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费儿最不解的便是,蝶媚性情的巨变。
她记得以前的蝶媚是一个恭顺,温柔中带着怯意的女子,可今日怎么就养成了这般的暴脾气。
难道真的受权欲的影响?所以,才会在得到了一点之后,想要更多的?
也就是说,蝶媚现在之所以会这般,也果真如宫娥所说是因为她见不得其他的妃嫔夺了裴然的宠爱?
费儿真的有些替蝶媚担心,更是为费相感到哀愁。
心事重重的她,缓缓的向湘妃阁内新搬进的紫檀木桌边走去异界最强族长。
紫檀木桌上依旧还摆放着种种书籍,那是裴然最近名人新送来的。
只因他见她没有做御医之后,终日无聊至极,便从书院里搜索了一些绝本的医术来。
她看着也是喜欢,便让那送书的宫人给裴然捎了一句谢意的话去,以示她对他的感激。
拿出医书,她静静的品读着,任这无聊的宫廷生活缓缓的卸下帷幕。
只有在此时,她才会忘记所有,完完全全的浸入书中。
她像一个呆子一般逐句逐句的品读着,直到了夜色暗垂,宫人唤她用膳,方才回神。
草草用完膳后,她想起这些日子,还未出去走动过,便放下了刚刚拿起的医书,出阁楼,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这距离那日在冷宫内见到裴然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这时,她没地方走,便也想着去冷宫看看。
冷宫依旧阴冷,只是,费儿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她的有些困惑,想起前些日子听说这宫里闹鬼之事。忙敛住心神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要说刚才她是惊怕的,可此时,她便不是了,她倒有些期待起来。
这哭泣之人会不会就是娘亲?
她想娘亲了!
想着,费儿加快了步子,踏入屋门之时,她的眼睛里涌现了一个身穿宫娥服装的女子背影。
费儿微微一怔,有些发蒙。
“娘,她,我不能去勾引他。我不能为妃,不能啊。”那声音带着哭噎传入了费儿的耳中。
听着声音,费儿恍然发现。那女子竟是晚妤!
费儿有些狐疑的望着晚妤的背影,一颗心思是全全的放在了当前发生的让她困惑无比的事情之上。
她.怎么会在此?
还有,晚妤话是什么意思,为妃?
想起前些日子听说蝶媚发火的事情,费儿心下惊疑。难道,是因为蝶媚?
她的眸子睁了睁,对着晚妤的背影低低的唤道,“晚妤。”
晚妤一惊,急忙伸手去摸眼泪,方才转身望她。
费儿凝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眸。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道,“是不是蝶媚对你做了什么?”
晚妤看到费儿一身的红色宫装。看出了她的地位不浅,终是垂眉,摇头不语。
“怎么了,告诉她,我听见你说到‘不能为妃’的字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我可以帮你。”此时。看到晚妤还是一往的内敛模样,费儿竟有些急了。
晚妤一声不吭,费儿看的出她对她存着防备之意。
“你还认得我吗?”费儿缓缓的揭下了面上的面具,紧紧的望向了晚妤。
费儿从晚妤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张脸颊,还有着自己脸上的盈盈笑意。
晚妤瞠目结舌的望着她的脸,诺诺道,“你,你是”
眼前的这张俏脸对晚妤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的,毕竟,晚妤守了这张脸,守了整整两年邻家有女送上门。
可是,让她震惊的是这张脸却不并不是那个她守了两年的那个主子的,而是一个有着能够和主子争夺皇上宠爱的人!
费儿点头,“我才是真正的费儿,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那,那琉璃殿的皇后是谁?”晚妤有些不相信。
费儿淡笑,“你可还记得我刚进宫的时候,曾随你一起去救香巧,那个时候,她问了你一个问题,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楚,我问的是,你和香巧是如何认识的。”
晚妤瞪大了眼睛,“你,你果真是?”
“恩。”费儿点头,“还记得我让你带我去冷宫见蝶媚吗?那时候,我便与她调包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晚妤两手搅在身前,犹豫了良久,终是道,“我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我,皇后娘娘逼我去勾引皇上。”
“蝶媚?”虽然在听到晚妤终于开口了,费儿有种忽然松下一口气的感觉,只是在听到她的话后,她却是狐疑不定了。
蝶媚想要让晚妤勾引裴然?难怪,难怪晚妤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只是,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晚妤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对于后妃之位惧而远之。
此时,她竟觉得晚妤的身上存着什么秘密,只是,具体是什么,她不会傻到直接去问她,而且,既然是秘密了,晚妤又怎么会告诉她?
