的法坛,看了看立在山巅的姜望,确认对方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才问道:“人呢?”

战斗已经结束,战斗的痕迹却随处可见。

不难想象这里发生过怎样凶险的战斗。

姜望在书山遇袭,儒家难逃嫌疑。

他轻轻地一甩手,修长的手指之间,夹满了飘荡的符咒,上面写着一些人的生辰八字……礼恒之、孝之恒的名字,赫然都在上面。

姜望看着他,用一种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刚刚情况紧张,昭王和神侠同时出手,在这里埋伏我……我却让昭王跑了,还没控制住力度,一不小心把神侠宰了。”

这时候的天海中,的确有一座白日梦桥的倒影,也有一抹悄然掠至的红,但又非常果断地消失了。

彷似浮光掠影一场梦。

“宰了就宰了吧。”尹观看着地上尚未燃尽的红尘劫火,往前走了一步,恰与姜望错身。绿色的眼眸怅望远空,他的长发轻轻卷起:“谁宰都是一样——我只是要他死。”

姜望在这一刻忽然想明白,为什么昭王走的时候,没有顺手将神侠灭口——

他是为了成全神侠的遗愿。

昭王早就知道,这个叫做“姜望”的人,会被神侠说服,会让神侠的罪孽,止于神侠一身。

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这次历史的溯游,若非他临机决断,以命争胜,杀出一条血路来……本身应该是一场很成功的伏杀。

对方笃定他会来这里,才敢弄险设伏。

他看着远山层层迭迭消失的幻影:“昭王好像很了解我呢,秦广殿下。”

尹观踩灭了地上的残火,继续往前走:“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必须要了解你,了解你并不是一条线索。主裁大人。”

是非山是一座慢慢消失的山。

山顶上背向的两个人,各自往前,也消失在此间。

感谢大盟“恰恰好好好”打赏的新盟!

……

本章6K,其中2k是还欠更。

……

明天结卷。

中午十二点没有的话,晚上八点一定有。

如有其它情况,我会提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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