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秦淮梦 122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来不关心妹妹们心事的宋琅玕见此，不由得大惊，但有外人在此，倒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夏文彦，一见到宋尔莲，像是见了瘟神一样，立刻要起身告辞。宋尔莲哪里肯？但在哥哥面前，到底还是畏惧三分，急忙跟了出去。

囡娘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不由得眼神闪烁。可到底是个哑巴，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走到了宋琅玕的身边。

转身又从身后丫头手中托盘里，取了那一碗晶莹剔透的梅子汤，递到宋琅玕的面前。

宋琅玕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起身走了出去。囡娘望着宋琅玕出去的背影，严重不是期期艾艾我见犹怜的颜色，反而是人见生寒幽怨。丫头倒是没有察觉一样，接过她手中的梅子汤，要放回托盘上。

“囡娘，你也不必心灰，既然我们家大人带着你回来了，自然是对你有意的，我们家大人别看冷冰冰的，其实也是心软的人，长此以往，必然是瞧上你的。”丫头一边扶她起来，一边不知轻重的安慰她。

囡娘眼中突生厉色，柔柔弱弱的颜色瞬间就不见了，冷哼一声，抬手掀翻了梅子汤。吓得丫头一愣，丫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想要安慰之时，宋琅玕去而复返，正好看见这一幕。

见了宋琅玕，丫头的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囡娘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分寸，也跪了下去，用膝盖走到宋琅玕的脚边，扒着他的裤腿，眼泪汪汪的望着宋琅玕。

宋琅玕本是回来告诉她，以后不必这样麻烦太讨好他，没想到见了这一幕，倒也不与她一般见识，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又走了。这一回，倒是瞧得真真切切，原本心软她被李铎塞到了他身边，也是个可怜人，还想帮她一把的，如此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宋琅玕又去了西苑。霍沉烟已经躺不住，下床走动了。见宋琅玕来了，遣退了两个丫头。毕竟，她总是不习惯自己和人交谈的时候，身后总是跟了两个人怔怔的看着她。

“霍姑娘还真是与寻常女子不一样，这就要出来吹风，想必是想留个病根把？”

古时的女子但凡有一点不舒坦，必定能够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大多是弱柳扶风的样子。宋琅玕如此说，倒是一下分不清他是在关心她还是真的好奇了。

霍沉烟瞥了宋琅玕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在躺着只怕真就起不来了！”

宋琅玕不知她话中之意，只以为是又有人要谋害他，急急的招手呼归然前来。自上次事件之后，宋琅玕给了这小小的西苑分派了定好的府卫，霍沉烟知道，连忙叫停，腹诽他耿直boy。

“我是说，我动惯了，你要我吃了睡睡了吃，躺在那不动，还不得变成猪了？”说罢往屋里走去。宋琅玕皱了皱眉，这女人的教养去哪里。这样粗鲁的话都能说出来。

这厢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偷偷发生了变化，只是两人丝毫没有察觉罢了，那厢，囡娘就和尔莲对上了眼。

囡娘去找宋尔莲的时候，她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坐在那里生闷气。

“尔莲妹妹这就放弃了？”莲口轻启。声音无比的动听，如果是说给霍沉烟的话，她会觉得无比的熟悉。

宋尔莲下了一跳，猛然回神，四处张望。“刚刚是谁在说话？”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囡娘看着好笑之极，不由得笑出声来。

宋尔莲这才发现，哑巴囡娘不是哑巴。

“你干嘛要装哑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宋尔莲起身，紧逼囡娘，囡娘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反倒笑得更甚。

“我一向惜字如金，不过今天倒是真心来帮你。”囡娘，笑着盯着宋尔莲看。宋尔莲疑惑的表情让囡娘觉得，她已经搞定了这个蠢女人。

听囡娘说了之后，宋尔莲大惊，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夏文彦！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囡娘也不管宋尔莲的表情，只自顾自玩着自己的指甲。

“试问整个长安城，除了你哥哥。谁不知道你喜欢夏文彦？喜欢夏文彦的人很多，只是，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贴上去的人倒是只有你一个了”囡娘捡着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气得宋尔莲浑身发抖，不过，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囡娘！我要告诉哥哥。把你赶出府去！你这个贱人，不，我现在就要把你赶出去！”说罢宋尔莲就要叫人。囡娘见大概是到了火候，挑准时间，缓缓说道“要是我能让你嫁给夏文彦呢！？”