“皇后娘娘听别的宫娥说,皇上之所以留恋其他妃嫔之地,无非是因为她们有着一张新鲜的面孔.。”晚妤说不下去了。
“所以,蝶媚想要利用你这张新鲜的面孔去勾资上,让他留恋往复的来往于琉璃阁?”费儿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晚妤点头。
费儿见她惶恐不安的模样,温声安慰道,“你不想做的事情,那便不做吧,我会帮你。”
晚妤抬头感激的望她,屏气道,“谢谢你。”
“跟我回去吧。”
“好。”晚妤垂首,喏喏的跟在了费儿的身后。
费儿带着晚妤走回了湘妃阁,命一个宫娥去寻了裴然,方才去为湘君续上香火。
晚妤很懂事,眼疾手快的拿过了香火递给她,方才退在一旁。
费儿凝着晚妤,心里更觉她不简单,可手上依旧是没有顿住,拿过香火祈祷了一番,便把香火插在了香炉里。
这些天以来,她没有让过任何一个宫娥动过案前的香火,也只是想要亲自来做此事罢了。
“你找我有事?”裴然走了进来。
费儿转头凝视着他,惊觉,从何时起,裴然在她的面前竟没有用朕来称呼自己了。
“恩,她想向你讨个人。”
裴然来了兴致,大剌剌的坐了下来,道,“何人?”
她伸手拉过了一旁的晚妤,笑着道,“就是她神医相师。”
裴然认出了晚妤,指着晚妤的脸,道,“你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吗?”
晚妤惶恐的跪了下来,“是,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裴然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复又暗示性的望向了费儿。
费儿知道他是因为蝶媚最近的传闻,而对蝶媚生了很大的嫌隙,怕蝶媚派人害她。
微微一笑,费儿道,“放心吧,最初的时候,她可是我的人。”
裴然沉眸,点了点头,“你自己注意便好,要讨便讨吧,我命人直接到蝶媚的宫里支会一声便好。”
“谢谢皇上。”费儿笑着拉晚妤起身。
裴然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费儿侧退在一旁,凝眉,“可是有什么事了?”
裴然的手轻轻的叩击着他手侧的桌案,一声一声的响动贯彻在了整个湘妃阁里。
“裴玑有行动了。”
他的声音恍若是一盆碎石,溅落在了费儿的心上,惹得她平静不下来。
裴玑终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劝说也是做废了吧。
“她有什么行动?”
裴然轻敲着桌案的手依旧没有停下,惹得人很是惊惶,“我让人揭住了她传给将军府的密报,她和将军府的人约好了十日后便行动”
“皇上不准备提前阻止吗?”如果提前阻止了,是不是裴玑也就不会在那般背天意而行了。
“阻止?呵!如若我提前阻止了,以裴玑的个性,你以为她会放弃?笑话,所谓明火扑灭,暗火更甚,我不会傻到白白错过此次让裴玑彻底败下的机会的。”
费儿望着裴然一脸的决然,忽的为皇家之中的人互相算计一事感到无比的悲哀。
垂下眸光,她盯着泛着光亮的地面,问他,“众臣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裴然面上沉重而严肃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道,“已经有很多朝臣被太后肆意施刑,现下,那些,本就是太后党的那群人,已经渐渐的减少。”
费儿点头,这便是不得人心的开始。
“看来,你那个立后策略很好,果然让太后对那些朝臣产生了嫌隙,只是,你有没有对蝶媚有一点点的愧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是明明就不喜欢蝶媚的吗?她关心这些又有何意思,可归根到底,她终是发现自己还是想要保住蝶媚。
不为别人,只是为了费相!
裴然笑了,只是笑意很冷,冷到让人有些颤栗,“愧疚?你可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你再去问问当初欺凌我的那些人有没有愧疚过?”
他带着颤意的质问声让费儿有些难过,鼻尖酸涩难挡,心也跟着陷入了沉浸的冷宫生活中。
那个时候的她和裴然却是处处被人欺凌,还哪儿有什么愧疚可言。
费儿本是想要质问裴然利用蝶媚之事的,只是,此时的裴然竟让她憋着话,说不出口来。