一听这话，宋尔莲顿时理智全失，眼里全是迫不及待，其他的事情更是管不了了。第二天，宋尔莲就以自己哥哥的名义写了请帖，请夏文彦到府上一叙。夏文彦本就有话没有说完，接到帖子也不疑有他，当即有来到了宋府。

到宋府门口。居然还有接应的人，只是不太眼熟。偌大的宋府人那么多，怎么能一一认得过来？他便跟着走了去。在前厅，那人让他先喝一盏茶，休息片刻。夏文彦哪里知道早已经落入他人算计。一盏茶喝下去，人也变得不清醒了。等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早已经支撑不住。

宋尔莲的人见状，忙扶了他往宋尔莲的院子去了，而宋尔莲早就做好了准备。按照囡娘的话来说，夏文彦也算是一个谦谦君子，按照这个方法，他定然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边将夏文彦扶到宋尔莲的闺床。一边遣人去请宋琅玕。这是关于宋府脸面的事情，宋琅玕自然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是过来的时候，夏文彦衣着整齐，宋尔莲确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泣不成声，嘴里还嚷嚷着，失了清白，要去赴死。

听到风声，其他人也都来围观。霍沉烟也来了，见着情景，虽不知道事情始末，但就她对两人的了解，大抵也是猜到了夏文彦是受了算计。见宋琅玕来了，夏文彦自知解释已无过多用处，再去怎么彻查，也定将毁了尔莲的清白，便当众答应次日请人来说媒，给她一个名分。

霍沉烟想阻止都来不及，话才说完，善卷哭着跑了出去，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霍沉烟确实知道的，便追了出去。宋尔莲止住哭声，心中窃喜。

夏文彦果真如其所说，前来提亲，连成亲的日子都拟好了。成亲的日子在即，善卷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让想帮她的霍沉烟都为了难。霍沉烟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去找宋琅玕。

见霍沉烟来找，宋琅玕很是意外，毕竟这是霍沉烟第一次主动的来找他。

“恭喜你，妹妹嫁出去了，是大喜事一件。”霍沉烟言语中没有一点恭贺之意，让宋琅玕以为她是吃味，才这样说，毕竟夏文彦和她相熟一事，他已经知道了。

“他们两人情投意合，不是天作之合吗？你这意思，我倒是不明白了。”宋琅玕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霍沉烟也是针锋相对的说“你就知道他们是情投意合？你对你的妹妹还真是关心啊！”

宋琅玕摸不着头脑，她这到底要说什么？

霍沉烟瞪着宋琅玕接着说“自己两个妹妹，什么德行都不清楚，真是不知道怎么当哥哥的。”宋琅玕本想说点其他的什么，但当时居然言不由衷的就说了一句“她们母亲去世得早，也每个姐姐教。”

霍沉烟一时语塞，对他一本正经的瞎说也是无语。只好敛了神色说正事。

原来霍沉烟想让宋琅玕做主，让宋善卷嫁给夏文彦。宋琅玕一听，当即勃然大怒。

“不行，你和善卷关系好，也不能这样欺负尔莲！”宋琅玕挥袖，脸上颜色也不好看。

霍沉烟也不甘示弱，说道“谁欺负谁你还不知道？尔莲个性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善卷个性良善，谁都可以拿捏她，别说你这个哥哥平时对她不闻不问，我就说，这宋府嫡女原本该是谁的！别说你们自己人怎么想，就脸我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东西，还真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的勾当！”

这话一说，丝毫没管什么后果，气得宋琅玕拂袖而去，霍沉烟也只好莘莘而回了。本想着要帮善卷，这下她自己倒先和宋琅玕闹翻了。

宋琅玕被这一席话骂得，自己跑去喝闷酒去了。难道自己真如霍沉烟所说这般？虽说不是亲哥哥，对她们少了些关心，但毕竟也是兄妹之谊。

站在一边的归然于心不忍，她不明白。霍沉烟只是一个外客，居然敢这么和宋琅玕说话，便上去进言。

“大人，您又何必忧心呢？那霍姑娘只是一个外客，您也别忘心里去就是，明儿大小姐喜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归然不说还好，这一说，宋琅玕更加的炸毛了，低吼了一声“滚~”吓得归然愣是白了脸。

霍沉烟可不能就这么看着宋善卷受苦受难，古达女子的婚姻本就不能自己做主，很多人都是嫁个自己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新婚夜才是第一眼，而善卷又刚刚好喜欢夏文彦，虽然不知道夏文彦是否对善卷有意，但对尔莲厌烦，她是看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